湯子藝
(西南財經大學人文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有關“對外漢語教學”與“民俗文化”的話題,在21世紀初曾有人關注過,但并未引起廣泛的響應。自2011年起,此話題被學界關注,許多學者對此展開了大量研究。首先何為民俗文化。對于民俗文化這一界定學界暫未有一致意見。筆者贊同民俗學家鐘敬文先生對“民俗文化”的定義,其認為:民俗文化“是世間廣泛流傳的各種風俗習尚的總稱”。民俗文化從側面上能反映出一個國家的物質內涵和精神要義。“對外漢語教學”與“民俗文化”又有著怎樣的關系?人類語言學的奠基者之一的愛德·薩丕爾指出了語言與民俗不可分離的特點,要正地了解和掌握一個民族的語言,是不能脫離其民俗文化背景的。民俗學之父柳田國男先生創造性地將語言學的學問歸入到民俗學的知識結構和視角中,把民俗作為了解掌握一國語言的切入口。對外漢語教學本質上是一種語言類的教學,而語言和民俗是相互聯系不可分割的。留學生生活在中國,即生活在中國社會的民俗大圈子中,如果對語言中民俗文化體系認識不到位,在語言學習方面也會產生跨文化交際障礙。因此,對外漢語教學的過程從一定程度上也可看作是民俗文化交流的過程。
在漢語國際教育事業蓬勃日上的背景下,與學科相關的各種微觀研究也取得了巨大的進步。筆者基于文獻調查法梳理學者們從此話題生發至今近二十年間曾做過的對外漢語教學和民俗文化之間的研究,從微觀角度把握學科的動態發展。
為考察對外漢語教學民俗文化的研究與發展,筆者將2001年此話題生發至今所發表的關于對外漢語教學中民俗文化研究文獻進行了收集和整理,這些研究可以反映出民俗文化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發展面貌。更為具體來看,筆者通過主題詞“民俗文化、對外漢語”對中國知網、超星、維普、萬方等數據庫所收錄的文獻進行檢索,有關學術專著暫無,所收錄的2001—2020年近二十年間有關文獻(包含碩博論文)共計279篇。筆者又將范圍縮小至中國語言文字學科后囊括255篇,經過筆者對這些文獻整理和篩選,剔除與話題無關的文獻共計92篇,剩下163篇為筆者本文所要探討的范疇。有關論文的具體數量見表1:
筆者將2001—2011年近十年來對外漢語民俗文化研究論文進行了統計(以下簡稱“前十年”)并與2012—2020年近十年間的有關論文進行了對比(以下簡稱“近十年”),這兩者分別對應了民俗文化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發生以及飛速發展兩個重要階段。近十年間除論文數量有大幅度增加以外,在研究的方向上也呈現出較大的變化,如下圖1所示:
圖表所示的變化,大致體現在以下兩個主要方面:
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民俗文化啟發性研究奠基于2001年譚汝為所做的《民俗語言與對外漢語教學》,其認為加強民俗語言研究有助于對外漢語教學。而后,2002年常峻所著《民俗文化與對外漢語教學》一文的發表,揭開了對外漢語教學中民俗文化研究的序幕。其認為:“對外漢語教學是跨文化的語言教學活動,民俗文化是影響跨文化交際的重要因素,在對留學生進行語言教學的同時傳播民俗文化知識是十分必要的?!贝撕蟮慕觊g,學界圍繞民俗文化與對外漢語教學這一宏觀領域進行把握、研究,所呈現出的文獻具有極強的系統觀和整體觀。從2012年起,對外漢語中的民俗文化研究所發表的論文數量較之前有明顯的上升。自2012年起近十年這一階段對外漢語民俗文化的研究開始不再局限于宏觀層面的探索,更注重從部分著手、細化研究。例如有論文從剪紙這一具體民俗文化著手,關婷婷所著的《試論民間藝術在對外漢語文化教學中的應用——以剪紙為例》:其以民間藝術——剪紙作為對外漢語文化教學的切入口,并對其進行了理論分析以及應用分析,說明了其可行性,并規劃了對外漢語剪紙課的教學設計。其以民俗文化中某一具體的民間藝術作為對外漢語教學研究的切入口,使對外漢語教學的研究更包羅萬千。相對于前十年對這一領域的整體性、宏觀性把握發展方向類的研究而言,近十年這類型研究更為具體性、微觀性,更傾向于把握質量類的研究。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對外漢語中民俗文化的研究從理論性到實踐性的變化,研究不止停留于表面,更為細致深入,近十年間的有關論文研究較前十年的研究更具有微觀色彩。
近十年研究主體對象雖仍然為民俗文化,但其具體類型逐漸多樣,大致有42篇,約占總數的三分之一。其涉及類型大致見表2:
表2 對外漢語教學中民俗文化的多元化研究
從上圖我們可以清楚地發現近十年間對外漢語民俗文化的研究呈現出多類型、多方向的發展。其中傳統節日以及俗語作為民俗文化重要的靈魂,其研究論文的數量也較多,研究的深度較之前也有所提高。而涉及的婚俗、民間娛樂、傳統節氣、民俗電影等研究類型是前十年學界幾乎不曾有過的思考,這些具體且獨具特色的研究類型為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民俗文化研究增添了枝葉。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多角度的研究,不僅為當前的對外漢語教學民俗文化教材的編寫提供了編寫思路,還充實了對外漢語教學的發展史,鞏固了學科的地位。以劉艷星所著的《漢語國際教育中婚俗文化的教材分析與教學設計》為例,其論述了婚嫁習俗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重要地位,探索了對外漢語中的婚俗文化教學原則及方法,并進行計了詳細的對外漢語婚俗文化課的教學設計。從鮮有學者研究的婚俗文化作為對外漢語教學的入手點,可見對外漢語教學中民俗文化研究的廣度。此外還應該值得注意的是,近十年間與民俗文化相關的教材研究達到21篇,不少學者們把民俗文化作為研究對外漢語教材的切入點也是教材研究的又一獨特渠道。而抽象、宏觀地針對對外漢語民俗文化課堂教學以及教學法的探索這類研究文獻在比例上的銳減以及民俗文化在對外漢語初級、高級口語、綜合課堂等這類研究文獻在比例上的銳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學者們的研究水平的提高、研究深度的加強。孫瑋萍所著的《對外漢語中級口語教材民俗話題的選用研究》,以《發展漢語中級口語》為例進行了中級口語教材中民俗話題選用的統計與分析,并對中級口語教材中民俗話題選用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此類具體針對性地研究有較強的現實性與應用性,對外漢語教學的實質是一門實踐性更強的學科,理論往往要與實踐相對應,所以學者們的目光轉向了更具有實踐意義的研究上。
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日益增強,漢語及中國文化在世界各地的傳播也漸獲成效。根據國家漢辦調查數據顯示,截至目前,全球已有162國家(地區)設立了541所孔子學院和1170個孔子課堂。孔子學院和孔子課堂所積極開展得漢語教學和文化交流活動,有力地推動了世界各國文明交流互鑒,彰顯著漢語及中國文化加快走向世界,并與世界多元文化融合發展的精神主題。展望學科的發展以及目前研究凸顯出的問題,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民俗文化還特別需要加強如下研究:
一是進一步加強對外漢語民俗文化實踐性研究深度。對外漢語教學是一門實踐性、應用性色彩較濃的學科,學科特色要求我們的研究要向實踐性方向探索。已有的實踐性探索成果雖然較多,但其深度和廣度還不夠。大多成果拘泥于某一類別的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民俗文化展開細致研究,研究思路也大相徑庭,擺脫不了設計具體教案的狹隘思維。民俗文化作為對外漢語教學獨特性的存在,其教學法要與其特點相對應,而不能沿用傳統的對外漢語教學法,或許我們可以試著研究出屬于對外漢語教學中民俗文化教學的教學法,以便實現更有效的對外漢語教學。
二是進一步擴寬對外漢語民俗文化多元化研究的廣度。對外漢語民俗文化雖然已開始由單一類型研究向多類型研究轉變,但其研究的廣度、涉及的深度還不夠。有關傳統、俗語等研究成果較多,而其他領域的研究較少,甚至還有些尚無研究但值得我們研究的領域。大體而言整體性研究較多但部分性研究較少,缺乏相關精細化研究。對外漢語教學中的民俗文化研究思路要向更多元、更精細方面深度挖掘、探索新道路。
筆者通過調查、研究發現,對外漢語教學的民俗文化的研究至今還無人做過文獻綜述,因此筆者梳理了近二十年對此話題的相關研究以便清晰把握其發展脈絡。結合其大致發展脈絡和發展新特點而言,筆者認為今后對外漢語教學的民俗文化研究在兼顧對“三教”話題的同時還應當進一步加強實踐性研究的深度以及多元性的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