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金聰,張宗明
(南京中醫藥大學 中醫文化研究中心,江蘇 南京 210000)
2019年2月21日,印度衛生和家庭福利部正式頒布命令承認針灸為獨立的醫療/療法系統[1],標志著針灸立法工作在印度取得了重大突破,同時也象征著中醫藥在印度地區的傳播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春天。但若回顧中醫藥在印度地區的傳播近況,尤其是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積極響應并自覺把中醫藥走出去納入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總體布局以來,相較于中醫藥在俄羅斯、烏克蘭等“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傳播,其在印度地區的傳播則明顯處于相對滯緩的處境。印度自古以來同我國就有著源遠流長的醫學文化交流,而且也是中醫藥沿“一帶一路”倡議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充分認識中醫藥在印度傳播困境的“癥狀”和“病因”,并通過“辨證論治”給出合適的“藥方”,這對于促進“一帶一路”倡議下中醫藥在印度地區的傳播有著重要的意義。
中醫藥在印度有著久遠的傳播歷史,近現代以來受到兩國內憂外患的現實處境影響,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一度陷入了僵局。1957年,抗戰時期印度援華醫療隊成員之一的巴蘇華醫生應邀來華并對針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1959年他返回印度后在加爾各答開辦了針灸診所,由此開啟了中醫藥在印度傳播的新紀元[2]。但僅是巴蘇華醫生的個人努力卻缺乏印度政府的支持,中醫藥在印度的整體傳播狀況并不樂觀。
現階段,中醫藥在印度傳播困境的“癥狀”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其一,全國性立法工作進程遲緩。雖然如開篇所說,在2019年2月,印度衛生和家庭福利部正式頒布命令承認針灸為獨立的醫療/療法系統,但該法案從2009年構想的提出直到最終頒布歷經了十年的時間。而目前,中醫藥在印度的立法仍以地方性、針灸類法規為主,涉及的寬度和廣度都不夠。其二,民眾認同度不高。2011年,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和國家文化部外聯局合作,以問卷調查的形式,對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進行了系統評估。在“哪些文化符號最能代表中國”和“最喜歡下列哪種文化符號”這兩項調查中,印度有19.5%的人認為中醫藥最能代表中國,有12.3%的人在眾多中國文化符號中最喜歡中醫藥。與同樣接受問卷調查的美國、德國、俄羅斯相比,19.5%和12.3%的比例都是其中最低的。中醫強調“天人合一”的理念,印度只有32.7%的人贊同這一價值觀,是所有調查國中唯一沒有獲得50%以上贊同的國家[3]。其三,中醫藥相關診所和機構在印度的數量不多。據相關數據統計顯示,印度國內目前約有20家針灸診所,2個綜合性中醫診所及3個中醫藥協會[4],對應印度的國土面積和人口數量來說,這樣的中醫藥診所機構量微不足道。
中醫學理論的哲學基礎主要包含氣、陰陽、五行這三大范疇。“氣”原本是人們在生活實踐中對客觀存在著的云氣物質的認識和描述[5],我國古代哲人認為氣是構成世界萬物的本原物質。“陰陽-五行”則分別指事物對立統一及相互關聯的屬性特征。這些范疇所表現的都是一種古代樸素唯物主義認識和辯證法思維。中醫學將這些認識和思維模式延續到了自身的理論體系中來,《黃帝內經》中便多次對“氣-陰陽-五行”概念進行了具體敘述,如《素問·天元紀大論》中云:“太虛寥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揔統坤元。”《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云:“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6]《靈樞·陰陽二十五人》則描述道:“天地之間,六合之內,不離于五,人亦應之。”[7]這也足以表明中醫學理論體系本身是唯物的、辯證的。
印度傳統醫學,即阿育吠陀的哲學思想,則多有依賴于印度哲學的正理-勝論派[8]。正理論和勝論都屬于多元實在論,兩者在承認世界物質性的同時也主張靈魂的獨立存在,而所謂唯物論也只不過是一種基于邏輯思維的產物。《妙聞集》總論篇中說:“在此阿育吠陀中,將有五大所成之身,且與靈魂相結合者,名之為‘人’(Purusa)。”[8]將人看作是“五大元素”與靈魂的結合產物,便是對應了正理-勝論派的這種唯心主義認識。另一方面,作為阿育吠陀醫學體系完成體的代表性著作,《阇羅迦集》和《妙聞集》在其開頭都記載了阿育吠陀是由梵天開始講述并逐層傳授于人類,且阿育吠陀所要達到的保持健康的最高層次,即是解脫(mokas)——即通過悟與對神的理解,實現教化[8]。這樣的說法也都帶有濃重的“梵我同一”的客觀唯心主義色彩。
如此,一者唯物,一者唯心,中印傳統醫學理論體系的哲學基礎差異自然會成為中醫藥在印度傳播的一大阻礙。
中印傳統醫學都十分關注藥材在各自醫學體系中的作用。但若是仔細比較中印間的藥材,就會發現部分同名藥材在各自地區中的使用功效是有區別的,甚至在藥性的認識上是完全相反的,這種差別性也將成為中醫藥在印度傳播的一大障礙。以下粗略列舉幾例有功效差別的同名藥材,見表1。

表1 中印兩國部分有功效差別的同名藥材
分析造成同名藥材不同功效認識的原因:其一,語言轉換的問題,如仙茅在梵語中為“asvagandha”,但兩者其實分別是“CurculigoorchioidesGaertn.”和“Physalis Flexuosa”兩種完全不同的植物);其二,所用部位的不同,如決明子在中印兩國的藥用部位不同,在中國用的是種子,在印度用的則是果實,因此功效也就有了差異;其三,中印醫學文化的差別及醫學體系的側重點不同,使雙方對各類藥物的使用,尤其是那些非本土的外來藥材有自己獨到的認識。想要消除或是用一種折衷的方法來解決這些多因素造成的藥物功效認識差別難度頗大。
印度傳統醫學有著悠久的歷史,但由于外族入侵和殖民統治,其長期處于邊緣化的處境之中。近現代以來,印度政府頒布了一系列政策方針以促使本國傳統醫學的復興和發展。早在2002年印度政府就頒布了“National Policy on Indian Systems of Medicine & Homoeopathy”,即關于印度傳統醫學和順勢療法的國家政策。政策中明確指出,要印度傳統醫學中的每個醫療體系都各盡其用,同時在整體上也要被納入健康保障體系中,此外還增加了對傳統醫藥的預算支出及對現代制藥工業的財政鼓勵和優惠[11]。2005年,印度政府為保障農村人民享有更好的醫療衛生條件,推出了“National Rural Health Mission”(印度國家農村健康使命計劃),由于農村醫療條件和民眾的經濟能力有限,更加簡便且實惠的印度傳統醫學在該政策的推動下得到了更深層次、更廣范圍的普及[11]。印度醫保制度中確立時間最早、受眾最廣的各邦職工保險計劃(Employees’Stata Insurance Scheme Of India)也致力于大力推崇印度民族醫學,并將印度傳統醫學納入了醫保政策的范圍之內。據2009年3月的數據顯示,該體系下已經建立了44家印度民族醫學機構[12]。2014年11月,印度AYUSH部正式成立,該部致力于提高印度傳統醫學的教育水平,加強研究能力,制定藥物的藥典標準,在世界各地推廣印度傳統醫藥。此外,莫迪上臺后也在積極推進瑜伽運動的發展,其“國際瑜伽日”的提議于2014年12月11日正式通過了聯合國的決議[13]。在這樣的政策性支持下,印度的傳統醫學得到了充足的發展。以印度傳統醫學中占比最大的阿育吠陀(Ayurveda)為例,1980-2017年,阿育吠陀醫院年均增長率為7.1%,到2017年發展到了3 186家;1991-2017年,阿育吠陀醫院可用的床位則以平均每年2.3%的速度遞增,截止2017年4月,總床位大約有43 274張;1992-2017年,印度已有338所學校開設了阿育吠陀課程,并且招收了21 387名學生,16年來傳授阿育吠陀知識的相關學校個數及其所招收的學生數量的年均增長速度分別為5.0%和7.2%[14]。無論是從醫院數量、床位個數,還是教育程度來看,近十幾年以來,印度傳統醫學得到了充足發展,在有利政策的促進下,今后其在國內的普及度和飽和度將會持續增高。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同為傳統醫學的中醫學要想在印度占有一席之地,絕非易事。
法律法規是中醫藥在印度傳播最堅固的保障。印度政府對中醫藥相關立法工作的遲緩不僅是中醫藥在印度傳播的困境,也是傳播困境的一個內在“病因”。1996年,印度的西孟加拉邦政府通過了《針灸療法體系法案》,這是針灸首次得到了印度相關法律的認可。但這樣的地方性法律不僅存在著區域上的局限性,而且也受到印度衛生和家庭福利部的影響,如2003年,該部限定只有已經取得印度傳統醫學執醫資格的醫生才能夠進行相關的針灸治療,西孟加拉邦由此也不再接受非醫生針灸師的注冊,非醫生針灸師所提供的針灸服務不享受醫保報銷[2]。2009年,針灸在印度的全國性立法工作有所突破,隸屬于印度政府的健康研究部在“針灸國家協調委員會”的建議下起草了“承認針灸為新醫療體系”的法案,但法案的具體內容并不全面,實際落實也遲遲未得到開展。2017年,印度針灸協會和相關機構向印度衛生和家庭福利部下屬的衛生研究部門提交了一份詳細的文件,要求對針灸醫學體系及其從業者給予完全獨立的承認。經過兩年多的努力,2019年2月,針灸終于被印度政府承認作為獨立的醫療體系[1]。
針灸作為中醫學中的一個重要分支,在印度的立法工作經歷了從地方到國家、從質疑到認可的曲折過程。隨著新法案的確立,針灸在印度的傳播確實迎來了一個不錯的契機,但相較于中醫藥在澳大利亞、匈牙利等國家的立法工作進程(澳大利亞早在2012年就對本土的中醫師進行了統一的注冊管理,使得中醫在澳大利亞具有了合法地位;匈牙利則在2013年年底完成了中醫合法化的立法工作,并于2015年10月制定了中醫行業執醫許可證發放的具體細則),中醫藥在印度的立法仍只局限于針灸療法且以地方法規為主,雖然全國性立法工作已有突破,但法案創立伊始,從針灸法案內容上的充實和完善到法案從中央政府到地方各個邦政府的具體執行和落實,都需要一個漫長的周期。
語言差別是跨文化傳播實踐中的障礙之一。在中醫藥印度傳播的過程中,一方面由于中醫藥語言本身具有極大的艱澀性、玄奧性和深邃性,因此要想實現其傳播內容的順暢性和準確性,就更加需要完成中醫藥語言符號的精確轉換;而另一方面印度本身又是一個多語言國家,除了英語,印度憲法還承認22種地方性官方語言,如印地語、孟加拉語、泰盧固語、馬拉提語、泰米爾語等,其中占比最大的為印地語,但也沒有超過半數,約占41%[15]。這對于創建一個傳播者和受傳者都能認可的互通語境,進而促進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是個極大的障礙。即便一定要有所選擇,在印度地方性語言中占比最高且現階段發展趨勢最好的為印地語,但目前國內并沒有任何關于中醫藥(中文-印地語)語料庫建立的動態信息。若要選擇英語作為傳播過程中的互通語言,則一方面國內中醫藥的英譯語料庫仍處于初步建設階段,另一方面英語在印度屬于精英語言,能夠熟練掌握英語的人數并不多,只約占印度總人口比重的5%[15]。這些都是中醫藥在印度傳播的語言轉換困境。
中醫藥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分支,其在印度地區的傳播其實也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過程,但印度對中國傳統文化在本土的傳播似乎有一些誤解:中國以“一帶一路”“孔子學院”等項目進行人文交流和文化合作,借以輸出中國文化、理念、價值觀,展示中國國家軟實力、吸引力、向心力。
就中醫藥的對外傳播來說,中醫藥體系背后蘊藏著的是“仁和精誠”的文化核心價值理念。“仁”指的是中醫學以“以人為本”的根本宗旨,突出“醫乃仁術”“醫者仁心”;“和”表達的是陰陽調和、天人合一的中醫學理念,也是醫患信和、同道謙和道德觀的體現;“精”和“誠”則分別對醫者的醫術及待人處事原則做了標桿[17]。因此,中醫藥的對外傳播不僅僅是理法方藥層面的傳播,也是仁愛、和諧、精勤不倦、真誠誠信的中華民族文化底蘊的傳播,這同中華文明一貫包容互鑒、親仁善鄰、協和萬邦的處世之道是相一致的,絕非印度人口中的“文化滲透論”。
在中醫藥跨文化傳播的過程中,源文化的先進性、科學性是影響傳播效果的重要因素。建立在中國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基礎上的中醫學運用黑箱方法認識人體、治療疾病,在歷史的潮流中又不斷充實內容并用實效性證明了其強大的生命力。但與此同時,作為一種經驗性醫學,中醫學也長期處于宏觀且粗放的理論認知和實際診療之中,缺乏對專業術語的標準化闡釋、對理論體系的客觀挖掘及對臨床數據的采集分析,因此置于現如今的信息化時代,中醫學體系同樣具有很大程度上的模糊性,其自身的先進性和科學性也應不斷充實和完善。
值得注意的是,中醫學體系的完善并不是要打開黑箱探個究竟,也不是所謂“西學為體,中學為用”的本末倒置,而是在堅持中醫藥文化核心價值體系、建立大數據采集和智能分析基礎上,創造一個“未來自然整體型”的中醫藥發展新模式[18]。
中醫藥國際傳播的基本主體是國家,我國制定并夯實相關的法律法規將確保源文化更合乎規范地進行傳播。2016年12月2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醫藥法》正式發布,這是中醫藥立法工作取得的重大突破。但《中醫藥法》頒布實施伊始,其中的內容仍有待完善和補充。其中關于中醫藥國際傳播這一部分,第一章“總則”中的第九條里概括提及了“國家支持中醫藥對外交流與合作,促進中醫藥的國際傳播和應用”,但具體關于“如何支持、如何促進”及“中醫藥在國際傳播中自身和外在所需審視和注意的各個方面”,法案中都未作出綱領性的說明和指示。此外,第六章“中醫藥傳承與文化傳播”中所規定的也只是關于中醫藥國內傳播的部分[19]。法律法規的不足對中醫藥的國際傳播是一種阻礙。
中醫藥在印度傳播困境的“病因”是多方面的,體系差異、政策偏向、本質誤讀、語言障礙等都是其外在“癥狀”的內在“病因”。而要想治愈,則必須摸清中印雙方各自的“體質”,通過“辨證施治”開出有效的“藥方”。
首先,政府作為文化傳播的參與者和決策者,在文化傳播過程中起著引領性和導向性作用,加強中印雙方政府層面的合作以突圍傳播困境、推動傳播進程是必要的,更是必須的。2014年5月,在第67屆世界衛生大會中,印度政府發言支持了我國提出的傳統醫學決議;2017年7月,金磚國家衛生部長會議暨傳統醫藥高級別會議在天津召開,會上發布了《金磚國家加強傳統醫學合作聯合宣言》,提出“金磚各國應采取公平和諧的措施,促進各國現代醫學和傳統醫學從業人員間知識、經驗和技術的有效交流”[20],印度傳統醫學部長謝利帕德·耶索·納伊克積極響應愿與中國國家衛生計生委、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以及所有的參會方更多地相互交流,達成更好的協作[21],這是中印雙方在傳統醫學領域合作的重大進展。沿著這樣的合作之路,中印雙方可以以共同利益為切入點,以雙邊多邊合作組織為平臺,切實開展更廣泛的傳統醫學領域合作,在合作中推進傳統醫藥相關的政策法規制定,為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其次,印度對中醫藥文化的了解程度不夠及對文化傳播本質的誤讀都制約著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因此本著“文化先行、先文后理”的原則,增進中印間彼此的人文互動交流,豐富認識、消除誤解則尤為重要。其一,積極推進中醫藥海外中心、中醫孔子學院這些政府主導型的文化交流平臺在印度的創建,充分發揮其在中醫藥印度傳播過程中的支柱性作用;其二,優化來華留學生政策,促進醫學學位的認證,使更多印度留學生來華學習中醫藥,同時以各中醫藥院校為基礎平臺,培養大批復合型的中醫藥傳播類人才,使之成為文化傳播和人文互動的重要媒介;其三,推動中醫藥健康文化旅游業的發展,以中醫藥特有的針灸、推拿、拔罐、刮痧等醫療項目及中醫藥種植園、博物館、產業園等觀光景點為吸引點,使更多來華的印度游客能在旅游觀光的同時充分認識中醫藥文化,從而為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奠定更加廣泛和堅實的民眾基礎。
最后,我國是中醫藥傳播的大本營,而中醫藥又是傳播過程中的源文化,在中醫藥印度傳播的過程中,更應審視自身所存在的種種問題,為傳播提供更好的內部環境。其一,要切實促進中醫藥理論體系和發展模式的現代化轉型,落實國內中醫藥相關法律法規的完善,要推動中醫藥國內、國際標準化工作的進程,三頭并進以進一步保障源文化的科學性和先進性;其二,當下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模式仍是傳統的“以我為主型”,將傳播主體放在首要位置,而忽視了受眾對傳播信息認識、篩選的主動性。目前印度國內,西孟加拉邦及首都新德里都擁有不錯的中醫藥傳播基礎和受眾群體,中央邦的預期壽命相對較短有利于中醫藥發揮其健康養生、延年益壽的專長,部分邦的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未配置印度傳統醫學AYUSH相關設施則將降低中醫藥的傳播阻力,深入認識印度各邦傳統醫學發展狀況、醫療衛生條件差別及對中醫藥的認識和接受程度,將印度這一受眾放在傳播的首位,將有助于制定更合適的傳播策略,從而推動中醫藥在印度的深入傳播。
近年來,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遭遇了諸多困境,但鑒于中印之間悠久的醫學文化交流溯源、中醫藥文化自身的先進性和科學性及相關利好政策的推動,這些所謂的困境也將只是傳播路上的“紙老虎”。新時期,在“一帶一路”倡議的引領下,認清傳播困境所在,分析其中原委,提出針對性解決策略,中醫藥在印度的傳播定會迎來持久的“蜜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