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睿,黃震方,呂 龍,于逢荷
(1.南京工業職業技術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南京 210023;2.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南京 210023;3.南京郵電大學地理與生物信息學院,南京 210023)
交通是旅游發展的基礎支撐和先決條件。交通作為旅游出行的重要載體和旅游網絡體系的重要連接通道,其快速發展所帶來的巨大交通流和旅游流,對區域旅游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隨著交通和旅游業的快速發展及消費需求的快速增長,尤其是隨著交通運輸部與原國家旅游局等六部門《關于促進交通運輸與旅游融合發展的若干意見》的發布實施,交通和旅游融合(以下簡稱“交旅融合”)已經成為新的行業熱點和發展趨勢。這既是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發布的《交通強國建設綱要》中明確提出的發展任務和工作要求,也是在遭受新冠病毒疫情巨大沖擊后,交通和旅游產業實現振興發展的客觀需要,對優化交通和旅游空間格局,完善設施功能,提升服務品質,創新產品業態,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高品質的交通和旅游需求,促進產業振興、轉型升級和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和意義。
交通與旅游發展關系問題是國內外學者長期關注的重點研究領域。已有的研究主要體現在交通空間結構與演化模式、旅游景區空間分布與影響因素、交通與旅游的可達性與空間關聯、交通與旅游的流動特征與空間規律、交通對區域旅游的影響、交通與旅游的耦合協調關系等方面,并已形成了比較豐富的研究成果[1]。保繼剛[2]等認為交通是旅游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旅游業發展水平的重要標志;部分學者分析了交通和旅游互動性[3]及其新合作模式[4],探究了交通與旅游需求的相關性[5]、交通流與旅游流及其時空演化[6-7]、交通與城市空間結構的關系[8]、交通對旅游空間結構影響[9-10]、交通對區域經濟和旅游產業的影響[11-12],并關注了交通與城市空間及旅游景點(城市公園)的關聯特征及可達性[13-15]、風景道及旅游交通規劃[16]等問題。國內外學者關于交旅融合發展的研究主要從產業融合的概念與態勢[17-19]、產業或產城融合的模式與效應[20-22]、融合發展政策[23]與規劃應對[24]、交旅融合視角的經濟與空間聯系[25]、旅游流與區域交通耦合[26]、交通與文化產業的空間耦合關系[27]、交通系統與旅游系統的耦合[28-31]等方面進行了探討,但總體而言,已有的研究多關注交通與旅游的關系及交通對旅游的影響等方面,基于交通和旅游融合多集中于產業融合與空間耦合探究,研究深度相對不足,對兩者融合發展影響機制的研究尤其薄弱。雖有少數學者基于游客行為與感知關注了交通廊道的線性文化遺產旅游問題[32],但目前基于感知視角的交旅融合研究相對缺乏。在經濟社會融合發展的時代背景下,政府正在積極倡導和整合社會力量推進交旅融合,而隨著新時代“以人為本”理念的深入人心,人的感知效果成為衡量交旅融合水平的重要指標和相關研究新的視角。為此,本文擬通過不同人群的感知調查分析,探究交旅融合發展的影響因素和動力機制,以期深化交旅融合的理論認知,豐富交旅融合發展的理論內涵,為推動兩者深度融合和協調發展提供科學依據。
交通和旅游的融合發展,能有效衍生新的市場需求,推進交旅新業態發展,激發產業活力,促進交通和旅游功能完善及產業轉型升級,因而倍受業界與學界關注。麻學鋒[20]等認為產業融合是產業之間相互交叉滲透使得產業邊界模糊化的經濟現象。王朝輝[18]認為產業融合是產業之間通過相互滲透和相互交叉,逐步形成新的產業屬性或新型產品形態。程錦等[17]在綜述國內外旅游產業融合研究進展的基礎上,將產業融合定義為產業之間相互交叉和相互滲透,使不同產業邊界模糊或消失,產業之間聯系更緊密,最終形成新的產業的動態發展過程。可見,學者對融合內涵的解讀:一是融合主體,應是發生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產業或要素之間;二是融合過程,彼此之間相互交叉和相互滲透,使邊界的模糊或消失;三是融合結果,形成聯系更加緊密的業態或新的產業產品形態。
基于上述對產業融合的認知,本文將交旅融合的概念歸納為:交通和旅游要素之間在設施、產品、產業、空間、服務和管理等方面相互滲透、交叉匯合或整合重組,彼此交融而形成的協調共生現象與過程。其基本內涵為:(1)交旅融合是一種互動的要素資源整合,兩者融合發展不是簡單的要素疊加,而是有機的融合滲透和資源重組,從而實現交通功能的旅游化、旅游交通的便捷化和交旅產品的共享化。(2)交旅融合是一種互補的功能價值創新,在融合過程中通過功能重組和價值創新,形成涵蓋交旅核心價值的新價值鏈,將釋放更強能量,取得“1+1>2”的復合疊加效應,形成以交通提升旅游功能、擴大客源市場,以旅游帶動交通轉型、促進交通繁榮的良好格局。(3)交旅融合是一種認同的動態優化過程,需要通過調整各自角色,加強溝通交流,增進相互理解,強化合作互動,動態優化調整,實現平等互惠和協調發展。(4)交旅融合是一種系統的多元方式交融,包括交通和旅游思想理念融合、規劃技術融合、設施產品融合、產業功能融合、空間載體融合、服務管理融合等多方面的融合①(圖1)。

圖1 交通與旅游融合的內容和方式
關于交旅融合影響因素的探討,已有研究主要涉及交通設施與旅游發展條件[26,28-30]、政策制度[19-20]與經濟發展等方面[28-30]。這些成果為本文進一步探究交旅融合發展影響因素及動力機制奠定了基礎。在吸納已有文獻成果的基礎上,擬從公路交通設施、旅游產業發展、市場消費需求、經濟發展基礎、自然生態環境、社會文化因素、政策規劃調控等7個維度入手,通過問卷調查測量和提煉相關影響因素。題項設計如下:
一是影響交旅融合的交通設施因素F1,設計7題:交通建設規模F11,交通路網等級F12,路網結構密度F13,交通的可達性F14,交通流量大小F15,交通配套服務F16,交通信息科技F17。二是影響交旅融合的旅游產業發展因素F2,設計6題:旅游區位與可達性F21,旅游設施(投資)規模F22,旅游吸引物(景區等級與數量)F23,旅游接待人數F24,旅游產業規模F25,旅游公共服務F26。三是影響交旅融合的市場消費需求因素F3,設計6題:區域人口規模F31,人均可自由支配收入F32,居民私家車擁有量F33,居民閑暇時間F34,居民人均消費F35,每年人均出游次數F36。四是影響交旅融合的經濟發展基礎因素F4,設計6題:區域經濟水平(地區生產總值)F41,區域經濟結構F42,區域經濟聯系(經濟一體化水平)F43,產業空間布局F44,交通和旅游投資F45,交通與旅游產業發展F46。五是影響交旅融合的自然生態環境F5,設計5題:自然環境格局(地形地貌等)F51,生態保護要求F52,景觀環境治理F53,綠色產業(交通、旅游等)發展F54,生態環境教育F55。六是影響交旅融合的社會文化因素是F6,設計5題:社會人口流動F61,社會交往增加F62,文化交流增多F63,社會就業需要F64,出行(出游)體驗變化F65。七是影響交旅融合的政策規劃調控因素F7,設計5題:交旅及其融合發展政策F71,協調管理的體制機制F72,相關規劃的統籌引領F73,新聞媒介的宣傳推廣F74,務實推進的實施(工作)機制F75。
基于上述7個維度構建影響交旅融合的二階結構方程模型(圖2),以此測度不同維度的影響效應,提出如下研究假設:H1:公路交通設施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2:旅游產業發展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3:市場消費需求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4:經濟發展基礎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5:自然生態環境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6:社會文化因素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H7:政策規劃調控對交旅融合具有正向影響。
2.3.1 問卷調研及樣本概況

圖2 概念模型構建
問卷設計包括兩部分:一是關于被調研者對交旅融合影響維度的測量題項,采取李克特5點量表,分值從1到5分別代表“很不認同”“不太認同”“中立”“比較認同”“非常認同” ;二是關于被調研者基本情況,涉及居住地、性別、年齡、職業、文化程度、月收入、每年旅游次數和自駕游次數等內容。為了提升調研的普及性,調查對象盡可能涉及不同交通及文化和旅游部門管理人員、交通與旅游企業從業人員、高校專業人士、旅游者等,通過實地與問卷相結合在2019年12月進行調研。共發放問卷500份,其中,網絡問卷200份,在江蘇省內實地發放300份,有效問卷454份,有效率為90.8%。
2.3.2 探索性因子分析
利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檢測其有效結構,問卷題項共計40項,有效問卷數量達到題項10倍要求[33],截取和刪減題項選取以下標準[34]:以特征值大于1作為截取因子的標準,共同性小于0.2的題項刪除;旋轉因子后負荷量在0.4以上;多重載荷現象且大于0.4以上的指標刪除;可靠性檢驗Cronbach’s Alpha值在0.6以上。結果顯示:利用7個維度測量交旅融合模型的KMO值為0.920,Bartlett球形度檢驗值為5869.188、自由度為378、P=0.000,說明適合做因子分析。前7個因子特征值均大于1,說明預設7個維度成立,累計方差貢獻率為64.969%,大于60%的提取界限。其中,F1公路交通設施保留F11、F13、F14、F15,F2旅游產業發展保留F 22、F 23、F 24、F 25,F 3市場消費需求保留F32、F34、F 35、36,F 4經濟發展基礎保留F 41、F 42、F 43、F 44,F 5自然生態環境保留F51、F53、F54、F55,F6社會文化因素保留F 62、F 63、F 64、F 65,F 7政策規劃調控保留F71、F72、F73、F75。
2.3.3 結構模型檢驗
利用AMOS21.0對不同維度進行測量模型和結構模型的運算,根據修訂指標對模型進行修正后,χ2=844.468、χ2/df=2.462;GFI=0.879、AGFI=0.857雖低于0.9(理想),但達到0.8(能接受)標準;RMSEA=0.057,小于0.08接受標準,TLI(NNFI)=0.902、IFI=0.911、CFI=0.911均超過0.9標準,故預設模型達到擬合要求。
就整體而言,Cronbach’s α值為0.932,大于0.9,表示內部一致性α系數值非常理想,信度很高;從分維度可見, F1-F7的Cronbach’s α值分別為0.766、0.777、0.795、0.835、0.802、0.789、0.821,α系數值大于0.7,表示該量表不同維度的內部一致性具有可靠性。利用平均變異抽取量和組合信度檢驗7個維度的收斂效度,判斷標準為AVE超過0.5,CR超過0.7,說明各維度之間具有較好的收斂效度[35]。結果顯示(表1):不同題項標準化因子載荷量在0.517—0.830,均大于0.5且達到顯著水平;組合信度在0.772—0.839,均大于0.7;平均變異抽取量僅有公路交通設施(F1)和旅游產業發展(F2)的AVE分為0.460、0.483,稍低于0.5外,其余均符合檢驗標準。故認為7個維度均具有收斂效度。

表1 潛在維度的信度分析
2.3.4 影響因素分析
就模型擬合結果而言,組合信度為0.907,平均變異抽取量為0.583,達到收斂檢驗標準。故7個研究假設均成立且都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表2),具體分析如下:
社會文化因素對交旅融合影響最大(0.835),因子排序F63(0.808)>F62(0.784)>F64(0.654)> F65(0.571),公路空間和交通方式的發展不斷改變著區域旅游格局,豐富旅游體驗,旅游活動就是一種文化交流、社會交往、增進友誼和文化融合的方式。自然生態環境對交旅融合影響次之(0.828),因子排序為F54(0.763)>F53(0.739)>F55(0.720)>F51(0.635),公路交通建設與生態環境保護息息相關,充分利用公路沿線的地形地貌進行景觀化建設,促進公路生態旅游經濟的發展和沿線景觀環境的治理。經濟發展基礎對交旅融合影響位居第三(0.787),因子排序為F43(0.818)> F42(0.783)> F44(0.728)> F41(0.676),區域經濟發展較好、結構合理、布局優化且經濟一體化程度越高,則能夠有效地促進不同地方的交流,進而提升交旅融合程度。公路交通設施對交旅融合影響排第四(0.754)因子排序為F11(0.730)> F13(0.709)> F15(0.651)> F14(0.617),不同區域之間交通設施的建設規模越大,路網結構越合理,可直接提升可達性,促進客源地與目的地的聯系。市場消費需求對交旅融合影響排第五,因子排序為F35(0.830)>F34(0.746)>F36(0.661)>F32(0.596),居民人均消費水平越高、閑暇時間越多,會促進更多的人外出旅游,則旅游公路利用率就越高。政策規劃調控對交旅融合影響排第六,因子排序為F72(0.827)>F73(0.803)>F71(0.673)> F75(0.646),區域旅游發展需要多部門聯合管理,形成與旅游規劃協同互融的多規合一體系,其中交通部門的支持與幫扶是旅游發展的重要保障條件之一。旅游產業發展對交旅融合影響排第七,因子排序為F25(0.809)> F24(0.792)> F22(0.618)> F23(0.517),區域旅游產業規模越大,旅游景區等級越高、數量越多、吸引力越大,接待旅游者人數越多,直接導致滿足旅游者快速、便捷需求的公路條件是重要前提。

表2 結構模型的路徑系數
交通與旅游要素是構成交旅融合的兩大基礎性子系統。其中,交通子系統由交通設施規模、路網密度、路網等級、交通可達性和交通流量等要素構成;旅游子系統由旅游設施規模、旅游景區、旅游產業發展、旅游區位與可達性和旅游人數等要素構成。該系統由交通和旅游要素在一定的地域空間范圍內,按照一定的結構特征、功能屬性和空間規律相互交織,構成了復雜、開放的網絡系統。前文分析結果表明,在影響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的主要因素中,市場需求、交通發展、旅游發展和經濟發展因素起到了主導作用,可視為驅動交旅融合發展的內生動力,自然環境、社會文化和政策規劃等因素起到了輔助作用,可視為驅動交旅融合發展的外在動力。在內外動力的綜合影響和相互作用下,交通與旅游不斷演化并形成動態融合關系。因而必須培育和構建多元動力機制,整合、培育和優化交通推動力、旅游帶動力、需求牽引力、經濟支撐力、環境約束力、社會促進力、政策調控力,才能更好地推動交通和旅游的深度融合和協調發展(圖3)。
3.1.1 公路設施建設形成交旅融合的交通推動力
公路交通的建設速度加快、規模擴大、網絡拓展,使得公路成為區域旅游交通的主要聯系方式,大大提升了區域旅游的可達性,影響目的地旅游規劃與旅游流的空間規模、流向及分布。交通縮短了旅游客源地至旅游目的地的時空距離,產生了“時空壓縮”效應,可拓展和擴大旅游目的地客源市場范圍。同時,公路已不再被簡單地看作是交通廊道,而被視為賦予社會意義和消費空間的特殊空間,進而對旅游地的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等方面產生深遠影響,直接導致不同地方針對自身的旅游資源特點進行旅游景區的建設和交通出入口的選擇。交通基礎設施的空間溢出效應顯著,影響著旅游景區等旅游要素的布局,對旅游目的地的空間結構優化產生重要影響,并可促進產業集群的形成與產業結構的升級與優化。因而,交通是實現交通流與旅游流要素有機融合的必要條件,也是促進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的主要推動力。

圖3 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的動力機制
3.1.2 區域旅游發展增強交旅融合的旅游帶動力
旅游業的發展和旅游吸引力的增強,客觀上對交通形成更大的需求,尤其在旅游需求旺盛與目的地交通相對滯后的供需失衡情境下,更需要區域交通供給積極作出響應,加快交通干線與旅游連接公路建設,形成網絡化、立體化的交通體系。旅游流的增長可提升交通設施的使用效率和強度,提高目的地游客集散速度與規模,而旅游客流消費需求的提高,勢必對交通設施和服務提出更高的要求,需要交通融入更多的旅游要素和服務功能,提高觀賞性、休閑性、安全性、舒適性與服務品質。旅游業的發展形成的旅游流和消費行為,還可提高交通產業的經濟效益,提升其社會貢獻度。因而,旅游業作為關聯帶動性強的新興產業,其發展既可增強交通流量和效益,也可促進交通的建設和路網體系的優化,并可對交通與旅游在設施、產品、空間、功能和服務等的融合協調方面,產生較大的旅游帶動力。
3.1.3 市場消費崛起產生交旅融合的需求牽引力
隨著經濟社會的持續發展和中國城鄉居民可自由支配的收入及私家車擁有量的大大增加,交通與旅游市場需求日益旺盛,大眾旅游和小康旅游興起,自駕游成為重要的旅游方式。尤其是在發達地區,雄厚的區域經濟、龐大的人口規模、強大的消費能力,形成交通與旅游客源市場的突出優勢。市場消費的崛起產生了強大的需求驅動力,不僅影響到交通和旅游的投資方向、建設規模與發展潛力,而且對交通與旅游的融合協調發展,產生重要的需求牽引作用。
3.1.4 區域經濟繁榮提供交旅融合的經濟支撐力
經濟因素是交通和旅游發展的基礎。一是經濟的發展本身對交通有著較強的依賴和需求,并派生出經濟結構調整優化、旅游消費和發展旅游經濟的需要;二是經濟的發展可對交通和旅游投資建設提供財力支撐,不斷營造和拓展交通網絡和旅游空間,豐富交通和旅游供給;三是經濟布局和發展影響到交通和旅游的空間布局結構和空間演化;四是經濟要素的密切聯系使得交通與旅游聯系不斷加強,促進交通與旅游的動態融合、結構優化與協調發展。
3.1.5 生態文明建設提增交旅融合的環境約束力
在黨中央、國務院大力倡導生態文明建設,推動綠色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加強生態環境保護成為必須嚴守的環境質量底線和生態保護紅線[36]。交通和旅游建設與發展過程中,必須尊重自然、順應自然和保護自然,將交通和旅游建設給生態環境帶來的負面影響降至最低,通過生態環境的積極保護與及時修復、旅游風景道與綠色交通建設、生態環境教育等多重措施并舉,保護好交通與旅游地優良的生態環境。因而,在交通和旅游項目的選址選線、用地布局、設施建設、景觀營造和產業發展過程中,必須按照生態文明建設的要求,強化環境約束力,并在生態可持續框架內推動交旅融合與協調發展。
3.1.6 社會文化發展造就交旅融合的社會促進力
交通和旅游發展既是社會文化交流與發展的客觀需求,又是促進社會文化交流與發展的載體和動力,在人口流動、社會交往、文化交流、社會就業和脫貧致富等方面產生積極的作用,而社會文化的發展又對交通和旅游產生反作用,促進交通和旅游的融合發展。調研結果表明,交通不斷改變和影響旅游者的出行和體驗方式,擴大了旅游者的體驗空間和旅游地居民的交往空間,在一定程度上重構了旅游地社會關系并拓展了交通與旅游空間;便捷的交通帶來了外來游客與在地居民的文化交流和交融,并通過文化旅游線路的建構和交通與旅游的融合,促進了文化空間秩序重組及交通和旅游空間耦合與演變。
3.1.7 政策規劃制度帶來交旅融合的政策調控力
政策、制度和規劃等因素對交通與旅游的投資建設、用地布局、設施配套和產業發展具有重要的引領和調控作用。國家和地方關于促進交通和旅游發展的相關政策、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和實施“多規合一”的意見、關于推動區域一體化發展戰略及促進交通運輸與旅游融合發展的意見等,對完善現代綜合交通運輸和旅游產業體系,優化交通和旅游空間格局,促進交通和旅游空間協同和高質量發展,產生重要的作用和深遠的影響。
3.2.1 解放思想,推動交旅理念融合
把思想理念融合放在首要位置,推動思想大解放,堅持新發展理念,牢固樹立“以運促游、交旅互動、和合共生、創新發展”的核心理念,加強交旅融合輿論宣傳,構建交旅合作交流平臺,開展交旅融合學習互鑒活動,按照“需求導向、宜融則融、能融盡融、協同聯動”的原則,推動交旅融合發展從理念走向行動,形成交通和旅游資源共享、融合互補、協同并進、共同繁榮的良好格局。
3.2.2 統籌協調,推動規劃技術融合
進一步深化體制改革,建立健全交旅融合協調機制。對交通和旅游進行總體布局和統籌規劃,按照多規融合要求編制旅游交通規劃,更好地指導和引領交旅融合發展。積極推進交通和旅游技術標準的對接和融合完善,加強大數據、云計算、虛擬現實、社交網絡、人工智能、5G與網絡科技等現代技術的引進、推廣和創新應用,整合和構建統一的旅游信息、道路出行信息、景點景區承載信息服務平臺,形成交通和旅游共同的技術基礎,推動智慧交通與智慧旅游融合共享,增強交旅技術與標準融合的力度和強度。
3.2.3 交旅共建,推動產品設施融合
通過交通與旅游部門合作共建,推動交旅產品設施融合和品質提升與功能完善。加強旅游連接道路建設,實現旅游景區和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的有機銜接。完善公路旅游服務基礎設施,建設和完善自駕車房車營地,打造路景一體、標識配套、景區聯通和服務銜接的精品公路網絡、精品旅游線路與旅游產品體系。推動交通(尤其是高速公路)服務區旅游化改造,促進交通服務區轉型升級,打造一批有文化、有記憶、有特色、品牌化、多元化的特色主題服務區。推進旅游風景道體系建設,打造主題旅游線路和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示范區。
3.2.4 產業同構,推動產業功能融合
實施“旅游+交通”戰略,進一步提高交通、旅游與相關產業的融合度,培育交通和旅游新業態,不斷拓寬產業面,拉長產業鏈,構建現代交旅產業體系。提升交通設施的旅游功能,拓展客運樞紐旅游綜合服務功能,促進交通干線公路服務設施與沿線旅游區融合利用。鼓勵傳統道路客運企業經營和拓展旅游業務,開發交通旅游特色產品,開拓旅游市場,促進旅游業務和運營效益增長。加強旅游交通運輸組織,增開旅游專線,開展跨運輸方式客運聯程系統建設,鼓勵企業拓展票務業務并提高服務水平,積極培育旅游集散中心服務網絡和行業線上旅游信息平臺。完善自駕游服務體系,支持發展落地自駕旅游和自駕車租賃等旅游業態。
3.2.5 區域協同,推動空間載體融合
依托交通網絡和旅游空間布局特點,以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為契機,推動區域交通和旅游的空間協調與一體化發展,形成以交通建設促進旅游發展,以旅游開發帶動交通轉型和區域增長的融合互動格局。在國土空間規劃中,保障交通和旅游用地,推動公路網絡優化、旅游交通銜接和旅游空間布局優化。合理規劃建設交通旅游功能區及其特色空間,重點打造交旅融合綜合體、交旅融合線性廊道、交旅融合共享網絡等空間載體,優化交旅融合的空間體系。以智慧交通網絡與智慧旅游網絡的建設為接口,構建兩者智慧化網絡融合發展的平臺,建立交通、旅游等跨部門數據共享機制,實現客流、信息等發展要素互聯互通,為協調區域空間差異和深化交通與旅游的融合發展提供支撐。
3.2.6 齊抓共管,推動管理服務融合
統籌交通和旅游公共服務資源配置與建設管理,積極提升交通公共服務的旅游功能,提升旅游公共服務設施的便捷性及其文化內涵與地方特色,進一步提升公共服務覆蓋面和實效性。推動旅游與交通部門聯合共治,維護良好的旅游交通秩序,營造文明誠信交通和旅游環境。加強在安全監督、行業管理方面的協調力度,提升旅游交通安全保障水平。加強交通和旅游客源對接互動,整合交旅宣傳資源,加大旅游交通的信息共享范圍與宣傳推介,大力宣傳各地旅游交通優勢,構建立體化、全方位的交旅宣傳促銷體系。
3.2.7 強化保障,優化融合發展環境
加強交旅融合的黨政統籌和組織領導,切實把交旅融合發展納入重要議程,建立交旅融合協調推進機制。加大交旅融合政策支持力度,制定、完善和落實有利于交通旅游融合發展的相關政策,推進交旅融合落地生效。加大交旅融合資金支持,形成多元化旅游交通發展投融資格局。堅持人才戰略優先布局、人才資源優先開發、人才機制優先建立,加大交通與旅游人才(尤其是復合型人才)的引進和培養力度,努力培養和儲備一支高素質、專業化的交通和旅游人才隊伍,為有效推動交旅融合提供核心支撐和可靠保障。
本文在闡述交旅融合發展內涵的基礎上,基于感知視角,通過調研并運用結構方程模型甄別和驗證了影響交旅融合的主導因素,構建了交旅融合發展動力機制并提出了動力培育對策,主要結論如下:
(1)交旅融合是指交通和旅游要素之間在設施、產品、產業、空間、服務和管理等方面相互滲透、交叉匯合或整合重組,彼此交融而形成的協調共生現象與過程。交通與旅游要素是構成交旅融合的兩大基礎性子系統,該系統由交通和旅游要素在一定的地域空間范圍內,按照一定的結構特征、功能屬性和空間規律相互交織,構成了復雜、開放的網絡系統。交通與旅游融合發展是動態的過程,交通流和旅游流是交通-旅游系統內最為直接的流動要素,兩者交互影響和相互作用,使得交通和旅游發生動態演化。
(2)交旅融合發展受到交通設施、旅游吸引要素、市場消費需求、經濟發展基礎、自然生態環境、社會文化因素、政策規劃調控等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構建影響交通-旅游融合發展的二階結構方程模型,分析結果表明:公路交通設施、旅游產業發展、市場消費需求、經濟發展基礎、自然生態環境、社會文化因素和政策規劃調控對交旅融合發展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影響系數分別為0.75、0.70、0.73、0.79、0.83、0.83、0.70。
(3)在影響交旅融合發展的主要因素中,市場需求、交通發展、旅游發展和經濟發展因素起到了主導作用,可視為驅動交旅融合發展的內生動力,而自然環境、社會文化和政策規劃等因素起到了輔助作用,可視為驅動交旅融合發展的外在動力。各因素之間相互作用及內外動力的階段性轉換,導致交通與旅游不斷融合和演化。因而需整合和優化交通推動力、旅游帶動力、需求驅動力、經濟支撐力、環境約束力、社會促進力、政策調控力,培育和構建交旅融合的多元驅動機制。
(4)應強化統籌發展理念,推進交通和旅游的規劃、布局、路景、功能和管理統籌,完善交通網絡體系,重點加快交通樞紐和旅游通道建設,進一步提升聯通能力,優化旅游空間布局結構,完善旅游集散體系。同時,要推進交通和旅游在思想理念、規劃技術、產品設施、產業功能、空間載體和服務管理等方面有機融合和協調發展。
(5)本文的研究聚焦了行業和產業發展中交旅融合的共性問題,未能考慮交旅融合的地域差異。雖然基于感知視角通過網絡與實地調查并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和探討交旅融合發展的影響因素和驅動機制,但人們的主觀感知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調研和分析結果的客觀性,而交旅融合影響因素及作用機制十分復雜,如何更加全面、科學地甄別其影響因素,深刻揭示兩者融合發展的內在機制與階段特征及不同交通方式的融合差異,相關問題仍需在今后的研究中進一步深化。
注釋:
① 黃震方.文化和旅游的深度融合與協同發展[J].旅游觀察(江蘇省旅游學會會刊),2019(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