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明 孫結才
(銅陵學院,安徽 銅陵 244061)
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法治中國建設的人才教育培養問題, 明確指出,“法治人才培養上不去, 法治領域不能人才輩出,全面依法治國就不可能做好”[1],強調了法治人才培養對于全面依法治國的價值意義。 本文擬以應用型本科高校法治人才培養為研究標的, 通過對現有研究和教育實踐兩個維度的實證考察,分析現狀、剖析問題,最終基于教育部、中央政法委出臺的《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提出優化對策建議。
1.剖析應用型本科高校實施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計劃短板
學者們基于應用型本科高校自身狀況,通過與重點大學、法學強校等高等教育機構的橫向比較, 實事求是地指出了應用型本科高校在實施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計劃中的短板不足。王曉慧指出“對于卓越法律人才培養,由于應用型本科高校以地方高校為主,相較于‘國家隊’和法學教育傳統名校而言,在生源、師資等方面都存在先天的局限性”[2];張先友認為,“由于財力不足,相較于重點大學而言,應用型本科高校在建設模擬法庭、法律診所、法律服務中心、法學實驗室等培養卓越法律人才必備的硬件設施方面,存在天然的劣勢”[3]。
2.闡釋應用型本科高校實施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計劃中的主要問題
學者們通過分析應用型本科高校實施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計劃的實然狀況與應然要求之間的差距不足, 客觀分析和闡釋了目前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在實施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計劃中存的主要問題和不足。 吳文平等人認為“一些應用型本科高校在培養卓越法治人才時,目標不明確、定位不清晰,脫離了‘應用型’的辦學要求”[4];宣剛等人強調“一些應用型本科高校在法學教育中存在實踐環節的‘形式化’、‘過場化’等問題,與現實的法律職業要求之間的脫節現象比較嚴重, 導致畢業生缺乏應用技能,在從事法律實務工作中力有未逮”[5]。
3.探討應用型本科高校提升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質效的可行路徑
學者們先“破”而后“立”,在立足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師資、財力等現實條件的基礎上,對改進和提升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質效的可行路徑提出了若干意見建議。 王貞建議“應用型本科高校應以法律職業為導向,通過完善和強化專業見習、社會調查、模擬法庭、法律診所、畢業實習等實踐課程安排,突出鮮明的應用特征, 以提升卓越法律人才培養質效”[6]; 李晏認為“應用型高校卓越法律人才培養應直接瞄準和對接國家司法考試(注:國家司法考試現已正式更名為國家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在培養目標、課程設置、教學方法等方面按照考試大綱的相關內容和要求進行改革和調整,通過提升‘通過率’,以凸顯應用型高校的特色和優勢”[7]。
綜上可知, 當前在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問題的研究上,學者們通過學理分析和實證考察,取得了不少有益的成果,但亦存在不足。主要表現為:一些研究往往將該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的教育培養問題視為單純的學理問題而漠視其社會實踐性,因而未能準確把握該問題的現實尺度;一些研究“引而不能發”,僅提出了目前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培養所存在的問題,而無法提出解決問題的切實可行之道;一些研究雖基于相關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的實踐進行了一定的實證分析, 但深度和廣度不足,未能深刻把握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培養的現狀。
1.部分高校建構了學校與地方司法實務部門卓越法治人才聯合培養模式
部分高校基于長期形成的與地方司法實務部門的合作關系,通過“借助外力”的方式,建構了學校與地方司法實務部門卓越法治人才聯合培養模式。 例如,“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開設法學專業( 律師學方向),與淄博市律師協會,法院、檢察院等司法實務部門一起聯合培養應用型法治人才, 合作培養法學專業(律師學方向)本科生,共建教學、科研、就業實習基地,為法學專業學生開展法律實務訓練, 并及時開展法律疑難問題、前沿問題研討”[8],初步形成了“學校—司法實務部門聯合培養”的法律人才培養模式。
2.部分高校立足于地方法治人才需求,因地制宜設計卓越法治人才培養模式
部分高校牢牢把握地方法治建設的實際需要, 將服務地方經濟社會發展作為卓越法治人才培養的根本指針和價值取向,以“地方需要”來制定卓越法治人才培養模式。 例如,“上海政法學院作為具有鮮明政法特色的地方應用型高校, 為滿足上海市法治人才的實際需求, 開設了地方應用型卓越法治人才試點班、涉外卓越法治人才培養試點班,并構建了競爭淘汰機制、中期選拔機制等機制措施”[9],打造了極具地方特色的卓越法治人才培養模式。 其他應用型本科高校為教育培養卓越法治人才,亦在課程設置、教學安排和師資結構等方面進行了不少有益的探索,在此筆者不一一贅述。
綜上可知, 目前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在卓越法治人才培養模式上“各有各的高招”,在實踐中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毋庸諱言目前仍存在一些問題和不足,主要表現為:一些探索視野欠廣、格局欠小,僅圉于卓越法治人才培養的狹隘空間,未能從法學專業與相關專業, 法律知識與相關知識之間的關聯性出發,來統籌分析卓越法治人才培養的課程設置、教學安排等問題;一些實踐做法未能從“應用型本科高校”的客觀實際出發,“照搬照抄”現象還比較突出,缺乏針對性和特色性。
《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將過去文件中的“法律人才”改為“法治人才”,雖然僅有一詞的改動,但發生了質的變化。 法律人才的教育培養注重技能型、 實務型方向, 更為強調培養學生的職業實踐能力,而“法治人才是兼具法律之德性、法律之知性、法律之技性的‘三性’全面發展的法律工作者,法律之德性,是指法治人才既具有時代特色的法治精神,也有國別特色的政治素養,還有職業特色的倫理道德;法律之知性,是指法治人才應當具備的法學基本知識;法律之技性,是指法治人才應當具備的職業工作能力”[10],由上不難看出,法律人才主要強調和突出的是“技”的培養,而法治人才是“術”與“技”的結合,法治人才的內涵和外延較之法律人才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二者高下立見分曉。 法律人才的培養要求雖然可能培養出一個很好的 “法律工匠”,但無法塑造真正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信仰者、 社會公平正義的捍衛者、法治中國建設的實踐者、全面依法治國進程的推動者和中華法治文明的傳承者, 因此難以適應和滿足新時代法治中國建設之需要。 綜上,《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將“法律人才”演化升級為“法治人才”,非形式之變化,而是對人才培養的維度、人才培養的高度提出了更嚴和更為科學的要求。
在中國傳統社會的人才觀中,“德”居于突出地位,正如北宋政治家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所言,“德者,才之帥也,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 不難看出,在中國古代先賢的眼中,對人才的要求是德才兼備,而“德”更加重要,放在“才”之前。 的確,即使一個人掌握的文化知識、技能和本領再多,如果缺失了德行,則不僅不能有利于社會、服務于社會,反而可能會成為社會的蛀蟲, 對法學人才的教育培養而言亦是如此。 君不見,從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奚曉明,到安徽省高級法院院長張堅、吉林省檢察院檢察長楊克勤,再到所謂“精英律師”的胡燕瑜、郝建華們,哪個不是有著光鮮的教育背景?哪個不具有深厚的法律功底? 但最終都走到了黨和人民的對立面,成為了法的核心價值——公平、正義的背叛者,這其中雖然有其個人原因, 但也離不開長期以來我國高等法學教育過于強調法律專業技能培養, 而對法律職業倫理道德教育相對弱化的緣由。 基于此,《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明確提出要“厚德育,鑄就法治人才之魂,注重培養學生的思想道德素養,大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 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貫穿法治人才培養全過程各環節”,將“德”作為新時代法治人才教育培養的重要內容, 以強化和補足這一長期存在的短板和不足。
馬克思主義哲學認為,重要的不是認識世界,而是改造世界,中國傳統社會亦重視學以致用,強調了學習的根本目的在于服務社會實踐。 《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明確將“明法篤行、知行合一”作為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的要求, 不僅高度契合了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傳統文化的科學理念, 更是對全面建設法治中國的及時回應。 當前,我們已經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時代,正處于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關鍵時期,法治中國建設如火如荼,但同時我們的立法、 執法和司法等法治實務工作也更加迫切地需要各類高素質法治人才的“加盟”。 因此,對教育培養新時代法治人才而言,不僅要使其懂法明理,而且還要使其能把所學的法學理論知識充分應用于社會實踐之中,即既能“提起筆來著文章”,又能“站起身來擔正義”,真正能夠投身和服務于新時代全面依法治國的偉大事業之中。 “明法篤行、知行合一”的教育要求,既及時又必要。
應用型本科高校作為以應用型人才為培養特色的高等學府,在貫徹實施高校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中,要按照新時代法治中國建設戰略擘畫的整體要求,在充分領會《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的新精神、新理念的基礎上,立足于自身實際,尋找可行路徑,具體如下:
《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中的根本邏輯起點在于人才培養目標的“升級”,即由“法律人才”上升為“法治人才”,在人才培養的內涵、外延等方面高度契合法治中國建設的應然需求。 因此,對各應用型高等院校而言,為貫徹落實這一新理念,需做到以下幾點:一是要盡快修訂完善各類人才培養方案、教學計劃,將新時代法治人才的培養要求和理念全面貫穿于各類規章制度和教學規范之中。 培養法治人才的理念首先要體現在應用型高等院校的“頂層設計”中,只有如此才能正確引導具體實踐。 在此要特別強調的是, 該項工作的開展要注重充分吸收吸納廣大學生的意見建議,防止“閉門造車”造成新的制度安排“水土不服”。二是通過與相關部門積極溝通協調, 讓實習實訓單位充分認識和了解《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中人才培養理念的“升級”,從而更好地形成與應用型高等院校的“合力”。 主要應立足于,按照法治人才培養的標準和要求,調整相關實習制度,以實現整合升級實習實訓基地,切實服務新時代法治人才培養之目的。 三是要大膽更新教育理念,創新教育方法。 在立足于我國應用型本科高校法學教育歷史文化、辦學特色和師資力量基礎上,按照《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 所要求的“強化學生法律職業倫理教育、強化學生法律實務技能培養”等精神,通過診所式教學法、仿真教學法、案例教學法等多維教學方法和手段,借助互聯網等現代信息技術平臺,使應用型本科高校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相關要求和目標具體化、實踐化。 例如,在培養學生實踐動手能力,應用型本科高校要凸顯和強化其應用型特色,可通過構建由法學教師、法官、檢察官、人民警察、司法行政人員、執業律師、人民調解員、“鄉土法杰”、優秀畢業生等九類群體組成的法律診所師資隊伍,打造“9+1”模式下的“診所式法律教育”方案,通過讓學生參與到“具有中國特色的多元化糾紛解決模式”之中,使其能夠綜合運用兼具法律、倫理、習俗的“情、理、法”相融合的中國式矛盾糾紛化解方案, 解決目前法學教育中學生司法實務技能欠缺和“診所式法律教育”本土化生成乏力等問題。
強調“德”在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中的價值地位是本次《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的一大亮點。 “正人先正己”,要想培養出德法兼修的法治人才,首先要有德法兼修的師資隊伍,因此必須創新完善法學師資建設機制,具體建議如下:一是完善法學教師師資錄用機制。 錄用法學教師不僅要看其學歷學位、論文課題以及教學效果,亦要重點考察和關注其行為品行,而且要將“德”作為法學類教師聘用的首要標準, 只有如此才能為培養德法兼修的卓越法治人才提供扎實的師資保證; 二是建立健全法學教師評價標準。 建議在對法學教師的日常考核中,參考《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 中對卓越法治人才德法兼修的評價標準和要求, 首先要看教師做的如何,改變過去輕道德品質,重業務技能的異化狀態;三是積極與本地法院、檢察院、司法局、律師事務所等部門溝通對接,選納一批既具有豐富法律實務經驗,亦具有高尚法律職業情操的法官、檢察官和律師等人員擔任兼職教師、校外輔導員等職務,充分利用好本地社會教學資源。
《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的意見》明確指出,要“明確質量目標,細化質量標準,強化過程監控和質量評價,切實推動法學教育內涵式發展”,的確,只有確定了標準才能為前進指明方向, 而在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 中,學生評價標準無疑是最為關鍵和重要的一個,因為其直接影響學生的思維和行動,是對學生最能產生影響的“指揮棒”,基于應用型本科高校和新時代法治人才培養實際,現提出如下建議:基于“明法篤行”的精神理念,按照 《關于堅持德法兼修 實施卓越法治人才教育培養計劃2.0的意見》中關于“加強學生職業意識、職業倫理教育,增強學生服務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的具體要求,將法學理論掌握與實踐動手能力并重,在期中、期末等考試、考核中,應用型本科高校更要突出“應用”二字,改變傳統的“一張試卷定乾坤”模式,將學生的實踐動手能力納入考核指標,如其擔任實習法官、檢察官和律師助理的工作業績;在校內外專兼職教師指導下參與法律援助、 參與多元化糾紛調解等方面的工作表現等, 建議學生實踐動手能力分數所占權重不低于試卷整體分數的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