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非營利組織社會捐贈與財務信息披露

修 健

隨著近年國家政治環境收緊、經濟發展放慢、非營利組織數量急劇增長，資源的限制和社會資本的稀釋使非營利組織的生存越加艱難。非營利組織如何加強財務管理，籌集更多資金并合理運用成為社會服務和經濟學兩大領域的熱門話題。

一、社會捐贈與財務信息財務披露

目前非營利組織資金來源渠道主要涉及社會捐贈籌資（包括私人和企業）、商業化籌資（收費服務）、政府補助以及負債籌資等，其中，社會捐贈占了大部分的比例。Hansmann（1980）認為非營利組織的籌資的關鍵就是吸引捐贈1，鄧國勝教授提出“個人捐贈才是非營利組織長期、穩定、持續發展的基石”。曾志琳也指出，基金會及其他民間非營利組織籌資難的原因很大程度由組織的公信度低引起2。財務信息披露有助于非營利組織提高其公信力和回應捐贈者的需求3。

非營利組織的財務管理研究包括財務績效、財務透明度、財務狀況和財務報表分析的指標體系研究。財務績效通過對捐贈者、理事會、管理團隊等的績效評估（詳見下表）分析各相關利益者的需求滿足程度。財務透明度則從財務披露的重要程度、滿意程度、披露內容、易得性等進行分析，計量其透明度與籌資的相關性；財務狀況主要從財務報表——資產負債表、業務活動表、現金流量表三種財務報表分析在資產規模與資金來源、收入與支出情況、籌資能力、財務穩定性、營運能力和發展能力等。

二、民間非盈利組織財務披露

非營利組織面臨著兩種財務披露方式，分別為披露真實完全的財務信息和披露虛假不完全的財務信息。張雁翎等運用那什均衡對非營利組織機構是否進行財務公開的決策較為完善，本文采用其理論進行分析。

1、財務披露成本（C）：

C1：直接成本。

C2: 競爭劣勢成本。

C3：行為約束成本 。

2、非營利組織獲得的收益（R）:

R1：從資財提供者處獲得的資金及實物。

R2：社會公信力，如果財務披露引起不好的社會效應則R2’<0。

3、捐贈者獲得的收益（S）

θG：G，資金或實物；θ，其資金運用效率；θG 資金或實物 G 的運用效果。

ΔS：社會滿意度的變化

4、披露真實財務與捐贈與否

機構偏向披露真實財務：C2 和C3 數值較小，現金流剩余為(R1+R2)-(C1+C2+C3)

機構偏向披露虛假財務：C2 和C3 數值趨于0，現金流剩余為(R1 +R′2)-C1

由于 R2、R′2 均非常大，且 C2 +C3 是非營利組織在披露真實完全的財務信息情況下產生的競爭劣勢成本和行為約束成本 ,它們的數值趨近于0 ,所以R2 + R′2 -(C2 +C3)>0 ,即(R1 +R2 -C1 -C2 -C3)>(R1 +R′2 -C1),此時機構偏好公開真實財務。

捐贈者選擇不捐贈：

若非營利組織披露虛假不完全財務信息，捐贈者利潤θ′G +ΔS′-G，此時θ′<1 且 ΔS′≤0 ,所以 θ′G +ΔS′-G <0。捐贈者決定不捐助 , 則其支付為0 。

捐贈者選擇捐贈：若披露真實完全財務信息時,則其利潤θG +ΔS –G=ΔS>0 ,資財提供者偏向于捐助。

三、財務信息披露引發的沖突與思考

（一）部分社會服務難以用簡單的產出和成效指標去衡量資金是否“物有所值”。

不同類型的非營利組織提供的社會服務類型不盡相同，并不是用單一的財務產出指標等可以統一量化觀察的。一些需要長時間經過服務才能有所成效的服務，如社區營造，是無法通過短時間的績效指標如救助了多少病患、平均用多少資金能完成的個案抑或小組數量等去評估社區環境、人文氛圍、居民融合程度這些變化的。基于經濟學視角的捐贈者，都會希望見到自己的資金能夠被用于服務并且能夠見到有“成果”，證明捐贈是值得的，因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這種內生而“溫吞”的服務理念，并且能夠持續捐款的。這種服務能夠給予的ΔS不多，θ 值的大小難以衡量，從而導致提供這類社會服務的非營利組織難以生存。

（二）面對不同捐贈方給予的不同的R 非營利組織披露的財務指標不同。

非營利組織在籌資的時候，為了籌集資金，會用同一個項目向不同的捐贈者申請資金。而不同的捐贈者在對項目的財務要求也是不一樣的，非營利組織則可能調整其財務信息，向不同的資方披露不同的財務信息，甚至可能會更改統一數據以達到要求。即存在著披露虛假不完善財務信息的可能，使其R1 +R′2 -C1 中的R’2 從而變為正，R1 不受影響。深思可以發現，非營利組織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當捐贈者來自民間，其資金力度不如政府購買，單一的捐贈者可能無法支撐起一整個項目的運作，需要綜合不同來源的資金。而不同的捐贈者期待的S 也不一致，財務指標也不一致，就會使非營利組織不得不“他（捐贈者）說只捐給社工機構我（的機構）就是社工機構，他說捐給民非，我就是民非”，然后按照不同捐贈方的要求進行核算。

（三）不同的非營利組織規模使其C1 不同

非營利組織機構有不同的規模，大的非營利組織資金規模相對充裕，可以聘請專業的財務人員進行財務管理和會計核算。而小機構本來籌資就更為艱難，資金流相對緊張，聘請財務人員更為吃力，但當非營利組織向捐贈方申請資金時，一般要求財務信披露，甚至指定要有財務專員的配備。假設無論大小規模的非營利組織都決定披露真實的財務信息，大規模的非營利組織因其資金流充裕、項目相對多，可以把財務披露的直接成本C1分攤到各個項目當中，如聘請一個財務專員負責多個項目的財務管理，從而降低單個項目的C1，獲得更多效益。而小規模的非營利組織只能承擔較為高昂的單個項目的C1，抑或不聘請專業人員。當不聘請專業人員時，財務就會可能出現財務編制不規范不專業、現金數字出現錯漏等的問題，從而影響到捐贈者的投資決策。小規模的非營利組織缺乏資金，因此更多的資金投入直接服務，更少的資金投入財務披露的直接成本C1，而C1 的減少使非營利組織降低財務的規范性和專業性，甚至有可能造成虛假不完善財務信息的披露，從而使捐贈者放棄捐贈的決策，進一步使機構陷入資金鏈斷裂。

本文建議：首先，針對不同服務類型的非營利組織建立不同的財務績效指標規范，使那些見效慢、需要長期服務的類型的非營利組織有合理的財務評估體系。其次，小規模的非營利組織可聯合聘請財務專員，對機構的財務狀況進行指導和管理，如同聯合聘請服務指導的督導，平分C1的成本。但同時要建立監督制度，避免和防范惡劣競爭成本C2。最后，非營利組織可效仿國外非營利組織，嘗試負債經營或者進行風險高度分散化的投資，擴充其資金來源，不只是單純依賴捐贈，同時做好風險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