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歡,程方方,楊愛菊,薛洪范
隨著人口老齡化趨勢的快速發展,大小便失禁的公共衛生意義也在持續增強,雖然大小便是非致命性的疾病,但是漏尿、大便失禁、異味等問題嚴重影響病人的社會活動,進而出現抑郁、尊嚴喪失等心理障礙[1-2]。尊嚴指一種達到生理、情緒和精神的舒適,并受到自己和他人尊敬與重視的狀態[3]。大小便失禁病人往往存在尊嚴受損的情況,而社會支持是病人尊嚴的主要保護性因素[4]。病人應對方式的不同,對病人的結局產生不同的影響。長期的尊嚴喪失會給病人帶來沉重的心理負擔,對病人的康復以及回歸社會都會產生不利的影響。目前關于尊嚴喪失感的相關研究主要涉及腫瘤等領域,針對大小便失禁病人的相關研究仍少見。因此,本研究主要探討大小便失禁病人的尊嚴喪失感現狀及其與社會支持和應對方式的相關性,為大小便失禁病人的有效干預提供參考依據。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18年7月—2019年2月山東省3所三級甲等醫院住院病人中大便或小便失禁病人119例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住院時年齡>18歲;②入院診斷包括大便或尿失禁,且手術不能治愈;③意識清楚,溝通無障礙;④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有嚴重認知障礙,無法配合本研究者;②患有精神疾病者;③合并有其他嚴重慢性疾病且無法治愈者。最后納入119例病人,其中男69例,女50例;年齡19~89歲;大便失禁53例,小便失禁33例,大便合并小便失禁33例;未婚5例,已婚78例,離異9例,喪偶27例;主要照顧者中配偶61例,子女53例,父母4例,其他1例;家庭和睦情況中好89例,中23例,差7例。
1.2 調查方法 本研究遵守倫理原則,并獲得醫院倫理委員會的同意,在病人及家屬均知情同意的前提下進行。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法,由課題組成員發放并收集資料。問卷填寫前告知調查對象填寫問卷的注意事項,指導病人采用統一的指導語進行填寫,填寫完畢當場進行回收。本研究共發放128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19例,有效率為92.97%。
1.3 調查工具
1.3.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由課題組成員自行設計,內容包括病人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家庭主要照顧者、文化程度、月收入、大便或小便失禁時間等。
1.3.2 病人尊嚴量表(Patient Dignity Inventory,PDI) 該量表由Chochino等[5]于2008年編制,包括25個條目和5個維度(癥狀困擾、生存困擾、獨立性、社會支持和平和心態)。2012年焦延超[6]將該量表翻譯成中文,通過主成分分析法提取5個公因子,即5個維度:獨立性、社會角色功能、自我認知、身心痛苦和社會支持。每個條目采用 Likert 5級評分法,1分表示無,2分表示輕度,3分表示中度,4分表示重度,5分表示非常嚴重。總分25~49分為輕度,50~74分為中度,75~100分為重度,101~125分為非常嚴重。將總分<50分定為無尊嚴喪失,總分≥50分定為存在明顯尊嚴喪失。中文版病人尊嚴量表的Cronbach′sα為0.925,KMO 值為0.898[6]。
1.3.3 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 該量表由肖水源[7]1986年設計,共10個條目,包括客觀支持(3個條目)、主觀支持(4個條目)和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3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4級評分法,得分越高社會支持越好。該量表在國內具有較高的信效度。
1.3.4 醫學應對方式量表(Medical Coping Modes Questionnaire,MCMQ) 該量表由Feifel等編制,2000年沈曉紅修訂形成中文版,該量表包含3種應對策略:面對(8個條目)、回避(7個條目)、屈服(5個條目),各條目按1~4級計分,其中有8個條目需反向計分。各條目累計得分越高,則病人越趨向于該應對方式。該量表在國內應用較廣泛具有較高的信效度。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采用t檢驗或方差分析;相關性研究采用Spearman相關分析病人尊嚴喪失感與社會支持及應對方式的相關性,并采用多元回歸分析尊嚴喪失感的相關因素。檢驗水準為α=0.05。
2.1 不同病人尊嚴喪失感情況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度:輕度占45.13%,中度占32.22%,重度占18.69%,非常嚴重占3.96%,其中存在明顯尊嚴喪失者占54.87%。本研究對119例病人分別按性別(男、女)、年齡(18~44歲、45~59歲、≥60歲)、婚姻狀況(已婚、未婚、離異、喪偶)、文化程度(小學、初中、高中、專科及以上)、家庭收入(<1 000元、1 000~4 999元、≥5 000元)及大小便失禁時間(<1年、1~3年、>3年)進行分組,比較各組得分情況。其中大小便失禁時間<1年病人尊嚴喪失感得分為(56.77±6.87)分,1~3年病人尊嚴喪失感得分為(78.55±5.36)分,>3年病人尊嚴喪失感得分為(105±7.88)分,3組病人尊嚴喪失感得分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F=11.73,P<0.05)。其余組別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
2.2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社會支持、應對方式情況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總分為(63.25±19.78)分,社會支持總分為(39.21±6.33)分,應對方式總分為(35.22±11.11)分。見表1。

表1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社會支持、應對方式情況 單位:分
2.3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總分與社會支持、應對方式的相關分析(見表2)。

表2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總分與社會支持、應對方式的相關分析
2.4 影響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的多元回歸分析 以尊嚴喪失感總分為因變量,大小便失禁時間、社會支持以及應對方式各維度為自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見表3。

表3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影響因素的多元回歸分析
3.1 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現狀 大便失禁是指糞便及氣體不能受身體隨意控制,不自主地流出肛門外,在這種情況下病人無法意識到糞便泄露或不能及時如廁[8-9]。尿失禁是指任何情況下不自主的尿液流出[10]。雖然大小便失禁不會影響病人的生命安全,但是給病人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由于漏尿、異味、不能控制的大便等都會讓病人喪失尊嚴。研究表明,2008年全球尿失禁的患病率為8.2%,2018年可達到21.6%[11]。美國一項調查研究顯示,長期住院病人大便失禁的發生率高達46%[12]。但目前國內對于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研究較少,在Dibley等[13]的研究中表明,年齡也是影響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的重要因素。30~50歲人群一般處于承擔家庭和社會的主要責任,大小便失禁會讓他們產生無價值感,處于恐慌等狀態中,處于一種孤立的狀態,難聞的氣味也會讓病人覺得尊嚴受損。本研究結果顯示大小便失禁病人大部分存在由于自卑而產生的尊嚴喪失。
3.2 社會支持狀況與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的關系 社會支持主要包括各方面的支持,主要是來自于家庭、朋友等對病人的物質或精神支持[14]。通常社會支持越高,病人的心理壓力越小,心理障礙的癥狀就越少,越有利于病人的恢復。本研究結果顯示,大小便失禁病人的社會支持總分為(39.21±6.33)分,高于國內常模。相關分析顯示,大小便失禁病人的尊嚴喪失感總分與客觀支持不相關(P=0.149>0.05),而與主觀支持、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呈明顯負相關(r值分別為-0.22,-0.36,P均<0.01)。通過進一步多元回歸分析顯示,主觀支持以及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是使病人尊嚴感喪失的兩個主要因素。通過分析原因可能與病人在社會以及家庭中受尊重以及被理解的感受度有關,影響病人的心理發展。大小便失禁病人往往會擔心給別人造成麻煩或者受到歧視,從而使病人拒絕主動得到社會支持,從而對社會支持的利用度降低而喪失尊嚴。因此,良好的社會支持對大小便失禁病人的治療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大小便失禁引起的各種功能障礙使所有病人產生適應困難,此時他們非常需要來自多方面的社會支持,有效的社會支持能夠增加病人的適應性行為,采取積極應對[15]。
3.3 應對方式與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之間的相關性 應對方式是指人們對自身以及周圍環境變化所采取的應對行為。通常認為面對是積極的應對方式,而回避、屈服是消極的應對方式。病人對疾病采取的應對方式不同將導致不同的結果[16-18]。相關研究表明,大小便失禁病人在精神上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焦慮、抑郁情緒發生率較高[19-21]。如果病人存在焦慮或者抑郁,對待失禁時產生的應對方式極易為回避與屈服的消極方式。本研究對119例大小便失禁病人的應對方式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大小便失禁病人尊嚴喪失感與面對、回避得分呈負相關(r=-0.54,P=0.003;r=-0.25,P=0.016),與屈服呈正相關(r=0.47,P<0.001)。表3顯示,只有屈服應對方式進入回歸方程,說明應對方式為屈服增加了病人的尊嚴喪失感。病人對待失禁的應對方式為消極,一方面與失禁引起形象改變有關;另一方面與我國失禁專科性人才的缺乏有關,導致對失禁病人的健康教育以及隨訪工作不到位以及病人獲得失禁居家護理的知識渠道有限。病人無法適應大小便失禁帶來的生活改變,引起心理上的變化,導致病人多采取回避、屈服的方式來應對。因此,在臨床護理以及在家庭護理中應該探索更加有效的干預措施,使病人以積極的應對方式面對大小便失禁的情況,以減輕負性情緒及心理障礙。
綜上所述,大小便失禁病人的尊嚴喪失感與社會支持和應對方式之間關系密切,病人尊嚴感的提高需要提高其社會支持水平以及采取恰當的應對方式,進而提高病人的生活質量。同時,對大小便失禁病人社會支持的方式、手段、內容與形式等在維持尊嚴方面的研究也需要繼續深入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