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梅
(大理大學 云南 大理 671003)
鄉村治則百姓安,鄉村穩則國家穩。在鄉村治理中,要想解決由誰治理的問題,就需要厘清治理主體及其責任,并在這個基礎上以鄉村治理主體為切入點,解決好鄉村建設和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1]。徐勇(2013)[2]在對鄉村治理主體與國家政權的鏈接程度進行研究時,明確劃分了治理主體應履行的職責,分析各治理主體之間的權利關系,把鄉村治理主體分為了國家政權組織、形式眾多的民間組織以及半官半民組織3 個類別。陳曉莉(2012)[3]認為,在社會發展的過程當中,鄉村治理模式變得越來越成熟,治理主體不斷變化,最終實現多方主體并存、共同治理的局面。曹立前等(2016)[4]認為,當前農村治理模式已經實現了由傳統型向新型的轉變。
在這個過程中,隨著組織參與程度提高,開始形成了多元主體的形式。由此可見,鄉村治理主體也在隨著農村社會的發展而不斷變化,這一變化仍然在持續,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充分體現了“多元共治”的理念[5]。在這樣的背景下,如何理順區域治理的關系?不同治理主體如何在鄉村治理中發揮作用?各治理主體如何在鄉村治理中強化鄉村秩序?大理環洱海區域的鄉村治理無疑提供了鮮活的個案。
環洱海區域不僅是一個自然空間,更是一個社會發展區域。從自然空間講,大理環洱海區域是以洱海為基點,大致以洱海湖區的地面流域面積為基礎;從社會發展的角度看,大理環洱海區域以洱海為中心,包括滿江、下關、太和3 個街道以及大理、銀橋、灣橋、喜洲、上關、雙廊、挖色、海東8 個鄉鎮,是白族人民的世居地、白族文化文明的源起地、多民族世居地、民族文化匯集地及滇西北經濟開發示范區。
依托洱海流域便捷的交通條件、資源稟賦優勢及大理市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等獨特區位優勢,環洱海區域成為大理白族自治州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前沿陣地。
制度性治理主體是從政權本位視角進行分析,在當前鄉村政治運行發展的制度和法律框架下,該理念被納入體制設計內部。
鄉鎮政府是國家行政管理的基本構成單位,同時也可以看作是國家與鄉村社會之間的重要連接點。國家政策實施和方針落實大多通過鄉鎮政府進行,因此鄉鎮政府在鄉村治理中發揮的作用不容忽視。在環洱海區域的鄉村治理中,滿江、下關、太和3 個街道以及大理、銀橋、灣橋、喜洲、上關、雙廊、挖色、海東8 個鄉鎮的政府發揮了主導作用。
在鄉村治理中,村民自治委員會具有政治、經濟、社會“三合一”的綜合性質[6]。在鄉鎮政府與村民委員會的關系中,按照相關規定,各地區鄉鎮政府要對村民自治委員會的工作提供大力支持和必要引導,但是對于自治范圍內的事務不得進行干涉。
根據規定,村黨支部是農村各種組織和各項工作的領導核心,應在各項工作中充分發揮領導作用。在環洱海區域,村黨支部是鄉村治理的主體。在部分區域,村黨支部還是領導所有事務的核心組織,無論是政治、經濟事務還是日常村務,都要經過黨委會的批準,同時受黨委會的管理[7]。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村委會組織法》的規定,對于村民數量比較多或者村民居住比較分散的村莊,可以在治理的過程中推選村民代表,村民代表可以在村民委員會的支持下組織村民開會,參與各項授權事項的討論。近年來,環洱海區域也實行了這種治理方式,村民自治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發揮,尤其是決策、管理以及監督這3 個職能的特點逐漸體現出來。村民代表可以更好地將村民與村干部連接在一起,以便溝通信息和協商事務。

表1 環洱海區域各鄉鎮(街道)及轄區一覽表
非制度性治理主體指的是基于社會本位視角,影響鄉村治理的重要因子。這些重要影響因子雖然尚未被納入制度體系中,卻是制度運行過程中衍生出來的。通過對鄉村社會運行情況進行調研發現,當前主要的非制度性主體因子有農民組織、市場企業和宗族等。當前,非制度性鄉村治理主體主要包括農民組織和市場企業,這在環洱海區域得到了充分體現。
農民專業合作社能夠促進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對接,近年來已經成為鄉村治理的主體[8]。其特點是具有較強的群眾基礎,因此感召力和經濟創造力是其他治理主體不可比擬的[9]。
案例1:大理市金梭島漁民旅游產業專業合作社。
大理市金梭島是洱海最大的島嶼,位于洱海的東南部。金梭島村隸屬于海東鎮,總人口1 480 人,村民世代以捕魚為生,是一個典型的漁業行政村。2012 年,當地成立了全國首家漁民旅游產業專業合作社。
在鄉村治理實踐中,金梭島村積極探索“兩污”治理及技術創新機制,建立了一套科學、合理、完整的“橫向到邊,縱向到底”的網格化管理“兩污”治理工作機制,不斷完善生活垃圾及污水處理設施,率先走出了一條因地制宜的村落“兩污”治理科學化道路。建立健全“三清潔”工作機制,建立了黨總支包村、黨支部包片、黨員包巷、村民四包、企業主體、隊伍清運、縱橫監管的長效機制。通過市場化運作,將環衛保潔和生活垃圾集中清運工作交由大理市金梭島漁民旅游產業專業合作社負責,成立由污水管理員、水面保潔員、垃圾收集員、垃圾清運員為主體的垃圾收集清運隊伍。積極籌措和爭取政府資金支持,加強環保基礎設施建設,籌措144 萬元資金,打造“洱海保潔號”生活垃圾清運船。投入2 000 多萬元資金,增鋪污水收集主管網4 603 m,升級1 座原污水處理設施,新建2 座污水處理設施并配套3 套中水回用系統,建成后日處理量超過500 m3,滿足了中長期發展需求。通過“一事一議”出臺行業環保收費,實施人畜飲水智能化建設,探索供水排污一次性收費試點工作,多方籌措資金,確保環保設施正常運行。針對無耕地面積、產業單一的實際情況,金梭島村樹立“生態文明為本,歷史文化為魂,富規劃建特色,生存立于生態,向環保要效益”的發展觀念,確定“以漁為本立根基,以旅活村致富路,文化興島樹品牌”的發展思路,大力發展旅游業,走合作化發展道路,從根本上解決漁民生產生活等實際問題[10]。
企業在鄉村治理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可以實現與鄉村特色資源之間的互補[11-12]。目前,市場企業已經在環洱海區域展現出了明顯的優越性。
案例2:大理旅游古鎮開發有限公司。
大理旅游古鎮開發有限公司是喜洲村鄉村治理過程中重要的非制度性主體,成立于2006 年。該公司成立之后,實施了合理投資,參與了當地很多項目的保護與開發,在獲得經濟效益的同時,為地區經濟和文化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例如該公司參與了喜洲大麗路西入口片區的環境整治,為周圍的居民營造了良好的生活環境;還參與建設了文化旅游商業街,促進了當地經濟的發展。除此之外,大理旅游古鎮開發有限公司還對當地“四合五天井”等傳統民居院落進行了保護,實現了傳統建筑的現代化發展。
有學者提出了鄉村治理中出現的“宗族復興”問題,并從多個角度對其進行了研究。肖唐鏢(2008)[13]通過對江西、山西等地進行大量調研后發現,宗族在鄉村治理中的角色特征已經由傳統社會中的“正式治理者”演變為“非正式影響者”,從體制內轉到了體制外,但是宗族因素在國家宏觀環境與體制環境的大框架中仍然對鄉村治理的許多環節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以周城為例,周城發展歷史悠久,唐宋時期是“河蠻”的重要聚居地,明清以降,大量漢族移民移居周城,逐漸融入到了當地白族先民的文化中,最終形成了今天周城的13 姓,即楊、張、段、董、李、蘇、桂、倪、陳、趙、何、周、費。其中,楊、張、段、董是村中的大姓。在以往,宗族是治理鄉村的主導力量。20 世紀50 年代,宗族勢力削弱,宗族活動絕跡,改革開放之后宗族開始復興。在這個過程中,周城的宗族通常只是一個維護宗族內部穩定和族里關系,宏揚傳統文化習俗的共同體,沒有表現出一族或幾族獨霸、掌控村治的局面。《云南大理周城志稿》中記載,周城宗姓觀念比較淡薄,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是宗族間幾乎沒有發生過爭議、矛盾、械斗。二是從未出現過一個或幾個大姓把持村社政權并長期號令其他小姓的情況。1949 年以前,村中的保長以一年為一屆,很少有連任的情況。只要是有文化、有威信的人員,無論大姓還是小姓,皆可入選保長。1949 年以后,人們的宗族觀念更加淡薄。實行聯產承包制后,宗族觀念有所恢復,但并不是排斥其他姓氏的宗族,主要體現為在宗族內部勞動中進行各種互助合作。
在周城宗族的發展變遷歷程中,宗族的地位和作用幾乎都體現在文化表達上,人們通過宗族,在婚喪嫁娶、祭祀活動、人生禮儀等方面維系著各宗族內部族人之間的感情及認同,保持著共有的傳統文化和心理素質,形成了穩定的共同體。在長期的交往過程中,由于生產生活的需要,宗族與宗族之間又結成了強大、和諧的宗族網絡,每個人在網絡中自覺遵守潛在的規則,最終形成了一個和諧、穩定的鄉村社會。
鄉村治理主體研究是鄉村治理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在振興鄉村背景下,鄉村治理主體在鄉村治理實踐中面臨新問題與新挑戰。解決鄉村振興背景下鄉村治理主體面臨的問題與挑戰,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和鄉村未來發展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