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旅游承載力與高鐵網絡的耦合機制與協同策略1

胡蓓蓓，徐愛榮，高姍

我國現代高鐵網絡發展迅猛，系統日臻完善，全國“八縱八橫”骨架貫穿大江南北，預計到2035年，我國現代化鐵路網率先建成，實現20萬人口以上城市的鐵路覆蓋，這將極大地改善我國中遠程旅游市場的通達性和流動性，并深刻地改變我國的旅游格局，可以預見，高鐵旅游將成為我國旅游的主力軍。現代高鐵網絡化發展進一步凸顯快速交通的時空壓縮效應和網絡規模效應，極大地推動了旅游的大眾化、生活化和全域化發展，我國游客規模也由2011年的26.41億人次增長到2019年的60.16億人次。然而，具體到某一個城市或一個區域，高鐵開通所帶來的旅游效應既可能是正向效應，也有可能是負向效應。影響高鐵旅游效應的正負性有諸多因素，但其中一個關鍵的因素是所在區域的高鐵網絡化水平與區域旅游承載力的匹配程度。

一、區域旅游承載力與高鐵網絡的耦合機制

一般地，區域旅游承載力主要包括旅游經濟設施承載力、旅游社會文化承載力和旅游生態環境承載力等。探索研究區域旅游承載力與高鐵網絡的耦合機制，有助于各地政府及相關部門能夠切實地處理高鐵建設與旅游發展之間的沖突與短板，以促使高鐵網絡與旅游業協同發展，力爭抑制負向高鐵旅游效應，盡可能發揮正向高鐵旅游效應。

區域旅游承載力與高鐵網絡的協同程度直接影響高鐵旅游效應，高鐵在旅游承載力大的地區開通會產生正向效應，相反，在旅游承載力小的區域開通則會產生負向效應。研究表明，當高鐵網絡與其所覆蓋的區域旅游承載力相協調的時候，高鐵可以顯著提升當地的旅游流量和旅游經濟總量1，提高所在城市的旅游承載力水平。對北京、廣州、武漢、鄭州、長沙、深圳和佛山等旅游承載力較高的城市，高鐵旅游呈現出正的極化效應2。高鐵網絡與其所覆蓋區域旅游承載力的耦合關系可以分為3種情形：一是高鐵網絡化水平與其所覆蓋的區域旅游承載力水平處于均衡狀態，且高鐵與旅游系統之間相互促進發展、相得益彰，并產生正向高鐵旅游效應。比如，山東省內高鐵線路網密布，京滬高鐵、石濟高鐵、膠濟鐵路等為游客出行提供便捷，且山東GDP總量高，經濟發展良好，游客容量大，高鐵網絡同旅游承載力耦合協調度較高;四川省憑借其“天府之國”的美譽持續吸引大批量的游客，且以成都市為中心交通樞紐向四周輻射，接入全國高鐵網絡，其高鐵網絡同旅游承載力耦合協調度較高;江蘇既毗鄰上海，又擁有長三角城市群的特大城市南京，借助其自身優越的地理位置，與其他相鄰省市產生了密切交流和聯系。依托京滬、滬寧高鐵、多條城際高鐵線路以及濃厚文化底蘊、江南特色風土人情，江蘇省高鐵網絡與旅游承載力之間實現了協同發展。二是高鐵網絡化水平低于其所覆蓋的區域旅游承載力水平。此時，高鐵開通會產生正向高鐵旅游效應，并且對旅游的邊際效用較大。比如，對于內蒙古、新疆、青海這些經濟欠發達的偏遠省份，高鐵發展滯后，其高鐵網絡化水平遠遠低于旅游承載力水平，高鐵通達性和5A級景區的高鐵可達性水平均較低。在這些地區開通高鐵會極大地提高旅游的可進入性，同時，在短期內也不會出現旅游承載力超載問題。三是當高鐵網絡化水平高于所覆蓋區域的旅游承載力時，則會因“超載”帶來一系列“過度旅游”的問題，進而導致其旅游市場萎縮，所在的城市更有可能成為旅游“過境地”。比如，成渝高鐵增強了重慶市旅游吸引力，進而加劇了重慶市旅游環境承載壓力，引發旅游服務設施破壞、垃圾污染等一系列負面事件3。

二、我國高鐵網絡與區域旅游承載力耦合關系的區域劃分及其特征

一般地，區域旅游承載力主要包括旅游經濟設施承載力、旅游社會文化承載力和旅游生態環境承載力等。不同的區域對具體的旅游承載力敏感程度不一樣，有的區域對經濟設施敏感，有的對社會文化敏感或對生態環境敏感。因此，區域旅游承載力與高鐵網絡的協同水平對高鐵旅游效應的影響是多向的、動態的和復雜的。在研究高鐵網絡與區域旅游承載力的耦合機制的基礎上，需要進一步探究和劃分我國不同區域高鐵網絡化水平和區域旅游承載力水平的協同關系。根據我國高鐵網絡化水平與區域旅游承載力關系以及區域旅游承載力的敏感對象，可以把我國劃分為4類地區：一是長三角地區、珠三角地區、華南地區、京津冀地區，高鐵網絡發展水平與旅游承載力均高。它們作為我國的經濟發達地區，高鐵網絡密度和配套基礎設施水平高，旅客運載量大;同時，這些地區本身的人口密度大，而且社會管理水平高，也是區域文化和文明的高地，因此，其社會文化承載力較高;這些地區的生態環境人工干預程度高，城市生態成為其生態系統的核心組成部分，這使得其環境承載力也較高。可見，這些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與區域旅游承載力均處于相對均衡和穩定狀態，但比較而言屬于設施敏感型地區。二是中部地區和中南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較高，但區域旅游承載力較低。它們的經濟發展和設施發展處于中等水平，且處于加速增長階段，存在一定的提升空間，因此它們的旅游經濟設施承載力較高;這些地區的自然人口密度在全國最高，成為向其他地區輸送人口的主要來源，但這些地區的社會管理水平相對滯后，同時，也是中華文化和文明的發祥地，文化系統相對敏感而脆弱，因此，這些地區的旅游社會文化承載力有限;其生態環境因為農業生產使得田園生態成為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總體上生態環境承載力較高。相比較而言，這些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高于區域旅游承載力，總體上屬于社會文化敏感型地區。三是東北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較低，但旅游承載力水平較高。該地區經濟發展和設施發展曾經處于較高水平，如今處于相對滯后水平，因此，其旅游經濟設施承載力較大;同時，東北地區人口密度較小，而且近年來人口流失嚴重，雖然社會管理水平也相對較低，但總體上社會文化承載力較高;東北地區自然生態系統完整，相比較而言人工干預有限，旅游生態承載力有限。因此，東北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低于區域旅游承載力，總體上屬于生態敏感型地區。四是西北地區、西南地區，高鐵網絡與旅游承載力均較低地區。該地區經濟發展和設施發展相對滯后，存在較大的發展空間，經濟設施承載力較高;這些地區人口密度較小，而且還存在流出的問題，社會管理水平相對較低，少數民族文化系統較為脆弱，因此，社會文化承載力較低;這些地區自然生態系統完整而脆弱，生態承載力有限。因此，這些地區高鐵網絡化水平低于區域旅游承載力水平，總體上屬于社會敏感型和生態敏感型地區。

三、不同耦合關系區域的協同發展策略

不同地區旅游承載力的發展情況不同，高鐵網絡的發展對旅游業造成的影響也有所不同，各地政府應結合高鐵網絡化水平和區域旅游承載力的協同關系，采取有效的應對策略：一是針對設施敏感型的華東、華北、華南地區，重點防范旅游經濟設施承載力風險，應鞏固、優化和提升存量高鐵設施設備和旅游設施設備水平，根據其旅游承載力水平，有序推動高鐵的旅游化發展，不斷提高對高鐵運營和高鐵旅游管理服務水平，實現高鐵網絡與區域旅游承載力的動態平衡。二是針對社會敏感型的中部、中南地區，倡導其重視發展旅游經濟和提高設施發展水平，重點防范旅游社會文化承載力風險，研判高鐵網絡帶來游客數量增長對當地社會和文化等方面的挑戰，做好應對預案，加大政策開放力度和政府監管強度，實施相應改善和提升措施。三是對生態敏感型的東北地區，政府應進一步發展高鐵，推動高鐵網絡化和旅游化，增加流量的同時提高社會管理和文化保護的能力，同時要采取合理措施加強對旅游資源和生態環境的保護。四是針對社會敏感和生態敏感型西部地區和西南地區。政府相關部門應該結合實際情況重點考慮這兩方面問題，一方面國家政策支持能幫助其發展經濟，促進其基礎設施建設完善和社會文化氛圍發展;另一方面提高交通可達性，抓住高鐵開通機遇，促使旅游資源向旅游產品轉化，同時防控好社會和生態風險。

（第一作者系該院副教授，第二和第三作者系該院碩士研究生;收稿日期：2021-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