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潔的詩

澆潔

諳源的蝴蝶

雨從天井里落下，

急促的聲音喚醒了她蒼老的雙眼，

疼痛的腿腳也加快了步伐，

院場上曬的豆子在催她！

雨從鳳凰山上來，望碑先看見了，

村口千年的樟樹銀杏看見了，

緊接著古戲臺里的戲神也看見了，

廟里的李氏公李氏婆似乎不再正襟危坐，

一縷風拂過了塵埃在他倆肩頭堆砌的高墻。

一只冬天的蝴蝶，在雨中來回盤旋，

她從前所有的日子都變成了模糊的光點，

她終于飛進了屋內，

門匾上的“自天申之”，柿紅明艷。

我每天都走向你

每一片樹葉都在風中靠近，

太陽下嬉鬧閃著搖動的光。

生機是我感知你的一切，

我看不到盎然消失的路徑。

你向我伸出手，你的笑，

讓我對世界一無所知。

你的嬌嗔，你的天然，

使陰云里的重都變得如此輕盈。

所有的懷疑、膽怯、徘徊、不甘……

都無法抵達此時的你。

你是我奔向清晨唯一的存在，

你是我寬宥過往睡前的祈禱。

你超出了我有生的感知與經驗，

你讓我傻，讓我一塌糊涂地快樂，

讓我對真實毫無感覺，把信仰懸之腰際。

走向你，我每天都走向你，

你是我手掌心重新升起的日月，

你是現在的枝丫上盛放的最美春天——

每一朵愛都迎風歌唱，

每一滴向上的水，都似你天使的容顏！

半夜夏雨

這雨響亮著，

像后院的燈，

在黑暗的叢林里。

身體醒來，告知我，

你，是我醞釀了一春的歌謠，

彼時唱出，此時洶涌。

墻角的鴨跖草，開出了

秘密的花朵，

窗前獨自凝望你的眼睛，

蝴蝶狀的晶藍淚滴。

新生之外

泥土掀開，

樹木截斷，

花草鏟除。

香，裸露的味道，

受傷的哀鳴。

幽靈在暮靄中消失。

一陣風帶著寬廣的寂靜，

和難以復活的愛戀，

棲居在凈潔如洗的天空。

十月廿五與友人重上天寶山

你看，山峰被過往照徹，

高幾百米的愛，在友人的腳下延伸。

野藍莓沉淪少時的甘甜，

比鄉賢虞集更迷戀這座干凈的山。

一棵壯碩的樸樹挺立平坦的山頂，

叢林云霧中修行。

根，緊握時光的一角，

斷垣殘磚間安泰向上，

山風是唯一明德的知音。

山下居住多年，每日清晨

向它仰望，觀晴雨依節氣出行。

長大后離鄉奔波，

匆忙歲月，往來一眼。

余蔭下生長我最恬美的心境。

（作者單位：江西省崇仁縣文化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