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鵬修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湖北·武漢 430070)
發展經濟通常伴隨著破壞環境和消耗資源,因此綠色發展的呼聲漸愈高漲,隨著監管層、社會大眾等利益相關者對環境問題的日益重視,企業面臨的環保壓力也逐日俱增,據Wind數據資訊顯示,A股2019年因環保問題被處罰的上市公司近50家。作為參與社會生產的主體,企業應該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近年來,我國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和質量逐年改善,披露環境信息已經成為向股東、債權人等傳遞環境信息管理的重要渠道,環境信息披露已經成為環境會計研究中值得關注的問題,本文將重點梳理現有文獻中關于影響環境信息披露的因素研究以期對后續深入研究有所幫助。
1.1.1 公司特征
公司特征中對環境信息披露產生影響的因素主要包括公司所處行業的差異性及公司規模等。公司所處行業的差異性主要體現在不同行業所需要承擔的環境責任的差異。王建明(2008)認為行業特征應該納入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的研究框架中,其研究表明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整體較高,進一步研究認為重污染行業的上市公司面對的環保監管壓力更大。
國內外學者已對企業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規模的關系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現有可以解釋兩者關系的主要是合法性理論,Gordon等(2001)基于合法性理論實證研究發現企業規模越大,企業社會和環境責任信息披露越多。Dumontier等(2014)研究了在IFRS框架下的企業規模與環境信息披露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在IFRS框架下企業規模顯著提高了環境信息披露的水平。我國學者侯濤等(2010)通過分析屬于重污染行業的上市公司披露的 CSR報告內容并構建指數量化評價企業環境責任信息,研究發現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受其規模的顯著影響。
除上述公司特征外,現有文獻也討論了企業業績對其環境信息披露水平的影響,Lang等(1993)研究發現企業業績與其披露的社會責任報告水平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但Freedman等(1982)通過實證研究卻表明企業績效越高,其披露的環境信息越不透明,即披露的水平越低。
1.1.2 內部治理
與環境信息披露存在相關性的內部公司治理方面的因素很多,針對股權結構來說,Brammer等(2010)研究指出股權結構越分散的企業傾向披露更多的環境信息。而我國學者在此方面的研究尚存在爭議,周春娜等(2012)以所屬重污染行業的公司作為研究對象,研究發現股權分散程度及兩權分離度對該公司披露的環境信息影響不顯著。
在董事會特征方面,Barako(2006)研究表明公司自愿信息披露的水平與獨立董事規模存在顯著正向關系。Du et al(2013)發現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受董事會成員的個人特征(道德信仰等)的影響。我國學者畢茜等(2012)從獨立董事規模、董事會規模及是否兩職合一等幾個方面驗證了董事會特征對制度對該公司環境信息披露具有調節作用。任月君和張凱華(2016)選取重污染行業特定行業公司作為研究樣本,研究發現董事會規模與企業環境成本支出正相關。
監事會在公司治理機制中扮演著重要的監督角色,其有權監督公司環境信息披露并有義務對相關信息披露行為加以規范。目前,討論公司環境信息披露與監事會特征的文獻仍然少見,沈洪濤(2010)通過研究發現,監事會規模和企業CSR報告中披露的信息之間的關系不顯著,但監事會規模能夠顯著改善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的水平。左永彥等(2012)研究同樣表明監事會規模可以顯著改善企業披露環境信息的整體水平。
作為企業信息披露的管理者,管理層對本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具有較高的自由選擇權,Clarkson等(2008)在研究公司環境績效與其環境信息披露時提出公司做出環境信息披露的決策可能與高管自我認知有關。李強和馬波(2015)研究發現環境信息披露的水平與高管非貨幣性股權激勵正相關,但與貨幣薪酬短期激勵負相關。
1.2.1 政府監管
政府監管影響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的主要方式是其頒布的政策法規對環境信息披露責任予以規范,Alciatore(2006)認為政府監管部門加大對重污染行業的監管是導致該行業環境信息披露整體水平較高的主要原因。Orsato(2006)研究發現環保成本高昂使得企業缺乏環保動機,迫于政治壓力,公司會披露相關的環境信息。Mohamed等(2014)利用小樣本,基于合法性理論,發現政府出臺監管政策可以促使企業遵守環保法律,以確保組織的合法性。Dobler等(2016)研究表明,企業面對的政府監管壓力越大,其環境信息披露的質量越高,即政府監管較為有效地改善了環境信息披露質量。
在我國,馬杰等(2012)以政治學中的相關理論為基礎,選取典型行業的上市公司作為樣本,探討了公司披露環境信息的主要動機,研究表明政府監管是主要動機之一而且政府監管強度越大,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越高。肖華等(2013)研究認為相對于傳統的文化壓力,上市公司所面對的制度壓力更能顯著提高其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在監管方式方面,畢茜(2012)認為環境保護具有一定的外部性,市場主體在成本效益內選擇性地披露環境信息,只有政府出臺法律法規直接干預,或者采用征稅等方式才能消除外部性。倪娟(2016)等以上市公司為樣本探討了環境信息披露與信貸決策之間的關系,發現監管部門推出的“綠色信貸”等一系列政策可以有效監管企業環境信息披露行為。
1.2.2 輿論壓力
目前關于輿論壓力對于公司環境信息披露影響的探究主要集中在對媒體報道后公司環境信息披露行為變化的研究。Brown等(2012)實證檢驗了輿論壓力與環境信息自愿披露質量(VED)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環境信息自愿披露質量(VED)與消極輿論呈現正相關的關系,即媒體的消極輿論顯著改善了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質量,企業為了引導輿論導向而主動選擇披露更多環境信息或由于輿論壓力而被動選擇披露環境信息。但馬默坤等(2016)選取A股典型污染行業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從監管壓力、公眾壓力及市場壓力三方面研究了多重外部壓力對于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水平的疊加影響,研究表明監管壓力和市場壓力對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水平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并未發現公眾壓力與公司環境信息披露之間存在顯著關系。許楊楊等(2016)以滬市A股制造行業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利用新的指標衡量了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度,研究發現公眾對環境問題越關注,企業環境信息披露水平越高。
1.2.3 其他外部因素
除上述因素外,影響公司進行環境信息披露的外部因素眾多,Schneider(2011)研究發現環境績效是影響債券定價的重要依據,債權人通過企業披露的環境信息判斷企業環境績效,因此公司面臨的債權人壓力是其環境信息披露的重要影響因素。
目前相關學者對于環境信息披露的影響因素研究已經十分充分,但目前學術界對于公司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和質量的衡量與評價存在過于主觀且評價體系不一致等問題,由此造成研究結論尚存在分歧。未來需要引入全面統一的環境信息評價指標體系,形成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評價數據庫以便后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