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科學發展觀指導下的新階段經濟增長,不應當僅簡單強調公平公正的經濟增長和收入分配,而是以提升和培育人們平等和自由的發展能力為目標,進一步實現教育公平、保障公平、機會公平和政治公平。只有從這個高度審視和理解新常態經濟與共享式增長,才能夠在真正意義上把握我國在經濟發展新階段中的增長質量優化與收入分配結構改善背后的特征和實質。據此,從精準扶貧機制、小額信貸機制以及科教文衛支出等角度,對新階段背景下的減貧工作進行微觀政策分析以供扶貧工作者或研究同行予以參考。
【關鍵詞】新階段;減貧;微觀政策;共享式增長
一、引言
當前,在國際形勢瞬息萬變的今天,我國經濟也悄然從過去的粗放式高速增長逐漸向中高速增長轉變,并且呈現出與以往增長模式明顯不同的特點,習近平總書記為這個新時代的經濟發展階段賦予了一個大膽、貼切的名稱——“新常態”。自此,社會各界對這個嶄新并富有期待性的名詞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和研究,而其中也不乏對新階段背景下的我國收入分配和減貧工作提出新的看法。“經濟福祉由非均衡型向包容共享型轉換。這是經濟新常態的發展結果。”①由此可見,共享式增長,以及其所蘊含的貧困減少與收入差距改善兩層含義依舊是業界專家們所關注的話題。本文即從新常態背景出發,圍繞共享式增長中的減貧工作在經濟發展新階段中的微觀政策發表幾點看法。
二、新常態與共享式增長
目前,社會各界關于共享式增長所形成的一個共識是,共享式增長始終以公平主義價值標準為出發點,而公平主義價值標準又以羅爾斯正義理論為標準,即立足于公平的一套優先與其他考慮的自由權。如果說諾齊克堅持的是自由權“絕對優先性”,那么羅爾斯的自由權只具有“相對優先性”,并且這個“相對性”體現在自由權的優先性必須要立足于公平基礎之上。因此,共享式增長是一種倡導機會平等、公平合理的增長。在該過程中,經濟協調發展、資源、環境的可持續發展都應該被考慮至其中,這與單純追求粗放式經濟增長的模式相對立。此外,區域增長格局與協調發展也在發生重大而可喜的變化,“一帶一路”、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等新的區域發展戰略正在加緊制定和推進中②。在未來新常態經濟繼續推進的背景之下,我們需要更加注重人民群眾需要的滿足,更加關注低收入弱勢群體的生活質量,更加注重經濟、社會各個層面的協同發展,更加重視國內外政治環境局穩定,如此以來,經濟福祉逐步走向包容共享型將是長遠必然之勢。接下來,本文就精準扶貧機制、小額信貸機制以及科教文衛三個方面來探討如何鞏固和促進新常態經濟中減貧工作的現有成果和進一步發展。
三、新常態與精準扶貧機制
伴隨著2020脫貧攻堅收官之年的到來,我國脫貧工作效果效果顯著,但深度脫貧問題依舊存在。圍繞“頑固脫貧對象”,如何在新常態經濟條件下,在鞏固現有減貧效果的基礎上,進一步推動全民脫貧工作的開展,可從如下兩方面入手。
首先,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國目前的扶貧工作已大有成效,但是在新常態中,我國減貧工作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需要扶貧工作者予以重視,如扶貧項目對農村貧困人口的有效覆蓋面積較小,不能使所有窮人受益,并且部分扶貧項目及內容與貧困人口的需求不契合。例如,基于當前我國的目標瞄準機制的扶貧政策針對的主要是國家劃定的貧困縣或村,因此,非貧困縣或村的貧困群體卻不能從目標瞄準機制中受益,這就使得部分實際貧困群體可能處于政府幫扶范圍之外。除此之外,開發式目標瞄準機制在確定了具體的扶貧對象后,一般是采用項目推進的方式對指定的貧困縣或村進行幫扶發展,這就使得往往只是貧困縣或村的中等戶與富裕人口從政府的幫扶項目中受益,且相關研究表明,國家大量的扶貧信貸資金是由貧困縣或村的眾多大、中型企業或當地龍頭企業獲得。雖然由非窮人群體獲益于國家幫扶項目,能在一定程度上、以間接地方式提高窮人收入、改善貧困人口的生活境況,但由于這些非窮人階層或者一般性企業缺乏明確的扶貧幫扶目標,因此真正的貧困群體,尤其是住在偏遠地區的、生活、生產條件極其惡劣的赤貧人口從幫扶項目中得到的實惠十分有限,達不到項目預期的扶貧效果,這在很大程度上導致扶貧資源的低效率配置。另外,除了幫扶項目的貧困人口覆蓋率較低外,部分扶貧項目的幫扶內容與貧困縣或村及貧困農戶的需求不契合。如李小云(2006)對部分貧困縣或村進行抽樣調查,發現我國扶貧項目,除了在道路建修方面基本滿足貧困群體的需求外,政府在蓋房子支持、發展養殖業以及提供教育補助等方面進行的投資規模與貧困人口的實際需求存在很大的缺口,而政府在農戶對科技培訓和人蓄飲水問題迫切性方面似乎存在高估現象,而實際上農戶對這兩項問題改善的迫切性并不很高。很顯然,大量的扶貧項目投資沒有解決貧困農戶的燃眉之急,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扶貧資源的低效率。因此,提高扶貧項目對貧困人口的覆蓋面積并且減少扶貧項目內容與實際農戶需求的偏離度將會大大提高新常態經濟發展階段中的目標瞄準機制在改善窮人生活境況方面的實施效果。
其次,在2020脫貧攻堅工作收官之際,我們還需要注意今后專項扶貧政策的整體規劃性與實施連貫性,并且需要建立與完善扶貧項目的監督、管理、評估體系。由于我國目前部分地區的扶貧機構仍有部分屬于臨時性單位,并且扶貧資金的提供與配發基本上是以暫時性政策為依據,投入到一些短期項目中。而任何扶持項目從投入資金到初見成效都不是一蹴而就,并且不同扶持項目發揮扶貧效果的滯后性也不一樣。因此,需要極力避免的是,一旦這些暫時性政策及項目發揮其作用并使部分貧困人口的境況有所改善,扶貧部門便即刻終止幫扶工作,重新投入到其他地區或項目的開發工作中。緊接著,由于窮人生活、生產狀況在脫貧初期缺乏獨立性與穩定性,一旦與原有幫扶項目脫離,很大一部分剛剛脫了貧的低收入群體又重新返回到貧困線下。相關統計顯示,我國每年至少有十分之一的脫貧人口又重新返貧。最后,我國當前的扶貧項目缺乏系統的監督、管理和評價體系,歸根結底還是由于貧困人口在扶貧工作中的參與度較低,窮人缺乏脫貧主動性以及農民權利意識淡薄所造成。這無疑是對扶貧資源的巨大浪費。因此,在新常態的扶貧工作中,對于專項扶貧項目的選擇及實施,需注意要不斷提高扶貧項目的整體規劃性并且盡快完善扶貧項目的監管、評估體系將會大大提高目標瞄準機制在改善窮人生活境況方面的實施效果。
四、新常態與小額信貸機制
隨著我國經濟逐漸步入新常態,中小企業的發展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期,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更加突出,成為制約中小企業發展的主要瓶頸。在這一部分中,我們主要分析一下在新常態經濟中,基于減貧目的的小額信貸機制的實施所面臨的問題和解決思路。首先根據當前小額信貸發放機構來看,我國商業銀行小額信貸以及民間信貸在我國東部地區尤其普及,而在中、西部地區卻相當匱乏,這就說明了以盈利為目的商業銀行小額信貸和民間信貸一致認為,在中、西部地區,尤其是西部地區,由于自然環境惡劣、交通不便、當地居民經濟、金融意識淡薄,還貸能力弱,使得在這些地區推廣小額信貸的成本必定很高、風險也相對較大,因此它們對中西部地區小額信貸市場的拓展缺乏重視,這就造成了以小額信貸為主的地區農村金融發展在這兩個地區缺乏一定的活力與后勁的局面。而在中、西部地區,小額信貸基本上是由政府、農村信用社以及其他一些非正式組織提供,尤其在西部地區,其小額信貸基本是由政府財政一手操辦。需要指出的是,與我國廣大農村貧困人口用于脫貧的資金需求規模相比,來自這些機構,尤其是政府扶貧機構的信貸資金畢竟有限,因此在新常態經濟中,通過加快農村地區金融信用體系的建立是拓寬貧困地區小額信貸資金來源的必要條件。并且通過加大補貼或其他誘導措施,發動商業銀行及民間信貸在貧困地區進行或增加小額放貸,這無疑對于豐富農村脫貧資金來源、拓展其規模具有很大的現實意義。其次,在新常態經濟背景之下,金融貸款部門需要加強在農村貧困地區的小額信貸模式的宣傳及推廣,進而提高貧困人口的金融意識。小額信貸作為一種有效的扶貧到戶途徑,對其有效利用不僅可以推動我國在新時期下的扶貧工作效率,更能為共享式增長的形成及發展助一臂之力。只有政府及相關機構在貧困人口中大力宣傳及推廣這種專為貧困人口量身定做的融資渠道,才能使貧困人口獲得生產、生活資本,為順利脫貧提供物質基礎。最后,為促進我國農村小額信貸在新常態背景之下快速發展,需要盡快完善農村信用體系,這其中就包括完善管理機制,增強風險防范體制等措施,以上幾點建議可謂促進農村小額信貸事業長久發展的必要環節。唯有如此,我國農村小額信貸事業才有可能在新常態經濟背景之下得到持續、穩定、共享發展。
五、新常態與科教文衛
在新常態經濟背景下,實現并維持“包容、共享式增長”的一個必要條件就是提高公平性,因為不平等現象的改善不僅有利于持續的社會全面發展,同時也為社會中的窮人等弱勢群體帶來更多的機會(弗朗索瓦.布吉尼翁,2006)。而從公共支出的角度而言,我國公共開支中的社會性支出即可被視為為提高社會公平性而發生的,社會性支出主要是指政府在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力以及改善人民生活時所發生的費用,如文教、科學、衛生事業費、撫恤和社會福利救濟費、社會保障補助支出等。如社會保障補助支出以及撫恤和自然災害救濟費等支出可提高結果公平性,而文教、醫療衛生等事業費以及促進就業補助、退伍軍人安置費可改善機會公平性。因此,在社會性投入中,各結構投入都是為了改善社會中某一方面的公平性而發生。其中,由于社會保障補助支出、撫恤和災害救濟費的接受者主要是國有企業的下崗工人、因災返貧人口、烈士家屬、革命傷殘人士等社會弱勢群體,政府的轉移支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這部分人群的生存、生活境況,這些投入均可以改善社會的結果公平。然而僅有結果公平還是不夠的,在多數情況下機會公平比結果公平更重要。這是在新常態經濟發展階段中,減貧工作者尤其需要注意的,一方面機會公平是實現結果公平的必要非充分條件,雖然機會公平并不必然導致結果公平,但是若起點不公平,分配結果必然不公平。另一方面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對于窮人、傷殘人士等社會弱勢群體,如果政府、社會各界能夠為其創造機會,如提高他們的知識水平,豐富他們的生產技能、改善他們的體力或腦力條件及提供便捷的生產作業環境,從而使他們擁有與社會其他群體相當的生存發展空間,為共享式增長營造一個平等、和諧、共享的社會氛圍。而在我國當前中、東、西三大地區的社會性投入構成中,教育投入均高于社會保障與就業的投入則體現了政府的機會公平優于結果公平的政策思想。但是,我們發現,國家對東部地區無論是在絕對規模方面還是相對規模方面都比較為落后的中、西部地區要高,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中、西部地區的經濟增長在經濟共享方面較為落后的現象。因此,國家財政需要進一步加大其在落后地區的社會性投入,并且尤其加強科教文衛方面的支出,從根本上改善機會公平的問題,從而充分發揮社會性投入在改善經濟增長共享屬性方面的作用。
六、結語
在2020年我國脫貧攻堅收官之年到來之際,我國脫貧工作成績卓越,但圍繞深度貧困問依舊遺留在部分貧困區域,而新常態背景下的扶貧工作,圍繞頑固性脫貧問題,一方面要注意扶貧的針對性,比如推出偏遠地區的小農戶項目,努力為窮人和弱勢群體提供可行的個人發展途徑;另一方面對于窮人、傷殘人士等社會弱勢群體,扶貧工作除了要注重生存生活條件的改善意外,更要注意機會公平的重要性。無疑,這將為新階段下的共享式增長和減貧工作營造一個更為平等、和諧、共享的氛圍。
(國際關系學院國際經濟系,北京100091)
注釋:
①張占斌:《中國經濟新常態的趨勢性特征及政策取向》,載《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5年第1期.
②李實,載《光明日報》,2015年03月23日,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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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京津冀協同推進的環京津貧困帶生態扶貧路徑與模式研究”(18LJC008);國際關系學院校級項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追加經費)“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的制度建設研究”(3262015T80)。
作者簡介:周曉華(1983—),女,湖北巴東人,國際關系學院國際經濟系講師,研究方向:制度經濟學,國家經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