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新時代觀照
——以《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為研究文本

張永杰

（集美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福建廈門 361021）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總結歐洲無產階級運動失敗經驗的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東方，其對中國的社會現狀和歷史走向等論述，構成了馬克思恩格斯的中國觀。在國際國內新的歷史條件下，以《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為研究文本，對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進行觀照，將為認識近代中國、研究中國革命和促進世界發展提供有益思考。

一、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形成背景

（一）古老中國被納入世界市場的進程。自18世紀60年代以來，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相繼進行了第一次工業革命。工業革命發展歷史的一個重要階段就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不斷地獲取新材料市場與商品市場,逐步形成世界性的殖民霸權。工業革命所帶來的必然結果，是工農業落后地區被動地成為資本主義世界市場體系的一部分。在此背景下，擁有巨量人口和潛在廣闊市場的中國成了殖民侵略目標。鴉片戰爭后，中國結束閉關鎖國，被迫通商。由此，以落后的小農經濟為主的中國成為了英國的原料產地和商品市場。為了進一步滿足西方資本主義生產的和發展的需要，即日益擴大的原料市場和商品市場的需要，西方列強相繼發動的一系列侵略戰爭和《天津條約》等一批不平等條約的簽訂，逐漸加深了中國半殖民地化程度，古老孱弱的中國逐漸被納入資本主義世界市場。

（二）近代東方民族反殖民運動的興起。19世紀50年代，1848—1849年歐洲革命運動陷入低潮，歐洲無產階級的歷史命運進入了黑暗的反動時期。與此同時，革命風暴開始在遙遠而古老的東方重新掀起，并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洶涌之勢席卷整個亞洲大陸，形成了民族解放運動的新高潮。[1]西方列強為了拓展世界市場，加緊對東方國家進行侵略，由此激發了東方國家人民內部的階級矛盾和反抗侵略的斗志。1844-1867年，洪秀全等領導發起了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這場運動給清王朝和西方帝國主義勢力造成了重大打擊，西方社會大為震動；1848年,伊朗爆發了一場具有反封建、反對殖民奴役性質的波斯巴布教徒起義；1857年,印度北部爆發了一場反對英國殖民統治的大規模人民起義。以上三場革命運動集中展示了東方人民磅礴的革命力量，由此，馬克思恩格斯更多地關注到遙遠的東方世界，他們開始積極觀察和研究東方被殖民民族的運動，他們期待看見被壓迫人民革命勝利的事實，從而為無產階級革命找尋到正確的革命路徑和策略。

（三）馬克思和恩格斯研究實踐的需要。1849年8月和11月，馬克思和恩格斯為躲避迫害，先后到達倫敦。在倫敦，他們反思和總結歐洲革命運動，同時關注著東方人民革命運動的發生發展。為了補貼家用，馬克思為美國《紐約每日論壇報》寫作時事政論性的文章。這一歷史時期，中國和西方相繼爆發了兩次鴉片戰爭，太平天國運動震驚中外，中國自然成為了馬克思重點關注的對象之一。馬克思于1853年至1862年先后寫了一系列專題文章。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馬克思撰寫了十幾篇關于中國的通訊，向世界揭露西方列強侵略中國的真相，為中國人民伸張正義。”[2]由于馬克思英文不太好和他當時忙于其他著作的寫作等原因，所以發表的文章大多由恩格斯幫助翻譯，有一些甚至是由恩格斯代筆完成的。由此，恩格斯也開始注意觀察和研究中國問題，發表了一系列有關中國問題的文章論述，這些也構成了《馬克思恩格斯論中國》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核心內容

（一）中西關系論：對中西方關系全方位的論析。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與西方的關系就開始逐漸由和平交往、平等友好相處向侵略與被侵略的關系轉變。首先，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英國對中國輸出鴉片的丑惡本質進行了全面揭露。馬克思在文章《鴉片貿易史》中引用了大量詳實的數據說明了英國對華輸出鴉片數量的逐年增長。由此，進一步說明“比起鴉片貿易來，奴隸貿易“要算是仁慈的”[3](P793)。綜合以上，鴉片貿易的本質就是英國為了徹底扭轉其貿易順差,試圖從輸出的鴉片中賺取中國的白銀,迫使其破產中國的自然經濟,為它所生產的工業品開辟中國市場罪惡的貿易,是英國對中國進行經濟侵略的本質表現及其發動的侵略性戰爭的天然借口。

其次，馬克思揭下了英國標榜的偽善文明面孔。馬克思指出：“作為帝國政府，它假裝同違禁的鴉片貿易毫無關系，甚至還訂立禁止這種貿易的條約。”[3](P807)實際上，英國政府壟斷了對華鴉片貿易還不斷擴大貿易收益，以此滿足自身資本原始積累的龐大需要。再次，馬克思和恩格斯以第二次鴉片戰爭為例對列強入侵中國的行徑進行了分析。馬克思恩格斯認為這場戰爭是一場海盜式的侵略行為；“亞羅號事件”是英國發動侵略戰爭的一個借口，“換約”是挑起戰爭的一個幌子。“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法史毫無根據的”。

（二）中國社會論：對近代中國社會全面的剖析。馬克思恩格斯由對中西方關系發生重大變化這一歷史事實出發，對其背后的原因進行探索。最終，他們得出結論，根本原因就是西方資本主義原始積累的客觀需要。與此同時，馬克思恩格斯進一步對中國文明、中國近代社會進行了深刻地剖析從而探究中國遭受侵略的內在原因以及對未來中國社會的發展做出科學預測。馬克思恩格斯在1858年10月發表的《英中條約》中明確指出，近代中國社會的經濟結構是：“依靠小農業與家庭手工業相結合而存在的。”[3](P843)馬克思恩格斯進一步分析，專制集權制度形成的根本原因就是自給自足的社會經濟結構。

馬克思恩格斯在對近代中國社會經濟結構進行科學研判后，進一步分析了這種社會經濟結構的特性以及趨勢。在《對華貿易》中，馬克思引用有關報告：“中國的農民不只是一個農民，他既是莊稼漢又是工業生產者。”[4]這實際說明了中國農業與家庭手工業相結合的社會經濟結構與專制主義封建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整體上的相對穩定性。在《波斯和中國》一文中，恩格斯明確指出沒落的清王朝的封建制度是“世界上最古老國家的腐朽的半文明制度”[4]。他大膽預言中國革命將不可避免地到來，那就是一切被國際國內階級壓迫的中國人民革命運動的爆發。

（三）中國革命論：對中國革命及其前途的預測。馬克思恩格斯在對中國社會進行了較為全面和深刻剖析之后得出了近代中國社會將要解體的結論。在此研究基礎上，馬克思深入分析了舊中國走向滅亡的外部誘發因素。馬克思認為,外敵的不斷入侵事實上已經是最終導致近代中華帝國走向一次毀滅性大崩潰的一個重要直接原因。在《中國革命和歐洲革命》一文中，他指出：“與外界完全隔絕曾是保存舊中國的首要條件，隔絕狀態通過英國而為暴力所打破的時候，接踵而來的必然是解體的過程。”[4]他認為，英國的殖民行動引起了中國革命。他認識到英國的侵略戰爭是飽受苦難的中華民族民族覺醒的外部刺激。此外，他對列強侵略中國的無恥行徑表達了強烈的憤慨和譴責，他在國際輿論場上為素未謀面的中國人民積極發聲支援，表達了他對英勇反抗侵略的東方人民真切的同情。

恩格斯看到了中國人民抵御外來侵略的最可靠的辦法：“人民戰爭”。他指出：“是英國政府的海盜政策造成了這一所有中國人普遍奮起反抗所有外國人的局面。”他從中國人民此起彼伏反抗侵略的英勇斗爭中看到了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民族凝聚力和中國人民保家衛國的磅礴力量。此外，馬克思恩格斯還對中國革命前途做出了樂觀預計，他們成功預言了“中國社會主義”的誕生。

（四）西方媒體論：對西方新聞媒體本質的揭露。在歷史事實的論證之外，馬克思恩格斯為《紐約每日論壇報》的工作使得他們還擁有一個身份：新聞人。由此，馬克思恩格斯在國際新聞輿論場上揭露了西方新聞媒體的本質是資產階級政治和經濟利益的代言人。一是直擊要害，公正辯護，揭露資產階級新聞的本質特征。對于兩次鴉片戰爭在英國公眾領域錯誤的認知，馬克思在《英中沖突》中寫道：“每一個公正無私的人在仔細研究了香港英國當局同廣州中國當局之間的往來公函以后，一定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在全部事件過程中，錯誤是在英國人方面。”[5](P75)馬克思剛正不阿、直言不諱地指明了鴉片戰爭的歷史真相，撕掉了西方新聞媒體的虛偽面紗，將其本真丑惡面目展現給世界人民。二是澄清事實，以正視聽，批駁西方媒體散布的逐條謠言。馬克思恩格斯運用大量事實逐條批駁西方媒體瞞天過海、顛倒黑白的各種抹黑詆毀中國的謠言。例如，馬克思指出：“英國報紙對于旅居中國的外國人在英國庇護下每天所干的破壞條約的可惡行為真是諱莫如深。”[4](P793)馬克思恩格斯用大量的數據、無可爭辯的事實、辛辣直接的話語戳破了英國當局的謊言，向世界人民說明了英國鴉片戰爭的侵略性和中國人民斗爭的正義性。

三、馬克思恩格斯中國觀的時代價值

（一）順應時代潮流，積極推動世界歷史走向人類命運共同體。縱觀近現代資本主義發展歷史，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繁榮發展的背面是廣大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長期落后和沉重苦難。它憑借著工業革命的技術優勢和民族國家的組織優勢逼迫工業落后地區成為原料產地和商品市場，西方殖民國家通過罪惡的殖民貿易、冷血的直接侵略和殘暴的高壓統治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的同時，給東方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災難。近代東方人民依靠自身努力逐漸擺脫了被壓迫的悲慘命運。進入21世紀,全球局勢經歷了巨大變化。當今世界發展不確定的變量日益增加,但和平與發展已經成為時代發展的主流趨勢。當前全球化的格局正在朝著一個更加有利于中國和發展中國家的方向前進,對此,我們應該團結所有可以與之團結的力量,持之以恒地努力推動我們構建一個關系全球化的人類生活與命運的共同體,積極推動人類歷史走向休戚與共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二）準確認識國情，團結一心引領中華民族走向偉大復興。馬克思恩格斯從近代中國的歷史和現實出發，深刻分析了近代中國的社會經濟結構，從而為理解列強侵略中國將會帶來的危害和中國社會受到刺激的反應以及準確預測了中國的社會變化和未來發展趨勢提供了科學依據。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如何全面正確地認識新時代成為我國發展的一道必答題。馬克思恩格斯正確認識中國國情的中國觀為我們提供了“世界歷史”分析方法和階級分析方法。我們要認識到正確認識國情、世情，是我們一切工作和一切政策制定的出發點。70年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矢志不渝，艱苦奮斗，代代接力，最終取得了不凡的歷史成就。但是，我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社會主義發展中國家的基本國情沒有根本改變，新時代我們一定要一如既往地深化對國情世情的準確認識，在新的奮斗起點上，振奮精神，不懈地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

（三）永遠依靠人民，萬眾一心建設社會主義取得更大勝利。馬克思恩格斯通過分析中國革命的發生發展的歷史進程得出了以下結論：中國革命成功的依靠力量是最廣大的人民，中國革命的最終歸宿是社會主義，中國革命的命運將與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命運密切相連，中國與歐洲兩極革命的對立統一將會變為現實。中國的歷史發展已經確證了這些大膽的論斷。事實證明，中國革命的實踐成為中國進行現代化建設的鋪路石。改革開放的偉大歷程是中國現代化加快發展的歷史時期。中國人民通過一代代的砥礪奮斗，付出巨大努力和犧牲取得了革命和建設的不凡成績。一代代中國共產黨人始終秉持人民至上的理念，一切事宜都從人民立場出發進行謀劃、實施。脫離人民則無法取得社會主義事業的成功，只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成功才能真正帶給中國人民最廣泛真實的幸福。因此，新時代我們要繼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堅定不移地發展生產力和增進人民福祉。

（四）占據輿論高地，增強文化自信塑造和平發展大國形象。資本主義擴張以來，世界上主要資本主義國家一直傾注大量資源培育新聞媒體，并且驅使其為其統治意志服務，馬克思恩格斯在一個多世紀前深刻揭露的西方資本主義媒體的腐朽本質沒有絲毫改變。盡管中國發展取得的成就無可置疑，但西方反華勢力總是利用各種機會不遺余力地抹黑詆毀中國的正當行為，妄圖侵犯我們的合法權益。國際輿論領域的話語主導權仍然在西方資產階級手里。中國日益走向舞臺中央，需要更多話語權，需要向世界發出更多中國聲音，因此，我們需要必須加強宣傳工作，要在加強國防、經濟和科技等力量建設的同時，大力增強文化吸引力和國際影響力。中國對外工作部門需要學會使用新媒體特別是互聯網新媒體及時、準確地發出中國聲音反擊那些謠言和中傷，讓世界人民全面認識一個現代的中國和真實的中國，要積極爭取廣大發展中國家對華友好，不斷擴大自己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