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麗玲 麥子健 張伊莉 蔣文中 劉移民
百草枯又名克蕪蹤,化學名稱是1-1-二甲基-4-4-聯吡啶陽離子鹽,是接觸滅生性除草劑,接觸土壤后較快失去活性,不污染環境,被廣泛使用,常發生口服中毒事件。百草枯對人體劇毒,成人估計致死量為口服20%水溶液5~15 ml 或40 mg/kg[1,2]。百草枯中毒發病迅速,口服后數小時內即可出現胃腸道反應、全身炎癥反應,1~3 d 內出現肝腎損害、肺損害、心肌損害等,無特效解毒藥,死亡率高。IgE 是體現急性炎癥反應的一個免疫功能指標,本文主要研究百草枯中毒早期不同口服量患者的臨床損害,以及IgE 水平與各系統損害的關系。現報告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8 年6 月~2019 年12 月在本院住院的口服百草枯中毒患者43 例作為研究對象,所有患者均口服20%百草枯水溶液5~200 ml,尿百草枯檢測均陽性。排除標準:既往有肺部疾病、肝腎損害、心臟病、過敏性疾病、免疫系統疾病患者。根據百草枯口服劑量分為少量組(≤40 mg/kg,16 例)和大量組(>40 mg/kg,27 例)。少量組中男5 例,女11 例;平均年齡(36.63±11.15)歲。大量組中男12 例,女15 例;平均年齡(35.63±14.24)歲。另選取同期健康體檢人員20 例作為對照組,其中男11 例,女9 例;平均年齡(36.80±11.28)歲。三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所有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治療方法 ①中毒后6 h 內進行洗胃,給予甘露醇口服導瀉,呋塞米利尿等促排治療。②給予血液灌流、護肝、護胃、營養心肌、維持血壓、糾正酸堿失衡、維持電解質平衡等治療。
1.3 觀察指標 患者于中毒第3 天空腹抽血,檢查IgE、血常規(WBC、N)、肝功能(ALT、AST、TBIL、DBIL)、腎功能(UREA、Cr)、CK-MB、a-AMY,并行心電圖、胸部CT 檢查。比較大量組和少量組中毒早期臨床癥狀發生情況、心電圖異常、胸部CT 異常及預后(存活/死亡)情況,比較三組實驗室指標,分析IgE與其他指標相關性及與肺損傷的關系。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9.0 統計學軟件對數據進行處理。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 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 分析。P<0.05 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大量組和少量組中毒早期臨床癥狀發生情況比較 大量組患者的口腔黏膜損傷、惡心/嘔吐、咳嗽、胸悶/胸痛、腹痛/腹瀉發生率高于少量組,但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2 三組實驗室指標比較 少量組和大量組WBC、N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大量組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大量組ALT、AST、TBIL、DBIL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ALT 水平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與對照組的ALT、AST、TBIL、DBIL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和大量組UREA 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大量組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男性及女性Cr 正常值不同,分開進行數據分析,少量組和大量組男性及女性Cr 水平均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大量組CK-MB 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與對照組的CK-MB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大量組a-AMY 水平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與對照組a-AMY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和大量組IgE 水平均高于對照組,且大量組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大量組和少量組心電圖異常、胸部CT 異常及預后情況比較 少量組發生2 例心電圖異常,異常率為12.50%,表現為竇性心動過速;大量組發生5 例心電圖異常,異常率為18.52%,其中2例表現為竇性心動過速,3 例表現為T 波改變;大量組和少量組心電圖異常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少量組發生3 例胸部CT 異常,異常率為18.75%,表現為少量淡薄磨玻璃影;大量組發生19 例胸部CT 異常,異常率為70.37%,表現為淡薄磨玻璃影;大量組胸部CT 異常率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隨訪患者至中毒后2 個月,少量組存活14 例,死亡2 例,死亡率為12.50%,死亡時間為中毒后25、34 d;大量組存活15 例,死亡12 例,死亡率為44.44%,死亡時間為中毒后4~26 d。大量組死亡率高于少量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1 大量組和少量組中毒早期臨床癥狀發生情況比較 [n(%)]
表2 三組實驗室指標比較(±s)

表2 三組實驗室指標比較(±s)
注:與對照組比較,aP<0.05;與少量組比較,bP<0.05

表3 大量組和少量組心電圖異常、胸部CT 異常及預后情況比較[n(%),n]
2.4 IgE 與其他指標相關性分析 Pearson 分析顯示:IgE 與WBC、N、ALT、AST、TBIL、DBIL、UREA、Cr、CK-MB、a-AMY 無相關性(P>0.05)。見表4。
表4 IgE 與其他指標相關性分析(±s)

表4 IgE 與其他指標相關性分析(±s)
2.5 IgE 水平與肺損傷的關系分析 根據胸部CT 結果分為肺正常組(21 例)和肺損傷組(22 例),肺正常組的IgE (430.43±618.24)mg/L低于肺損傷組的(1001.82±1105.68)mg/L,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t=2.078,P=0.044<0.05)。
百草枯可經消化道、呼吸道、皮膚黏膜吸收,中毒方式較多,中毒事件大多為口服經消化道吸收中毒。百草枯進入體內分布于肺、肝、腎、各種體液、肌肉等,大部分經糞、尿排出。中毒機制目前未能明確,目前認為與氧自由基損傷、脂質過氧化反應、炎癥反應、線粒體損害、脫氧核糖核酸DNA 的氧化性損害等有關[1-3]。
百草枯毒性較大,中毒早期即可致多系統損害,損害程度與口服量密切相關[4]。消化系統損害包括口腔黏膜潰瘍、惡心/嘔吐、腹痛/腹瀉、肝功能損害等[5];呼吸系統損害可出現肺水腫、肺出血,少部分可出現氣胸、皮下氣腫,患者出現咳嗽、胸悶/胸痛、咯血、呼吸困難等癥狀[6];泌尿系統損害主要導致UREA、Cr 升高,出現蛋白尿、血尿等[7];循環系統損害表現為心肌損害、心電圖異常等[8]。本文研究得出,百草枯中毒易致腎功能損害,口服少量即可致UREA、Cr 升高,且口服量越大,損害越嚴重。肝功能損害、心肌酶損害、淀粉酶升高一般出現于大量口服患者中。肺部損害方面,因百草枯具有肺部趨向性,進入人體后易在肺部蓄積,早期即可出現肺水腫、肺出血等表現。文中22 例患者在早期已出現肺損傷,CT 表現為淡薄磨玻璃影,考慮為肺水腫所致,其中大量組肺損傷比例明顯較高,提示肺損傷與口服量相關,與既往研究一致[9,10]。患者預后亦與口服量密切相關,大量口服組患者死亡率較高,故服毒量是影響百草枯中毒程度與預后的重要因素。另外,百草枯中毒早期可引起全身炎癥反應,導致血常規WBC 升高,以N 升高為主[11,12],本文中毒患者較對照組升高,其中大量組升高明顯,提示口服大量者出現全身炎癥反應更明顯。
近來有研究指出,百草枯中毒還可產生免疫損害,致免疫球蛋白升高[13]。本文研究發現,百草枯中毒可致IgE 水平升高,并且隨著口服量增加升高更明顯。通過相關性分析,IgE 與WBC、N、ALT、AST、TBIL、DBIL、UREA、Cr、CK-MB、a-AMY 無相關性(P>0.05),但根據胸部CT 結果分為肺正常組(21 例)和肺損傷組(22 例),肺正常組的IgE(430.43±618.24)mg/L 低于肺損傷組的(1001.82±1105.68)mg/L,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t=2.078,P=0.044<0.05)。考慮百草枯進入人體后主要在肺部蓄積,破壞肺泡上皮完整性,使肺表面活性物質失活,并啟動炎癥和免疫反應[13,14]。IgE 介導速發型變態反應,口服百草枯量較大者,肺部蓄積量較多,引起炎癥反應較大,故IgE 水平較高。
綜上所述,百草枯中毒量是決定病情的重要因素,通過口服量可初步判斷各系統損害的程度。目前百草枯中毒無特效解毒藥,肺損傷的治療尤為困難;IgE 水平與肺損傷相關,可作為判斷病情的一個觀察指標。治療上早期抑制免疫反應,可能對減輕肺損傷有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