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后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現代化發展歷程與舉措

王正青，茍鳴瀚

（西南大學教育學部，重慶 400715）

職業技術教育是國家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與經濟社會發展聯系最為緊密、最直接的一種教育類型，通過發展職業技術教育推動經濟發展、促進就業、改善民生早已成為全球共識和許多國家的國策。[1]近年來，哈薩克斯坦高度重視職業技術教育，以構建現代職業技術教育體系為目標，積極推進職業技術教育改革，從而帶動了經濟的跨越式發展。據統計，哈薩克斯坦2018年的經濟總量相比1993年增長了12倍，人均GDP超過9000美元，近年來一直保持著4%的平穩增長。[2]作為中國西部近鄰和“絲綢之路經濟帶”上的重要國家，分析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歷程與經驗教訓，對理解國家轉型過程中教育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聯動關系，把握“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職業技術教育現狀，推動教育對外開放和中哈兩國職業技術教育合作具有重要意義。

一、獨立后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現代化發展歷程

哈薩克斯坦的職業技術教育萌芽于20 世紀20年代，由當時少量的工人學校為適齡青年傳授就業技能。1936年，哈薩克斯坦并入蘇聯，其職業技術教育在蘇聯模式的深刻影響下迅速成熟，逐步建立起一個旨在為工業化生產培養高度熟練的技術工人、為國家計劃經濟服務的職業培訓體系。1991年獨立后，哈薩克斯坦通過全面改革實現了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型，其職業技術教育也開啟了新的發展歷程，大致可以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一）1991—2000 年：艱難轉型與緩慢發展

獨立后，哈薩克斯坦最重要的任務之一是從原本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過渡到市場經濟，完成與國際市場的對接。在進行激進式經濟改革的同時，哈薩克斯坦政府也根據國家需要對職業教育系統進行了整改。一方面，為迅速提高國民素質，教育的發展重心轉移到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上，職業教育的經費大幅縮減。另一方面，嚴重的通貨膨脹和經濟危機使大量國有工廠和企業倒閉，眾多閑置的職業學校被下令拆除。

轉型后期的哈薩克斯坦經濟逐漸復蘇，中小型企業數量驟增，優質勞動力的缺乏成為阻礙國家發展新經濟和提升世界市場競爭力的重要因素。鑒于此，哈薩克斯坦政府將大力發展職業技術教育重新提上議程。1997年頒布的《哈薩克斯坦2030年戰略》提出要使每個人都獲得不同層次和階段的教育，“創建職業技術型學校”成為哈薩克斯坦的七個發展方向之一。1999年，哈薩克斯坦出臺第一部教育法，提出了建立競爭基礎上和國家標準范圍內的中等職業教育、高等職業教育和大學后職業教育的職業教育體系構想。總體來看，該階段的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緩慢，但基本上完成了轉型任務，不僅在結構上發生變化，形式也更加豐富多樣，出現了相當數量的私立職業教育學校，校外的非正規職業技術教育也逐步發展壯大。據統計，哈薩克斯坦在獨立初期共有55所綜合性大學，244所職業學校和474所工程技術類學校。[3]到2000年時，哈薩克斯坦境內國有性質的初等和中等職業教育學校共有453所，與獨立初期相比減少了165所；私有性質的初等和中等職業教育學校新增了125所，校外的非正規職業教育學校約有1500所。[4]

（二）2001—2010 年：規范化與制度化發展

進入21世紀，哈薩克斯坦政府為鞏固和持續發展經濟，進一步加大了改革的力度，制定了一系列法規以推動職業技術教育的規范化發展，如2000年頒布的《關于進一步發展基礎和中等職業教育的措施》、2001年頒布的《關于規范職業教育機構教材、學習方法的決議》等。針對國內廣泛存在的非正規職業技術教育機構，哈薩克斯坦政府成立了國家標準與檢測中心和職業教育發展與資格授予科學中心，負責對職業培訓機構進行評估與監管。

2004 年，哈薩克斯坦教育與科學部發布《哈薩克斯坦2005—2010 年教育發展計劃》（以下簡稱“五年計劃”），指出“制度化是教育發展的優先事項”，要在“基于優先事項的多層次發展中融入全球教育空間，滿足個人和知識型社會的需求”。職業技術教育方面重點強調了三方面的內容：一是遵循國際教育標準分類的相關規定，促進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與國際標準接軌；二是建立州一級的行政與經費管理制度，以支持地方職業技術教育機構的發展；三是完善經濟實體部門參與職業培訓的職業技術教育機制。2008年啟動的《哈薩克斯坦發展職業技術教育國家計劃》則將精力聚焦于組建國家職業資格體系和設立相應的職業標準，優化職業技術教育管理系統和籌資系統，以及落實質量保障制度和問責制。總體來看，該階段哈薩克斯坦規范了非正規職業技術教育的市場資源，形成了職業技術教育的相關制度，初步建立起職業技術教育系統的框架雛形，為下一階段的發展奠定了規范化與制度化基礎。

（三）2011 年至今：系統化與大眾化發展

隨著“五年計劃”結束，《哈薩克斯坦2011—2020年教育發展計劃》（以下簡稱“十年計劃”）如期而至，它既是對前一階段發展規劃的延續和深化，又是未來十年教育發展的引領性文件。“十年計劃”指出，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目標是“緊跟世界教育趨勢，根據哈薩克斯坦社會和經濟產業創新發展的需要進行現代化，完成教育內容和結構上的系統更新”。該計劃分為2011—2015年、2016—2020年兩個階段，不同階段有相應的硬性指標，如在兩個階段內，接受職業技術教育的適齡人群（14～24歲）占比分別提升至20%和23%，通過國家職業技術教育資格認證的專業學院占比分別提升至10%和30%，通過獨立行業資格認證的大學畢業生占比分別提升至60%和80%。[5]

2014 年，哈薩克斯坦教育與科學部發布《2014—2016年實施教育和科學發展優先領域的行動計劃》，其中涉及職業技術教育的內容主要包括四點：一是完善數據收集機制，以便能更有效地識別勞動力市場和學生的實際需求；二是改善財務規劃，加快基礎設施建設，使更多學生獲得職業教育與培訓的機會；三是改善課程內容，增加行業從業者的參與度；四是增加職業技術教育覆蓋面，建立完善的經濟激勵機制和法律保障機制。2017年，哈薩克斯坦政府啟動“全民免費職業教育”計劃，為所有公民提供免費的短期職業教育和培訓，預計在2021年前使72萬人獲得基本的從業資格。[6]總體來看，該階段的哈薩克斯坦進一步補充和完善了職業技術教育的系統框架，大力推進職業技術教育的大眾化進程，招生總數從2011 年的21 萬人增長到2018 年的49 萬人，職業技術教育在規模與質量上都達到了歷史最好發展水平。[7]

二、獨立后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現代化發展舉措

為保障職業技術教育各項計劃和政策落到實處，獨立后的哈薩克斯坦政府、職業學校、產業部門、民間團隊等各方攜手，通過構建立體化職業技術學校體系、完善國家職業資格框架、強化校企協同、下放職業教育管理權和加強基礎設施與網絡資源建設等措施，不斷提升該國職業技術教育的現代化水平。

（一）著力構建立體化職業技術學校體系

哈薩克斯坦在原有學校體系的基礎上整體設計，構建起一個上下暢通、內外兼顧的立體化職業技術學校體系。從縱向上看，義務教育階段設有中等職業技術教育，初中畢業的學生可通過考試進入；高等職業技術教育則包含完整的專科、本科以及研究生教育，高中、本科的畢業生可通過考試進入。根據國家制定的標準和教育計劃，各級職業技術學校開設了醫療、建筑、電氣、維修等160余個專業。[8]從橫向上看，哈薩克斯坦《教育法》規定了提供職業技術教育的三種學校：一是免費性質的培訓學校，針對初高中畢業生開設，學校課程與職業領域密切相關，不涉及其他拓展性課程；二是職業中學，同樣針對初高中畢業生開設，但在進行職業培訓的同時還開設了科學、數學、語言等文化類拓展課程；三是高職院校或工藝學校，學校課程包括更加專業的技能培訓課程和更加廣泛的學術類課程，針對具有高中及其以上學歷者開設。哈薩克斯坦還設有各類短期培訓機構和服務機構，包括職業指導和咨詢機構、行業培訓機構以及失業人口培訓和再培訓中心等。

（二）推動形成系統化國家職業資格框架

“十年計劃”頒布后，哈薩克斯坦重新完善了國內職業資格標準體系，修訂了80多個領域的職業資格認證標準，同時也更新了職業技術教育的課程標準和畢業要求等。哈薩克斯坦社會伙伴關系與社會勞工關系管理三方委員會于2016年提出并確立了國家職業資格框架。該框架參照歐洲職業資格框架，將國家職業資格分為八個等級，從知識、技能與能力、專業競爭力和實現途徑四個維度進行評定（見表1）。[9]哈薩克斯坦國家職業資格框架具有如下特點：一是等級劃分與學歷對應，一級標準對應基礎教育，二級至四級對應中等教育，五級對應專科教育，六級至八級對應本科及研究生教育；二是對專業能力的要求逐級提升，一級至三級僅要求掌握基本的職業入門能力，四級至六級逐級加大對協調、監督和管理能力的要求，七級和八級則分別要求掌握實踐與理論方面的創新能力；三是重視實踐能力，除與學歷對應的上升路線外，擁有專業實踐經驗也可獲得相應的等級認證。自國家職業資格框架出臺以來，哈薩克斯坦著手建立職業資格認證數據庫，在全國各地先后成立了34個資格認證中心，細化了約480項職業標準。截至2018年，約有7000名不同領域的高級人才和專家登記在冊。[10]

（三）支持建立制度化校企合作協同關系

為使職業教育與生產實踐的聯系更加緊密，提升勞動力資源的質量和競爭力，哈薩克斯坦吸收借鑒德國雙元制教育經驗，推動建立起制度化的校企合作協同關系。2012年，依照“十年計劃”中的戰略部署，職業技術學校與各類經濟實體部門簽訂協議，采用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方式培養學生，學生在校學習專業理論基礎知識的時間只占總培訓時間的30%～40%，其余時間直接到企業的生產一線充當實習生，參加職業技術的實踐學習。[11]校企合作在職業技術院校與企業之間形成了靈活的對口業務網絡，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上，學校向企業方提供優質的勞動力資源和專業的咨詢服務；企業方則參與職業技術的教學與評價環節、提供現場的技術指導和實踐機會、根據實習生的表現情況發放津貼等。這不僅豐富了職業技術教育的內容和形式，也減輕了地方職業院校的財政負擔。

表1 哈薩克斯坦國家職業資格框架表

2013年的一項統計資料顯示，哈薩克斯坦全國共有50余萬家企業參與了合作培訓計劃，其中一半以上是私人性質的中小型企業。學校方面，共有176所專科、本科職業技術院校參與校企合作，且規模逐年擴大，直到2017年已有460所職業院校與企業簽約，每年派遣3萬多名學生參加實踐培訓。計劃實施期間，共有超過170 所職業院校向400 多家公司派遣了上萬名輔助專家，校企合作制度培養下的畢業生總體就業率由原本的68.9%提升至74.8%，卡拉甘達、阿克秋賓斯克和帕夫洛達爾等部分地區的就業率甚至達到了80%以上。[12]

（四）逐步建設分層化職業教育管理架構

哈薩克斯坦實行中央集權式的教育管理體制，早期延續了蘇聯時期的國家計劃性管理特點。政府在教育與科學部下設立了職業技術教育署，并在各地設有直轄或分級的管理部門，構成自上而下的決策體系。集中式的職業技術教育管理體制有助于重要領域短期內的快速發展，但不利于構建多元參與、運行靈活的職業教育管理體系。[13]2005年開始，哈薩克斯坦教育與科學部將政府管理職能逐漸轉向標準制定與經費資助。在標準制定上，教育與科學部組織專家著手修訂新的職業技術教育課程標準，制定了65項國家課程標準、65項綜合課程標準以及720項技能培訓類國家課程標準。2011年，哈薩克斯坦教育與科學部進一步細化了45 個職業技術教育領域的教材標準，要求石油業、農業、旅游業和機械制造業等關鍵領域嚴格執行《國家職業技術教育強制性標準》課程規定。[14]

在具體的學校管理事務上，哈薩克斯坦教育行政部門有計劃地逐步下放管理權，賦予各類職業技術院校一定的自主權，包括在國家規定的框架內設置一些課程、招聘（但不能自行決定工資）和解雇教師以及通過小型商業活動為學校增收等。同時，哈薩克斯坦政府還在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引入企業管理模式，通過成立職業技術控股公司對國內部分職業院校進行控股和資助，賦予這類院校在人員聘請、課程研發等活動上更多的自主權，以建立一批高質量、高聲望，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職業技術學校。[15]

（五）積極充實現代化職業教育辦學資源

哈薩克斯坦政府重視改善職業技術教育基礎性辦學條件，并順應時代要求提升職業教育信息化水平。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哈薩克斯坦在“十年計劃”中重點規劃了對國有職業技術學校和機構的改造任務，由國家和地方共同出資，擴建教學樓、實驗室、車間和學生宿舍，更換國有職業技術學校和機構中的老舊設備。哈薩克斯坦政府還根據不同地區的地理特點、環境資源，分別在油田儲量豐富的阿特勞市設立了石油與天然氣專業培訓基地，在種植業、畜牧業發達的希姆肯特市設立了加工專業培訓基地，在煤礦資源豐富的埃基巴斯圖茲設立了燃料與能源專業培訓基地等。這種因地制宜的模式為地方職業院校提供了大量優質的辦學資源，充實了以各大培訓基地為依托的區域性職業技術教育網絡。

信息化基礎設施是推動教育教學變革的基礎性工程，哈薩克斯坦政府和職業學校正在努力改善自身信息化建設條件。一是在地方教育部門設立教育技術中心，負責區域網絡教育資源的開發和使用。哈薩克斯坦教育與科學部規定，職業技術院校必須建立綜合性的職業技術教育網絡平臺，該平臺中的電子教材、在線課程以及平臺自身的運行也必須符合統一標準，如網絡資源應包含學生學習所必需的理論和實踐指導，涵蓋文本、圖形、音頻、視頻等多種形式，網絡資源的連接速度不得低于4mb/s等。二是加強各個學校的信息化建設水平。2015年，哈薩克斯坦主要職業技術類高校開始按照國際一流大學的標準開發自己的門戶網站，建設網絡資源庫，截至2020年10月，哈薩克斯坦全國網絡資源覆蓋率已達78%，下一步將全面開放職業技術類國立大學電子圖書館的訪問權限。[16]

三、未來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改進方向

獨立后的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在改革發展中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但也面臨缺少社會民眾支持、優質教師資源匱乏、職業教育結構失調以及評價機制不盡合理等諸多困境，這些成為其未來職業技術教育的改進方向。

（一）宣傳職業教育作用，爭取民眾廣泛支持

職業技術教育是哈薩克斯坦教育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優先發展板塊，但與政府部門的高度重視與極力推廣相反，普通民眾對職業技術教育的反應平淡。究其原因，一是對職業技術教育的排斥心理，人們仍然將職業技術教育視為不得已的被動選擇。二是在國內嚴峻的就業形勢下，職業技術教育無法保證就業。統計顯示，2017年職業技術院校的14.7萬畢業生有近6萬人無法正常就業。[17]三是職業技術教育現有質量無法令社會大眾滿意。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曾針對哈薩克斯坦私營企業展開過一次民意調查，結果顯示67%的雇主認為現行的職業技術教育無法滿足他們的實際需求，65%的雇主認為職業技術院校無法教給學生真正有用的技能和能力，還有77%的雇主認為相比學校教育，企業的內部培訓更有效。[18]

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離不開社會的廣泛支持，著眼職業技術教育的可持續發展，哈薩克斯坦需要大力宣傳職業教育的重要作用，既要在各類媒體上充分展示職業技術學校的辦學成果，也要積極宣傳職業教育領域的優秀畢業生發展成就，引導青年形成新的求學觀和擇業觀。同時，職業技術教育自身必須抵制傳統觀念，要以經濟產業部門的實際需求為導向提高教育質量，優化課程設置，深化校企合作關系。

（二）拓展師資來源渠道，提升教師隊伍質量

雖然哈薩克斯坦政府制定了一系列推進職業技術教育發展的戰略計劃，卻面臨著優質教師資源緊缺的尷尬局面。首先，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學人員的工資水平和社會地位總體偏低，教師的從業意愿不高。2016年的統計資料顯示，哈薩克斯坦共有近60萬學生在職業技術類院校就讀，而職業技術教師僅有不到4萬人，其中還有約14.5%的人為兼職教學人員。[19]其次，教師行業準入門檻過低，職業技術教學人員上崗執教前缺少充分的準備，難以確保教學活動的質量。最后，職業技術類學校教師入職后的專業發展支持不夠，教學人員缺少定期更新職業知識、持續提升專業水平的機會和途徑。

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院校的教師和培訓師主要來源于高校畢業生、各領域的實踐專家以及國際教師招聘，要整體提升職業技術學校教師隊伍的質量可以從三個方面展開。首先，要大力提高教學人員的工資待遇和社會地位，吸引更多人才加入職業技術學校。其次，要推動形成包括職前、在職和職后在內的完整培訓鏈，創建教師參與一線實踐的平臺和機制，深化職業技術院校與經濟產業部門的協同關系，支持教師去企業實踐鍛煉和自主創業。最后，要充分利用國際間的職業教育合作渠道。2018年11月，“哈薩克斯坦共和國職業教育教師培訓基地”正式落戶中國江蘇理工學院，該基地旨在綜合運用先進的職業教育師資培訓理念和國際經驗，為哈薩克斯坦培養優秀的職業教育師資，這是其職業教育師資培養國際化的重要舉措。

（三）調整專業層次類型，優化職業教育結構

哈薩克斯坦人才市場發展迅速，但在充沛勞動力的背后隱藏著職業技術教育結構失調的隱患。哈薩克斯坦的商品貿易結構以出口金屬礦產、石油及石油產品、動植物產品等為主，進口則以機械設備、交通工具、儀器儀表和化工產品等為主。在經濟需求和國家政策的強力推動下，大批民眾涌入特定的專業方向接受職業技術教育，造成了個別行業人才溢出、個別行業人才稀缺的兩極分化現象。據統計，2013年哈薩克斯坦國立職業技術學院招生人數最多的4個專業分別為教育（占招生總人數的18%）、醫學（15%）、農業（15%）和經濟學（10%），工業、礦業、電子信息和交通類專業比例偏少。同時，技術人才的層次水平也較低。哈薩克斯坦擁有大量的低層次勞動力，在工業、礦業和建筑業等領域從事低水平作業的普通工人，或是在服務業、銷售業等領域的非生產人員占勞動力總數的24.4%。[20]

哈薩克斯坦構建現代化職業技術教育體系，必須適應經濟發展方式和社會發展需求的轉變，深入推進職業技術教育結構性改革。一是要調整職業技術教育專業層次類型，根據現階段和未來經濟社會發展的要求，明確各級各類職業教育的定位、人才培養梯次與規格。二是進一步發揮國家宏觀調控與市場調節的作用，通過人才引流與人才限流等措施推動職業教育結構合理化。三是要優化職業技術教育結構，實現職業技術教育內部的銜接貫通，保證學歷層次間的上升渠道暢通，形成包含專科—本科—研究生在內的職業技術教育完整的學歷鏈。四是要積極探索高端技能型人才培養制度，重點建設高層次職業技術院校，抓緊培養國家緊缺的優秀技術人才。

（四）改革職業資格認證，吸納各方參與評價

哈薩克斯坦政府自2008 年開始逐步確立職業評價標準，逐年擴大職業認證范圍，初步建立起職業技術教育的評價體系，但該體系仍存在評價標準過于單一的問題。哈薩克斯坦現行的國家資格框架體系涵蓋兩類職業技術證書，一類是各級職業技術教育院校頒發的資格證書，如中等和高等職業技術學校的畢業生可分別獲得專業文憑和高級資格證書。另一類則是由哈薩克斯坦職業技術教育科學研究與資格評估中心舉行的專業理論考試和專業實踐考試，通過者將會獲得相應的職業資格證書。無論是哪一類證書，評價程序的標準都是由政府確定，各類院校與資格評估中心只能依據國家統一標準設計和進行考核，人才需求方的呼聲卻得不到重視。

健全和完善評價機制是職業技術教育中的重要環節，有必要吸納企業方與勞工組織等多方參與質量評價。[21]未來哈薩克斯坦政府要提升職業技術教育質量，首先要著力拓展職業資格認證方式與渠道，在理論水平與實踐能力兼顧的基礎上采取更加靈活的評價標準，滿足當地勞動力市場的需要。其次要推動形成職業技術教育的公私對話平臺，廣泛聽取社會各界的實際訴求，進一步完善政府、學校與企業間的協商機制，促進區域職業教育的聯動發展。最后要吸納各方參與評價過程，充分發揮行業代表和工人協會等組織在信息提供、標準規制、關系協調以及共同監督方面的優勢與作用。

四、結語

哈薩克斯坦是我國近鄰，又身處“絲綢之路經濟帶”樞紐地帶，具有獨特的地緣戰略意義。經過近30年的努力，哈薩克斯坦初步建立起較為完善的職業技術教育體系，無論是其改革的歷程和措施，還是現階段所面臨的挑戰，都與我國職業技術教育有著許多相似之處。目前，中哈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已形成友好合作關系，雙方不僅達成學歷互認協議，還簽訂了一系列的長遠合作戰略。[22]“一帶一路”倡議下，我國應將中哈兩國職業技術教育合作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積極開展合作辦學、師資交流與培訓、互派留學生等活動，協同提升兩國的職業技術教育水平。同時，我國應將職業教育合作與國內企業“走出去戰略”相配合，在解決我國企業發展人才需求問題的同時，緩解哈薩克斯坦青年人面臨的嚴峻就業局勢，實現中哈兩國的合作共贏。[23]通過構建“一帶一路”職業教育國際化話語平臺，吸引沿線更多國家的普通民眾、企業和院校等基層群眾主動參與交流合作，推動實現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