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偉
59年間,塞罕壩人以“敢教日月換新天”的氣魄,創造了荒原變林海的人間奇跡;59年間,塞罕壩人一茬接著一茬干,用實際行動詮釋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理念;59年間,塞罕壩人伏冰臥雪,持之以恒,鑄就了“牢記使命、艱苦創業、綠色發展”塞罕壩精神。
10月,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冷風已將塞罕壩染成了一片金黃。
從400多公里外的北京一路北上,氣溫逐漸降低,車窗外的景色也不斷變換著妝容。高低錯落的房屋被甩在了身后,漫山的落葉松開始成為主角。隨著路標的不斷變化和防火提示語的出現,被稱為“人間奇跡”的塞罕壩開始映入眼簾。
在蒙語里,塞罕壩的意思是——美麗的高嶺。
然而,59年前的塞罕壩,卻是一片“黃沙遮天日,飛鳥無棲樹”的荒原。每當北風吹起,位于內蒙古渾善達克沙地的風沙便會長驅南下,掠過塞罕壩直抵京津地區。
如今,來到塞罕壩的人們已經很難想象到當初的情景,偶爾一陣疾風掠過,只是輕嘆一聲“風好大”,但這已經與沙塵不再有聯系。
“每年春、秋兩季都是我們林場的防火緊要期,我們在這兒需要連續待3個月,一日三餐、工作生活都在樓里。”已經從事望工作13年的劉軍說,這份工作看似簡單,但肩上的擔子并不輕,只有守得住寂寞才能守得好這片林。
為了守好這片林,夫妻倆與家人聚少離多。在劉軍的印象里,女兒從上小學到大學畢業,夫妻倆只開過一次家長會。每每提到孩子,劉軍總會有一種虧欠感,“淚水只能憋在心里,說不出來。”他們把林子看得比什么都重,“防火責任大于天,只有守護好這里,才對得起前人栽的這些樹。”劉軍說。
塞罕壩,像劉軍、王娟這樣夫妻值守的望海樓共有9座,建林場以來,有超過20對夫妻值守過望海樓,林場也從未發生過一起火災。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如今的塞罕壩不光是防風固沙的“綠色長城”,也是中小徑級用材林。
“這好不容易長起來的樹木,為什么還要有規劃地伐倒?”看到林場一車車外運的木材后,不少人都會心生這樣的疑問。塞罕壩林場設計院的一名工作人員解釋說,護林不是“只造不伐”,這里大部分都是人工林,并且林種相對單一,不像自然林那樣可以自行適應,優勝劣汰。人工林這樣的擇伐,更像農民種莊稼地時的間苗,“取小留大、去劣留優、去密留勻”,這樣才可以擴大樹木的營養面積,還可以借此去掉病株,保證林區的良性發展。
擇伐雖有收益,但塞罕壩人看重的并不是眼前的利益。在規劃設計里,他們已經將眼光盯向數十年后——眼下的這點收入與到時產生的生態效益相比可不是一個量級的。
他們口中的生態效益,在如今的塞罕壩其實已經顯現。
53歲的呂振軍作為一名“林二代”,在塞罕壩已經工作了30多年。他回憶說:“剛工作那會兒,睡的是小土炕,壩上一年到頭除了林場工人,也見不到幾個外人。但你看現在,一到節假日,到處是外省份的車輛,好多農牧民還發展起了農家樂,腰包比以前鼓多了。”
10月11日,藍天白云下的一片林區里,林場設計院的測量人員正為樣方里的樹木進行胸徑測量,為今冬明春的工作規劃打基礎;林區外的柏油路上,一位新入職的大學生正揮動著印有防火字樣的小旗,不時提醒路過的車輛“注意防火”;而此時的呂振軍和他的同事們已經在林區巡護了十余公里……
從“林一代”到“林三代”;從荒原禿嶺到林海萬里;從黃沙漫天到青山綠水……59年間,“塞罕壩”三個字已不僅僅是一個地名,它更是一種奇跡、一種理念、一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