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恩·布魯瑪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巴特勒是一個鋼廠小鎮,特朗普在那里很受歡迎。63歲的居民納丁·肖爾(Nadine Schoor)向《紐約時報》表達了她對總統的情感:“當我看著特朗普總統時,就會覺得我們是一家人,整個國家是一家人,而他是我們的父母。他給予我們嚴厲的愛,當他想達成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時,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民調機構、民主黨人和自由派人士總體上再次低估了肖爾這樣的特朗普支持者的數量和其熱情。盡管拜登險勝,但仍有數千萬人與她具有相同的想法。這一切揭示了城市、受過教育、持有進步主義思想的美國人與處于農村和工人階級的美國人之間日益擴大的差距。
隨著重工業所占比例的縮小,兩大政黨的階級忠誠開始出現變化。各地的進步人士越來越關注種族、性別平等等議題。這些都是值得稱贊且需積極推進的目標。這種形式的身份政治能夠吸引受過高等教育的城市公民,但吸引不來工人、礦工或農民,后者更關注宗教議題和擁有槍支的權利。
當特朗普戴著紅色棒球帽出現在工人和農民面前時,他粗俗卻有效地表達了他們的反感。他同那些這輩子都和他的財富遙不可及的人們有著同樣的階級怨恨。特朗普成為了他們的救世主,并將共和黨牢牢地與極右民粹主義聯系在一起。
特朗普前所未有地踐踏規范的行為招致很多批評,其中包括,他宣布除了自己在選舉中獲勝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是欺詐和非法的、稱記者為“人民的敵人”、對政治對手以暴力相威脅、提拔他的家人和親信等等。但這些問題在他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包括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企業權力過大,以及全球化對一部分人所造成的傷害。
通常保守派會支持“英雄史觀”,并認為歷史是由非凡的領導人造就的。其他人,主要是左派,認為領導者是特定環境的產物。
無論有沒有希特勒,20世紀20年代的德國都會出現反猶太主義、大規模貧困、貧富懸殊、戰敗的恥辱、通貨膨脹等一系列問題。希特勒的崛起是結構性的,也是環境導致的結果。正面人物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1940年5月發生的一系列特殊事件,丘吉爾也不會成為“最偉大的英國人”。但是歷史不一定會在丘吉爾或希特勒缺席的情況下走上同樣的道路。
特朗普不是希特勒,更不是丘吉爾,盡管他自命不凡。他確實煽動了仇恨,但或許別人能以不同的方式引導這份仇恨與怨恨。充分理解這一點,民主黨以及其他國家的盟友才能挽回現有的破壞。
把特朗普的支持者視為受欺騙、可悲、無知的種族主義者,解決不了問題。民主黨人不應該迎合教育程度最低的公民的偏見,而必須再次與弱勢群體站在一起。這么做不僅是基于種族公正,也是相當必要的。
具體方法是,多關注農民和工人階級的經濟訴求。特朗普的許多支持者將經濟因素列為支持特朗普的主要原因。民主黨應該提供更好的經濟機會,例如推行“新政”。特朗普曾在2016年承諾過類似的事情,卻只在富人階級落實了這一點。民主黨人應該集中精力向眾多并不富裕的人們提供幫助。只有做到這一點,才能有效地疏導民眾的憤怒,從而強化整個社會的共識,而不是使其遭受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