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明
有一年,東北一所大學聘請汪曾祺先生擔任文化顧問,他愉快地答應了。在舉行的聘請儀式上,一位發言者特意使用了許多文縐縐的話語,幾句聽下來,汪先生就有點受不住了,便邊聽邊將那些話“翻譯”成了平常口語。當發言者剛說:“今天麗日高照,惠風和暢。”汪先生立即高聲說:“請改成今天天氣不錯。”當發言者說道:“在場莘莘學子,一代俊彥。”汪先生又立即回應:“請改成在場學生們就挺好。”發言者又接著說:“汪曾祺先生是人人尊敬的小說家……”汪先生馬上接茬道:“還是改成汪曾祺是個小有名氣的寫作者就可以……”
關于語言與做人的關系,汪曾祺先生曾有過這樣的論述:“有人說我的語言很怪,拆開來每一句都是平平常常的話,放在一起,就有點味道。我想任何人的語言都是這樣,每句話都是警句,那是會叫人受不了的。語言像樹,枝干樹葉,汁液流轉,一枝動,百枝搖。就像做人一樣,還是本色的好。”
//摘自《中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