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 珍 李 響
(東北林業大學 文法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40)
森林恢復性司法作為一種保障機制,在我國森林治理的實施過程中取得了相對較好的效果,但仍然存在諸多困境,具體分析如下:
隨著森林覆蓋率的日益減少,各國對森林都給予了高度重視,我國也積極采取補種復綠的新型責任承擔方式,但未針對森林恢復治理設立相應法律規范。盡管一些法律涉及森林治理規定,卻缺少適用依據,只能附帶請求執行。例如,在浙江省湖州法院審理的羅某盜伐林木案件中,承擔刑事責任的同時附帶要求羅某承擔林木修復責任。對于符合緩刑適用條件的被告人實施“復綠計劃”[1],這顯然有些牽強,法律規范尚未進行詳細規定,在具體案件中,無法滿足司法實踐要求,且存在因果關系認定困難、林木修復行為適用范圍狹窄等問題。我國現行與環境有關的法律制度大多數側重對自然資源的合理利用以及對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的保護和預防,而對于森林修復并沒有給予足夠重視。大多數考慮某些因素,甚至只注重處罰,缺乏對因環境破壞產生的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的考量。因此,至今還沒有確切的法律制度對環境以及森林方面的修復進行規定。
森林資源的修復是一個漫長而又復雜的過程。我國各地區的經濟發展不平衡、森林資源受損程度不同,受損林木具體修復方法也有所不同。不同的修復方法,對林木的修復治理不利。實踐中,還有部分地區仍堅持先破壞后恢復的方式[2]。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在森林受損的治理過程中最常見的表現形式有違法者與國家或者集體、受害人等協商、和解,并做到積極賠償、提供義務勞動和及時補種樹木等。然而,在司法實踐中,森林資源損害、破壞具有隱蔽性,通常依據判決、鑒定結論,結合當地的特殊情況,最終推定出林木的具體修復方法。但由于缺少統一的法律規定,難以平衡國家、集體、違法者、受害人各方之間的具體利益,致使森林資源的修復方法不統一,得不到有效執行。這與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的治理理念相違背,不利于受損林木的盡快修復與治理。
在森林恢復性治理的司法實踐中,缺乏強有力的監管機構和制度。我國森林恢復性司法的開展仍處于探索階段,主要適用于部分森林資源的破壞案件。但是,在具體的修復過程中仍存在諸多問題,其中,事后監督不足較為嚴重,不能真正達到森林資源合理修復的效果。而且,現有的林木補種監督管理機制不健全,破壞森林者得過且過,存在僥幸心理,消極地履行補種復綠義務,使遭到破壞的森林遲遲得不到恢復。同時,我國尚未制定森林恢復性治理的相關制度,也未明確監督機關的權利、責任范圍,使得負責監督檢查和具體管理的機關相互推卸責任,采取“踢皮球”似的管理模式,導致監督管理力度不夠、監管措施落實不到位等問題頻發[3]。這必定會降低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應發揮的成效。
綜上所述,我國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在實施中仍然存在法律依據不足、修復方法不統一、監管力度不夠等困境。因此,本文將在借鑒其他國家森林恢復性司法實踐經驗的基礎上,提出適合我國國情的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優化路徑。
首先,美國關于森林恢復性司法的實踐經驗。美國是最早進行森林治理恢復立法的國家之一,并從最初的地方、單一立法發展為中央、系統立法。同時,美國森林恢復性司法的實施也是非常全面和規范的。針對森林恢復治理方式的實施還制定了比較完備的法律規范,幫助修復受到破壞的林木資源。例如,《復墾法》《綜合環境反應、補償和責任法》《資源保護和恢復法》等相關法律[4]。在森林恢復方面,美國不僅注重立法與司法相結合,而且注重運用經濟手段,合理保持權力與責任的一致性。在林木開發利用的過程中,一方面賦予森林利用者基本權利,另一方面規定森林利用者對受損林木資源的修復、恢復等治理責任。這有利于權利和責任相統一,進而使森林資源利用者吸取教訓,在規定的時間內承擔責任,修復被破壞的林木。
其次,德國關于森林恢復性司法的實踐經驗。德國是一個以重工業為主導的國家,親身經歷了林木被破壞的具體過程,因而擁有比較完備的環境修復模式以及保護植被的相關法律,幾乎每部與環境相關的法律中,都為規制環境破壞后的恢復適用留有相當篇幅。在森林資源恢復方面,德國采用了“補種復綠”的方法,要求違法者必須著手復原森林的自然和生態功能,還要求對森林資源產生重大影響的,不論任何人,都應保證森林資源在使用后不會發生任何不利變化[5]。
再次,澳大利亞關于森林恢復性司法的實踐經驗。澳大利亞在森林資源恢復方面有完善的法律制度。1992 年,澳大利亞制定了生態和可持續利用發展國家戰略,規定只要存在嚴重破壞環境可能性的行為,就必須放棄繼續開發、利用森林資源。同時,澳大利亞也有嚴格的森林采伐許可證制度,很多不具有森林恢復治理能力的申請人,沒有履行相應的法律責任就會受到處罰。而且,澳大利亞森林采伐許可證的批準程序有著嚴格的法律規定,同時還要求提交保證書和保證金,以此為受損林木的恢復提供物質保障。
隨著森林資源的逐漸減少和修復技術的迅猛發展,人們對森林資源的需求不斷增加,但我國在有關森林資源的保護立法、相關配套制度、適用形式以及監督管理等諸多方面仍滯后于現實需要。因此,針對恢復性司法在森林治理中的具體情形,現提出如下優化路徑:
森林治理的立法理念落后,導致森林的恢復性司法停滯不前。應積極完善我國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的法律依據,使森林修復治理做到有法可依。第一,擴大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涵蓋范疇。將恢復性司法貫穿于整個森林修復治理的全過程。做到事前預防與事后監督相輔相成,積極采取有效措施預防損害的發生或者降低損害的程度,并逐漸拓寬森林修復的覆蓋范圍,加大對森林資源原狀的修復力度,以緩解社會問題,恢復被破壞的森林。第二,明確森林恢復司法保護機制的修復主體。森林資源具有珍稀性、脆弱性、瀕危性[6]。受損林木損害程度不同、修復必要不定,林木修復方式應靈活多樣。針對不同情況,先明確具體修復主體,再劃分應擔責任,最后確定責任方式。這樣不僅可以達到修復受損林木的目的,而且有利于規范擔責方式,更有利于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深入發展。第三,拓寬修復途徑。目前,我國林木恢復治理保護機制主要采取多種方式相互協調的治理途徑,其適用目的是適應我國不同地區受損林木的多樣化特點。具體包括:原地修復林木、異地修復林木以及合理補植林木等方式。因此,應盡可能拓寬受損林木修復途徑,針對不同情形采取不同修復方式,最終達到綜合治理、全面治理的修復目的。
通過采取及時、有效的措施,進而達到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的最終目的。因此,統一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的修復形式顯得尤為重要,由此可以推出兩類修復形式:第一,原地修復受損森林。結合當地的實際需要,及時恢復林業的生產條件,當地林業主管部門進行監督,違反者及時在原地進行植樹造林,以此來補救受損的森林資源,達到森林資源修復的目的。第二,異地補植恢復林木。因受損地區不宜盡快補種,綜合考慮苗木選擇的合理性、林木養護的便利性和補植方案的可行性等因素。要求違法者積極采取異地補植的方式進行補種復綠,使受損樹木在短時間內得以修復。同時,違法者還要對補植的苗木進行看護管理,定期對苗木進行澆水、培育。這一行為突破了原地恢復的傳統模式,轉變為異地恢復的靈活模式,能夠使受損的森林資源及時得以恢復,遵循了最大限度保護生態環境的原則。
林木受損案件與普通環境案件不同,一般做不到案結事了,審判后仍需加強對受損林木修復時間、情況落實以及修護結果等事后執行進行監督。這就需要有完善的監督模式和強有力的監督機關。第一,綜合提升林木修復監管人員的業務能力。通過定期召開研討會、論壇會、講座等,對森林修復監管人員進行相應培訓,提高他們的綜合素養;同時,森林監管人員自身需積極學習新的法律規范,做到與時俱進,確保受損林木及時得到修復。第二,加強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構聯動配合[7]。各部門之間通過緊密銜接,密切配合展開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的工作部署,有效執行具體裁判,確保管理森林恢復資金得到合理利用,嚴格督促破壞森林者對樹木恢復補種等。第三,開展森林恢復性司法保護機制文化宣傳。定期開展守護林木相關主題活動,并發放一些環境恢復司法《綠皮書》;還可以邀請知名法官對具體案件進行講解,起到宣傳教育和正確引導的作用,以擴大環境恢復司法的功能和社會效應,增強大眾對環境恢復司法的認同感,最大限度降低環境犯罪率[8]。
森林資源恢復性司法的完善對于修復受損的森林資源、確保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構建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隨著森林恢復性司法理念深入人心,我國的森林資源司法救濟已從過去重賠償轉向重修復[9]。當前,我國森林資源恢復性理念在立法及司法實踐層面仍不夠成熟,可以通過借鑒國外關于森林資源的恢復性司法經驗,立足我國國情,以現有法律框架為落腳點,充分保證該制度在我國構建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