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發展學校：建構新時代的教育制高點

張曉東

2018 年1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這標志著中國教師隊伍建設進入一個新階段，標志著教育的內涵發展必然要在教師身上得以體現。關注教師發展也是一股世界性潮流，不同國家都采取了多種多樣的措施發展教師，特別要指出的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的報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強調：“我們必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看重教師和教育工作者，將他們作為全面推動變革的力量。”［1］這對教師的發展提出了新的時代要求。而要成為新時代的教育制高點，需要我們進行積極的探索與實踐。本期這組文章從內涵、特征與路徑、歷史回顧、國際比較等方面對新時代教師發展學校進行了深入思考，我覺得其中有三點特別值得廣大教師和教育工作者學習和體會。

一、未來之基：站在人類的搖籃旁

教師發展學校到底能夠為教育的內涵發展和教師成長提供多少幫助和支撐，首先在于對教師角色和地位的理解。蘇霍姆林斯基曾經說過：“我們這些做教師的是站在人類的搖籃旁。”［2］某種意義上，教師手中托著全世界的未來，或者說是托著未來的整個世界。沒有教師的發展，也就沒有教育的發展，同樣也會讓世界發展缺少強大的智力支持，這足以說明教師存在的意義極為重大。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三個核心語詞：

第一是使命。作為新時代的教師發展學校，培養和發展千千萬萬推動搖籃的“手”，使命感和責任感不言而喻。周逸君的文章中對新時代教師發展學校進行定位的第一個關鍵詞就是“使命”，這一把握非常準確到位，如果沒有使命的召喚，教師發展不僅沒有一定的境界追求，還會讓發展陷入功利性的泥沼中，被許多外部的指標框架所束縛，最終難以自拔，并且會讓教育和教師失去應有的尊嚴。

第二是價值。教育是一項價值事業，離開了價值的引導和陪伴，教育就不能稱之為教育。朱廣清的文章在談及常州教師發展學院的發展時，其第一要素就是價值追求。南京師范大學著名學者魯潔先生對價值有個定義：“價值即理想中的事實。”［3］這句話告訴我們，價值必須轉化為事實，否則，它就是空洞無物。但是，價值事業更是一個理想事業，是引領我們去追尋更加美好的生活。價值是新時代教師發展學校必須認真對待的邏輯起點，也為教師發展學校指明了前進方向。

第三是創新。新時代的教師發展學校必須實現創新，不創新就無法適應新時代的期盼，就無法滿足新時代教師發展的更高要求，只能成為過去教師發展與培養機構的翻版，體現不出存在的必然價值，甚至還不如過去的教師培養與培訓機構，更不能承擔培育新時代教師的使命。所以，周逸君的文章中把新時代教師發展學校稱之為“四位一體”協同育師的新興機構。當然，“四位一體”本身就是一種創新性發展。

二、生命之源：努力實現全域成長

《資治通鑒》云：“經師易遇，人師難遭。”教人讀經的教師太好找了，到處都是；但是，教人做人的教師就太難找了，因為教師是在用人格對人格進行培育，用靈魂喚醒另外一個靈魂。教師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很可能就會引導孩子朝這個方面發展，因為孩子們總是在模仿和學習。因此，教師成為一個人人都想親近的“人師”是毋庸置疑的。

一是師德建設。黨中央和習近平總書記對師德建設提出了明確要求，沒有師德作為基礎就無以立身，也談不上去培育學生了。因此，無論是江蘇“四有”好教師團隊建設還是本組文章，都把師德作為重中之重和教師發展的根本所在，正像費希特所說：“你們都是最優秀的分子；如果最優秀的分子喪失了自己的力量，那又用什么去感召呢？如果出類拔萃的人都腐化了，那還到哪里去尋找道德善良呢？”［4］教師在我心目中就是知識分子，他們不僅是知識分子，他們還是知識分子的重要代表，是這個社會中道德高尚的群體之一。師德建設一定要作為教師和教師發展學校關注的第一問題。

二是專業提升。教育教學是一門充滿智慧的藝術，其中當然包括技術和能力層面，沒有基本的技術和能力連三尺講臺都站不下去，不過真正考驗教師的還是把技術變成藝術，因為總體來說“教育的成就取決于對諸多可變因素的精妙的調整，因為我們是在與人的思想打交道，而不是與沒有生命的物質打交道。”［5］教師要讓自己的教育教學充滿迷人的魅力和生命的張力，尤其是面向未來的教育事業，經濟迭代升級、人類命運共同體、立德樹人、核心素養等，這些來自教育內、外部的挑戰都需要教師練好本領，有了本領才能更好地從事教育事業，更好地為人民滿意的教育添磚加瓦。

三是教育愛。愛本來應該放在師德之中，是師德的核心組成部分，但是，我覺得教育愛太重要，有必要單獨作為一個方面提及。沒有愛就不可能產生真正的教育，我們應當用愛重新審視教師，用愛審視新時代的教師發展學校，就像赫舍爾說的：“一個人接受什么樣的定義，意味著他以什么樣的方式確定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他拿一面鏡子來端詳自己的面孔。”［6］當教師用愛端詳自己的時候，當新時代教師發展學校用愛端詳自己的時候，就一定會出現一個充滿愛的教育世界，就可以讓孩子們過上最愜意、最美好的教育生活。

三、落地之道：尋找多種實踐方式

關注教師發展越來越成為人們的基本共識，但是，如何讓這種關注真正轉化到實踐中去呢？如何讓教師發展真正成為實踐的日常自覺呢？這是必須回答的問題，如果這些問題不回答，就只能讓教師發展流于一些空泛的口號。因此，我們必須研究與創造新的實踐方式，讓教師得到真正的發展。方式成為制約教師發展成功與否的核心環節。當代著名哲學家趙汀陽先生說：“道意味著一切存在的有效運作方式，其焦點落在‘運作’而不在‘事物’上，關注的是可能性而不是實存性。在這個意義上，道的形而上學與其說是存在論或知識論，還不如說是方法論。”［7］看來，實存性不是最值得我們關注的，我們應當把眼光投向方式——實踐之道。新時代的教師發展學校就必須關注教師的成長方式，找到新時代的教師成長之道，以此推動教師培育和教育發展走上一個新的臺階，達到一個新的水平。

史蒂芬·平克認為：“人類心智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利用具體場景解讀概念，即使對最抽象的概念進行解讀也是如此。”［8］因此，對教師的培養與培訓要改變過去那種簡單地聽講座，僵化地學習教育理論的狀態，改變那種符號化和知識化的接受式學習，采用生動活潑的方式打開教師的專業人生。蘇州市姑蘇區教師發展中心努力實現“教科研訓”一體化的行動與表達，充分挖掘了蘇式教育和教育培育的地方特色和品牌，其中許多具體做法體現了豐富生動的教師培育方式，就是在尋找蘇州教師的成長之道。另外，我們還要發掘一些有意思的教師素養和成長要素，比如，教師要會講故事，人類是會講故事的動物，講故事讓人類的文明和文化得到了延續。我個人覺得講故事要成為新時代教師一個重要的專業能力，講故事還不僅是教師的能力素養，講故事本身就是一種教師專業成長和專業生活方式，也反映了人類與眾不同的特質。但是，人類已經開始慢慢地不會講故事了，正如本雅明所說：“正是經驗告訴我們，講故事的技藝正在消亡。能夠精彩地講述一個故事的人正變得越來越少。”［9］越是這樣，教師越是要提高能力，會講各種故事，會講中國故事，講兒童故事，講教育故事，講自身的成長故事，在故事中實現全面而有個性的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