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傳戲”：感悟“轉轉腔”的藝術魅力
——向宋轉轉老師學習《花中君子》有感

楊曉娟

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2019 年度“中華優秀傳統藝術傳承發展計劃”戲曲扶持項目——“名家傳戲”項目名單中，晉劇《花中君子》有幸入選其中。該劇由中國戲曲“梅花獎”獲得者、“轉轉腔”創始人宋轉轉老師傳授，我作為一名戲曲演員，非常榮幸地被宋老師選中，跟隨宋老師學演并傳承這部晉劇經典劇目。

《花中君子》講述的是：明朝進士李九經夫婦被奸臣陷害致死，其女李素萍為埋葬雙親、教養胞弟，不得已自賣自身，淪落青樓。但她矢志不做娼妓，只以賣文為鴇兒賺取銀兩。因所作詩文每篇售銀三兩，故而人稱其為陳三兩。三兩才華橫溢，能雙手書寫梅花篆字。花兒陳奎到妓院乞食，三兩與其結為姐弟，教他讀書并資助其赴京趕考。后，三兩被鴇兒賣與珠寶商張子春為妾，三兩不從。張賄賂滄州知州李鳳鳴，對三兩嚴刑拷打，逼其依從。大堂之上，三兩痛訴身世。李鳳鳴得知其為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欲與之相認。三兩看到弟弟身為州官，卻如此貪贓枉法，斷然拒絕與其相認。此時，陳三兩義弟陳奎得中頭名狀元，任八府巡按巡至滄州，陳三兩不徇私情，請求陳奎免去李鳳鳴職位，將其依法定罪。

晉劇《花中君子》是“轉轉腔”創始人宋轉轉老師的代表作，也是宋老師在1991 年榮獲戲曲“梅花獎”時演出的優秀劇目之一。由她飾演的陳三兩這一人物角色，早在20 世紀80 年代，就伴隨著她的“轉轉腔”享譽山西，同時還遠播到河北、陜西及內蒙古等省區。此次她將這一代表作傳授與我，讓我深感興奮的同時又心懷忐忑。原因是自我從事戲曲工作以來，參演的劇目如《楊門女將》《劉氏四娘》《鳳臺關》《梨花歸唐》《打神告廟》《大刀王懷女》等，在劇中扮演的角色多以武功、做功見長。從行當類型上看，與以唱功為主的《花中君子》中的陳三兩角色，存在著一定的距離。因而很擔心自己能否很好地完成這個人物形象的塑造。

排演《花中君子》劇目的一年多時間里，宋老師不厭其煩地示范教授。在唱腔方面：老師教我咬字、歸韻、噴口、潤腔等技巧，運用聲樂技巧來表現陳三兩的性格、感情與精神狀態；同時教我根據劇情的需要，慢慢揣摩劇中人物性格、思想、情緒發展，要求我把傳聲與傳情結合起來，通過聲樂的藝術感染力，表現劇中人陳三兩的心曲。從中讓我學到“轉轉腔”藝術的真諦，也真切體會到戲曲界一直流傳的“千金道白四兩唱”這句話所包含的深意。體會到清脆悠揚、圓潤甜美的“轉轉腔”所具有的俏麗多變、有張有弛的唱腔。在念白方面：老師反復示范，要求具有節奏感和音樂性，鏗鏘悅耳，與唱相互協調、補充、配合，更近一步表達陳三兩這一人物的思想感情。在做功方面：宋老師反復示范陳三兩這一角色的手、眼、身、步等，體現陳三兩人物性格、年齡、身份上的特點，讓我更深刻地體會到在人物塑造上內涵與表象的統一。老師的一舉手，一投足，既有內心的體驗，也有外形表現，內外交融、得心應手，使陳三兩這一人物更加鮮活地展現在我的面前。在《花中君子》的全面學習中，老師的唱、念、做功，成功地塑造了陳三兩身處不同環境下錯綜復雜的心理變化，完美而準確地刻畫了陳三兩這一人物形象。

在宋老師的教授、啟發下，我也一遍遍反復研讀劇本，分析人物性格，使我加深了對劇本的理解度。我深深地認識到，要想生動形象、準確完美地刻畫好陳三兩這個人物，首先，要對這一人物進行全方位的分析。陳三兩出身名門、文采出眾、聰明伶俐，后因家庭變故淪落風塵，但她始終保持著一顆純潔善良的心，只賣藝不賣身；雖看似柔弱，但剛直不阿，意志堅定，至死不屈服于鴇兒與張子春的威逼利誘；其次，她又是一位正直而富有正義感的女子，公堂之上，她大膽而義正辭嚴地痛斥：“難道這官司之中，除了這金錢就是人情，只有這金錢人情，人情金錢不成么？”面對貪贓枉法的胞弟，她諄諄教導弟弟：不忘做人的根本，“身穿粗布嘗淡飯。回頭正是好時光，不做朽木做棟梁。”“祖輩清如水，家風傳后代。遺言囑兒女，潔身永自愛。”“做官容易成人難”。因此說，在陳三兩這個人物身上，匯集了才華、美貌、善良、堅毅等多重特質。在表演中，要想準確到位地表現出陳三兩復雜的心理變化，就一定要調動形體、語言、聲腔、表演等各種藝術手段，深入到角色內心深處，體會到她的內心和外在，由內而外地來表現這位雖身陷煙花之地，卻滿腹才華、具有“出淤泥而不染”高貴氣質的女子形象，從而創造出鮮活生動的人物形象，用真情感染觀眾。

通過向宋老師學習《花中君子》使我收獲頗多。同時，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首先，通過扮演陳三兩這一劇中人物，教會我做人要懂得自愛，做好人做善人，做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無論什么時候也不能忘本；其次，在演出過程中，使我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差距，體會到作為戲曲演員，唱念做打哪樣也不能缺乏，只有各方面具備了扎實的基本功，才能圓滿地完成演出任務，塑造好人物，為觀眾奉獻出高品質的表演藝術；其三，使我更深刻地體會到，宋老師作為一位有深厚造詣和藝術成就的藝術家，對待藝術總是那樣一絲不茍、精益求精。她時常教導我：在演唱時，要不斷地練習，熟練掌握，只有唱到自己感覺舒服的程度，把每段唱腔、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送到觀眾耳朵里，觀眾才會舒服的去欣賞你的唱腔。只有做到了對劇情有深入的理解，對人物性格有準確的把握，用真情實感的演唱，先感動自己，才能感動觀眾。讓觀眾通過你的表演，感受到劇中人物的不幸、不易，讓觀眾隨著人物而哭、而笑。只有這樣，才算是成功的。與此同時，宋老師還鼓勵我：只要肯學，什么時候都不晚。學習中不要只是模仿，要盡可能地根據自己的條件，創出自己的風格和特色。這樣，才能真正肩負起戲曲藝術守正創新的神圣使命。

在向宋老師學習的這段時間里，不僅使我在表演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同時在藝術鑒賞、思想認識和行為習慣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通過《花中君子》劇目的學習，使我認識到：在中國歷史上，每一個朝代都涌現出很多為官清廉、為百姓伸張正義的清官、好官。但也不乏一些官吏，利用手中的權力和職務上的便利，貪贓枉法，依勢壓人，致使百姓受害，有理難辨。晉劇《花中君子》正是這樣一出通過展現一位風塵女子的不幸遭遇，展示清官與貪官、正義與邪惡較量的好戲。傳統戲曲承擔著傳播中國先進文化的重任，凝聚著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美德，自古以來都在向百姓傳播著積極向上的正能量。作為新時代年輕的戲曲演員，應該立足本職，努力向宋老師這樣的前輩藝術家學習，傳承好民族藝術，推陳出新，唱響新時代文化主旋律，把對黨忠誠，為人民服務貫穿于舞臺藝術中，用心用情將每次演出作為愛黨愛國的具體表現，發揚民族文化藝術，傳承戲曲精品，更好地承擔起一名戲曲工作者應盡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