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對大學生情緒的影響與認知重評的作用

馬志燕 趙章留 陳振幫

摘要：生活中總是存在各種不確定性，尤其面對負性事件，這種不確定性愈加明顯。目前，國內外相關研究多集中在積極事件的不確定性對情緒的影響。為探討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對大學生情緒的影響，進一步研究認知重評在不確定情境下誘發情緒的調節作用，以大學生為研究對象，采用實驗法收集相應數據，展開兩項研究，即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對大學生情緒的影響和不確定情境下認知重評對大學生情緒的作用。結果顯示：（1）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可以誘發大學生的消極情緒，尤其面對疫情事件，可以誘發不安、恐懼、害怕的情緒;（2）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比確定性誘發更多的消極情緒;（3）認知重評可以顯著降低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誘發的消極情緒。

關鍵詞：不確定性;情緒;認知重評

中圖分類號：B844.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24-0110-03

引言

生活中總會存在各種“不確定性”，尤其是在爆發經濟危機、自然災害、傳染疾病等負性事件時，不確定性愈加明顯。正如近期的新冠病毒變異毒株德爾塔在南京傳播，導致南京多地成為中高風險區，其他地區也出現密接感染人員。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面對疫情的不確定性，我們內心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影響。“不確定性”這個名詞出現在多個學科領域，如管理學、經濟學、物理學等。人們經歷著來自生活各個方面的不確定，李綱等人認為，不確定性的概念一般可以用概率來加以描述，即在某種環境狀態下，某一特定事件的概率分布處于離散狀態。換句話說，不確定性可以通俗地理解為行為者對環境狀態的無知程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確定性的研究涉及多個領域，但是從心理學角度進行的研究相對較少。

一、不確定性的心理學研究綜述

（一）國外心理學者對不確定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不確定性對情緒的影響方面

BADIA等人對不可預知的壓力進行了實驗研究，相對于不可預知的電擊，被試者更傾向選擇直接立即的電擊;暴露在不可預知的電擊下，被試者感到更多的焦慮和無助。CLOER等人的研究表明，保持積極情緒來源的不確定性能帶來全面的幸福感，而把情緒“限制”到特定的來源會減少主觀幸福感。WILSON等人發現積極事件的不確定性會延長人們從積極事件中獲得的快樂。還有一些實證研究發現不確定性確實會對人的身心造成相當大的壓力，使人們的身心長期維持在半激發狀態，導致身體調節機能負荷過重，誘發各種疾病。

（二）國內的心理學者關于不確定性的研究起步比較晚

馮霞等人對運動員的不確定性的心理狀態進行了分析。張金秀在中國文化背景下發現積極事件的確定性比不確定性更能喚起人們的快樂體驗，這與國外的研究不一致。范富霞探討不確定性對情感適應的研究，結果發現不確定性能延緩情感適應的發生。后來的學者關于不確定性的人格特點研究的比較多，如張梅發現對不確定性容忍度高的個體情緒調節更加靈活、有效。

通過對國內外已有研究進行梳理，發現不確定性對情緒的影響方面存在著文化差異，但研究基本限于積極事件的不確定性，而對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的研究相對較少。國外學者指出，對不可預知的電擊狀態下，被試者感到更多的焦慮和無助，那么，對于中國大學生來說，面對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是否比確定性出現更多的情緒感受呢？這是值得我們探討的一個話題。另外，當我們面對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如何做才能減少這些情緒的產生呢？近年來認知重評是情緒調節研究中的熱點，它被認為是最有效的一種情緒調節策略。認知重評是一種先行關注調節策略，發生于情緒產生的早期階段，主要通過改變對情緒事件的理解，改變對情緒事件個人意義的認識來降低情緒反應。因此，本文想進一步探討認知重評在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所誘發情緒中的作用。

二、實驗1：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對大學生情緒的影響

（一）研究目的

探討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可以誘發個人的消極情緒，而且不確定性比確定性能引起更多的消極情緒。

（二）研究方法

1.研究被試

通過方便取樣的形式，選取在校大學生30人，其中女性8人，男性22人，均為大三學生。被試心理健康，測試前情緒比較穩定。

2.研究工具與材料

本研究采用1988年WATSON.D編制的《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量表》（PANAS，黃麗等人在2003年進行修訂）。該量表一共由20個情緒詞匯組成，分為2個維度：積極情緒詞匯和消極情緒詞匯，每個維度包括10個詞匯。該量表的每個條目在選擇時有5個選項，對應1—5分，每個情緒維度的條目分數相加即為該維度得分，得分越多表示該情緒越多。所有條目、積極、消極維度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82、0.85、0.83，校標關聯效度也比較好。

本研究采用創設情境的方式展開研究，給被試呈現一個負性事件，伴隨著兩種不同的情境。確定性情境：請你想象一下，近期你生活的城市被一種傳染性極強的不知名病毒侵襲，已經有好多人感染了，就在你的身邊也存在著確診病例。這個確診病例，你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不確定性情境：請你想象一下，近期你生活的城市被一種傳染性極強的不知名病毒侵襲，已經有好多人感染了，就在你的身邊也存在著確診病例。這個確診病例，你還不知道他是誰。

3.研究設計與過程

本研究采用單因素被試內設計，自變量為確定與否（確定/不確定），因變量為情緒程度，每個被試都要經過這兩種情境的處理，平衡了這兩種情境的呈現順序。

在進行研究時，將被試集中在一間教室中，大家相隔2個座位，保持安靜，并放松心情。給每名被試分別呈現這2種情境，然后進行《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量表》評定。

4.研究統計方法

本研究采用spss16.0進行數據分析，將回收的數據進行整理，剔除無效數據，然后對有效數據進行描述統計、差異檢驗等處理。

（三）研究結果

1.不確定性情境下大學生情緒感受情況

在不確定性情境下，將每項情緒感受值與3分比較，多于3分的情緒感受有：感興趣、恐懼、緊張、不安、害怕、警醒;進一步的單樣本差異檢驗發現，大多數的情緒強度值遠小于3分，說明它們的強度較小;感興趣、警醒、緊張、意志堅定、專注、敵意、悲傷屬于中等強度值;而恐懼、不安、害怕則顯著高于3分，強度比較大（t=2.088，p<0.001;t=2.055，p<0.001;t=2.462，p<0.001）。

通過對不確定性情境下大學生的消極和積極情緒的總分進行配對樣本T檢驗，結果發現不確定性情境可以激發大學生更多的消極情緒感受（t=3.786，p<0.001）。同時，在面對疫情時，不確定性情境可以激發更多的不安、恐懼、害怕等情緒感受。

2.確定性情境下大學生情緒感受情況

在確定性情境下，將每項情緒感受值與3分比較，多于3分的情緒感受有：恐懼、緊張、不安、害怕、警醒。進一步的單樣本差異檢驗發現，大多數的情緒強度值遠小于3分，說明它們的強度較小;感興趣、警醒、緊張、意志堅定、沮喪、專注、悲傷、不安、恐懼屬于中等強度值;而害怕則顯著高于3分，強度比較大（t=2.764，p<0.001）。

通過對確定性情境下大學生的消極和積極情緒的總分進行配對樣本T檢驗，結果發現確定性情境下消極情緒的平均分與積極情緒的平均分無顯著差異（t=1.636，p>0.05）。在面對疫情時，確定性情境可以激發更多害怕的情緒感受。

3.負性事件的確定與否對大學生消極情緒的影響

無論是在不確定情境下，還是確定情境下，類似疫情這樣的負性事件確實會激發大學生更多的消極情緒，尤其是恐懼、不安、緊張、害怕這樣的情緒感受。通過配對樣本T檢驗的方法，進一步檢驗負性事件的確定與否對大學生消極情緒的影響。結果表明在消極情緒總分、恐懼、不安、緊張上，不確定情境平均分多于確定情境，但是這種差異不顯著;而在害怕方面，也不存在顯著差異。

（四）分析與討論

在不確定情境下，疫情事件可以誘發被試的消極情緒，主要體現為恐懼、不安、害怕的情緒。而在確定情境下，疫情事件也可以誘發被試的消極情緒，主要體現為害怕情緒。但是負性事件的確定與否在誘發消極情緒的程度方面沒有差異。國外學者發現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比確定性能誘發更多的消極情緒。研究結果的不一致可能與材料呈現的方式有關，沒有突出不同情境類型。但從平均數的結果來說，確實體現了這種趨勢，以后在情境呈現時，可以突出材料中的不同部分，減少情緒評定詞匯，可能會得到更好的結果。

三、研究2：不確定情境下認知重評對大學生情緒的作用

（一）研究目的

基于研究1的結果，選擇了不確定情境下常見的3種消極情緒：緊張、恐懼、不安，探討不確定情境下誘發的這3種情緒要多于確定性情境，以及認知重評對不確定性情境誘發情緒的調節作用。

（二）研究方法

1.研究被試

隨機選取在校大學生53人，其中男生7人，女生46人，均為大一學生，心理健康、情緒穩定。

2.研究材料與工具

本研究選用研究1中提到的情緒評定量表中的部分內容，選用其中緊張、恐懼、不安條目，計分方法不變。

本研究的材料依然采用情境材料，主要包括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請你想象一下，近期你生活的城市被一種傳染性極強的不知名病毒侵襲，已經有好多人感染了，就在你的身邊也存在著確診病例。結果1：這個確診病例，你已經知道了他是誰。結果2：這個確診病例，你還不知道他是誰。然后讓被試進行判斷，哪個結果會更緊張、不安、恐懼，并將結果1和2的情緒感受進行評分。

第二部分：呈現2種情緒調節的方法，分別用這2種方式進行調節，并對情緒狀態進行打分。認知重評條件：近期，你看到一則報道，市政府采取了應對病毒傳染的措施，將已感染的人群進行了隔離。中性條件：什么也不做。

3.研究設計與過程

本研究采用前后測的研究方式，先讓被試對不同情境所誘發的情緒進行評定，然后再用不同的方法進行調節，最后再次進行情緒評定。平衡情緒調節策略出現的順序。結果1是確定情境，結果2是不確定情境。

4.研究統計方法

采用spss16.0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剔除無效數據，利用描述統計、差異檢驗的方法處理有效數據。

（三）研究結果

通過讓被試選擇確定情境和不確定情境，哪個情境讓被試產生更多的緊張、不安、恐懼情緒。結果顯示92.5%的被試認為“結果2”比“結果1”會讓人更緊張、不安、恐懼。通過對不同情境下的情緒評定比較，發現結果2誘發的緊張、不安、恐懼情緒顯著高于結果1（t=4.072，p<0.001;t=3.406，p<0.001;t=4.536，p<0.001）。

通過比較認知重評和中性條件下不確定情境產生的消極情緒的差異，利用配對樣本T檢驗方法，結果發現：認知重評組中在緊張、不安、恐懼情緒上的后測評定顯著低于前測評定，而中性條件下差異不顯著，這說明認知重評能夠有效降低不確定情境下產生的消極情緒。

表1認知重評對不確定情境下的消極情緒的調節作用（N=53）

情緒調節消極情緒前測后測t認知重評緊張3.377±1.0602.189±0.942-7.561***不安3.434±1.1012.283±0.9690-6.987***恐懼3.509±1.2192.057±0.969-9.918***中性條件緊張3.377±1.0603.415±1.3070.299不安3.434±1.1013.359±0.168-0.586恐懼3.509±1.2193.396±1.378-0.772（四）分析與討論

本研究結果發現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比確定性誘發更多的緊張、不安、恐懼情緒，驗證了國外的BADIA等人的研究結果。這可能與改變問題呈現的方式有關，研究1中并沒有讓被試做出這2種情境的比較，而研究2抽取了消極情緒詞匯，并讓被試對這2種情境進行了比較。不確定情境增加了被試對未知結果的思考過程，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缺乏自我控制感，增加了被試的消極情緒。而確定情境已經知道了結果，接下來就是考慮如何應對，具有一定的自我控制感，所以消極情緒低于前者。

另外，研究發現認知重評可以調節不確定情境下的消極情緒。根據WILSON等人的情感適應模型，人們為了快速從情感事件中恢復過來，就需要迫切理解周圍世界，對于這個事件進行解釋，并最終接受這個事件。而研究2中的認知重評組增加了一則外部信息，讓被試可以更好地了解不確定情境，從而對其進行合理的解釋，改變其原來的認知，從而影響消極情緒的變化。

四、結論

本研究證實了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可以誘發大學生

的消極情緒，尤其面對疫情事件，可以產生不安、恐懼、害怕的情緒;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比確定性誘發更多的消極情緒;認知重評可以顯著降低負性事件的不確定性誘發的消極情緒。

參考文獻：

[1]張金秀.積極事件的不確定性對情緒影響的實驗研究[D].重慶：西南大學，2006.

[2]張梅.不確定性容忍度對成年人情緒調節靈活性的影響[D].貴州：貴州師范大學，2019.

[3]王琦.認知重評的創造性對大學生情緒調節效果的影響[D].天津：天津師范大學，2020.

作者簡介：馬志燕（1984—），女，漢族，河北承德人，衡水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基礎心理學。

趙章留（1965—），女，漢族，河北衡水人，衡水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教育與發展心理學。

陳振幫（1985—），男，漢族，河北衡水人，衡水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心理健康教育。

（責任編輯：楊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