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光輝, 張 斌
(懷化學院, 湖南懷化418008)
國家形象是一個國家國際影響力和綜合國力的集中體現,在全球化時代,對國家和民族的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自古以來,中國都是努力以“大國、和平、友好、文明與和諧” 的形象呈現給世界的,但由于國情、民族文化差異等原因,不可避免地受到他國的誤讀和歪曲。苗族是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其非物質文化遺產歌鼟具有獨特的精神文化內涵和音樂價值,是建構良好中國形象的重要元素。
全球傳播時代,良好的國家形象建設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正面的國家形象容易得到世界的認同和接納,為本國的發展營造良好的建設環境;負面的國家形象會使人們對這個國家及民眾的認知和評價帶有或多或少、有意無意的敵對性、排斥性,或形成刻板印象,使其失去許多合作和發展的機會。
國外關于國家形象的代表性論述有:國家形象是 “關于某一具體國家的描述性、推斷性、信息性的信念的總和”[1]。“國家形象是個人對某一個國家的親身經歷、領悟、觀點、回憶和印象的總和,它包括個人對這一國家的情感和審美。”[2]國內學者則普遍從綜合實力和全面影響力的角度對國家形象進行了新的思考:國家形象是 “一個主權國家和民族在世界舞臺上所展示的形狀相貌及國際環境中的輿論反映”[3]305;“國際社會公眾對一國相對穩定的總體評價”[4]25;“國家形象是一個由多種要素組成的綜合體,是一個完整有序的整體結構”[5];“國家形象的塑造應該全面體現國家獨具的價值觀、民族特性和民族精神、自然地理環境特征、政治地位和經濟實力、文化歷史資源、國民素質等等”[6]。
眾多學者提出中國國家形象建設的內涵與目標應致力于樹立 “以人為本的國家形象”“和平崛起的國家形象”“和平發展的國家形象” 和 “和諧中國的國家形象”。這些觀點更多的是針對西方發達國家妖魔化中國的 “中國威脅論”“中國崩潰論” 等而發的,是應對性的解釋性的定位,缺乏民族自覺、自主和自信的精神。
內因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原因。中國的國家形象建設需要有更多的自覺意識和主體意識。費孝通在闡述 “文化自覺” 時提出 “它指生活在一定文化歷史圈子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并對其發展歷程和未來有充分的認識。”[7]
習近平總書記基于時代發展和歷史使命高屋建瓴地提出:“我堅信,到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年時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一定能實現,到新中國成立100年時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目標一定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夢想一定能實現。”[8]“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友好負責任的現代大國形象既符合我國現代化建設的實情,也是我們建設的目標。
歷史發展過程中,華夏大地上的56 個民族共同形成了多元一體格局——中華民族。包括漢族在一起的56 個民族共休戚、共存亡、共榮辱、共命運,統一而不能分割,各民族在中國偉大歷史進程中都發揮著不可磨滅的貢獻。歷史的今天,作為中華民族有機組成部分的苗族,積極參與良好中國國家形象建設,努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既是其民族文化發展的方向,也是義不容辭的歷史責任和擔當。
(1)苗族歌鼟的積極文化內涵與其所折射的良好中國形象
苗族歌鼟是流傳于湘黔兩省交界之地鍬里一帶,用當地方言 “酸話” 演唱的一種多聲部、無伴奏、無指揮的民間合唱歌曲,其內容可分為盤古歌、生活歌、祝壽歌、情歌、婚禮歌、三朝歌、地理歌等,涵蓋了苗族人民生活的各個方面。苗族歌鼟對于民族精神的凝聚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具有非常豐富的內涵。
1.獨特的多聲部復調音樂藝術
歌鼟的音色純樸天然、婉轉悠揚,歌鼟的旋律優美流暢,歌鼟的節奏舒緩綿長;在音樂本體的形式美方面,歌鼟的和聲層次分明、結構對稱、調式統一。王育霖在闡述歌鼟的藝術美時指出,其最大的特點在于它是無指揮、無伴奏的多聲部民歌合唱,“采用的是層層遞進、鼟鼟疊加的方式,從低音到高音、從輕音到重音,通過一層層的鋪墊,最后形成豐富的聲部組織。”[9]苗族歌鼟與侗族大歌構成了中華民族復調音樂雙璧。法國前文化部長米歇爾·居伊曾高度評價中國民族復調音樂是“清泉閃光的音樂,在世界上也罕見。” 苗族歌鼟和侗族大歌在國際的傳播、展演,改變了西方國家認為中國沒有復調音樂的錯誤觀點。
2.和諧與和平共處的文化思想
苗族歌鼟是優秀的傳統音樂文化,它是苗族人民在日常勞動和生活中模仿大自然聲音逐漸演變而成的。苗族歌鼟滲透于民族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其獨有的文化現象。歌鼟在聲部結構安排上非常注重均衡美,苗族歌鼟 “層層疊疊的聲部就似那層巒疊嶂的山脈,協調的和聲更加襯托出聲音的優美,宛如天籟之音”[9]。“天人合一” 的和諧美是苗族歌鼟所表現出來的最主要、最突出的思想特征。苗族歌鼟包含的和諧思想和傳統儒家文化推崇的禮樂治國思想一脈相承。苗族歌鼟對自然的和諧追求也深刻地體現在苗族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和與其他民族的和平共處上。“鍬里苗、侗、漢民族以歌鼟為紐帶,實現了民族文化的融合,在歌鼟文化共享、文化認同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勾畫了一幅又一幅生動和諧的畫面,他們是社會民族和諧從昨天走到今天,再走向明天的活體見證。”[10]
3.友善好客與團結合作精神
苗家好客,客人來訪,會在村寨門口奏響蘆笙以歌相迎;苗族歌鼟中的酒歌調、茶歌調、飯歌調和煙歌調都是與熱情待客聯系在一起的。苗族同胞家里來了客人,村里每家每戶都會拿出美酒、做好美食、擺好“龍頭宴” 一起來熱情招待客人。
從歌鼟的演唱形式來看,“多聲部的演唱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低聲部領唱,高聲部尾隨而進入‘領合’相結合的演唱形式(如山歌調);另一種則是一人講唱,一人領唱,眾人合唱,集‘講、領、合’為一體的演唱形式(如擔水歌調、茶歌調、飯歌調)等”[11]。參與歌鼟演唱的人員眾多、陣容龐大,在演唱中雖有指定的領唱,但無伴奏和指揮,要使演唱相互協調、連貫一致,特別需要演唱者之間的內部團結和心靈默契。苗族歌鼟的成功演唱充分體現了苗族人民的團結合作精神。
在發源地靖州苗族侗族自治縣三鍬一帶,歌鼟主要用 “酸話” 演唱。“酸話” 的形成與當地苗、侗、漢等民族雜居交融分不開,是一種深受苗、侗民族語言影響的漢語變體,語音很多和地方方言類似。苗族崇尚“飯養身、歌養心”,體現在歌鼟和鍬里一帶苗、侗、漢等民族和平雜居、交融發展的精神,折射著中華民族友善好客團結合作的偉大思想。
4.不畏強權、敢于抗爭與積極進取精神
著名的民族史學家格迪斯研究山地民族時感慨,“世界上有兩個災難深重而又頑強不屈的民族,他們是中國的苗族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猶太民族。” 苗族歌鼟中關于苗族歷史的訴說中表明,苗族歷史上經歷了由北到南,由東到西的五次大遷徙,每一次大遷徙背后都是對外來壓力和剝削統治的勇敢抗爭。
走進湘黔桂邊區的苗鄉侗寨,在優美的歌鼟聲中,你很難將當前的和諧共處與歷史上的泣血抗爭聯系起來。“苗人民間諺語有三十年一小反,六十年一大反之說,苗族歷史學者伍新福曾經感嘆:苗族起義和反抗事件之多,規模之大,斗爭之激烈,在中國和世界歷史上都是少見的。”[12]歷史上,苗族人民不畏強權,敢于抗爭;但苗族又是非常講道理和崇尚禮節的民族,這在歌鼟里有著鮮明的體現。從近代歷史發展來看,只要民族政策科學,苗族人民就能夠自覺地融入中華民族偉大的革命與建設中,并做出卓越的貢獻。
歷史上,苗族大多居住在高山危谷,生存條件惡劣,但是勤勞勇敢的苗族人民敢于同惡劣環境做斗爭,時刻保持著積極向上的進取精神。苗族歌鼟貫穿于村民生活的各個方面,除了極少部分在特殊場合演唱的歌曲,苗族歌鼟的演唱都體現出樂觀向上和積極進取的精神。
(2)苗族歌鼟助推建構良好中國國家形象的意義
全球化發展的今天,文化等 “軟性要素” 更容易被接受,發揮的作用更大。苗族歌鼟作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體現,其科學有效的國際傳播對建構負責任、有擔當的現代中國大國形象具有重要的意義。
1.國際誤讀與歪曲的消解
近代中國,在西方他者眼光中,中國是弱國弱民的形象。新中國的建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偉大成就,使得中國的國家形象在世界范圍有了巨大的改觀。但是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一些西方國家基于狹隘的民族利益大打意識形態牌,使得“中國威脅論” 和“中國崩潰論” 一時甚囂塵上。
苗族歌鼟蘊涵著優秀的文化特質,有 “民歌奇葩”“民族瑰寶” 和 “天籟之音” 等美好稱譽,2006年,苗族歌鼟列入了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苗族歌鼟盛行的三鍬一帶苗寨內部和諧,與周邊民族關系融洽,這與歌鼟的傳唱,潛移默化浸潤人心有著很大的關系。苗族歌鼟這種潛移默化的浸潤功能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和諧共處、共同發展的精神,是對西方某些國家污蔑與歪曲的有力駁斥。
苗族歌鼟蘊涵著 “天人合一” 的和諧思想,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人的和諧、人與社會的和諧以及自我身心的和諧。這些和諧思想的全球傳播能夠有效消解西方社會妖魔化中國的“中國威脅論”和“中國崩潰論”。
2.責任與擔當意識的構建
一個國家只有心系全球和人類,在引領和推進全人類社會福祉中勇于擔當和奉獻,才能夠真正為他國理解和認同。在國家形象建設中,除了要做好消解工作,更應該提高自主意識,向世界袒露我們的真誠、責任與擔當。歷史學家湯因比在與池田大作討論世界的和平與統一問題時,對中華民族文化寄予了很大希望,“恐怕可以說正是中國肩負著不止給半個世界而且給整個世界帶來政治統一與和平的命運”[13]289。這既是我們民族的驕傲,也是一種歷史的責任與擔當。
在民族交融發展的歷史上,儒家文化深刻地影響著苗族歌鼟的產生與發展,苗族歌鼟文化中蘊含的樂觀積極向上精神與 “天人合一” 的和諧思想既是我們社會實踐的真實寫照,也是我們立足中國、胸懷全球的理想追求。全球傳播時代,做好苗族歌鼟的全球傳播工作,可以向世界很好地展現中國的責任與擔當,消除他國的誤解與歪曲,從而為中國的發展贏得良好的外部發展機遇。
苗族歌鼟的傳唱主要集中在湘黔兩省交界之地靖州苗族侗族自治縣的鍬里一帶,歷史上,地理的偏僻和社會的封閉使得苗族歌鼟能夠得到良好的保護與傳承;但同時,由于對外傳播的缺少,苗族歌鼟是藏在深閨人未識,未能很好地發揮其應有價值。
好酒也怕巷子深,多年來,苗族歌鼟養在深閨人未識,新中國成立后,各民族的主體意識得到極大提高,民族交流日益頻繁,苗族歌鼟也陸續被一些專家學者發現。1951年,程云在民間音樂采風基礎上改編完成的歌鼟作品《爐邊合唱毛主席》,使得歌鼟聞名全國。隨后,王安國多次深入鍬里寫出《六聲部之謎》;吳宗澤等撰寫了關于歌鼟的《調查報告》;樊祖蔭的《中國多聲部民歌研究》 一書有一個章節專門重點介紹了苗族歌鼟。苗族歌鼟還被著名音樂大師賀綠汀和白誠仁稱譽為 “民族瑰寶”“天籟之音”“原生態多聲部民歌活化石”。
伴隨著中國改革開放和發展,苗族歌鼟更多地走出村寨,走向世界。1986年,以苗族歌鼟中 “坐地歌” 曲牌為基礎創作的《醉了苗鄉》 在民族民間音樂舞蹈調演中,先后獲省一等獎和全國二等獎。1987年, 《醉了苗鄉》 在波蘭參加了第六屆索斯諾維茨國際民間歌舞聯歡節演出,獲得滿堂喝彩。2006年,苗族歌鼟成為首批 “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以此為契機,結合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工作,苗族歌鼟積極地走出大山,走向世界。2006年到2007年,苗族歌鼟連續兩年應邀參加了中國民族民間歌舞盛典和華夏清音中國民間音樂展演。2008年,苗族歌鼟參加了北京奧運會演唱。2009年5月,苗族歌鼟隊再次做客中央電視臺 “民歌·中國”欄目組,進行為期一周的系列展播。2010年2月參加湖南衛視和中央電視臺比賽獲銀獎。2010年12月,在北京,以歌鼟為故事主線的首部苗族原生態電影《鍬里奏鳴曲》 舉行了首映式,影片的成功傳播既幫助苗族歌鼟走向世界,也讓世界更多地了解苗族歌鼟。2011年12月苗族歌鼟在中國臺灣交流展演。2012年9月和2014年3月,苗族歌鼟在湖北武當山和廣西柳州參加民間音樂匯演,都取得了非常優秀的成績。2014年12月,苗族歌鼟隨 “湖南文化走進泰國” 在曼谷詩麗吉王后國家會議中心大放異彩,其擔水歌調、酒歌調、茶歌調的精彩表演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2008年,國家命名靖州為“中國苗族歌鼟之鄉”,命名地筍苗寨為“中國苗族歌鼟基地”。這些都為苗族歌鼟的國際傳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的進步,“鍬里” 地區苗族與外界隔絕的狀態被打破。外來文化尤其是外來流行文化的滲透,使傳統歌鼟賴以生存的文化空間迅速萎縮;老一輩歌師的離世,也使得歌鼟的傳承人逐年減少,當地年輕人對歌鼟興趣的日益淡漠,苗族歌鼟面臨著被外來現代文化同化、瀕臨失傳的危險。
1.苗族歌鼟“去生活化” 問題
“個性化和不可復制性是原生態民歌的生命力所在。”[14]苗族歌鼟源于生活,融入生活,是一種基于生活的苗族獨有的本真性文化,但是隨著村寨年輕人外出打工以及外來音樂文化的影響,歌鼟的原生態傳承日益弱化,更多地呈現為舞臺表演藝術形式。原生態和個性化的消退是目前歌鼟保護與傳承以及其價值功能實現的最大問題。申茂平研究侗族大歌時指出,“傳統的大歌正在舞臺的誘惑中,剝離出侗家日常生活,成為一種個人謀生的手段、旅游開發的資源和他者眼中的民間藝術。”[15]目前,同處于這一大區域中的苗族歌鼟也存在這種生存發展困境。
2.傳承人的文化自覺不足、傳播資金設備短缺與全球傳播人才的稀缺
就苗族歌鼟的傳承來看,隨著國家對民族地區教育的重視,村民的知識和文化水平有了較大提高,歌鼟對外傳播的主體條件有了極大的改變。但是在調查中發現,由于受外來文化的影響,除了一些列入各級傳承人目錄的歌師和部分村民外,大多數村民對自身優秀文化認識不夠,對本民族文化不自信,傳承與傳播的積極性不高。
另外,要做好歌鼟的全球傳播,需要一定的高科技設備,需要大量經費的投入,這些都是制約苗族歌鼟對外傳播的重要因素。同時,建立苗族歌鼟的活態保護區,原生態地展現歌鼟的真實魅力,也需要大量經費的投入。
全球傳播面對的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國際公民,這就要求有高素質的對外傳播人才和傳播自覺。因此,傳播者既要對本民族的文化有深刻的洞悉和準確的把握,同時又要了解他國他民族的文化習慣和接受心理,更要熟悉跨文化譯介、編碼和傳播工作。這些嚴重制約了苗族歌鼟全球傳播的效果。
1.傳播主體 “文化自覺” 意識的提高增強了傳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全球化時代,文化的意義愈顯重要。吉登斯提出“我們必須要從文化角度來關注全球化的到來”[16]15。亨廷頓指出,冷戰結束,文化認同將取代意識形態的劃分作為全球政治的重構標準。約瑟夫·奈從“文化軟實力” 視角論證了文化建設在新一輪全球競爭中的重要意義。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慶祝大會的講話中重點提出 “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
全球化時代對文化的高度認同與對文化自信的廣泛追求,為苗族歌鼟的全球傳播營造了積極的外部環境。在對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深刻認同基礎上,隨著苗族對本民族文化的自信與自覺的提升,對外傳播歌鼟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也會有極大的提高。
2.國家強有力的文化政策有力地推動歌鼟的全球傳播
全球化時代,黨和政府對國家形象和民族文化軟實力越來越重視。國家的三個五年文化發展規劃綱要中,都提出要大力支持民族文化事業的發展。《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 明確規定:“國家扶持民族地區、邊遠地區、貧困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保存工作。” 在國家良好政策的推動下,苗族歌鼟日益受到社會的重視,目前,歌鼟原生地已經成立了縣級保護領導小組,出臺了系列發展措施。首先,成立了靖州 “喜盈門” 苗族歌鼟藝術團,舉辦了苗族歌鼟傳承人培訓班。其次,在四月初八苗族姑娘節和七月十五苗族蘆笙節中舉辦歌鼟研討會,邀請湖南省苗學會專家和其他學者實地考察歌鼟表演,加強學理研究。再者,充分發揮學校教育的民族文化傳承功能,苗族歌鼟已經正式列入靖州苗族侗族自治縣各中小學音樂課堂教學課程,2008年, 《苗族歌鼟》 納入懷化學院音樂舞蹈系音樂學專業合唱教材內容。
3.媒介技術發展打造了苗族歌鼟傳播新平臺
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網絡技術的提升、新媒體和移動終端的不斷涌現,極大地拓寬了苗族歌鼟的傳播途徑,也為歌鼟的對外傳播和全球傳播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酉時時間天黑了,打開網絡進群內,群內山歌鬧忙忙,逗了幾多人思量……”這是湖南日報《靖州巧用互聯網傳承苗族歌鼟紀事》報道中描述的場景。苗族歌鼟省級傳承人龍景平感慨,隨著苗族歌鼟在網上流行,幾乎失傳的 “天籟之音” 又漸漸興了起來。
1.從全球傳播戰略高度來提高民族文化自覺意識
關于對本民族文化的認識,費孝通強調,“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要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的過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的發展趨勢,自知之明是為了加強對文化轉型的自主能力,取得適應新環境、新時代文化選擇的自主地位”[7]。苗族歌鼟要做好對外傳播,首先需要增強民族文化自覺自信意識,只有對歌鼟的文化內涵有深刻的認識和準確掌握,才能做好科學有效的對外傳播。另外,在全球傳播中歌鼟的傳播主體還應該從全球戰略高度來主動出擊,通過積極精準傳播,全面消解國際社會的歪曲和誤讀,從而建構正面的良好的中國形象。
2.積極營造確保歌鼟傳播訊息 “本真” 的文化環境
從傳播的過程來看,訊息是第一位的,訊息的本真是確保歌鼟傳播效果的基礎。當前苗族歌鼟舞臺化和藝術化非常嚴重,逐漸脫離了其民族生活的本質和本真。因此,要真正實現苗族歌鼟在全球傳播中助推良好中國國家形象建構的目標,首先要做好對歌鼟原生地的保護工作,努力恢復歌鼟生命源泉的原生態環境,實現苗族歌鼟發展的可持續性。
龍景平在《對苗族歌鼟傳承的實踐與思考》 中提出,要從 “原生、次生和再生” 三個生態層次做好苗族歌鼟的傳承工作。原生態民歌是次生態和再生態的母本,并為后兩者提供了傳播的基礎。次生態傳承在苗族歌鼟發展中具有拓寬范圍的意義,有助于更廣范圍的認知和了解。“通過再生形態傳承,能使苗族歌鼟‘變種’和升華,讓全國各地的廣大音樂愛好者能聽得懂苗族歌鼟,喜愛苗族歌鼟;從而促進原汁原味的‘純種’苗族歌鼟的傳承與發展。”[17]
1.接軌國際,樹立科學的全球傳播觀
中國傳統意義上的對外傳播存在的問題主要為:“傳媒系統與政治語境的高度一致、對外報道中濃厚的‘宣傳味’、對外宣傳報道缺乏‘針對性’、宣傳報道內容與方法的‘內外無別’、對外宣傳報道的‘傳播者本位’、對外宣傳和傳播體系中資源配置缺乏優化。”[18]62-82新時期,在與國際接軌中,歌鼟的全球傳播需要回歸 “傳播信息” 的本質,堅持 “內容為王”,牢記 “真實、客觀和全面的報道原則”。另外,民族文化傳播都是在特定的環境下的傳播,與特定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緊密聯系,因此,“苗族歌鼟” 的全球傳播還需要堅持黨性原則,將世界人民的利益與中國國家和民族利益有機結合起來。
2.針對“他者” 文化心理,做好跨文化譯介工作
全球化的今天,受眾是我們傳播價值實現的核心與旨歸。受眾在接收信息方面并不會一味地被動接受,他們往往會突破傳播者所要表達的意思,根據自己的知識儲備和生活體驗展開相應的解讀。
苗族歌鼟起源與發展于苗族的日常勞作和生活,做好歌鼟的全球傳播首先需要做好跨文化譯介工作。文化譯介的根本在于準確地理解文化的內涵和精神實質,在此基礎上做好對應的編碼工作。田霞認為:“‘苗族歌鼟’的‘文化種子’移植與‘文化資本’輸出所涉及的臺本、唱詞與腔調、表情、姿態等,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某一特定方言或亞語言符號體系,存在諸多不可譯或抗譯文化成分,其特殊性決定了譯介的難度,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譯介者主動性與創造性的發揮,但這絕不意味著對其譯介可能性的否定。”[19]
針對苗族歌鼟這種活形態的少數民族表演類口頭藝術樣式,其對外譯介需要補償相應的文化和信息,才可能使接受對象比較準確地理解苗族這種優秀文化傳統的內涵和精神實質,做到 “文化種子”整體的移植。因此,在譯介工作中,“需要通過文內釋義、副文本詮釋、畫外音解釋與視頻式嵌入等途徑,以及音譯加注、意譯和編譯等方法,做到非語言符號與語言符號相互影響、相互制約、互為補充、完美協調,生動地再現并協調非語言符號與語言符號的互動關系,從而有效地促進其文化的域外交流與接受”[19]。
傳統意義上的苗族歌鼟都是以群體合唱的形式進行表演,動作極少,舞臺的表現力有欠缺,不利于充分展示歌鼟文化的魅力。因此,是否在傳統合唱形式下融入更多第二語言的嘗試創新?2008年,地處湘鄂渝黔桂五省周邊中心城市懷化的懷化學院苗族歌鼟合唱團對原生態的歌鼟進行藝術改編,參加了中國教育電視臺 “青春萬歲” 欄目演出,三百人的陣容創造了苗族歌鼟演唱之最,這次成功的改編演出帶給我們深刻的啟迪。
傳播科技的發展與網絡的提速,極大地豐富了歌鼟的傳播渠道和手段。新時期,要做好歌鼟的跨文化全球傳播,不但要對歌鼟文化有比較熟悉的掌握,也需要對各種傳播技術和傳播平臺的優缺點有充分的掌握。另外,歌鼟的全球傳播還需要樹立立體化的大傳播思維,有效地整合各種傳播類型和傳播方式。傳統意義上的人際傳播具有近距離接觸的親和力優勢;政府和社會的組織傳播具有組織資源的優勢;大眾傳播能夠獲得迅速廣泛的推廣效果;新媒體快捷方便,還具有互動性優勢。具體來看,可以做好兩個方面的嘗試:一是 “請進來”。通過國際觀光旅游和相關的國際學術會議,充分發揮國際導游員的 “名片” 效應和國際會議中文化精英的“輿論領袖” 效應。二是 “走出去”。通過歌鼟走出國門的各種原生態演出展現歌鼟魅力,感染國外受眾,通過現代大眾傳媒擴大歌鼟的傳播范圍。此外,各種新媒體,尤其是移動終端平臺也是加強歌鼟全球傳播的重要力量。我們要有意識地加強歌鼟新媒體傳播建設,通過建立歌鼟門戶網站,開通友情鏈接,開設專門的微博、微信、抖音等使苗族歌鼟迅速為全球知曉和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