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煒權

2021年10月2日,新冠疫情緊急狀態完全解除后的第一個周末,市民在東京商業街
近日,日本一宗虐兒致死個案震動社會。
在大阪府攝津市,三歲男童新村櫻利斗,被生母的同居男友用60度的熱水澆淋5分鐘,最終死亡。除了疑犯行兇的手法讓人咋舌之外,據公開消息稱,男童在去年已被幼稚園的老師發現身上有瘀傷,顯示疑犯有可能在女友不在的時候,經常虐待男童。而男童母親很早前,亦曾向當地市政府的家庭部門反映問題。
對此,攝津市回應稱,當時雖然收到女事主的查詢,但最終認為事件屬于非緊急事案,結果沒有通報給警方,也沒有主動要求兒童福利部門繼續跟進。
據今年厚生勞動省發布的數據,在2020年度,厚生省接獲尋求協助的虐兒宗數接近20萬,比2019年度增加超過1.1萬宗,升幅達5.5%,打破了當局自1990年代末有統計以來的紀錄。
據厚生省的分析,案件增加有兩大原因,第一是當事者家庭主動報案,即當事者意識的提高;其次是警察部門主動介入,提高了通報數量。
至于為什么在這一年間,日本虐兒數字破紀錄,據《每日新聞》等相關報道顯示,去年以來受新冠疫情影響,父母和孩子共處時間變多,矛盾和摩擦的機會增多,虐兒和家暴數字均刷新記錄。
虐兒個案中,有意圖虐兒的個案比例,比無意圖(精神錯亂等因素)虐兒的更多,而且每50宗被虐待致死的兒童里,0到4歲兒童占半數。換句話說,幾乎平均每一星期,便有一個0到4歲兒童被虐待。
究竟一年發生近20萬宗虐兒案件是怎樣的概念呢?舉出鄰國韓國的情況比較,可知一二。據日本自治體國際化協會的統計,韓國在去年的兒童虐待宗數為3萬多宗,不到日本的1/6。
不過,這個數字比5年前增加1.5倍,檢舉后再次虐待比率也比5年前增加1.7倍。另外,被虐待致死的兒童有42名,這些都反映韓國的虐兒問題同樣在急速惡化。
加之,韓國人對虐兒,特別是家庭成員內部的虐兒問題意識較低,認為是家教的一種,導致舉報率不高。因此,不排除3萬宗的數字與現實有一定距離。然而,即便存在漏報和誤差,上述協會認為這個差距仍然顯示日本虐兒問題比韓國嚴重。
同樣值得一提的是,被虐待的韓國兒童中,最多的是剛踏入青春期(13—15歲)的青少年,學齡前的兒童被虐待的宗數最少。這跟日本的情況剛好相反。
大部分突然成為母親的女生,都沒法對 學院副教授)親生子女產生感情。
另外,虐待方式上,韓國父母最多的是多次肢體暴力,其次是疏于照顧;而日本父母最常見的虐待方式是心理虐待,即通過語言恐嚇、指罵、中傷等,其次是身體虐待和疏于照顧。
還有,韓國的兒童受到性虐待的情況較日本嚴重,而兩國虐待兒童致死的兇手中,超過七成是親生父母。而在日本,兇手過半數是兒童的生母,較韓國顯著突出,顯示日本存在更嚴峻的社會問題。
關于日本虐兒與生母殺子的關系,在這數年引起日本社會的討論。據相關研究以及上述厚生省的報告分析,大部分虐待兒童的母親,都屬于未婚懷孕產子,或者意外懷孕產子。
這情況在去年疫情肆虐下尤為明顯。大量初中和高中女生因意外懷孕后,會向社會福利機構尋求協助。而由于男方逃避,以及害怕被父母知道,事主一般都不敢及早求助,錯過了中止懷孕的最佳時機,最終無奈地將孩子生下。
上述研究指出,由于意外懷孕,沒有做足心理準備,大部分突然成為母親的女生,都沒法對親生子女產生感情。加上社會的白眼,以及政策上缺乏對單親母親家庭的支援,導致不少年輕母親無法輕易地尋找養家育兒的工作,結果她們將矛頭指向親生子女,或棄養,或故意疏于照顧,甚至一怒之下了結親生子女的生命。
至于女學生輕易地意外懷孕的原因,除了少不更事外,日本的性教育缺失也是一個關鍵因素。2000年起,日本政府和教育當局受到保守派的壓力,主動地刪去了避孕和性教育的部分,這也導致大部分中學生無法學習足夠的性健康知識。在沖動或男方的慫恿下,該年齡層女生意外懷孕或染上性病的個案,在這20年間大幅增加。
這問題更在2006年通過電視劇《14歲媽媽》引發社會廣泛關注。從以上情況所見,顯然問題在十多年后的今日,仍然沒有很好地獲得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