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壽
(惠州經濟職業技術學院 工商學院,廣東 惠州 516057)
得益于得天獨厚的區域優勢和先行先試的經濟政策,廣東省地區生產總值從1978 年的185.85億元,經過40 年“敢為人先”的改革開放,現已達到9.73 萬億元(2018 年),年均增長率達16.94%,自1989 年起,生產總值連續30 年位居全國榜首[1]。過去,廣東省擔任中國改革開放“探路者”的角色,而現在,時代賦予廣東省新的定位——成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展示窗口”,在全面改革開放和建設社會現代化國家中發揮重要的戰略地位作用。2019 年2 月,國家出臺了《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廣東省委、省政府印發了《關于構建“一核一帶一區”區域發展新格局促進全省區域協調發展的意見》等重大發展方案,為廣東省高質量發展和區域均衡發展指明方向。
為做好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分析,選擇以廣東和江蘇兩省34座城市(2018年)的地區生產總值(X1)、第三產業占生產總值(X2)、常住人口城鎮化率(X3)、固定資產投資(X4)、常住人口(X5)、城鎮常住居民人均消費支出(X6)、農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費支出(X7)、一般公共財政預算收入(X8)、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X9)和住戶存款(X10)10個方面為研究對象。
研究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常用的研究方法主要有主成分分析法、德爾菲法、層次分析法和聚類分析法等方法[2]。然而,區域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是一個系統工程,選好適合的評價指標尤為重要,因為有些指標數據相關性不大,無法得出有效數據,而有些指標數據相關性大,能得出有價值的參考信息。因此,本文運用主成分分析法(PCA)考察廣東與江蘇兩省區域經濟多個變量間的相關性,有利于揭示廣東和江蘇兩省34 座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內部變量之間的規律性,在比較中查找各地區發展存在的不足之處,以期為政府部門制訂相關政策建言謀策。
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是一種降維分析,即將具有一定相關性的指標數據歸結成一類,不具有相關性的指標分開,并把多指標且互不重復信息轉化為幾個主成分的多元統計方法[3]。實際上,該方法是一個線性變換(即新的綜合指標代換原指標),其目的在于能更多地反映原來變量(用p表示)的有關信息(“信息量”的數值用方差來測量)。在這個新的坐標系統,方差表示該成分的信息量,一般認為,指標方差值最大的是第一主成分,在損失很少信息的前提下,重點分析線性變換后幾個主成分的指標數據是否存在相關性,從而簡化所要研究的問題和提升分析效率。若第一個變量無法代表所有變量的信息,則繼續選取第二、三、四……第p個主成分,直至所選取的變量個數能代表原指標的全部信息時為止,而能成為主成分,則要求數據在進行解釋總方差后,原始變量須維持85%以上(社科類在80%以上)的信息量。綜上,可將分析模型表達為:

從經濟總量來看,2019 年末廣東省已率先進入“10 萬億俱樂部”,達10.77 萬億元,江蘇省緊隨其后,其經濟總量已達到9.96 萬億元,兩省經濟總量約占全國經濟總量的20.92%,已成為引領中國市場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兩大區域[4]。從經濟總量來看,廣東和江蘇兩省既有相同之處又有不同之處,相同之處是經濟發展“領頭羊”地位已確立(廣東省的深圳市和廣州市、江蘇省的蘇州市和南京市)并且經濟發展區域較為集中(廣東省的珠三角地區、江蘇省的蘇南地區);不同之處是區域發展不均衡程度(廣東省只有4 個城市經濟總量大于5000 億元,區域經濟發展呈現出較為明顯的不均衡[5],而江蘇省則僅有4 個城市經濟總量小于5000 億元,區域之間的城市經濟發展較為均衡。)
做因子分析之前,運用SPSS 20.0 錄入相關數據后,以降維的方式形成KMO和Bartlett 分析結果,其中,KMO 值為0.815(>0.60),Bartlett 球形度檢驗sig.(顯著性水平)為0,可知10 個指標變量間存在較大的相關系數,如表1 所示,說明原始數據滿足適應性分析要求,可以進行因子分析。

表1 KMO 和Bartlett 的檢驗
由于兩省34 座城市的部分指標數值存在較大的懸殊(如廣東省深圳市已完成城市化,農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費支出方面為零;江蘇省蘇州市2018年地區生產總值達18 597.47 億元,而宿遷市卻只有2 750.72 億元),可能會造成部分數據信息損失。因此,分析標準化后的數據(即對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再根據主成分分析法分析各項指數,使不同單位或量級的數值具有可比較性,大幅度提高數據分析的準確性。

表2 公因子方差

表3 解釋的總方差
如表2所示,運用因子分析原始數據后,第二 列所有變量的提取率都比較高,只有個別變量丟失較大的信息(如城鎮化率為0.626,因為是深圳已完全實現城鎮化,其數據為零所致)。因此,總的來說,本次因子提取的總體效果比較理想。而根據表3所示,主成分為方差大于1的指標數據,如果提取的主成分≤1,則說明無法適用主成分分析,只有提取的主成分數量>1,才能運用主成分分析,因此,表3說明本數據能提取到2個主成分,而且前2個主成分累加占到總方差的81.608%,滿足主成分提取條件。
運用主成分分析的方法,在分析廣東與江蘇兩省34座城市2018年10個指標數據的基礎上,得出各城市主成分得分F1、F2,再根據表3中的各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占有比乘以各主成分得分,就能獲得每個地區的綜合得分(即F=0.7794F1+0.2206F2),并對其計算結果按降序的方式進行排名,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各城市發展水平綜合得分及排名
據表4 所示,得益于開放的經濟政策和科技創新的持續投入,廣州市和深圳市包攬兩省城市發展水平前二名,成為引領廣東省經濟發展最耀眼的兩顆“明珠”。然而城市發展水平排在倒數第26 位至34 位的城市也在廣東省,其中,云浮市城市經濟發展水平排在最后一位,這就恰好印證了廣東省是全國經濟發展的縮影。廣東省雖然是全國經濟發展最好的區域,但區域發展不平衡與不協調的問題仍較為突出[6],是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最大挑戰。據廣東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獲悉,在2018 年廣東省分區域生產總值中,珠三角地區與粵東地區、粵西地區、粵北山區生產總值差距明顯,珠三角地區生產總值為81 048.6 億元,占全省生產總值的比重為80.2%,其地區生產總值分別是粵東地區、粵西地區、粵北山區生產總值的12.2 倍、10.8 倍和13.8 倍,由此說明,廣東省區域經濟發展呈現出“二元經濟結構”[7]。
深圳市和廣州市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城市,均致力于打造世界級產業集群,通過與周邊各城市共建特別合作區的方式,不斷擴大“廣州+”、“深圳+”朋友圈。據廣東統計年鑒(2018 年)和表4可知,汕尾市城市發展水平排在倒數第二位,為幫扶其實現產業升級和高質量發展,2008 年深圳、汕尾兩市合作建設深圳(汕尾)產業轉移工業園,其功能主要是承接深圳產業轉移項目。經過10 年的發展與積累,2018 年12 月,深圳市最后選擇了區位優勢最為顯著的連接點——深汕特別合作區,助力其發展成為一個“新深圳”,該合作區現已正式成為深圳市第十一個轄區。通過成立“深圳特別合作區”這一兩市未來合作平臺,發揮汕尾市“臨深”區位優勢,加快啟動汕尾支持深圳建設先行示范區建設方案,逐步將欠發達區域發展成為一個產業新城,最終使汕尾與深圳實現同城化。
區域產業布局以“一核一帶一區”為龍頭,以“三大項目”為中心,推進區域產業合理布局。一是補齊交通基礎設施短板。由于歷史和區域位置的關系,粵東、粵西、粵北山區交通基礎設施相對滯后,其區域經濟一直處于低速發展,為加快區域協調發展,從市市通高鐵(2021年)、投資1 230億元優化粵港澳大灣區與粵東、粵西、粵北公路交通路網(2020年),再到投資70億元推進珠三角與粵東和粵西港口群(2020年),夯實區域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縮短粵港澳大灣區與粵東、粵西、粵北的時空距離。二是主動對接粵港澳大灣區產業轉移。共享粵港澳大灣區建設成果,事關粵港澳大灣區內外成員發展大計。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成員,要明確各自發展定位,帶動珠江東岸和珠江西岸協同發展,而非粵港澳大灣區成員,則應積極融入這一戰略布局,以更為務實的行動參與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對標對表全面承接粵港澳大灣區產業轉移。據廣東統計年鑒(2018年)和表4,云浮市近十年來地區生產總值和城市發展水平均處于末位,正值粵港澳大灣區逢勃之勢,云浮市對標對表廣州這一核心城市,引進廣州市優質企業,通過“借雞生蛋”大力發展新產業(如3D產業、氫燃料客車工廠和金屬智造產業)和促進傳統優勢產業轉型升級(如石材產業、不銹鋼制品和南藥產業),努力將云浮市打造成為承接廣州和佛山兩市城市功能疏解的重要載體。三是助推各地市中心城區進一步擴容提質[8]。如表5所示,2018年廣東省城鎮化率為65.29%,略低于江蘇省2.13個百分點,略高于全國5.71個百分點,但從廣東省四大區域城鎮化率空間分布來看,區域城鎮化率不平衡性非常明顯,最高相差達34.73個百分點,而反觀江蘇省城鎮化率情況,各區域的城鎮化率差距不太明顯,彼此之間的差距控制在個位數之內。有鑒于此,必須堅持以人的城鎮化這一核心目標,以優化產業布局推進中心城區擴容提質和增強中心城區輻射帶動所屬區域美麗鄉村建設,構建城鄉產業聯動、布局合理的發展格局[9]。

表5 各區域城鎮化率比較圖
根據不同的地理位置和相近的文化傳統,可將廣東省劃分為珠三角地區、粵東地區、粵西地區、粵北山區四大經濟區域。全面實現小康社會,不僅只是珠三角地區的小康社會,更是四大經濟區域共同的目標,因此,必須采取有效的措施,把“多中心”(汕頭市、湛江市為省域副中心)和“集群式”(區域城市群)作為激發區域協調發展的內生動力[10]。
一是粵東地區,以汕頭市為粵東地區省域副中心,發揮汕頭市在“汕潮揭”城市群中的重要影響力。如表4 所示,汕頭市城市發展水平位居第18 位,地區生產總值分別是潮州市的1.35倍、汕尾市的1.73倍,而固定資產投資則是揭陽市的1.06 倍,形成“內聯外拓”的協同發展新局面,同時將珠三角地區優質項目進行統籌,促進潮揭及汕尾等粵東地區三市產業合理布局,不斷完善交通基礎設施和優化港口資源,并將其打造成廣東經濟增長新引擎。
二是粵西地區,以湛江市為粵西地區省域副中心,縱觀湛江市發展趨勢,雖然地區生產總值略低于茂名市,地區生產總值在全國排名中也從1990年的第39 位下滑到2018 年的第81 位,但因其擁有獨特的地理位置,上鄰北部灣,下接海南自貿區,在湛茂都市圈和北部灣城市群中具有重要的影響力。隨著廣湛高鐵的開通,湛江市進入發展快車道,不僅能大大縮短粵西地區與珠三角地區的時間成本,更有利于進一步承接廣州和深圳雙核心城市和珠三角地區的產業轉移,輻射和帶動茂名、陽江沿海經濟帶協調發展,使湛江市成為北部灣和粵西地區的橋頭堡,助推粵西地區成為廣東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生力軍”[11]。
三是粵北山區,以建設生態發展區為核心,充分發揮粵北山區獨特的自然資源優勢,使“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在粵北山區,乃至在廣東省各地落地生根。
首先,創建國家森林城市,夯實粵港澳大灣區綠色屏障。在粵北山區五市中,雖只有梅州市躋身“國家森林城市”行列(2019年),但其它四市已將創建國家森林城市納入地方發展規劃,此舉不僅有助于夯實綠色發展的基礎,更有利于使粵北山區生態屏障成為珠三角地區永不枯竭的水源涵養地,如表6所示。

表6 粵北地區五市森林城市建設情況
其次,走生態化發展道路,助推粵北山區產業轉型升級。倡導“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以農業現代化為著力點,加快培育綠色產業,帶動景觀資源和鄉村振興的有機結合,以綠色優勢助推粵北山區“跨越崛起”[12],如韶關市憑借綠色低碳循環產業體系入選國家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2019 年)、河源市創建廣東省綠色發展的示范區(2019 年)、梅州市列入廣東省鄉村振興綜合改革試點(2019 年)、清遠市廣清接合片區入選首批“國家城鄉融合發展試驗區”(2020 年)和云浮市以科技創新推動300 億石材產業綠色崛起(2019 年)。
由此可見,粵北山區五市已制定出明確的發展戰略方向,在很難像珠三角地區那樣通過大規模招商引資的情況下,變劣勢(如身處山區、地廣人稀)為優勢(如發展現代農業產業園),其綠色發展成果不僅使農民收入倍增,更使粵北山區五市夯實全面建設小康基礎,形成優勢互補的區域經濟產業布局,不斷增強區域生態核心競爭力[13]。
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不僅是廣東各地市高質量發展的需要,更是保持粵港澳大灣區活力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保障。通過對廣東和江蘇兩省34 座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實證分析可知,珠三角核心地區、珠三角地區與粵東西北地區等區域的經濟發展水平呈現出明顯的梯度差異。有鑒于此,一方面,廣州市和深圳市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城市,以產業轉移與共建合作開發區為重要抓手,輻射和帶動周邊城市經濟協同發展;另一方面粵東西北等地要充分發揮各自區位優勢,實施精準招商與出臺產業配套政策,以積極的姿態掀起新一輪發展高潮,從而改變粵東西北地區落后面貌,為廣東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不竭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