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霏

武夷山
明代《武夷記》一書載,武夷應與西泠湖山媲美,“西湖秀媚而態遠,武夷奇峭而景特。西湖局顯,以韻勝;武夷局藏,以骨勝。”在顯然和了琹眼里,武夷的山是一種不同于他山的形象,由巖石砂礫土構成三十六峰,九十九巖,七十二洞的天然骨相,一眼看完是不能的,必須行進深入山中各處,才能有所體會,因為地質風貌的獨特和山里自然環境的優越,才有武夷巖茶的內在顯現“巖骨花香”,是山水渾然天成的杰作。他們正以民宿清涼地兒和他們在武夷山中的山水田園生活向世人展示武夷山的另一面。
黃柏溪畔,清涼地兒
不同于其他民宿,清涼地兒的門做得隱蔽,第一次去的時候順著導航找過去,在不高的鐵圍墻邊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都找不到入口,只好致電給主理人顯然,讓他出來接我。然后我就看著顯然從圍墻里推出一道門出來。我那時笑說:“你們這大門設計的,不像一般民宿啊。”說這話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將“民宿”完全劃歸到了商業經營的范疇里。顯然告訴我:“生意不是目的,生活才是。”
生于武夷山的顯然天性愛山水,妻子了琹是一名茶人,被這片山水所孕育的巖骨茶香吸引而留在武夷山制茶、生活。五年前,在武夷山黃柏溪畔的十畝茶田之上,顯然和了琹親手構筑了自己的家,在這里過著“春制茶,夏戲水,秋行山,冬品茗”的理想山居生活。隨著不斷提升改造,院子有了更多空間,何不把空間分享給同樣鐘情于山水田園生活的人呢?于是清涼地兒又多了一重身份:民宿。
許多人到武夷山,常常迫于時間和了解有限,只能按部就班地買一張套票,開始只在表面游走的旅行。譬如常規的景區三日游、一票難求的九曲溪、人盡皆知的母樹大紅袍。在顯然和了琹眼里,如此“淺游武夷”,未免遺憾。他們樂意將自己私藏的武夷山分享給來到清涼地兒的旅人,在一起游走、交談、喝茶中一點點將武夷山的深邃與豐富慢慢呈現,顯然稱之為“帶大家走進武夷山的背面”,這是一種生活方式的分享。
武夷山之最精微處,不外乎山水與茶。清涼地兒臨溪而建,就在山水中。院內住屋七八間,但茶室、書畫室、樹屋、碼頭等公共區域廣大。茶田里的茶野放生長,既是渾然的美景,也在每年春天在了琹手里變成清透、干凈的茶。單單是住進來,就算大門不出,也可領略幾分武夷好生活。但若要將最鐘情的生活方式分享給客人們,帶著茶一起行山才是最好的方式。他們熟悉武夷山的每一處,也知道何時造訪每一景。“朝行入古寺試清茶,坐石盤竹為鄰,或席地臨溪瀹松濤煮新茗,再有冬時一樹白梅,落花之處,盡是風雅。”了琹分享道,民宿開放的五年間,多了很多與他們一起行山喝茶看風景的人。武夷山之美,以這樣的方式看過,自然心領神會。
停擺的生意,不停擺的生活
疫情的暴發及遲遲不平息,對民宿行業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清涼地兒也不能避免,“收益損失很大,我們也只能開源節流。”顯然談起疫情對他們的影響。生活卻是照舊,女兒小粽子長大了一些,每天早晨自己拎著小茶壺泡茶喝,一家三口有了固定的早茶時光,行山的隊伍里也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民宿生意停擺,顯然多出了很多時間倒騰起院子來。在他們眼里,清涼地兒現在還只是半成的狀態,他們邊生活邊將這里慢慢收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喜歡的樹依次慢慢種下了,菜地也開墾出來了。院子里的茶田多了一間樹屋茶室,可臨空對飲。至于靈感,“看多了宋人的山水畫,有感而建的。”顯然說道。黃柏溪畔的碼頭也建成了,這樣一來,就可隨時泛舟游溪,徜徉在秘境中。黃柏溪中,還多了一座浮水茶室,新冠肺炎疫情帶走了金基德導演,這讓顯然內心難以平復。金基德的電影《春夏秋冬又一春》里,那個隱秘于山水間,須劃船前往的古剎,在顯然心里是凈土一般的存在。他以此為靈感,在黃柏溪中浮起一座茶室,以此致敬金基德導演。
了琹看在眼里,在微博中做了記錄:“至始至終,我們從來都沒有丟失我們的初心。一草一木,一物一屋,即使再窘迫的情況,依然努力完成……春季做完茶,夏天就著手完善溪邊的碼頭,烈日炎炎,顯然膚色黑了八個度,疫情卷土,雜事纏身,可一想到游蕩于溪上,山水之間,反觀,我只是極渺小的存在,也就不必在意了!”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在水中茶室泡茶品茗的照片,心中一陣清涼。春夏秋冬又一春,好日子也如此循環往復。“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閑者便是主人。”這是屬于顯然和了琹的山居日子,也是他們對外敞開的,武夷山的另一面。
武夷山秋之旅
武夷山的秋天,褪去了暑熱,清涼可感。大地豐收,鍍上一層金黃,顯得熱鬧而接地氣,最適宜往南部去,以尋覓美食之名,一路遍賞美景。
白云寺云海
秋季多云海,先起個大早,到白云禪寺去。如果你沒有見過凌晨四點的武夷山,怎么有機會置身在金色日出的云海中。
瑞巖古寺
這是一座千年古剎,門口的紅豆杉和銀杏樹也已千歲,晚秋時節落得滿院金黃。
吳屯后源村
梯田層層疊疊,滿山金黃觸目可及。漫步村中小道,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當然,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去品味落日下那肥美的稻花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