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方圓
(中僑職業技術大學,上海 201514)
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及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我國正進入新人口紅利的時代。在此時代背景下,市場對人才的需求由數量的追求轉變為質量的提升,這就使各市場主體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尤其是近些年企業“用工荒”、農民工“就業難”的問題日益嚴峻,而這一問題所反映的實質是“技工荒”,解決農民工“技能弱”問題迫在眉睫,因此越來越多的學者對新生代農民工技能培訓問題進行了廣泛和深入的思考。本文選取2010年至2020年間有關學術界對我國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相關文獻,進行綜述性的探究。
近些年,農民工群體內出現了代際更替的現象:老一代農民工逐漸返回農村,新一代農民工成為城鎮建設的主力軍,更多的學者和企業開始關注新一代農民工群體,新生代農民工一詞也逐漸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中。2010年1月31日,國務院發布的中央一號文件《關于加大統籌城鄉發展力度進一步夯實農業農村發展基礎的若干意見》中,首次使用“新生代農民工”一詞,并提出采取針對性的措施,著力解決新生代農民工的問題。
在學術界對于新生代農民工概念的界定也逐漸趨于統一。20世紀90年代末,中國社科院社會政策研究室王春光就認識到農民工開始更新換代的變化趨勢,他是我國最早提出“新生代農民工”概念的學者。王春光等(2003)將新生代農民工劃分為兩種內涵:一是年齡在25周歲以下,在20世紀90年代出去打工的農村流動人口,他們與老一輩農民工相比務工經驗更豐富;二是新生代農民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二代,因為他們不是跟隨第一代農民工在外務工中出生長大的,而是介于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間過度性質的農村流動人口。在這之后,學術界從不同的學科視角對新生代農民工進行了探討,并且指出不同的概念解讀。比如,鄧文勇指出20世紀80年代以后出生,年齡在15歲以上且在城鎮從事非農工作,其戶籍仍屬于農村的勞動者;譚明指出20世紀八九十年代出生,登記為農村戶籍而在城鎮就業的務工者;全國總工會的專題研究報告的觀點認為,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以后,年齡在16周歲以上,在外地從事非農活動的農村戶籍人口。綜合各學者觀點,筆者認為新生代農民工是指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以后,擁有農村戶籍且具備一定文化水平,在城市就業并尋求生存、發展和自我價值實現的進城務工者。
20世紀80年代,我國農村勞動力進城務工現象已開始出現,但在國家制度和政策的制約下,農民進城務工的難度加大。我國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放寬對進城務工農民的限制政策,國內第一次大規模的“民工潮”隨之涌現,農民工在經濟建設中扮演重要角色,但由于農民工自身專業技能不強,滿足不了現在用工企業的要求。基于此,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農民工技能提升問題,因此對于農民工培訓的研究初現端倪。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繆文英發表的《談談對民工技術培訓的重要性》,但其研究更多的涉及自己對農民工認識的總結方面,對農民工培訓方面的研究少之甚少。
20世紀90年代,學者們對于農民工培訓問題做了大量理論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有劉華學在《中國培訓》中指出培訓教育農民工不容忽視;馮桂林、朱玲怡在《武漢市農民工就業培訓的現狀調查與分析》提出對農民工培訓的急迫性和必要性;劉中郎在《農民工上崗前培訓不容忽視》文章中強調崗前培訓對農民工技能提升起到積極影響。但學者們更多側重對農民工培訓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研究,有關農民工培訓的對策沒有涉及,而且在此階段,沒有正式的國家文件就有關農民工培訓問題提出指導意見。
21世紀之后,隨著我國工業化、城鎮化的發展,農民工規模不斷壯大,農民工問題層出不窮,其中農民工培訓問題尤為突出,這便吸引各個領域學者重視起來,因此“農民工培訓”問題形成一個系統的研究領域。由于農民工代際更替變化,“新生代農民工”的提出使之進入廣大人民群眾的視野,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問題也隨之重視起來。在這一時期不僅出現了大量關于農民工培訓的文章,而且國家也越來越重視農民工培訓問題,2003年9月,國家六部委聯合制定并由國務院轉發《2003-2010年全國農民工培訓規劃》;2006年,國務院發表《關于解決農民工問題的若干意見》督促各部門認真貫徹執行;2019年,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印發《新生代農民工職業技能提升計劃(2019—2022年)》,進一步加強了對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問題的重視。這些舉措使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問題在社會各界中引起了廣泛關注,更激發人們對農民工問題進行全新的思考,農民工培訓得以迅速發展。
我國農民工培訓工作要取得出色的進展,不僅要符合新生代農民工就業需要,適應企業用工需要;而且要有滿足新生代農民工需求的培訓機構、培訓內容、培訓方法。因此,筆者以“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為主題,在中國知網檢索(2010-2020年)我國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研究狀況的變化,為后期新生代農民工問題提供參考借鑒。
相關研究表明,新生代農民工接受技能培訓的必要性首先源于農民工自身技能不足,無法達到城市工作的要求;其次來自企業用工的需求,很多企業出現“招技工難”的問題;由此可知對農民工培訓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姜鑫磊(2013)認為開展新生代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將是我國建設成為人力資源強國的重要表現[3];吳瓊(2018)指出構建新生代農民工職業技能培訓體系有利于提升新生代農民工市民化認識、加快我國城鎮化發展[4];孫金鋒(2011)認為對新生代農民工進行教育培訓有利于實現人口紅利的二次開發[5]。因此,從以上學者研究也可以看出,農民工培訓直接關系到經濟發展和人民幸福感,具有現實的研究意義。
有關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問題的研究,學術界研究的較多,涉及的方面較全。比如在培訓內容和需求脫節方面,孫正林(2011)認為當前大多數培訓機構看重學歷教育而忽略技能教育,培訓內容、培訓方式脫離市場對農民工的真是要求,因此新生代農工參與培訓的積極性不足[6];培訓觀念方面,孔全新、康和平(2012)認為新生代農民工培訓面臨政府、企業和新生代農民工認識不到位,制度保障不完善,培訓資源過于分散等困境[7]。在農民工培訓模式的研究,儲宇奇(2016)認為當前我國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模式主要包括自發模式、政府主導模式、職業院校主導模式、企業主導模式,不同的培訓模式有各自的優勢,但具體實施中仍存在資金監管不到位、宣傳乏力,資金投入不足、師資力量薄弱等問題[8];在農民工培訓經費管理機制,雷世平、姜群英(2005)指出必須建立三元主體即政府、企業和個人共同承擔,同時吸引多方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多元化投入機制[9];付薇,李旭(2014)認為,農民工作為主要培訓主體和直接受益者,本著“誰受益、誰投入”的原則,農民工應該承擔大部分的經費投入[10]。但筆者認為農民工實際薪資水平偏低,自身投入盡力不足,因此應建立政府、企業、新生代農民工三元主體的經費分攤機制,使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工作取得高質高效的成果。
新生代農民工自身方面原因,勒偉(2016)談到新生代農民工對就業培訓持積極態度,但其對就業培訓認知較為片面,導致培訓收效甚微;曾嘉懿(2018)認為農民工在職業生涯規劃方面缺乏清晰的目標,而且其大部分時間在工作上,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技能培訓[12];呂閩,韓麗莎(2014)指出農民工經濟能力有限導致培訓沒有動力[13];劉汝元(2011)指出農民工在企業用工需求方面存在認知偏差,導致盲目選訓問題[11]。政府和企業方面原因,王華軻(2016)認為政府與企業在新生代農民工培訓中的角色定位不準確是當前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缺乏失效的主要原因;李貴成(2014)認為在職業技能培訓專業設置上沒有針對性,與企業崗位需求嚴重脫節[14],此外張蘭鳳、肖學文(2015)指出企業參與程度較低[16],侯新穎(2019)也提出企業對農民工培訓意愿較低;因此需要明確政府和企業在培訓中的角色定位[15]。勞動力市場方面原因,王華玲等(2011)農民工供給與市場需求口徑不一,導致農民工供給結構不合理,社會對農民職業技能培訓的關注度不高[17],霍玉文(2012)認為宣傳力度不夠是制約新生代農民工參與培訓的重要障礙之一[1]。
在農民工培訓效果的研究中,學者們把重點放在職業技能培訓取得的成效方面。國家統計局課題組(2007)通過調查研究發現技能培訓對農民工收入的提高具有明顯積極影響[2];趙蒙成,李丹陽(2016)對SZ市新生代農民工就業質量和職業培訓狀況的調查發現,新生代農民工對職業培訓滿意度不高,參與職業培訓的次數少、時間短,認為培訓內容實用性不高[18];劉奉越,花月(2013)認為政府、培訓機構和企業三大培訓組織者應緊緊圍繞新生代農民工的需求,加強信息溝通,密切合作,才能保證培訓內容的實用性和創新性,不斷提高培訓質量[19];袁旭、張暉(2019)等通過Binary logistic模型的建立,實證分析得出學歷、培訓時長、培訓方式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培訓效果有正向影響。由此可知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效果的因素,不僅僅是新生代農民工自身原因,也包括政府、企業和培訓機構對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的重視程度。
樊茜(2018)等基于全國 11 個省(直轄市)4030 個樣本的實證分析中得出農民工培訓效果影響就業質量,受教育程度和技能培訓會對新生代農民工就業單位選擇、工作滿意度和就業穩定性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因此農民工就業質量的提升離不開培訓,如何確定培訓效果的衡量指標,李子杰(2003)指出農民工職業培訓的效果保障存在兩個關鍵點,分別為準入環節和考核環節,換言之一是要篩選農民工與培訓機構的準入資格,二是規范參加培訓農民工的考核標準。
在已有的研究中,農民工自身對職業培訓的需求和實證分析的研究相對少,對于農民工培訓的研究仍缺乏理論與實際的結合。我國目前處在新型城鎮化建設的時期,把新生代農民工作為探究對象,更具有現實參考價值。
根據已有文獻分析可知,有關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問題,學者們從兩個方面做了深入探討:一方面,對培訓參與者(新生代農民工、企業、培訓機構、政府)的現狀及存在的問題進行了研究;另一方面,對農民工培訓的影響因素(培訓方式、培訓制度、培訓費用等)進行了研究。研究成果雖豐富,但筆者認為現有的新生代農民工培訓文獻更多涉及宏觀層面,培訓問題解決措施不具體,在實證研究方面較缺乏,主要體現在研究形式單一,量化研究很少;而且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就業培訓質量問題進行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不管是政府、企業還是培訓機構在農民工培訓方面應當投入更多的財力、物力,從而突破新生代農民工“就業難”、企業“用工難”的困境。另外,新生代農民工培訓工作,更要注重其培訓的質量,它不僅能夠反映農民工就業質量,而且對我國產業轉型升級能夠起到推動作用。因此,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就業培訓質量研究將成為不可忽視的全新課題,此項研究方向會對當前備受各界關注的農民工問題提出更好的解決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