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分析報告（2019）

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課題組

【摘要】開展民意調查是以數據形式獲取民意的重要手段，也是進行輿論引導和價值傳播的有效途徑。2019年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數據較為客觀全面地呈現了國際民眾對中國政治、外交、文化等領域國際形象的最新認知與變化。著眼后疫情時代，中國國家形象的塑造和傳播應以引領全球治理的大國形象為主要定位，以廣大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為主要方向，以海外社交平臺用戶為主要對象，以融通中外的話語體系為主要路徑，夯實中國形象的價值支撐，讓中國大國形象贏得更多認可。

【關鍵詞】國家形象? 民意調查? “一帶一路”

【中圖分類號】G125?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20.009

2019年6月至9月，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開展了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2019）。中國國家形象調查平臺是由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等機構打造的國內首個定期、持續發布大型中國國家形象調研報告的自主調研平臺，受到政府部門和國內外業界、學界、媒體界的廣泛關注。2019年度調查是該平臺自2012年起開展的第7次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在延續往年常規話題的基礎上，本次調查新增文明交流互鑒的中國主張、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中國國家形象評價等熱點話題，涵蓋了對中國政治、外交、經濟、文化和科技等領域國際形象的多方面調查，更加立體、全面地呈現出國際社會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認知。

調查基本情況

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2019）是黨的十九大以來當代中國與世界研究院實施的第2次中國國家形象全球調查。本次調查覆蓋亞洲（中國、日本、韓國、印度、印度尼西亞、沙特阿拉伯、土耳其）、歐洲（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西班牙、荷蘭、俄羅斯）、北美洲（美國、加拿大、墨西哥）、南美洲（巴西、阿根廷、智利）、大洋洲（澳大利亞）、非洲（南非）等世界主要區域的22個國家。

本次調查訪問樣本共計11000個，每個國家500個樣本。調查遵循定量研究方法，嚴格執行在線調查的國際標準完成在線問卷填答。為保證每個國家抽樣的典型性和代表性，受訪者樣本覆蓋18～65歲的當地居民，男女比例各占50%。

主要調查發現

中國整體形象好感度持續上升，全球治理表現亮眼。（1）中國整體形象得分穩中有升，獲發展中國家高度評價。2019年，海外受訪民眾對中國的整體印象為6.3分，較2018年提升0.1分（如圖1所示）。發展中國家對中國形象好感度較高，達7.2分，呈持續上升趨勢。從年齡分布來看，海外18～35歲受訪者打分最高，為6.6分，較2018年提升0.1分。

（2）金磚國家民眾對華好感度顯著提升。對中國整體形象評價最高的前五個國家是：墨西哥（7.8分）、沙特阿拉伯（7.6分）、印度尼西亞（7.4分）、俄羅斯（7.4分）和印度（7.4分）。南非（上升0.5分）、印度（上升0.4分）和巴西（上升0.3分）等金磚國家受訪者對中國整體形象打分呈明顯上升趨勢。

（3）中國參與全球治理形象獲得更高認可。2019年，中國在科技、經濟、文化、安全、政治、生態等各領域參與全球治理表現的認可度均有提升，其中文化、安全領域認可度上升4個百分點，其他各領域均上升3個百分點。在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實踐中，海外受訪者最為認可的三個領域為：科技（66%）、經濟（63%）和文化（57%）。

新中國成立70年來的偉大成就獲高度肯定，中國“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形象備受期待。（1）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中國國家形象不斷提升的觀點得到廣泛認同。63%的海外受訪民眾認為中國國家形象在過去70年不斷上升，其中發展中國家受訪者持此觀點的比例高達80%（如圖2所示）。六成以上的海外受訪者認可新中國成立70年來取得的成就，其中有高達77%的發展中國家民眾認為中國70年來的發展是成功的。

（2）“歷史悠久、充滿魅力的東方大國”仍是海外受訪民眾對中國的最突出印象。55%的海外受訪民眾認為中國是歷史悠久、充滿魅力的東方大國，這一印象也連續三年成為海外民眾選擇比例最高的中國形象評價。47%的受訪者認為中國是“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年齡越大的海外受訪者，認為中國歷史悠久、充滿魅力的比例越高。勤勞敬業的中國國民形象深入人心。海外受訪者普遍認為中國人“勤勞敬業”（71%）、“集體主義”（51%）和“熱情友善”（48%），發展中國家受訪者對中國人的積極印象高于發達國家。

（3）中國未來應優先塑造“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形象的觀點得到贊同。海外受訪民眾認為，未來5～10年，中國應重點塑造和展示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形象（31%）、具有悠久歷史的東方大國形象（27%）和全球性的負責任大國形象（25%）。相比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受訪者對中國國家形象的期待值更高。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積極意義得到全方位認可，多數受訪民眾認為文明交流互鑒有助于應對當前全球性挑戰。（1）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積極意義認可度逐年上升。六成以上的海外受訪者認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對個人、國家、全球治理的積極意義，對比2018年數據，選擇比例均有提升。其中，對個人的積極意義方面，選擇比例提升7個百分點，達64%。發展中國家受訪者高度認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帶來的積極影響，且認可趨勢逐年遞增。

（2）文明交流互鑒的中國主張獲高度認同。在認知文明交流互鑒理念的海外受訪者中，超七成認可中國提出的文明交流互鑒主張對個人、國家和全球治理帶來的積極意義（如圖3所示）。發展中國家受訪者對文明交流互鑒的“中國方案”的積極影響認可度遠高于發達國家。

（3）多數受訪者認為文明交流互鑒對全球發展和人類社會進步具有積極作用。了解“文明交流互鑒”的受訪者認為此主張“有助于應對當前面臨的全球性挑戰”（56%），“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和世界和平發展的重要動力”（51%），“有助于構建和平安寧、共同繁榮、開放融通的美好世界”（51%）。發展中國家民眾積極評價“文明交流互鑒”的比例高于發達國家。

“一帶一路”海外認知度不斷上升，設施聯通和貿易暢通成為獲好評最集中領域。（1）共建“一帶一路”獲得更多海外認知與了解。“一帶一路”的海外認知度逐年提升，是海外認知度最高的中國理念和主張。2019年，23%的海外受訪者了解該倡議，同比上升3個百分點。對“一帶一路”認知度排在前六位的國家依次為：印度（51%）、日本（47%）、韓國（41%）、沙特阿拉伯（36%）、俄羅斯（33%）、德國（33%）。

（2）發展中國家對“一帶一路”的積極評價明顯提升。在對“一帶一路”有所了解的受訪者中，過半數受訪者認可其給地區和全球經濟帶來的積極影響。“一帶一路”對個人層面的積極意義認可度提升，海外年輕群體對“一帶一路”評價更為積極。更多發展中國家民眾認可“一帶一路”對個人產生的積極影響，同比提升8個百分點，達到61%。

（3）多數受訪者認為“一帶一路”是有廣闊前景的全球性公共產品。四成以上的海外受訪者認為共建“一帶一路”“有助于國家和地區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建設”（42%）和“有助于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投資貿易合作”（40%）。受訪者認為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的困難主要來自于地緣政治沖突（19%）、政治制度差異（16%）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15%）等方面原因。

中國經濟影響力和地位獲積極評價，預期中國國際地位和全球影響力將會持續增強。（1）對中國經濟影響力的評價更為積極。對比2018年調查結果，海外受訪者對中國經濟影響力的評價更為積極，其中發展中國家比發達國家受訪者更認可中國經濟的發展。海外受訪者普遍看好中國未來發展形勢，61%的受訪者認為“中國的國際地位和全球影響力將會持續增強”，近半數的受訪者認為“中國即將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中國將引領新一輪全球化，為全球治理作出更多貢獻”。同時，約半數的海外受訪者認為中國仍面臨貧富分化、環境污染等挑戰。

（2）中國積極開展經貿合作和共享經濟發展成果得到肯定。海外受訪者認為中國企業能夠給當地“帶來新的資金技術”（37%）和“增加就業機會”（34%）。發達國家受訪者對中國樂于與他國開展經貿合作并共享經濟發展成果給予更多認可。與此同時，部分海外受訪者對中國企業“影響當地企業和本土品牌發展”（30%）以及“影響當地就業”（29%）等問題表示擔憂。

（3）多數受訪者認為本國和中國外交關系很重要。多數海外受訪者認為本國與中國的關系非常重要或比較重要，期待實現更好發展。在了解中國和本國關系的受訪者中，71%的人認為本國與中國的關系重要，其中79%的發展中國家受訪者看重本國與中國的關系。

中國科技創新能力認可度持續提升，科技發明作為中國文化元素的認同度提高。（1）高鐵依然為認知度最高的中國科技。68%的海外受訪者認為中國科技創新能力強，其在發展中國家受訪者中的認可度超過八成。在受訪者認知中國科技成就的具體領域中，高鐵（44%）依然認知度最高，其次是超級計算機（24%）和載人航天技術（23%）。

（2）科技發明的文化代表性得到提升。海外受訪者認為最能代表中國文化的仍是中餐（53%）、中醫藥（47%）和武術（43%），36歲以上受訪者對此格外認同。與2018年相比，認為中國的科技發明代表中國文化的受訪者占比增加3個百分點，達到21%。這也同時體現出當代中國文化的內容和表現形式在海外認知度較低。

（3）中餐、中醫藥等中國文化享有較高海外美譽度。高達80%的海外受訪者體驗過中國飲食文化，體驗后對中國飲食文化有較好印象的超過八成，年輕人對中國飲食文化的評價好于年長人群。在接觸或體驗過中醫藥文化的受訪者中，高達81%的受訪者對中醫藥文化持有好印象。

分析與啟示

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暴發，暴露出各國公共衛生體系的不足、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脆弱以及全球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的短板，優化和完善全球治理成為國際社會的當務之急和共同心聲。中國在促進全球抗疫合作和完善公共衛生治理等領域發揮了積極作用，得到廣大發展中國家的普遍認可。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蔓延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全球傳播秩序變革的腳步，疫情不僅是對中國公共衛生治理能力的一場大考，也是對中國國家形象塑造與能力提升的一次檢驗。當前，國內國際輿論場中民眾的認知仍處于一個重要的互動磨合期，精準塑造和傳播新時代中國國家形象處于重要窗口期。著眼后疫情時代，中國國家形象建設應以引領全球治理的大國形象為主要定位，以廣大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為主要方向，以海外社交平臺用戶為主要對象，以融通中外的話語體系為主要路徑，努力使我國的大國形象贏得更多認可。

堅持引領全球治理的大國形象定位。塑造與提升中國國家形象，首先需要對新時代中國國家形象進行精準定位。應通過整體謀劃和頂層設計，制定中長期發展的國際傳播價值準則和文化觀念，確保我國國際傳播行為緊密圍繞并遵循國際形象定位與價值觀展開。

本次調查數據顯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理念和實踐備受海外受訪者關注，海外民眾認為未來五到十年，中國應重點塑造和展示全球發展的貢獻者形象。中國國家形象建設應以積極開展抗疫全球合作為契機，主動塑造我國作為全球經濟復蘇的引領者、全球治理完善的推動者、全球互聯互通的促進者等形象。同時，聚焦美國等少數西方國家及金磚國家、新興市場經濟體、廣大發展中國家，在深入研究不同年齡群體、不同行業人群對華認知的基礎上，制定精準化、差異化的國家形象塑造和推廣策略。

發揮民意調查的輿論引導作用。當前，國際上影響力較大的全球涉華民意調查項目仍由西方國家主導。在大數據時代，數據雖已成為兼具表現力和說服力的元素和載體，但“數據也會說謊”的情況屢見不鮮。在看似客觀公正的背后，西方調查主體通過設置調查主題、調查時間以及對調查數據的選擇性解讀來“塑造”中國國家形象。

在國家形象的建設中，應客觀全面地認識民意調查在國際輿論引導中的特殊作用。加強對疫情期間西方民意調查的持續性、深入性研究，特別是對其中的涉華議題和輿情動向進行科學、客觀評估。進一步加大對國內自主民意調查機構的支持，掌握更多國際涉華民調一手數據，有效對沖西方民調消極影響，提升國家形象“自塑”效果。鼓勵國內相關智庫和媒體與西方民調機構開展合作，及時推出短平快的專題調查，利用國際傳播渠道提升傳播力與影響力。例如，可以圍繞建黨100周年、新冠肺炎疫情、“一帶一路”等重大事件與話題展開民調，掌握一手數據，適時發布相關數據報告，積極引導國際民眾的對華認知，形成良好的“中國觀”。

提升中外交流對話的質量和效果。開展國際智庫間合作調查與研究是智庫國際化發展的重要內容。后疫情時代，需要下大力氣拓展、創新中國專家和中國觀點“走出去”的形式，提高對話交流實效。應更加重視中外智庫和專家學者在理論、思想、文化、價值觀等層面的對話交流，著重提高打造原創性概念和去西方“標簽化”的能力。

本次調查顯示，越來越多的海外民眾認可中國理念及方案帶來的積極意義。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我國構建數字社會治理體系的進程，也讓海外民眾更加關注和了解中國方案和智慧。我國應把握機遇，秉持相互尊重、相互欣賞、相互借鑒、相互成就的態度，堅持國際通行的規范和標準，主動在國際輿論場中講好中國故事、展示中國形象。國內主要智庫要進一步提升國際化水平，不斷提升與國際同行及知名媒體合作的廣度和深度。同時，加大對后疫情時代相關話題的合作研究，不斷提升中國理念的國際認同度，不斷夯實中國形象的價值支撐。

（本文系2018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外交思想研究”子課題“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外交思想的對外傳播”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18ZDA007;執筆：于運全、王 丹、孫敬鑫）

責 編/張 貝（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