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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歷史哲學;馬克思;唯物主義;時代錯亂;《<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
[作者簡介]邢長江:湖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助理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和德國古典哲學。
《<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以下簡稱《導言》)長久以來受到理論界的廣泛重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馬克思在此文中對黑格爾法哲學所進行的批判“對他向唯物主義的轉變起了重要作用”①。正如馬克思本人所承認的,他通過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得出這樣一個結果:法的關系正像國家的形式一樣,既不能從它們本身來理解,也不能從所謂人類精神的一般發(fā)展來理解,相反,它們根源于物質的生活關系,這種物質的生活關系的總和,黑格爾按照1 8世紀的英國人和法國人的先例,概括為‘市民社會’,而對市民社會的解剖應該到政治經濟學中去尋求。”②因此,以往學者對此文的研究,一般都著重強調其在馬克思的唯物主義世界觀形成過程中的里程碑意義,強調它的革命性的意義,即在于它證實了此時的馬克思開始要對“頭足倒立”的黑格爾唯心主義世界觀完成“倒轉”。③
毫無疑問,這種從唯物主義發(fā)生學的角度來理解《導言》的詮釋傳統(tǒng)確實在某種意義上具有合理性。但是,隨著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的日益深入,這種傳統(tǒng)解釋范式也面臨著越來越多學者的質疑。比如,趙家祥和孫要良等學者就指出,這種“兩種轉變”和“兩次轉變”的論斷并不客觀,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導言》中關于“唯物主義”的說法離費爾巴哈的思想較近,而與馬克思成熟時期發(fā)展出來的歷史唯物主義和科學社會主義的觀點比較起來還顯得非常稚嫩。④持這一觀點的學者們所具有的優(yōu)點在于,他們能夠嘗試跳出傳統(tǒng)“兩個轉變”的陳舊范式來解讀《導言》。可是不得不說,他們在放棄了“兩個轉變”之后,卻沒有進一步挖掘出《導言》新的深刻內涵,以至于他們需要略顯無力地強調,他們對“兩個轉變”說的否定并不妨礙他們對《導言》之歷史地位的尊重。⑤
事實上,無論關于《導言》的“兩個轉變”說成立與否,《導言》的意義和價值都是不朽的。因為如果我們重新考察《導言》的產生背景和文本情況,那么就自然會得到以下兩個方面的發(fā)現(xiàn)。一方面,《導言》雖然篇幅不長,但本身就是一篇具有豐富、完整的意義關聯(lián)系統(tǒng)的作品,以至于僅僅從“向唯物主義的轉變”這個角度來概括它,就必然輕忽了這部作品在其他側面的重要內涵。另一方面,這篇作品雖然是馬克思青年時代的手筆,但卻體現(xiàn)出了令人驚嘆的成熟性。這種成熟性體現(xiàn)在,它并沒有寄希望于用簡單地把問題的著眼點從絕對精神顛倒回現(xiàn)實物質生活的方式來超越黑格爾法哲學,而是首先把黑格爾法哲學看作一個特定的人類精神發(fā)展過程中必然出現(xiàn)的歷史現(xiàn)象。它揭示了以黑格爾法哲學為代表的唯心主義哲學造成當時德國社會現(xiàn)實處于“時代錯亂”的窘境,進而從人類歷史整體發(fā)展的必然性角度,探討了哲學和理論能夠扮演何種積極介入現(xiàn)實世界歷史進程的角色。顯然,《導言》的思維邏輯并不是非此即彼、形式抽象的,而是依循了一條基于歷史哲學的總體線索。只有在這條歷史哲學的線索指引之下,我們才有可能更為全面立體地理解《德法年鑒》時期馬克思的真知灼見,進而理解《導言》所具有的鮮活生動的思想內涵。所以,本文無意于再過度糾纏“兩個轉變”視角下《導言》的歷史地位這一曠日持久的討論,而是試圖從“時代錯亂”這一德國社會歷史現(xiàn)象的產生以及在此背景下哲學需要承擔的歷史任務出發(fā),還原馬克思在《導言》中的歷史哲學思想,從而在一個全新的基礎上探討《導言》的價值。
一 黑格爾法哲學的歷史哲學基礎與《導言》中馬克思對歷史的整體看法
《導言》雖然是以回溯檢視以往宗教批判之得失起筆,但仍舊把回應德國當時的現(xiàn)實社會政治問題作為全文的主旨。在馬克思看來,當時德國社會之痼疾的直接表現(xiàn)是社會氛圍高壓沉悶,整體精神狀態(tài)狹隘,政府行為卑劣。①在此總體背景之下,當時的德國人習慣于從兩種看似不同的立場來理解這種惡劣的社會現(xiàn)實。第一種立場是“歷史法學派”的保守立場。為了粉飾反動專制的普魯士封建國家制度,這一派指出,任何一種社會政治秩序都根源于悠久而又神圣的歷史傳統(tǒng),所以不能因當下政府制度存在弊端和不便就輕易地試圖推翻它。另一種立場是當時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那些好心的狂熱者,那些具有德意志狂血統(tǒng)并有自由思想的人”②)的激進立場。這一派認為,歷史早就證明了,德意志民族本身就具有追求自由的傳統(tǒng),所以依據(jù)這種傳統(tǒng),當時的德國人應當配享更多的社會民主權利。在馬克思看來,雖然兩者的論調截然相反,但都依據(jù)一部同樣的德國歷史,其區(qū)別只在于它們在佐證其偏狹而又自私的政治觀點時,著眼于這同一部歷史中的不同片段。
如果把這兩種唯心主義歷史觀背后卑劣的現(xiàn)實政治動機暫行懸置,更深一步去挖掘它們的學理依據(jù),那么我們就可以發(fā)現(xiàn),它們事實上都潛在地依據(jù)同一種普遍的歷史哲學。這種歷史哲學認為,人類的歷史和傳統(tǒng)的演進所依循的是一個單一且內涵穩(wěn)定的理路。這個歷史理路不管是以保守的價值為核心,還是以看似進步的價值為主旨,都不過是某種特定意識形態(tài)的直接投射,并且其存在的意義也都只不過是為這種意識形態(tài)尋求合法性。在這種歷史哲學中,歷史只有可能是普遍的,其演變必然呈現(xiàn)為一個一元的、同質化的、抽象的單向度演進的過程。歷史必然與目的論相統(tǒng)一:它從一開始就由一個特定的目的驅動,在其發(fā)展的每一個階段,都被這個目的所決定,最終也必然終結于這個目的。在這個目的實現(xiàn)的漫長歷史進程中,雖然可能會出現(xiàn)某些波折,但終究只會朝一個預定的方向不斷進發(fā)。當然,馬克思深刻地指出,這種形而上學的歷史哲學是基于一種狹隘的現(xiàn)實政治考慮,即只有普遍的歷史進程被拿來作如此的“終結論”式的解讀,才能證明它所主張的那種主觀價值在歷史上是多么前后一貫、首尾呼應,才能用歷史證明某種意識形態(tài)是多么具有現(xiàn)實性和合理性。
事實上,從一個更為宏觀的角度來看,這種單向度的、“歷史終結論”式的歷史哲學恰恰也是支撐馬克思所要批判的黑格爾法哲學的思想基礎。馬克思在《導言》中明確地指出,當時德國政治思想領域的意識形態(tài)傾向在黑格爾法哲學這里得到了“最系統(tǒng)、最豐富和最終的表達”③。而正如后來恩格斯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中所表明的,黑格爾《法哲學原理》的理論實質就在于要把對政治制度的現(xiàn)實性和合理性的核心爭論,放到歷史哲學發(fā)展演進的邏輯背景之中。而又因為這個發(fā)展演進邏輯不得不指向一個確定的終點,所以就決定了它必然是從起點到終點的封閉而又單一的閉環(huán)邏輯:“盡管如此強調這種永恒真理不過是邏輯的或歷史的過程本身,他還是覺得自己不得不給這個過程一個終點,因為他總得在某個地方結束他的體系”①。黑格爾曾在《精神現(xiàn)象學》的結束部分承認,他自己在書中所呈現(xiàn)的精神樣態(tài)演變的過程無異于是一個歷史的進程。②同樣的,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也希望最終讓法哲學消融在單一決定論的歷史哲學之中。通過歷史哲學的這個封閉而又單一的意義關聯(lián)系統(tǒng),黑格爾向讀者灌輸了他反動保守的政治傾向:“要在全部哲學的終點上這樣返回到起點,只有一條路可走。這就是把歷史的終點設想成人類達到對這個絕對觀念的認識,并宣布對絕對觀念的這種認識已經在黑格爾的哲學中達到了。但是這樣一來,黑格爾體系的全部教條內容就被宣布為絕對真理。”③在這個層面上,黑格爾并不與“歷史法學派”不同,他也是借由抽象的哲學思辨臆造了一個主觀但又“神圣”的歷史傳統(tǒng),以此要求當時的德國社會無條件地服從來自封建專制的國家制度的統(tǒng)治。可以說,黑格爾法哲學的歷史哲學奠基事實上代表了當時德國保守的思想界總體堅持的思維定式。
正是因為黑格爾的線性歷史觀如此支配著當時的思想界,所以馬克思在《導言》中對黑格爾法哲學的批判,其實在很大程度上所針對的正是黑格爾法哲學所依據(jù)的這個單向度的歷史哲學邏輯,希望以此來對當時整個唯心主義政治哲學思潮進行顛覆。在馬克思看來,真實的歷史固然是一個總體上向前進步的進程,但是這個進程內部,充滿了復雜的差異。這種復雜差異是由不同地區(qū)的物質生產發(fā)達程度和社會政治條件決定的。因此,在一個整體的歷史發(fā)展進程中,包含了無數(shù)個小的歷史發(fā)展系統(tǒng),而這些小的、差異化的歷史發(fā)展系統(tǒng)之間,構成了時間性的前后差異。這種差異使得雖然整體上各個文明都在進步,但是有些文明和國家(以及其中的某些方面)在與其他歷史要素的比較中處于落后和倒退的地位。固然從啟蒙運動以來,歐洲各國都面臨著政治現(xiàn)代化的任務,共同推動了社會政治層面的歷史進步,并且這種歷史進步是客觀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不可阻擋的。馬克思指出:“歷史是認真的,經過許多階段才把陳舊的形態(tài)送進墳墓……歷史竟有如此的進程!……我們現(xiàn)在為德國政治力量爭取的也正是這樣一個愉快的歷史結局”④。但是這種歷史的進步并不是一個整齊劃一的前進過程。
德國和歐洲其他國家之間就存在著步調不一致的情況:歐洲其他國家走在前面,而德國則被遠遠地落在后面。因此,整體的歷史發(fā)展圖景顯得并不清晰明朗,而是駁雜不一的。面對這一圖景,我們不能簡單地說,歷史是前進了還是退步了,甚至不能說歷史的走向印證了某種政治制度具有優(yōu)勢。因為,置身如此復雜差異的歷史圖景之中作歷史性判斷的人,甚至很可能根本沒有客觀地認清他自身到底處于何種歷史地位。當時為德國舊制度粉飾的保守派學者正是在歷史定位方面犯了錯誤:他們誤以為他們所支持的現(xiàn)存制度處在一個相對進步的歷史地位。他們忽視客觀的歷史事實,而主觀地揀選出他們所愿意相信的歷史現(xiàn)象來證明普魯士封建專制制度居于“進步”的歷史地位,所以具有必然的合理性。馬克思指出,基于這種簡單幼稚的歷史哲學、反動保守的國家哲學和法哲學的辯護必然會因為違背真實的歷史規(guī)律而最終失敗:“當舊制度本身還相信而且也應當相信自己的合理性的時候,它的歷史是悲劇性的。當舊制度作為現(xiàn)存的世界制度同新生的世界進行斗爭的時候,舊制度犯的是世界歷史性的錯誤,而不是個人的錯誤。因而舊制度的滅亡也是悲劇性的”⑤,因為“它公然違反普遍承認的公理,它向全世界展示舊制度毫不中用;它只是想象自己有自信,并且要求世界也這樣想象。”⑥在馬克思看來,充滿了如此復雜性和差異性的歷史進程雖然難以被簡單抽象地把握,但卻真實而又強制性地規(guī)定著歷史進程所涵蓋的一切社會歷史事件的前途走向和命運。
二 “時代錯亂”的產生及其歷史哲學根源
正是因為歷史發(fā)展的進程并非單一抽象而是內含差異的,所以不同的社會和國家會在其中處于不同的發(fā)展階段。而又因為衡量歷史發(fā)展的維度是多樣的,所以在不同的衡量標準之下,同一個社會和國家可能具有不同的歷史地位。馬克思在《導言》中指出,因為歷史進程的差異性和發(fā)展評價維度的多元性,當時德國在整體的人類歷史中就處于一個異常尷尬的歷史地位。
比如,從思想解放史的角度來看,德國似乎始終與其他歐洲國家同步,甚至還要比其他國家更加超前一些。但是當其他歐洲國家把思想解放現(xiàn)實化為社會革命的時候,德國卻沒有參與進來,所以,從現(xiàn)實的社會革命史的角度來看,德國又處于落后的位置。等到其他歐洲國家的反動勢力采取現(xiàn)實的手段復辟舊制度的時候,德國又加入了進去。因此,從復辟的歷史敘事來說,德國倒處于領先的位置。但是從自由和權利的歷史來看,德國沒有經歷革命獲取自由,就急于跟風復辟,這無疑又是開歷史倒車的明證。
再比如,一方面,當法國和英國普遍用國民財富這一現(xiàn)代資本主義維度來理解現(xiàn)實經濟活動的時候,德國仍舊把調整現(xiàn)實的經濟活動看作維護封建專制國家統(tǒng)治所必須采取的手段,“可見,在法國和英國行將完結的事物,在德國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①但是另一方面,德國的哲學(特別是法哲學和國家哲學)作為對德國落后現(xiàn)狀的超前反思(“德國歷史在觀念上的延續(xù)”②) ,卻恰恰成為“唯一與正式的當代現(xiàn)實保持在同等水平上的德國歷史”③,從而在觀念上完成了與法國和英國等先進現(xiàn)代國家的接軌。
從線性的客觀時間和歷史紀元的層面來看,德國和其他歐洲國家都無時無刻地處在同一個節(jié)奏之中。但是當面對德國的現(xiàn)狀并尋求解決的時候,革命者卻看到了德國呈現(xiàn)出其他國家曾經呈現(xiàn)出來的整體樣貌,以至于使人感覺置身上百年前的其他國家正在經歷的歷史場面,從而徹底地錯過了與當代歷史的相遇(“即使對我國當代政治狀況的否定,也已經是現(xiàn)代各國的歷史廢舊物品堆藏室中布滿灰塵的史實。即使我否定了敷粉的發(fā)辮,我還是要同沒有敷粉的發(fā)辮打交道。即使我否定了1 8 4 3年的德國制度,但是按照法國的紀年,我也不會處在1 7 8 9年,更不會是處在當代的焦點”④)。馬克思把當時德國所處的這種尷尬的歷史地位評價為“時代錯亂”,而把后者看作是德國社會最為突出的癥結(“如果想從德國的現(xiàn)狀本身出發(fā),即使采取唯一適當?shù)姆绞剑褪钦f采取否定的方式,結果已然是時代錯亂”⑤)。
馬克思把“時代錯亂”給德國帶來的困難歸結為兩方面。一方面的困難在于,德國在解決看似當下現(xiàn)實問題的時候,不得不先把引發(fā)這一問題的“歷史欠賬”償還干凈。當下之所以會浮現(xiàn)出如此這般的現(xiàn)實問題,很有可能并非因為當下存在的某種社會現(xiàn)象直接造成的,而歸根到底是緣于舊有的社會結構所產下的惡果。所以要從根本上解決當下的社會問題,就不得不從其歷史根源入手。而歷史根源之所以未能鏟除,又往往是因為其不易被解決,痼疾難治。從這個角度來看,“時代錯亂”對于變革者來說無疑是一份沉重的負擔(“對當代德國政治狀況作斗爭就是對現(xiàn)代各國的過去作斗爭,而且對過去的回憶依然困擾著這些國家”⑥)。
另一方面的困難在于,“時代錯亂”使全社會無法形成整全而又科學客觀的歷史意識,這又導致它無法正確地評估自身的狀態(tài)和處境,更無法準確地找到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方案。處于“時代錯亂”背景下的個體,在評估社會整體發(fā)展狀況的時候,往往會因為在某些方面所獲得的優(yōu)異成就,就忽視在其他方面所具有的驚人缺陷。比如,在德國,借由哲學的批判,人們可以通過思想觸及當代的“問題之所在”⑦,這促使人們會想當然地以為,德國從整體上與世界歷史同步。而事實上,當人們希望依據(jù)思想上的路線現(xiàn)實地改造社會的時候,卻往往發(fā)現(xiàn)這種改造的計劃茫然無依,沒有支撐它的現(xiàn)實土壤(“正像古代各民族是在想象中、在神話中經歷了自己的史前時期一樣,我們德國人在思想中、在哲學中經歷了自己的未來的歷史。我們是當代的哲學同時代人,而不是當代的歷史同時代人”①)。
馬克思指出,在先進的現(xiàn)代國家,社會改造是相對容易的,因為它們沒有“時代錯亂”的問題,所以可以直接地在現(xiàn)實的層面上進行修正。而在德國這樣處于“時代錯亂”背景下的國家,則要面對更為徹底和尖銳的“分裂”問題,即觀念與現(xiàn)實之間的劇烈沖突和錯位(“在先進國家,是同現(xiàn)代國家制度實際分裂,在甚至不存在這種制度的德國,卻首先是同這種制度的哲學反映批判地分裂”②)。這種觀念與現(xiàn)實之間的絕然分裂彰顯出的是一種極為碎片化的歷史觀和歷史哲學,在這種歷史哲學中,觀念歷史的進展和現(xiàn)實歷史的進展依循的是兩條不同的道路。在觀念歷史的層面上,德國人可以極為自大地宣布,他們因為在“政治上思考其他國家做過的事情”③而經歷了不斷進步的世界歷史進程中的所有環(huán)節(jié),并且這些線性上升的進步觀念必然在現(xiàn)實的政治和歷史中得到實現(xiàn)。而在現(xiàn)實社會生活的層面上,德國人真正信奉的則是明哲保身的庸人信條,所以現(xiàn)實歷史往往進展停滯甚至在倒退。
在對待“時代錯亂”這一問題上,馬克思明確地堅持了唯物主義的務實態(tài)度。他指出,首先,“時代錯亂”以及與此相對應的歷史觀的碎片化絕不是一種單純的思想病癥,而是與現(xiàn)實社會發(fā)展的整體狀況深度地同構的。“時代錯亂”并非從特定人群頭腦中憑空生長出來的,而是有其深刻的社會歷史基礎。“德國人那種置現(xiàn)實的人于不顧的關于現(xiàn)代國家的思想形象之所以可能產生,也只是因為現(xiàn)代國家本身置現(xiàn)實的人于不顧,或者只憑虛構的方式滿足整個的人……它的思維的抽象和自大總是同它的現(xiàn)實的片面和低下保持同步。”④其次,“時代錯亂”并非一種個人可以通過自身努力就完成逃避的錯誤觀念,而是一種必然會出現(xiàn)的客觀社會現(xiàn)象。正是因為真實的歷史本身是復雜而又多變的,所以它所涵蓋的具體部分之間必然會因互相比較而呈現(xiàn)出歷時性差異,這種歷時性差異匯聚在個體和國家之上就必然會表現(xiàn)為“時代錯亂”。承認“時代錯亂”在當時德國的客觀存在,本身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哲學相比之前傳統(tǒng)的歷史哲學更具真理性的主要表現(xiàn)。
三 “時代錯亂”的矯正以及歷史與哲學之間的關系
所以,要解決當時德國的現(xiàn)實問題,其關鍵不在于如何簡單地完成從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的轉變或“倒轉”,而是在于如何完成對“時代錯亂”的矯正。在《導言》中,馬克思首先提及了當時德國的“實踐政治派”面對“時代錯亂”而提出的社會改造方案。“實踐政治派”直接而又全面地否定了哲學,意圖徹底停止哲學的討論,轉而專門解決現(xiàn)實的具體社會政治問題。他們的意圖是:放棄在思想和哲學層面的探索,把歷史限縮在形而下的領域,歷史的內涵就會變得扁平而又單純,這樣也就自然不會產生觀念歷史和現(xiàn)實歷史之間的分裂和互相糾纏,因而“時代錯亂”問題就能夠被避免了。
馬克思對“實踐政治派”拒斥形而上學的方案給出了一分為二的評價。一方面,他承認“實踐政治派”在當時德國是難得較有歷史意識和政治敏銳性的一群人。他們確實與馬克思一樣,看到了“時代錯亂”的事實和觀念與現(xiàn)實在德國的深度脫節(jié)。這都表明他們在唯物主義世界觀方面,已經與馬克思非常相近,甚至他們的思維傾向恰恰相當符合“向唯物主義轉變”這一詮釋傳統(tǒng)對馬克思這個時期思想演進的總體評價。但是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馬克思在另一方面卻又嚴厲地批判了“實踐政治派”的這種觀點。在馬克思看來,“實踐政治派”簡單地希望從唯心主義的世界觀“倒轉”成唯物主義,其結果只能是再次重復唯心主義世界觀的幼稚錯誤;他們并沒有比他們批判和否棄的對象更加深刻一點(“該派的錯誤不在于提出了這個要求,而在于停留于這個要求———沒有認真實現(xiàn)它,也不可能實現(xiàn)它。該派以為,只要背對著哲學,并且扭過頭去對哲學嘟囔幾句陳腐的氣話,對哲學的否定就實現(xiàn)了”⑤)。這是因為,從歷史哲學的維度來說,把歷史錯綜復雜的層理簡化和縮減到單純物質實踐這一層面,無異于主動放棄了對客觀歷史的差異性內核的分析和描繪,其結果只能是回退成“歷史法學派”,回退成資產階級激進民主派和黑格爾法哲學所堅持的抽象的、單向度的歷史主義(只不過是把這種幼稚單純的歷史主義換上一個“現(xiàn)實”的標簽) ,因此也就不再可能對真實的歷史做實事求是的理解。從真正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角度來說,就算真的像“實踐政治派”那樣把研究的目光轉而聚焦到政治現(xiàn)實的事務性層面,決定著歷史走向的、物質性的政治制度和社會關系也還是沒有由此發(fā)生變化,所以如此簡單地轉換視角,其結果只能是人們仍舊停留在主觀沉思的領域,不可能獲得他們預想的實際且客觀的現(xiàn)實效果。
通過批判“實踐政治派”否定哲學的幼稚嘗試,馬克思深刻地指出,對于德國現(xiàn)實的改造,或者進一步說,矯正“時代錯亂”,不僅不應回避哲學,相反地,恰恰必定只能是一項關于整體歷史觀的哲學任務,使德國社會重獲一種正常狀態(tài)下的、健康的歷史意識。
具體而言,要真正地矯正“時代錯亂”,就首先需要擁有一種足夠科學且符合實情的歷史哲學,來辨識出德國的現(xiàn)狀確實客觀存在著類似“時代錯亂”這樣的體系性困境。這種歷史哲學并不像黑格爾法哲學所基于的傳統(tǒng)歷史哲學模式那樣,直接地把歷史看作一條觀念性的、簡單抽象的、單向度發(fā)展的線索。這種歷史哲學也不把歷史僅僅看作貫徹和證實某種唯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論證工具。足以對抗“時代錯亂”的歷史哲學本身必須是豐富的、多元的、非線性的,它必須以真實而又差異化的社會存在為依據(jù)和基礎。同時,也正是因為存在了這種歷史哲學,“時代錯亂”才足以作為一個客觀存在的緊迫問題而被面對。其次,要真正地矯正“時代錯亂”,就需要在承認歷史發(fā)展的差異性和復雜性的基礎上,給出一個整全的歷史圖景,以超越“時代錯亂”所引發(fā)的分裂問題。要超越橫亙在“時代錯亂”的社會意識內部的觀念與現(xiàn)實、個人與社會之間的絕對隔絕,就不能僅僅寄希望于某個人做出怎樣的自我反思。對此,只能求助于超越個人之上的客觀歷史的統(tǒng)一維度,使得人類在面對同一個整體性的歷史場域時,各種根植于意識形態(tài)深處的思維方式沖突得以在此場域中最終被彌合。而這個整體性的歷史場域,只能來自哲學,且這種哲學只能是一種全新的、以整全性為基底的歷史哲學。這種歷史哲學把歷史熔鑄成一個有差異的統(tǒng)一體,從而從根本上消除了一切階級自外于整個社會的可能性,也不再允許任何階級以自私的目的把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主觀地強加于他人,并獨斷地宣稱自己具有最高的合理性和合法性。
不過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在馬克思的眼中,這種承擔了改造現(xiàn)實社會特殊使命的歷史哲學之所以能夠是“全新的”,是因為它徹底突破了傳統(tǒng)哲學抽象反思的本質特征。它不再是學院哲學家頭腦中的思辨產物,相反地,新的歷史哲學的形成必須以完全地革除傳統(tǒng)哲學的單純思辨的屬性為前提:“正像當時的革命是從僧侶的頭腦開始一樣,現(xiàn)狀的革命則從哲學家的頭腦開始。”①新的哲學本身不能是對現(xiàn)實事件整理歸納之后再做一番分析批判的理論工具,而只能是一種實際的物質力量和行動。
換句話說,馬克思在面對嚴峻的現(xiàn)實問題時,并沒有選擇讓哲學退場,而是要讓哲學本身做一種徹底的范式轉換:從以抽象思辨為主要形式的理論哲學,轉換為以實踐為主要形式的行動哲學。這種行動哲學的運作已不再依賴書齋式的概念分析和推導。取而代之地,它所運用的“哲學范疇”是現(xiàn)代蓬勃興起的工業(yè)運動、社會化大生產和階級斗爭。也正是因為新的哲學作為一種行動哲學完成了徹底的范式轉換,所以從事它的主體也不再是心胸狹隘的、小資產階級的哲學家,而是最為廣大的、直接被物質需要驅動的、被鎖鏈捆綁的無產階級。②
畢竟,在當時社會的真實境況中,無產階級所遭受的是最為普遍的壓迫和不公正的待遇,同時又是最具有現(xiàn)實力量、行動能力的行動主體,在社會實踐生活中具有最為普遍的代表性,是“一個表明一切等級解體的等級”③,而且他們的意識形態(tài)相比較而言也最具公共性、最不偏狹(“在這瞬間,這個階級與整個社會親如兄弟,匯合起來,與整個社會混為一體并且被看作和被認為是社會的總代表;在這瞬間,這個階級的要求和權利真正成了社會本身的權利和要求,它真正是社會的頭腦和社會的心臟”④)。而借助無產階級,哲學得以用穿透性的現(xiàn)實行動力向全社會呈現(xiàn)出絕對的目的和整體的方向。換而言之,通過無產階級,哲學一方面不再是一種被動的沉思的對象,而本身就成了能動的主體:它以實踐的方式展露出它實體性的改造世界的力量。另一方面,無產階級也通過哲學掌握了在思想中把握時代的精神能力。哲學和現(xiàn)實歷史在此互動的過程中完成了超越性的內在共融:“哲學把無產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武器,同樣,無產階級也把哲學當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思想的閃電一旦徹底擊中這塊素樸的人民園地,德國人就會解放成為人。”①為了表明哲學和現(xiàn)實歷史的這種互動和共融是真正內在性的,馬克思甚至把它說成是哲學通過消滅無產階級而求得自身實現(xiàn)和無產階級把哲學變成現(xiàn)實來消滅自己的過程。②
在馬克思看來,新興的工業(yè)運動及其產生的壓迫剝削才是當時社會中最大的“現(xiàn)實”,而應運而生的無產階級又最具有改造和解放社會和歷史的動力。所以,隨著哲學的使命不再仰賴從事感性活動的所謂“現(xiàn)實的人”,而是落到了在工廠中擔負最為繁重工作的赤貧者的肩上,馬克思正因為真正找到了新的實踐哲學的現(xiàn)實性主體而徹底超越了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③
依據(jù)《導言》中馬克思的整體問題意識,這種以行動和實踐為主旨的新的哲學以及它與歷史之間的終極統(tǒng)合,本質上正是既包含差異又包含更高意義上的同一的歷史哲學的展開過程。馬克思并沒有用傳統(tǒng)形而上學的抽象概念來指稱這個歷史哲學的展開過程,而是把它直接稱作“普遍的自我解放”(或“徹底的革命、全人類的解放”④)。也就是說,在《導言》中無產階級革命和解放是馬克思所指認的新的歷史哲學的主題和發(fā)展邏輯。在其中,歷史必定不是單向度的、封閉的自我獨白,不再僅僅指向過去。它應當代表著希望,應當呈現(xiàn)為一個面向未來的開放的理想性運動,呈現(xiàn)為無產階級與舊的反動勢力斗爭以求普遍統(tǒng)治和普遍解放的互動進程。⑤唯有在這樣統(tǒng)一的歷史線索指引下,“時代錯亂”問題才有可能被真正地解決。因為“在德國,普遍解放是任何部分解放的必要條件”⑥:只有在給出一個真正普遍和整全的歷史圖景的前提基礎上,現(xiàn)實歷史內部所發(fā)生的各種分裂和層理錯置才有可能被克服。
四 結語
由此可見,馬克思在《導言》中所要完成的工作,絕不只是簡單地從唯心主義“轉變”和“倒轉”到唯物主義。《導言》的中心思想,也不是要低估哲學在錯綜復雜的現(xiàn)代世界中能夠扮演的解放性的角色。馬克思在此所要進行的工作,本質上是力圖站在宏闊的歷史哲學的地基上,為此后人類社會的發(fā)展進程提供一種更具真理性和科學性的歷史觀,并且把這種積極的歷史觀作為解決現(xiàn)代性危機的關鍵部分。在馬克思看來,以黑格爾法哲學為代表的傳統(tǒng)唯心主義世界觀給當時德國留下的最沉重負擔是“時代錯亂”背景下社會整體自我定位的迷失以及由此帶來的社會各領域的失序和失范,而扭轉這種不利局面首先要借助的恰恰是一種去形而上學化的行動哲學和實踐哲學。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導言》確實是一篇歷史哲學意味濃重的經典文本。在《導言》中,馬克思所主張的歷史哲學的革命性特征在于,它不再把歷史作為對象做靜態(tài)且抽象的反思和分析,而是對哲學方法論進行了徹底的現(xiàn)實化的改造,然后借助范式轉換后的新的哲學方法完成以無產階級革命為主題的實踐哲學和歷史哲學之間的終極統(tǒng)合。正是基于歷史哲學的這種革命性特征,歷史本身得以作為主體向全人類呈現(xiàn)出彌合碎片式分裂和治愈“時代錯亂”這一時代病癥的整體性圖景。也正是基于《導言》中所主張的具有如此革命性意涵的歷史哲學,馬克思才得以揭露和批判了黑格爾法哲學的思想基礎和反動實質,完成了自身與青年黑格爾派之間的精神決裂。總而言之,唯有從歷史哲學的這一視域著眼,我們才能完整地理解馬克思在《導言》中所要表明的獨創(chuàng)性的思想內涵;從歷史哲學的線索出發(fā),我們也才能更好地理解《德法年鑒》時期的馬克思是如何醞釀此后大放異彩的哲學世界觀和共產主義學說的。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說明[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2.
②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3 2.
③《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版、《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的1 9 7 2年版和1 9 9 5年版的說明都強調了這種“轉變”和“倒轉”。
④參見:趙家祥.《<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的歷史地位[ 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 2 0 1 2( 0 4) : 5;孫要良.對《<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三個經典命題的重新認識[ J].馬克思主義與現(xiàn)實, 2 0 1 3( 0 3) : 5 3;劉珂,朱彥振.《<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的定位問題及語境分析[ J].武陵學刊, 2 0 1 5( 0 7) : 2 7.
⑤參見:趙家祥.《<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的歷史地位[ 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 2 0 1 2( 0 4) : 1 8.
①參見: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4.
②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3.
③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8.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2 1 8.
②參見:黑格爾.精神現(xiàn)象學[M].先剛,譯.北京:人民出版社, 2 0 1 3: 5 0 2.
③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2 1 8.
④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5 - 6.
⑤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5.
⑥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5.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6.
②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7.
③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7.
④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3.
⑤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2 - 3.
⑥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5.
⑦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7.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7.
②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7.
③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9.
④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9.
⑤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8.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0.
②參見: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4 - 1 5.
③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5.
④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2 - 1 3.
①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5 - 1 6.
②參見: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6.
③參見:文兵.馬克思法哲學批判的完成與“無產階級”的出場[ J].哲學動態(tài), 2 0 2 0( 1 1) : 1 1.
④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2.
⑤參見:M a cG r e g o r, D a v i d . H e g e l,M a r xa n dt h eE n g l i s hS t a t e[M]. B o u l d e r:W e s t v i e wP r e s s, 1 9 9 2: 5.
⑥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 9 9 5: 1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