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帆,姚衛新
(1.浙江科技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浙江杭州 310023;2.東華大學旭日工商管理學院,上海 200051)
近年來,浙江省上下全面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科技創新取得較明顯的成績,但科技創新還存在不少短板,科技創新投入不足、企業創新能力不強、科技創新平臺不夠、人才資源結構不適應、精準聚焦亟待加強、成果轉化通道不暢、高新產業發展滯后,科技引領經濟新常態的能力亟需提升。圍繞這些問題,浙江省政府先后出臺了《關于補齊科技創新短板的若干意見》《浙江省科技創新“十三五”規劃》等文件,上述文件突出強調了激活企業創新主體這一首要任務,并明確提出強化企業技術創新主體地位,健全協同創新體系,明確各類創新主體在創新鏈不同環節的功能定位。由此可見,提升企業科技創新能力是浙江省實現創新強省的重要一環,對于推動浙江科技、經濟和社會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要提升企業科技創新能力,就必須提高企業科技創新的效率。圍繞上述問題,國內文獻主要從兩個角度進行了深入研究。一是效率的合理測度,如蔡之兵等[1]應用隨機前沿模型對廣東省、山東省、江蘇省、浙江省、上海市四省一市1994—2010 年的技術創新效率進行比較研究。隨后,研究多從浙江省具體的產業出發,主要集中于創新驅動需求特征顯著的高技術產業[2-7]、浙江省醫藥制造業[8]、浙江省戰略新興產業和浙江省制造業[9-11]。二是影響因素分析,如王巾[12]基于創新效率數據,分析了阻礙浙江中小企業創新效率的因素。馬述忠等[13]以浙江省為例,考察區域科技創新水平及其宏觀影響因素,檢驗政府扶植與高科技產業自身的發展對提升科技創新效率的作用機制。這些研究豐富了浙江省企業科技創新效率這一研究領域,但是已有研究多假定同一生產技術前沿面,未考慮技術的異質性所帶來的比較基準的變化。
基于這一問題,Hayami 等[14]率先提出了共同前沿函數的概念。Portela 等[15]提出凸性共同邊界的觀點,指出在某一段時間內,所有群體的技術,用先進技術進行生產的產出水準,可以因為技術提升將生產邊界向外擴張而提高經營績效。O' Donnell等[16]構建了基于DEA 方法的共同邊界和組群邊界的分析框架,用來考察不同技術邊界下的效率評價問題。隨后,學者們基于不同的標準對中國企業進行分類,考察了不同技術邊界下中國企業創新效率的主要差異。如黃奇等[17]考慮到中國區域的異質性,運用共同前沿理論研究中國工業企業創新效率,并從東部、中部和西部研究創新的技術差距。肖仁橋等[18]從內資企業、港澳臺資企業和外資企業技術的差異性,利用共同前沿理論和DEA 模型測算分析2005—2010 年中國不同性質企業技術創新效率的差異和損失來源,陳元志等[19]基于中國內資企業、港澳臺資企業和外資企業技術的差異性進一步進行了動態比較分析。肖仁橋等[20]利用兩階段共同前沿理論,探討異質性技術視角下中國高技術制造業創新效率和區域間技術差距。
通過對上述文獻的梳理,可以發現,上述研究主要從產權結構和區域差異研究了技術的異質性,多圍繞中國不同類型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進行研究。技術異質性主要體現為中國東部、中部和西部的區域差異,以及內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為主要分類的15 種企業的技術差異性。但是從產權結構、企業性質差異的技術異質性角度構造生產前沿面,對浙江省企業科技創新效率進行研究尚未見有深入的文獻報道,由于企業的產權結構不同,產業性質不同,經營環境的差異,會使得不同性質企業之間的技術水平有一定的差距,這種異質性使得不同性質的企業在創新資源轉化過程中存在較大的差異。
進入21 世紀以后,浙江省民營經濟異軍突起,2017 年內資企業的新產品銷售收入占浙江省所有企業新銷售收入的比值超過了了75.6%,其中,私營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的新產品銷售收入之和達到了內資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總和的99.6%。那么,浙江內資企業(特別是私營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的科技創新效率究竟處在什么狀態?與外資企業和港澳臺獨資企業相比,科技創新效率高還是低?浙江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發展趨勢和相對差距究竟怎樣?制約上述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根源有何不同?這些問題的探索對于政府制定提升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政策具有非常重要的參考價值。因此,本文基于技術差距視角,利用共同前沿理論和DEA 方法,分別以群組前沿和共同前沿為參考集,分析了浙江省2006—2017 年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差距和變化趨勢,并分析了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進而利用技術落差比率研究浙江省三種類型企業間的技術差距及其變化趨勢;從生產技術差距和管理水平差距兩個角度對無效率值進行分解,以確定不同性質企業效率損失的根源,為企業科技創新發展和政府制定針對性的政策提供科學依據。


利用CCR 模型和BCC 模型可分別測算出決策單元的綜合技術效率TE 和純技術效率PTE,綜合技術效率與純技術效率的商稱為規模效率SE,反映了各決策單元的規模有效性。三者的關系為:

2.2.1 群組前沿


2.2.2 共同前沿
共同前沿是群組前沿的包絡曲線,假設研究對象中有k 個子技術集(k=1,2,…,K),且都運行于同一技術集合T 之下,則研究整體的共同技術集合T是各子技術集合的并集,即:

圖1 描述了二者間的關系。在共同前沿下,所有決策單元的共同技術集合為T={(x,y):x 能產出y},對于每個給定的投入變量x,產出集合可定義為P(x)={y:(x,y)∈T},P(x)的上界稱為“共同前沿”,共同前沿下各單元追求最小投入的生產前沿,因此,基于投入最小化的距離函數可表達為:

由于距離函數為實際生產水平與前沿水平的比值,故決策單元在共同前沿下的綜合技術效率TE(x,y)有如下關系:

其中,TE(x,y)反映的是不同決策單元下實際投入水平與共同前沿最優水平間的差距,由于共同前沿是群組前沿的包絡曲線,因而兩種前沿下決策單元技術效率有如下關系:


圖1 共同前沿與群組前沿
2.2.3 技術落差比率(TGR)和無效率分解
TGR 指標通常用于測算群組與總體之間的技術差距,其數值等于決策單元在共同前沿與群組前沿下技術效率的比值。其運算表達式如下所示:

上式表明,在相同的要素投入水平下,TGR 值越高,群組潛在技術水平越接近于共同前沿下的最優技術水平,即二者之間的技術差距越小,三者的關系見圖1。圖1 中,內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的群組前沿分別用群組1、群組2和群組3 的前沿表示,并假定共同前沿為凸函數[32],顯然,決策單元D 在共同前沿TE(D)、群組2 前沿下的技術效率以及技術落差比率可依次表示為:

TGR 值的差異可以用于分析效率損失的根本原因,Chiu 等[23]、王群偉等[24]研究發現,技術效率損失源于兩種原因:一部分是由于兩種前沿之間的技術差距導致的;另一部分則是由于群組內企業管理決策失誤引起的管理效率低下所造成的。因此,技術無效率值(TEI)可分解為生產技術差距無效率(TGRI)和管理無效率(MI)兩部分,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TGRI 是由群組技術水平低下所致,可認為外源性障礙,而MI 則是由于群組內企業自身管理失誤所導致的效率低下,屬于內生性阻力。當TGRI所占技術無效率的比重偏高,如超過70%以上時,表明決策單元由于所在群組前沿和共同前沿之間的技術差距所造成的損失最為嚴重,因而必須從改善群組技術水平入手,提高效率值。而當MI 的比重偏高時,決策單元無效率則主要是與自身管理決策失誤有關,需從自身企業戰略和文化制度建設方面改進[23]。
由于浙江省民營經濟發達,中小企業眾多,因此,本文以浙江省14 種不同性質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聯營企業部分數據缺失)作為研究對象,選取2006—2017 年共計168 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所有數據均來自2007—2018 年《浙江科技統計年鑒》。同時根據國內外研究現狀和數據的可得性,選取以下指標作為投入和產出指標。
(1)科技創新投入變量。主要從人力和資金投入進行衡量。由于R&D 人員全時當量的部分數據缺失,因此選取R&D 人員數反映人員投入,資金投入主要選取R&D 經費支出和新產品開發經費支出兩個指標。考慮到研發經費支出不僅對當期產出有顯著影響,對以后的產出也會產生影響,因此,本文采取永續盤存法計算R&D 資本存量[17,25],計算公式如下:

(2)科技創新產出變量。已有文獻多選擇新產品銷售收入和新產品產值作為衡量企業產品創新程度的重要指標,由于新產品產值的部分數據缺失,且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一種收益性指標完全可以反映企業科技成果轉化情況,因此本文選取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科技創新產出變量。另外,考慮到部分專利即使未獲授權,但其對后期經濟成果轉化也會產生影響,因此選擇專利申請數作為科技創新產出變量。同上,新產品銷售收入仍然以2005 年為基期,用浙江省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進行平減。
首先,假定浙江省不同性質的企業處在同一技術水平下,利用上文所提到的DEA 模型測算共同前沿下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結果如表1 所示。

表1 共同前沿下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效率

表1 (續)
從表1 可以看到,浙江省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均值從2006 年的0.509 上升為2017 年的0.747,盡管部分年份略有下滑,但整體呈現N 形上升的特征,這表明浙江省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正在逐步改善,但是整體的科技創新效率仍然偏低,考察期內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為0.645,有35.5%的改進空間。分類型來看,2006—2017 年12 年間,外商投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為0.677,略高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0.672,內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最低,為0.604,這與中國不同類型企業的創新效率的分布結果一致[18]。這一分布特性主要是因為內資企業中集體企業和股份合作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過低,嚴重地拉低了內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使得內資企業的效率均值低于全省的整體效率。從表1 的數據可以看到,內資企業中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差異極大,兩級分化的現象極為顯著,其中,浙江省私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最高,效率均值為0.890,遠遠超過全省的平均水平,十二年間有三年的綜合技術效率為1.000,是所有樣本企業中處于最優生產前沿面最多的企業類型,這表明內資企業中的私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極高。但是股份合作企業和集體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極低,十二年內股份合作企業的效率均值一直在0.242~0.531 之間上下波動,效率均值僅為0.361,而集體企業在過去的十二年中,有九年的科技創新效率值低于0.400,改善空間極大。進一步觀察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可以看到這兩種類別下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差異也較大,但是差距小于內資企業。其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中合資經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位于全省第一,略高于私營企業。然而,從2012 年起,私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就已開始超越合資經營企業,而且這一趨勢一直持續到2016 年。由此可見,雖然合資經營企業略勝一籌,但是從長期趨勢來看,浙江省私營企業在創新資源利用方面已經逐步趕超港澳臺合資經營企業。外商投資企業中,中外合資經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最高,在浙江省內排名第三。可見,無論是港澳臺商企業還是外商投資企業,合資經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最高,遠超過同組其他性質的企業。
其次,引入BCC 模型,分別計算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如圖2 所示。從不同效率均值的差異可以看到,內資企業中除了集體企業的技術效率和純技術效率差異較大,其他企業的純技術效率均略高于技術效率,且二者的擬合度非常接近,這表明集體企業技術效率低下的根本原因在于規模效率過低,其他企業的規模效率雖然較高,但是因為沒有達到最優規模,從而導致技術效率的進一步下降。港澳臺商投資企業中,合作經營企業的純技術效率均值為0.927,本來處于港澳臺商企業的首位,但是由于合作經營企業的規模效率為0.650,使得其技術效率大大下降,反而落到了港澳臺商企業的第三位。外商投資企業中,中外合作經營企業的情況與港澳臺合作經營企業的情況一致,都是由于極低的規模效率(效率均值為0.584)使其從純技術效率第一的位置落到了外商企業技術效率最低的位置。

圖2 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
再次,從動態趨勢來看,十二年間三種類型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都有比較明顯的提升,說明浙江省內企業科技資源的利用效率在逐步上升。其中,內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呈現出先下降后上升的變化特征,其效率均值在2009 年達到谷底之后開始逐年上升,一直呈現追趕勢頭,并在2015 年開始超越外商投資企業,在2017 年達到浙江省內第一,首次同時超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相對于2006 年,效率均值上升了40%。而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則表現為升降交替的上升趨勢。從圖3 可以看出,2006—2012 年之間,外資企業在創新資源的利用方面始終占優,這可能是因為外資企業由于母國的技術優勢,使其早期在浙江省從事技術本土化等活動中占據優勢。從2013 年開始,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明顯超過外資和內資企業,始終處于最優,但是其效率均值一直在0.749~0.848 之間波動,基本沒有上升。另外,從技術效率差距的變化來看,三種類型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差距在2006 年和2007 年間很小,2008 年技術效率差距達到最大,隨后一路縮小,2012 年三種類型企業的效率幾乎重合。從2013 年到2017 年,三大類型企業的效率差距再一次呈現出放大-縮小的走勢,直至幾乎重合。

圖3 共同前沿下三種類型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變化趨勢
運用群組前沿理論,分別以內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作為群組前沿面,測算出浙江省2006—2017 年不同性質企業在不同群組下的科技創新效率,效率均值為0.704,高于共同前沿面下測定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0.645,這是因為二者的參考標準不同。前者是以各組企業潛在的最優技術水平作為參考集,而后者是以浙江省所有類型企業的最優生產技術為參考標準,由于群組前沿技術低于共同前沿技術,從而導致群組前沿下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高于共同前沿下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兩種前沿面下的科技創新效率差異見圖4。從圖4 可以發現,內資企業在兩種前沿面下的效率均值近似相等,說明內資企業所依托的群組前沿面與全省的最優前沿面重合,群組前沿下的技術效率均值為0.606,表明若以組內企業作為參考集,內資企業技術效率平均還有39.4%的提升空間,其中,私營企業的提升空間很小,代表了組內最優生產技術,而股份合作企業和集體企業的提升空間最大,高達62%以上。其次,兩種前沿下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的技術效率有較為明顯的差別,共同前沿下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的科技創新術效率均值分別為0.672 和0.677,群組前沿下二者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分別為0.786 和0.756,分別相差了0.114 和0.079。這一數據表明由于內資企業中部分性質企業在科技創新方面的高效率,使得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的群組最優生產技術略低于浙江省所有性質企業的最優生產技術。

圖4 2006—2017 年兩種前沿下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均值比較
接下來,根據技術落差比率公式,可分別計算出2006—2017 年浙江省不同類型企業的技術落差比率,如圖5 所示。從圖5 可以看到,內資企業每年的技術落差比率都很高,均值為0.996,較為均衡,這說明樣本企業中投入產出處于同一區間范圍內的企業類型中,內資企業組內技術在該區間內反映了浙江省內的最優技術水平。從表1 也可以看出,內資企業中國有企業、集體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和私營企業中共有6 個年份處于最優技術水平,遠遠超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特別是私營企業,不僅科技創新效率均值很高,而且每年的效率值也較為均衡,基本代表了浙江省最優科技創新技術水平。另外,外商投資企業和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技術落差比率均值分別為0.877 和0.850,說明外資企業實現了浙江省最優創新技術的87.7%,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實現了浙江省最優創新技術的85%,還有一定的改進空間。從動態趨勢來看,2006—2017 年間,外商投資企業的技術落差比率相對平穩,基本上在0.821~0.930 之間波動,只有2012 年處于0.803 的最低值,說明外商投資企業組內的技術環境與浙江省內最優技術環境的差距一直處在較為均衡的區間內,且差距在逐步縮小,2017年已實現了浙江省最優技術的93%。而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技術落差比率呈上升趨勢,其增長的程度超過了外商投資企業,但是2017 年又略有下滑,這說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在2006 年和2007 年期間的技術環境與浙江省最優技術差距較大,但是近10 年組內創新技術環境與浙江省的最優的科技創新技術環境越來越接近。

圖5 三種類型企業的技術落差比率
為了分析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無效的真實根源,可利用上述式(13)和(14)將無效率值分解為生產技術無效率值(TGRI)和管理無效率值(MI)兩個維度。其中,內資企業的MI 值為0.394,占其技術無效值的比重高達99.4%,說明內資企業技術無效的根源主要在于內部管理水平不高。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TRGI 值占其技術無效值的比重為32.8%,表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技術無效的根源有32.8%來自于生產技術無效,還有65.2%來自于管理無效,因此需同時提升其生產技術水平和內部管理能力。外商投資企業的MI 占其技術無效值的比例為71.2%,表明外商投資企業在內部管理能力方面有較大的改進空間。圖6 描述了三種類型企業的TGRI 和MI 的變化趨勢。其中,內資企業的MI 值在2007—2009 年有過短暫的上升,隨后一路下降,2009—2011 年和2014—2016 年這兩個區間的下降程度很大,2011—2014 年下降的程度較為平緩,這一變化特征表明內資企業的管理水平在2007—2009 年間進一步下降,但是從2009 年開始,其在管理制度和管理水平方面一路提升,2009—2011 年和2014—2016 年這兩個時間段是其管理能力提升最快的兩個階段,2017 年其管理無效的損失已略接近于外商投資企業,略高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TGRI 在12 年間整體表現為下降的趨勢,2017 年略有上升,表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生產技術環境在逐步改善。外商投資企業的TGRI值在2006—2012 間始終高于0.073,2013—2017 年間TGRI 值始終低于0.093,總體差別不大,這說明外資企業的技術環境略有提升。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MI 在2006—2013 年間一直在0.205~0.320 之間上下波動,2013—2017 年其上下波動的區間下降到0.068~0.168 之間,說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管理能力從2013 年開始有了較為明顯的提升,但是隨后其管理能力又有所下降,但是仍然優于2012 年以前。外商投資企業的MI 值在2006—2008 年間迅速下降,隨后一直在0.136~0.249 之間上下波動,說明外商投資企業的管理水平在2006—2008 年顯著上升,隨后管理能力基本沒有改善。總體來看,三種類型企業的生產技術水平和管理能力都在逐步改善,其中,內資企業的管理水平提升最快,與其他企業間的差距在不斷縮小。外商投資企業則由于母國技術和管理方面的優勢在早期占優,但是由于技術引入方式和管理本土化等因素的影響,2008 年以后,其在管理方面的優勢逐步弱化,2013 年以后其管理優勢已逐步被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取代。

圖6 三種類型企業的TGRI 和MI 的變化趨勢
表2 反映了近12 年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無效的主要根源及其改進路徑。從表2 可以看到,國有企業、集體企業、股份合作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和私營企業的MI 占比超過了97%,說明這些企業所依托的組內技術已經達到了全省最優,其技術無效的根源并不在于組內技術環境不佳,而是在于其內部管理文化等內生性阻力的影響,因此應努力提升其管理水平,特別是私營企業,雖然總的技術損失很小,且其技術水平基本代表了浙江省的最優技術,如果能夠發現其管理無效的根源并加以改進,其技術效率會更高。港澳臺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中外合資經營企業、外資企業和外商投資股份有限公司MI 的貢獻度超過了70%,說明這類企業是外源性動力推動為主,其技術研發設施齊全,技術環境基本能代表浙江省最優技術,其技術效率損失的根源在也在于管理水平不佳,未來應該進一步注重公司內部的科技創新管理、公司企業創新文化建設等方面,以提高企業的管理水平。而港澳臺商合資經營企業、港澳臺商合作經營企業、港澳臺商獨資經營企業和中外合作經營企業則需同時提升其技術環境和管理水平。

表2 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的無效率分解及改進路徑
本文考慮到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的技術差距,以浙江省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為研究對象,選擇2006—2017 年企業科技創新的相關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利用DEA 模型和共同前沿理論研究了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差距和變化趨勢,從技術和管理兩個維度分析了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無效的根源,并指出了相應的改進路徑。根據實證分析,可以得到以下結論。
(1)2006—2017 年間,共同前沿下浙江省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較低,平均值為0.645。外商投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略高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內資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最低,但三者的差距較小。內資企業效率低下的根源在于不同性質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差異很大,其中,私營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最高,集體企業和股份合作企業的科技創新效率很低。12 年間內資企業一直呈現追趕勢頭,2017 年科技創新效率達到浙江省內第一。
(2)群組前沿下的科技創新效率均值高于共同前沿下的技術效率均值,但后者顯示了最優生產前沿面。內資企業所依托的技術水平反映了浙江省內的最優生產技術,外資企業實現了浙江省最優科技創新技術的87.7%,略高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外商投資企業組內的技術環境與浙江省內最優技術環境的差距一直較為均衡且差距在逐步縮小,港澳臺商投資企業在2006 年和2007 年期間的技術環境與浙江省最優技術差距較大,但是近10 年組內創新技術環境越來越接近浙江省最優的科技創新技術環境。
(3)不同類型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損失的根源存在明顯的差異,但是主要根源在于管理水平低下。從企業自身的科技創新效率損失來看,內資企業和外商投資企業科技創新效率損失的根源在于管理能力落后,港澳臺商投資企業的效率損失則同時來源于技術能力和管理水平。
根據以上結論,我們得到以下啟示:
第一,充分考慮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效率差異的根源,有針對性地解決不同性質企業科技創新過程中面臨的難點,以實現浙江省企業科技創新效率的整體提升。私營企業應該進一步加強合作和交流,學習港澳臺商合資經營企業和中外合資經營企業的產品創新模式和人財物等資源的配置方式,進一步提升其規模效率和科技創新能力。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和國有企業,特別是股份合作企業應以私營企業、港澳臺商合資經營企業和中外合資經營企業為標桿,學習其先進的人才培養、管理和激勵方式,進一步改進自身的科技創新激勵機制和相關制度,加強自身技術引進、消化、吸收和再創新活動。集體企業應借鑒其他技術先進的企業運營模式,以調整其在科技創新中的資源配置,改善其在科技創新活動中人才資金配置不合理的現象,從而有效提升其規模效率。
第二,浙江省內資企業一方面應該有效利用外資和港澳臺商企業的資源,加強與外商、港澳臺商企業之間的合作,積極參與到外商投資企業主導的產業鏈中,通過項目研發和生產合作提升內資企業的內部管理能力。另一方面,積極參與各類行業協會等方式加強行業間的技術交流,充分利用各類技術市場引進各種先進技術,依托各類科技服務業,促進內資企業和高校以及其他科研機構的科技合作與交流,并從信息、人才等方面獲取企業創新資源的外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