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惠
(1.寧夏大學教育學院 銀川 750021; 2.華南師范大學心理學院 廣州 510631)
閱讀療法是以紙質或電子資源、媒體資源等為媒介,以閱讀為輔助治療和預防心理疾病的手段,通過個人自主閱讀或與指導師共同對所閱讀內容的學習、討論和領悟,幫助養護或恢復身心健康的一種方法[1]。國內外眾多實證研究表明,閱讀療法對減輕兒童及青少年抑郁、焦慮等情緒問題,緩解兒童社交障礙,矯正青少年問題行為,協助青少年建立自我同一感,克服自卑等方面有顯著效果[2-4],也被有關學者指出是未來降低抑郁癥發作風險成本最低的方法[5]。然而,目前該方法的實踐和理論探討主要集中在高校圖書館,針對中小學圖書館開展閱讀療法的實踐研究較少[6-7]。中小學心理師資力量遠遠弱于高校,心理健康服務的需求卻持續增長的供需矛盾,為閱讀療法在中小學圖書館的實踐提供了廣闊的應用空間。
中小學心理健康受到廣泛關注。我國2020年心理健康藍皮書《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19—2020)》顯示,24.6%的青少年患有抑郁癥,其中重度抑郁的比例為7.4%[8]。與這一嚴峻現實相對的是,目前近75%的學校心理健康教育專項經費嚴重不足,且近40%的學校相關功能室總面積在50平米以下甚至為零,并存在師資嚴重不足等問題[9],導致學校能夠為中小學生提供的心理健康服務,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在質量上,都不能滿足實際需要。而相比于傳統心理咨詢,閱讀療法具有實施便捷、費用低廉、更適合中小學階段認知發展特征等多重優勢,是促進中小學生心理健康的有效方法之一。
此外,新冠疫情的流行和國家教育政策的調整成為開展閱讀療法的現實條件。新冠疫情在全球肆虐,使各國心理咨詢專家都逐漸意識到,完善心理服務體系刻不容緩[10]。然而針對疫情的高傳染性、高致病率,需要“面對面”進行的心理咨詢方式受到局限,而閱讀療法以書籍為媒介,可以盡可能減少人員接觸,成為疫情期間緩解兒童及青少年心理問題的重要咨詢方式之一[11],受到圖書館界和教育界的廣泛關注。此外,近期教育部為了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和校外培訓負擔[12],提出延長學生課后服務時間的舉措,也為閱讀療法在中小學圖書館的開展提供了機遇。開展閱讀療法,不僅使中小學生能夠更有效地利用在校的課余時間,也為預防和輔助治療學生的心理問題提供了有利的“抓手”。
閱讀療法是符合中小學生認知及情緒發展特點的心理保健和治療方法。小學階段的學生受認知發展水平限制,理解能力和自我反思能力相對較弱,存在不善表達或不能準確描繪自己所面臨的焦慮、困惑和壓力的現象,因此很多心理治療方式不太適用于這一群體[11]。而閱讀療法可以通過選擇與兒童認知水平和知識結構相匹配的閱讀資源(如繪本、動畫等),有效幫助兒童完成入學適應、完善情緒管理、提高共情能力并修復童年創傷[13-15]。中學階段的學生正處在心理發展關鍵時期,其人生觀、價值觀尚未成熟,缺乏社會經驗,容易對人際關系敏感,自尊心強,對同伴的認同高于成人,因此常不愿向成人表達自己的心理困擾。而以書籍為媒介,以團體閱讀的同輩交流為載體的閱讀治療,可以作為更易于接受的改善心理健康的手段[7]。
閱讀療法具有方法優勢。首先,閱讀療法依托于各學校的圖書館藏書和場地,不用額外購置心理學儀器設備,成本低廉。而學生通過在閱讀療法指導下借閱“心靈處方”(書籍),能夠在不受時間和地點限制的閱讀過程中,疏解負面情緒,促進心理健康。其次,閱讀療法具有無威脅性和媒介性優勢[13]。書籍為被療愈者提供了安全的“治療空間”,使得他們可以借由談論與其心理困境相似的“他人”故事,間接面對個人的痛苦話題,探索并表達自己的恐懼和擔憂;同時閱讀療法具有“媒介性”的特點,可以幫助那些不善表達的中小學生找到對話素材[15]。此外閱讀療法開展的形式多樣,包括自療式、他療式及交互式[1]。其中前兩者對自發閱讀和領悟要求較高,而交互式閱讀療法則兼顧讀者自發閱讀和領悟,以及閱讀治療師和讀者、讀者與讀者之間的交互。再次,閱讀療法具有治療、預防和發展“三位一體”的功能[14],可通過在中小學開展讀書會、閱讀競賽等活動,引導學生通過多讀書、讀好書建立積極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預防心理問題發生。
閱讀療法的“副產品”誘人。閱讀療法使用素材有人物傳記、小說等,一般含有豐富的信息和能量。通過閱讀針對性的圖書,學生不僅調節了心情,緩解了心理困擾,而且在體驗了閱讀書籍改善心理困擾后,更容易建立運用閱讀維護自身心理健康的習慣,真正達到“授人以漁”的目的。而對于高年級的學生,閱讀療法還可以結合職業規劃主題,進行職業規劃和咨詢[16]。
中小學圖書館具有豐富的文獻資源和得天獨厚的場所環境。圖書館豐富的文獻資源是閱讀療法的主要治療工具;圖書館配備的教室、讀書角、報告廳等場所,則為實施個體、團體閱讀治療提供了必要的環境保障。然而由于各種原因,在中小學圖書館開展閱讀療法仍然面臨多方面的挑戰。
中小學開展閱讀療法的實踐和理論研究缺乏。國內宮梅玲團隊通過多年實踐和摸索,探索出閱讀療法的“書方配伍學說”及施治流程“閱讀療法治法—選書類別—靶向投書—檢測效果—使用說明書”[17],為閱讀療法的本土化理論構建和實踐探索作出巨大貢獻,然而這些模式暫未在中小學圖書館服務中進行嘗試,相應的實證研究較為匱乏。缺乏實證研究,使得客觀評價閱讀療法發生作用的機制與效果變得困難,容易導致該方法的實際咨詢效果受到質疑。
閱讀療法治療師缺乏。閱讀療法治療師,一方面要扎實掌握心理衛生及心理咨詢方面的專業基礎知識,具備熱愛閱讀療法和樂于助人等基本素質;另一方面也要具備“會讀書、會選書、會分析書的藥性,淬煉對癥下書的關鍵技術”[17]。然而,目前大多數中小學圖書館未設置閱讀療法師,圖書館員也多以兼職教師或學校內的閑職人員擔任,鮮有心理學、醫學背景及受過專業閱讀療法培訓的人員擔任。
實施閱讀療法的多元主體間在協同配合上存在困難。閱讀療法實施過程中會涉及學校、教育主管部門、學校圖書館、心理教師、其他任課教師、班主任、家庭、學生等多個主體。多主體間有效協同對發揮閱讀療法的積極效用具有顯著影響。雖然已有部分學者對多主體間協作進行了探索,例如宮梅玲團隊在山東依托高校圖書館、學生工作處和健康中心,構建高校閱讀療法的立體化服務體系,成為多主體協同在高校圖書館應用的成功范例[18]。但是對于中小學圖書館,多主體間如何協同,相關實踐經驗和理論研究仍然缺乏。
適合中小學生群體的“閱讀療法書目編制”尚不成熟。目前關于大學生群體的閱讀療法書目,除了有閱讀與心理健康委員會參與編制外,還有河北聯合大學圖書館閱讀療法團隊、泰山醫學院圖書館宮梅玲課題組進行相關書目的編制工作[19],以及臺灣大學資訊管理系陳書梅編著的《從沉郁到淡定:大學生情緒療愈繪本解題書目》[20]。針對中小學生群體的閱讀療法書目,雖然國外發展比較成熟,例如Compassion Books提供了適合兒童和青少年群體的400個閱讀療法書目,而中文書目發展則比較緩慢。目前除臺灣大學陳書梅編著的有關兒童情緒療愈的中文書目——《兒童情緒療愈繪本解題書目》以及有關中學生情緒療愈的書目——《從迷惘到堅定:中學生情緒療愈繪本解題書目》[20], 暫未出現其他中文閱讀療法書目。然而適合大學生的書目,大多數并不適合中小學生。例如抑郁治療的經典書方——《生命的重建》,就不適合小學生群體。因此,開發適合中小學生的閱讀療法書目是閱讀療法發展的基礎性工作。
互聯網的發展對中小學生進行文本閱讀形成負面沖擊。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數字閱讀日益替代紙質閱讀成為個體閱讀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在數字閱讀浪潮中,未成年人通過手機和電腦成為“數字原住民”。數字閱讀方式為中小學生獲取知識提供了便捷渠道,但同時容易導致淺閱讀、少思考,同時也容易使青少年受網絡不良信息干擾,閱讀過程難以得到有效監管。如何發揮互聯網的積極作用、規避互聯網的消極影響,是閱讀療法推廣過程中需要面對的挑戰。
中小學圖書館作為學校教育的“第二課堂”,是學校素質教育的重要陣地,是學校教育的首選場所,理應順應健康中國戰略實施需要,參與到提升學生健康素養的服務中,為學生的心理健康改善貢獻力量。王波曾在論文中介紹閱讀療法的歷史淵源,指出古代對于圖書館的功能界定一是“玄覽”,即啟智,二是“頤情志”,即調心[21]。大多數中小學圖書館僅僅完成了啟智的功能,調心功能則有待開發,因其能增強圖書館服務的多元性,拓展其服務廣度和深度。然而如何從圖書館布置方案上體現圖書館的調心功能,是值得探索的話題。過往的做法以“請進來”為主,通過精心布置圖書館的某個區域,或設定閱讀療法室來開展閱讀療心服務。然而為了從空間上增加學生與書籍接觸的機會,“走出去”的布置方案可以作為更優的選擇。例如,新竹市建功高中在學生聚集的電梯口、走廊等位置,設置了“療愈閱讀角”,而基隆市銘傳中學則在療愈閱讀專區放置“療愈閱讀扭蛋機”,這些書目療法專區為學生打造了一個“親近”而趣味橫生的閱讀空間[20],值得借鑒。
建立跨地區、跨學校、跨機構的書籍資源共享模式。中小學圖書館設置及組織管理一直以來受到教育部重點關注,要求指導教育技術裝備機構和學校做好中小學圖書館建設與圖書配置工作。然而圖書更新速度快,且適合作為心理讀物的繪本類圖書、彩印版圖書價格昂貴,使部分經費不足的中小學圖書館未能及時更新閱讀療法類圖書,造成館藏陳舊。部分經費充足的學校圖書館、社區圖書室、個體繪本館或者地方圖書館,一般具有較為豐富的圖書資源,因此可以考慮建立學校圖書館、地方圖書館、社區圖書室、個體繪本館間的跨機構資源共享模式,最大限度利用豐富的圖書資源為中小學開展閱讀療法服務。
建立多主體共同參與的閱讀療法服務生態體系。在學校,教師最有可能成為學生心理困擾的第一發現者。因此學校可以組織閱讀療法師與班主任組成閱讀療法討論組,由班主任根據需要,定期反饋學生的心理問題,而閱讀療法師通過與班主任討論學生心理問題的基本情況,針對性地推薦書方,再由班主任推薦給學生,并由班主任指導學生完成讀后感,或者與學生當面交流讀書感受,來實現閱讀治療的過程。在家庭教育環節,家長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在孩子的身心成長過程中承擔著陪伴者和引領者的重要角色。閱讀療法師可以通過引導家長了解閱讀療法的實施方式、實施效果和對應書方,組織家長成立閱讀療法互助小組,讓家長也成為閱讀療法實施者。家長在實施閱讀指導過程中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可以通過在家長群交流,或者反饋給閱讀療法師獲得解答。這種方式為家校合作找到書籍這個“橋梁”,創新了中小學家校合作模式。這樣的服務體系設計,不僅可以解決閱讀療法師對學生的心理需求不了解、推薦書方治療效果不理想等問題,也可以避免出現圖書館積極開展閱讀治療,而學生不主動參與的尷尬局面。
閱讀療法研究人員的培養和成長團隊的建立是閱讀療法推廣的核心。閱讀療法研究若想取得顯著的理論實踐成果和一定的社會影響,單靠個別研究者的單打獨斗是難以打開局面的[22]。因此,各地閱讀療法愛好者和實施人員需要建立成長團隊,進行定期溝通交流,以此來提高閱讀療法實施技能和專業素養。也可以采用培訓和參觀的方式,如邀請心理健康專家對圖書館工作人員進行心理學培訓,同時結合實地參觀閱讀療法實踐基地,提升圖書館工作人員使用閱讀療法的信心和能力。
樹立中小學閱讀療法實施學校樣板對推廣閱讀療法起到模范帶頭作用。國內高校圖書館有多個閱讀療法的樣板,例如泰山醫學院、山東第一醫科大學、山東理工大學、四川大學、華北理工大學等高校的圖書館均開展了具備自身特色的閱讀療法服務,例如山東理工大學圖書館“閱讀療法讀書會——閱讀存款:我與閱讀故事”[23]、華北理工大學圖書館“交互式閱讀療法”[24]、四川大學圖書館“沐心小屋”[25]等。而公共圖書館中,國外以英美等國公共圖書館的閱讀療法開展較早,國內目前以杭州圖書館為代表,這些“樣板”能為閱讀療法的實踐起到示范作用。然而,目前在中小學圖書館開展閱讀療法實踐的學校較為少見。有研究指出,實踐研究與基地建設將是我國閱讀療法今后的重點研究主題[26],因此樹立中小學閱讀療法樣板,是未來閱讀療法在中小學圖書館推廣的重要任務之一。
注重研制適合中小學的書方配伍。書目選擇是閱讀療法實施的核心與關鍵,這一環節涉及圖書館和閱讀療法研究員兩類對象。一方面,圖書館對閱讀療法素材要有精確儲備:①文獻品種廣泛多樣,盡量涉及各類社會道德問題;②適合不同年齡段及不同水平的文獻,以便進行分類導讀;③具有時代性;④具有文學藝術價值;⑤人物形象具有現實性,解決方法具有可行性;⑥在兒童閱讀書目中,圖片應當生動,具有吸引力;⑦材料不能有悖于當地的宗教信仰和道德觀。另一方面,閱讀療法相關專業人員服務讀者進行閱讀療法時,要充分考慮讀者個人心理困擾特點、人際交往及家庭環境因素,并評估閱讀素材中的角色與情景能否獲得讀者認同,同時采用紙本與非紙本相結合的策略,以達到長期更新的要求。
對書方的效果進行量化和質性評估。要體現療法的科學有效,使用量化和質性方式評估書方配伍的臨床效果就非常有必要。國內楊樺等[26]從書方的藥性分類、量化途徑、量化流程等方面對書方藥性量化進行了嘗試性的探討,但這僅僅是書方藥性量化研究的開始,實行量化與質性評估有效結合的方式,能更加深入地評估書方的實際功效。圖書館閱讀指導教師可以收集閱讀療法效果案例報告、讀后感等建立文本數據庫,對文本進行質性分析來定性評估書方效果;同時結合心理測評,通過對閱讀療法實施前后的對比,根據對應心理指標數值上的變化來定量評估書方效果。
在閱讀中嵌入心理咨詢服務,能夠使學生減輕“病恥感”,更自然地接受心理咨詢服務。圖書館是人人可去的公共場所,在此進行閱讀治療和心理疏導會讓學生減輕“擔心自己患心理疾病”的精神負擔。而心理咨詢服務以何種方式進入圖書館服務體系,也是值得探索的話題,可以通過構建中小學圖書館員和心理咨詢師“1+1”模式,將心理咨詢嵌入圖書館業務。例如姑蘇區圖書館通過與心理專業機構合作及招募具有國家心理咨詢師專業資質的志愿者,形成由圖書館員和心理咨詢師組成的“1+1”組合[27]共同對讀者開展服務的業務模式,使得閱讀與心理咨詢完美結合。這種結合既發揮了閱讀療法的便捷性優勢,又通過將閱讀療法與其他治療方式結合,最大限度延伸心理咨詢的深度。
采用多種形式,巧妙利用互聯網媒介促進閱讀療法實施和推廣。網絡閱讀療法[28]是閱讀療法和網絡結合的新形式。目前國內已有北京大學王波的“書骨精”博客,泰山醫學院宮梅玲“書療小屋”博客,臺灣新竹教育大學圖書館“心靈驛站”網站,中國圖書館學會的“閱讀與心理健康委員會”專欄,河北聯合大學圖書館“閱讀咨詢平臺”,大連大學圖書館網站“閱讀指導”欄目等網絡平臺在積極推廣閱讀療法。通過這些平臺,各個中小學的閱讀療法師有了持續學習閱讀療法的渠道,能及時更新應對心理問題的書方。此外,通過微信平臺推廣閱讀療法也是中小學圖書館可以借鑒的模式。王景文等學者提出搭建閱讀療法微信公共平臺[29]的設想,借助微信,融入在線心理自測、個別咨詢、書目推送等服務,使讀者通過平臺學習預防和輔助治療身心問題。而華北理工大學圖書館的微信公眾號“閱療小屋”是目前較為活躍的微信閱讀療法平臺,截至 2021年8月16日,該平臺共計推出原創文章99篇,通過宣傳閱讀療法原理,推送閱讀療法書目,為讀者提供了“觸手可及”的了解和使用閱讀療法的平臺。
鼓勵中小學圖書館館員通過開展科學研究促進閱讀療法推廣。開展研究需要具有嚴謹的學術態度和立足前沿的學術意識,這些特點對于保障閱讀療法的深耕細作,確保可靠穩健的療效,吸引積極的社會關注能起到重要作用。例如我國閱讀療法相關理論研究和實踐開展的典型代表為宮梅玲及其泰山醫學院圖書館團隊。近年來,該團隊有近20篇閱讀療法方面的研究刊登在國內權威學術期刊[18],這些高質量的研究有力地推動閱讀療法在高校圖書館的應用模式探索,促進大學生心理問題閱讀書方的本土化,也提高了學術界對于閱讀療法實效的認可。然而從目前發表的研究來看,閱讀療法的研究多以大學圖書館為主。鼓勵中小學圖書館相關人員開展針對中小學生群體的閱讀療法研究,既能夠“激活”中小學圖書館科研活力,設計科學、組織規范的研究過程也會帶動中小學生及家長積極參與閱讀療法實施過程,同時,研究結果的發表能夠為中小學圖書館及閱讀療法實施單位獲得科學界的權威認可和廣泛關注,達到多方共贏的效果。
(來稿時間:2021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