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城鎮化是推進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對2009—2018年廣東省21個城市的高質量發展得分和城鎮化發展水平得分進行測度,并借助于空間計量模型,從質量、水平、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三個維度,分析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結果顯示:提升城鎮化的質量或水平都能推進區域高質量發展,并且水平效應大于質量效應;但提升二者的耦合協調度,不能推進區域高質量發展。這主要是因為,廣東省城鎮化的水平與質量的耦合協調度較低,呈現為拮抗低水平失調、拮抗瀕臨失調、低水平中度失調、低水平嚴重失調四種類型的失衡特征,并且地區發展差距隨時間推移增大,無法發揮綜合提升區域高質量發展效果的作用。因此,推進廣東省高質量發展,需要在繼續發揮城鎮化水平和質量作用的基礎上,充分促進城鎮化的質量與水平的耦合協調發展。
[關鍵詞]高質量發展;城鎮化;水平效應;質量效應;耦合協調效應
[中圖分類號]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372(2021)04-0011-08
Research on the role of urbanization in the process of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aking the spatial panel data of Guang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QI Xin,ZHU Kai-lu
(School of Economics,Liaoning University,Shenyang 110036,China)
Abstract:Urbanization is an important engine to promote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is paper measures the scores of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and urbanization development level of 21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2009 to 2018,analyzes the impact of urbanization on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from three dimensions of quality,level and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between quality and level with the help of the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hancing the quality or level of urbanization can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and the level effect is bigger than the quality effect; however,enhanc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two cannot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is is mainly because the coupling degree of the urbanization level and quality in Guangdong province is low,which shows four types of imbalance characteristics: antagonism against low-level imbalance,antagonism against imminent imbalance,low-level moderate imbalance,and low-level serious imbalance,and the regional development gap increases overtime,cannot play a role of the comprehensive effect of promotion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erefore,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Guangdong province,it is necessary to fully promote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quality and level of urbanization on the basis of continuing to play the role of the level and quality of urbanization.
Key words:high-quality development; urbanization; the level of effect; the quality of effect; coupling coordination effect
一、引言
隨著我國宏觀經濟進入以“雙循環”為核心的新發展格局,高質量發展的要求必然體現在區域和城市的高質量發展上。城鎮化作為推進現代區域和城市發展的動力引擎,通過發揮水平效應、質量效應以及二者的耦合協調效應,影響區域的發展質量。廣東省是人口大省,也是我國區域內部發展差距最大的省份之一。第七次人口普查結果顯示,2020年廣東省城鎮常住人口為1.26億,居全國首位,其中28.7%的人口集中在廣州和深圳。廣州和深圳的城鎮化率分別為99.52%和95%,而邊緣城市云浮的城鎮化率只有42%;深圳和云浮的國內生產總值分別為26927億元和921億元,城市經濟發展的絕對差距接近3倍。由此可見,廣東省人口、城鎮化和經濟發展均呈現由珠三角城市群向邊緣的粵西和粵北地區遞減的顯著中心-外圍特征,中心地區對邊緣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和它們之間的聯動效果較差。這一現狀將為廣東省未來的高質量發展帶來阻礙。也就是說,如果省內發展差距持續擴大,一方面將會限制珠三角城市群和粵港澳大灣區作為極核對外輻射的能力,另一方面將會影響非珠三角地區充分承接輻射的能力,從而割裂省內市場和完整的經濟發展格局,繼而阻礙全域高質量發展。這一特征的根本成因在于城鎮化在各地區的發展不平衡,以及城鎮化對區域規模擴張所發揮的作用強于對區域結構和質量的改善。因此,解析廣東省城鎮化對高質量發展的現實作用,有針對性地通過優化城鎮化運行和提升空間溢出的效果來調節全省各區域的發展差距,對整合并實現全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二、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解析
學者們對城鎮化和區域高質量發展問題進行了諸多研究。首先,在區域的高質量發展方面。學者們定義了高質量發展,認為高質量發展以創新為核心動力、以協調為內在要求、以綠色為新標尺、以開放為必由之路、以共享為本質屬性,涵蓋了對我國發展中存在的非均衡、矛盾性經濟和社會問題的處理戰略[1],具有以人為本、共享發展,創新驅動、新業態涌現,增長放緩、消費增強,以及結構優化、質量提升的特征[2]。在此基礎上,有學者從“五大發展理念”著手,構建了包含企業、行業、區域三個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測度指標體系,并運用熵值法測度了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水平 [3] 。有的認為城市化水平、經濟規模、投資水平、消費水平、外資利用水平以及政府干預,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力量,污染問題是其制約因素[4]。在此基礎上,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研究逐漸受到關注。研究顯示,東北地區的高質量發展呈現“南高北低”,且沿在哈大線形成“隆起帶”的基本格局,高質量發展的有效性、穩定性、協調性、創新性、持續性以及共享性都具有相異的空間分布特征 [5]。其次,在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所發揮的作用方面。學者們發現,在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進程中,城鎮化與經濟系統呈現低度耦合、中度耦合、高度耦合的趨勢特征,對區域發展質量的影響日益顯著[6];但是我國大部分地區的城鎮化質量與城市經濟發展仍然處于低水平耦合的階段[7-8],這不利于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輸入更為強勁的引領動能。
上述成果重點研究了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測度方法和影響因素,以及城鎮化與經濟系統的耦合協調發展等問題,較少關注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區域高質量發展是指區域在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理念指導下,所轄行政單元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經濟、社會、環境等系統的結構更加合理,生態能夠可持續發展,各領域能夠跨越行政邊界相互聯通、互助互惠、開放共享。區域高質量發展需要各子系統之間、各地區之間、各領域之間,能夠在數量規模與質量結構方面達到相對均衡的運行狀態。在區域發展過程中,城鎮化起到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此作用可以從城鎮化的水平效應、城鎮化的質量效應、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耦合協調效應三個維度來理解。
首先,城鎮化的水平效應是城鎮化在人口、產業、資金、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等方面的規模和空間分布為區域高質量發展儲備物質資源和擴張規模的能力。城鎮化發展的第一階段是水平提升。城鎮化水平體現了區域能夠提升發展質量的潛力,受到所在地區吸引力、承載力以及政策的多重影響。城鎮化水平越高,越能夠為區域提供更為富足的物質和空間發展基礎。城鎮化水平越高的區域,也越需要與之規模相匹配的充滿容納能力的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才能夠推進區域的高質量發展;反之,當城鎮化的水平超出所在地區的承載能力時,城鎮化水平將會阻礙區域高質量發展。
其次,城鎮化的質量效應是城鎮化通過均衡、包容、協調的路徑,影響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系統結構、整體效益以及經濟主體之間關系的能力。城鎮化發展的第二階段是質量提升,城鎮化的質量體現了人口城鎮化、經濟城鎮化、社會城鎮化、土地城鎮化之間發展的協調性,以及城鎮化對于區域發展所帶來的結構改善和福利增進。城鎮化的質量越高,越能夠為區域內更多元的經濟主體和地理單元,如進城務工人員、鄉村、城鄉接合部,提供更多參與經濟和社會的發展與共享福利的機會,從而提升區域的整體質量效益,降低或消除阻礙福利共享的短板瓶頸;能夠使各系統之間和要素、資源的供給與需求之間、城市之間、城鄉之間,以及“城”“市”“城市化”之間,更為有效地調配資源、緩解矛盾,為區域高質量發展構建更為合理和持續的系統結構。優化城鎮化的水平效應和質量效應,能夠為區域高質量發展提供物質空間保障和系統性效果保障。
再次,城鎮化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效應是指城鎮化既注重效率,又注重公平,能夠從不同的維度,緩解區域高發展中的人-人矛盾、人-地矛盾、城-鄉矛盾、城-城矛盾,從而有助于通過結構合理、生態持續、關系密切、互助互惠的路徑實現區域高質量發展的能力。城鎮化發展的高級階段,是質量與水平耦合協調發展。城鎮化的高級階段發展有助于突破城鎮化進程中只注重水平或質量帶來的過度或不足的問題,是未來新型城鎮化的發展目標。如圖1所示,這種新型的城鎮化模式,具有更為包容、均衡和協調的能力,能夠通過質量、水平以及質量-水平三維度的內在提升,為區域高質量發展解決人-地、人-人、城-鄉、城-城等現存的問題,牽動區域向著結構合理、生態持續、關系密切、互助互惠的方向發展。
綜上分析可見,關注區域高質量發展,需要繼續深入探索城鎮化的水平、質量以及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這將有利于挖掘城鎮化運行存在的本質問題及其無法惠及部分區域發展的成因,從而找到提升區域發展質量的對策。根據以往的研究成果和現實經驗,達成這一目標需要轉變只關注城鎮化的發展速度和規模、忽視發展質量,或只關注城鎮化發展、忽視其發展效應的觀念,要多維度、更全面地觀察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并不斷地提升城鎮化的運行質量[8],也即由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引導城鎮化運行,使其由非均衡、非協調的發展狀態,向更為包容、協調、均衡的發展狀態轉型和升級[9-10] 。故本文擬從綜合質效、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六大維度構建廣東省高質量發展水平指標體系,測度廣東省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時空演進狀態,并從城鎮化質量、城鎮化水平、城鎮化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三個維度,分析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所發揮的作用,以期立足于優化城鎮化發展的視角,探討推進廣東省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適應性對策。
三、廣東省高質量發展與城鎮化運行的水平測度
(一)構建測度模型
首先,為了使數據具有可比性,消除變量間的量綱關系,采用極差標準化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極差標準化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線性變換,使得變換后的標準化數值在[0,1],如式(1)和式(2)所示。其中,m表示廣東省21個城市,n表示評價指標,構建“原指標數據矩陣”X={Xij}m×n(0≤i≤m,0≤j≤n),Xij為第i個城市第j個指標的數值。max{Xj}、min{Xj}分別表示所有年份中第j項指標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正向指標:
(1)
負向指標:
(2)
其次,確定各指標的權重Wj。其中,Pij表示各指標標準值的權重,如式(3)、式(4)所示。
(3)
(4)
再次,計算廣東省城鎮化質量、城鎮化水平以及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得分Fi,如式(5)所示。
(5)
最后,借助于耦合協調度模型,測度城鎮化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如式(6)所示。
(6)
T=αU1+βU2α+β=1
式(6)中,C為耦合度,T為城鎮化的質量-水平綜合協調指數;U1、U2分別為城鎮化的水平得分和質量得分;α、β分別表示城鎮化水平和質量的重要性,本文認為二者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同等重要,故將它們分別設定為0.5;D為耦合協調度,反映了二者之間的相關關系,數值越大(小),說明城鎮化的水平與質量之間的耦合協調發展程度越高(低)。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城鎮化的質量與水平的耦合協調程度通常處于四個階段,即低水平耦合失調階段、拮抗階段、磨合階段、高水平耦合階段,相對應的耦合協調度數值區間分別為0~0.29、0.30~0.49、0.50~0.79、0.80~1.00 [6] 。
(二)測度廣東省高質量發展水平
基于五大發展理念,從綜合質效、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6大方面,分別選取人均GDP、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amp;D經費、城鎮與農村人均消費水平之比、城市污水處理率、實際利用外商金額、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征繳收入6項指標,運用熵值法,計算2009—2018年樣本城市各指標的權重年均值,依次為0.1368、0.3219、0.0193、0.0317、0.2467、0.2436。在此基礎上,測度廣東省21個城市的高質量發展得分,并借助于ArcGIS的分裂點法呈現部分年份的測度結果,如表1所示。
表1顯示,廣東省21個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可劃分為五個梯度,呈現明顯的中心-外圍特征。其中,在第一梯度的是廣州和深圳,分值為0.58~0.99,深圳發展質量最高;在第二梯度的是佛山和東莞,分值為0.26~0.50;在第三梯度的是珠海、惠州、中山、江門和肇慶,分值為0.07~0.29。位于前三個發展梯度的城市均屬于珠三角城市群。其他城市發展質量的分值基本低于0.1,與前三梯度的發展水平得分差距較大。發展質量最低的城市數由2009年的9個,逐步減少到2014年的8個和2018年的5個,同時,發展質量較低的湛江、茂名、梅州、河源、陽江、云浮的得分年度增長率為正,其他城市的得分年度增長率為負。說明廣東省發展質量較高的城市與發展質量較低的城市之間的差距不斷縮小。
(三)測度廣東省城鎮化水平、質量及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
首先,在城鎮化的水平方面。從人口、產業結構、收入水平以及消費水平四方面,分別選取城鎮常住人口占總人口比重、第三產業增加值、人均可支配收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4項指標,運用熵值法計算樣本城市各指標2009—2018年的權重均值,結果依次為0.1463、0.3902、0.1963、0.2672。在此基礎上,測度廣東省21個城市的城鎮化水平得分。結果表明:在時間維度上,廣東省城鎮化水平的絕對差距在持續擴大,發展水平最高的廣東與最低的云浮之間的絕對差距由2009年的81倍擴大到2018年的235倍。韶關、佛山、汕尾、東莞、潮州、云浮的城鎮化水平出現負增長,拉大了省內城市之間的城鎮化水平差距。在空間維度上,深圳和廣州的城鎮化水平得分數值最高,年度均值分別為0.821和0.944,居全省前兩位;得分較高的城市為東莞和佛山,年度均值分別為0.461和0.456;相對較高的城市為中山、珠海、惠州、江門和汕頭,分值為0.15~0.32;其他城市的分值較低,均在0.1以下。由此可見,廣東省的城鎮化發展水平存在中心地區規模大、速度快,周邊地區規模小、速度緩的非均衡發展特征,并且區域發展差距逐年擴大。
其次,在城鎮化的質量方面。從土地、基礎設施、公共服務以及投資四方面,分別選取建成區面積、公路通車里程、郵政業務總量、用電消耗總量、醫療機構個數、基礎教育擁有教職工數量、固定資產投資總額以及房地產開發投資額,運用熵值法計算2009—2018年各項指標權重的年度均值,結果依次為0.0984、0.0687、0.2240、0.1386、0.1017、0.0655、0.1425、0.1606。在此基礎上,測度廣東省21個城市的城鎮化質量得分。在空間維度上,城鎮化質量得分最高的仍然是廣州和深圳,分值為0.62~0.95;次高的是佛山和東莞,分值為0.35~0.53;惠州、中山、江門、湛江、茂名、肇慶、汕頭、韶關、珠海、梅州以及清遠的分值為0.10~0.31;其余6個城市得分均在0.10以下。在時間維度上,城鎮化質量出現年度負增長的城市為韶關、深圳、珠海、江門、湛江、汕尾、清遠、東莞、潮州、云浮,各城市之間的城鎮化質量的絕對差距從2009年的24倍增加到2018年的29倍。由此可見,城鎮化的質量也存在逐年增大的非均衡發展特征,但其差距相比于城鎮化水平的差距而言較小。
再次,在城鎮化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方面。借助于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廣東省21個城市的城鎮化的質量-水平的耦合協調度得分,測度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見,在時間維度上,廣東省城鎮化的質量與水平耦合協調發展的規律明顯,除韶關、深圳、珠海、江門、汕尾、東莞、潮州、云浮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分值下降之外,大多數城市的分值呈波動上升趨勢,說明多數城市能夠兼顧城鎮化的規模與質量的雙重提升。在空間維度上,具有耦合協調度絕對優勢的是廣州和深圳,分值為0.42~0.49,雖然遠超過省內其他城市,但也尚處于拮抗低水平失調階段。第二梯度的城市是佛山和東莞,分值為0.31~0.36,處于拮抗瀕臨失調階段。第三梯度的城市是惠州、中山、江門、珠海、汕頭和湛江,分值為0.17~0.26,處于低水平耦合協調的中度失調階段。第四梯度的是其余11個城市,分值在0.17以下,處于低水平耦合協調的嚴重失調階段。由此可見,廣東省城鎮化的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呈現四種類型,具有由核心區域到外圍區域逐步降低的空間分布特征。
四、廣東省城鎮化對高質量發展的作用
區域高質量發展來自于城鎮化的本地作用和空間作用,故從本地效應和空間效應兩方面對比研究廣東省城鎮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所發揮的作用。
(一)空間相關性檢驗
根據“地理學第一定律”,通過測算全域Moran’s I指數進行空間相關性檢驗,其計算公式如(7)所示。
式(7)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設Yi表示第i地區的觀測值,Wij為空間權重矩陣,n表示城市數,s表示所有空間權重的聚合,則-1≤I≤1。I越接近1,表示地區間越呈現顯著的空間相似特征;越接近-1,表示地區間呈現顯著的相異特征;等于0,表示地區間不存在空間相關關系。借助于空間計量軟件,計算出2009—2018年廣東省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全域空間自相關 Moran’s I 指數。計算結果中雖然數值先升后降,由2009年的0.268上升到2015年的0.329,又下降到2018年的0.196,但均顯著。說明廣東省各城市的發展質量存在正向的空間自相關特征,故選擇空間計量模型估計。
(二)空間計量模型的選擇與結果分析
1.空間計量模型的選擇
空間計量模型包括空間滯后模型(SLM)、空間誤差模型(SEM)和空間杜賓模型(SDM),表達式分別為(8)、(9)、(10)。
(8)
(9)
其中,Y為因變量,即各城市的高質量發展得分,X為n*k的外生自變量矩陣,ρ、θ為空間自回歸系數,W為n*n的空間權值矩陣,WY、WX為空間滯后因變量和空間滯后自變量,μi和λt分別表示空間和時間上的特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2.模型結果分析
選取2009—2018年廣東省高質量發展的得分為被解釋變量,解釋變量包括城鎮化水平得分、城鎮化質量得分、城鎮化質量-水平耦合協調度,控制變量為財政支出和金融存貸款比率。其中,前三個解釋變量數值由前文計算得出,后兩個解釋變量數值分別來自于城市統計年鑒和由城市統計年鑒中的金融存款與金融貸款之比求得。對樣本數據進行Hausman檢驗,所得到的統計值為 49.02,并且通過了 1% 的顯著性檢驗,因此應建立固定效應模型。表3是采用對數似然值估計法,對空間滯后模型(SLM)、空間誤差模型(SEM)、空間杜賓模型(SDM)進行參數估計的結果。比較最小二乘法模型(OLS)與SLM、SEM、SDM模型能夠發現,空間計量模型的擬合優度和對數似然值都較大,SLM和SEM的空間自相關系數分別為0.32和0.42、并且顯著為正,驗證了存在空間效應,再次說明廣東省21個城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具有相似的空間自相關特征。LM檢驗的結果均顯著,并且統計量LMlaggt;LMerr,但R-LMlag和R-LMerr的兩個統計量均不顯著,表明應建立包括空間交互作用的空間計量模型,并添加因變量的空間滯后項。Wald檢驗和LR檢驗的伴隨概率都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與此同時,SDM的對數似然值也大于SLM和SEM,其空間自相關系數顯著,表明能夠拒絕SDM可以簡化為 SLM 和 SEM 的原假設,也應選擇具有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進行估計。
表3結果顯示,在本地作用方面,城鎮化的水平和質量各增加1單位,所在區域的發展質量分別提升2.06和1.21單位。二者耦合協調度與質量發展呈反向變化,財政支出和金融存貸款率各增加1單位,分別引起發展質量降低0.06、增加0.94單位。說明提升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兩者都能推進廣東省區域高質量發展,城鎮化的水平效應大于質量效應,提升二者的耦合協調度不能夠提升發展質量,也即耦合協調度發揮負效應。在空間作用方面,提升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對廣東省發展質量的改善作用分別為4.61和2.28,分別強于本地效應的2.06和1.21。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的耦合協調發展,對于全省高質量發展的阻礙變為-2.89(直接效應)和-1.94(間接效應),相比于本地作用的-4.64有所弱化。與本地作用相比,財政支出也發揮了正向的區域發展效能(0.57),這說明增強區域之間相互的財政支撐,特別是粵東地區對粵西北地區的財政支撐和多方投資,有利于全省的高質量發展。進一步地,在空間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方面,城鎮化的水平與質量對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分別為1.39和0.57,均低于間接效應3.22和1.71,并且城鎮化的水平效應無論在本地維度還是空間維度均高于質量效應。說明城鎮化運行通過影響本地的發展質量繼而影響周邊地區的發展質量的能力,弱于通過影響周邊地區的城鎮化繼而影響區域發展質量的能力,即通過增強城鎮化發展的空間關聯,對于廣東省的區域高質量發展更為有效;同時也進一步驗證了本文的假設,即如果廣東省的城鎮化水平發展差距繼續擴大,也可能為區域高質量發展帶來負面影響。與此同時,城鎮化發展質量和水平的耦合協調度為負數,表明城鎮化的質量與水平的耦合協調度尚不足以通過空間溢出的形式帶動全省的高質量發展,這是影響廣東省高質量發展的癥結所在。
五、結語
本文研究了2009—2018年廣東省21個城市的高質量發展、城鎮化水平和質量、城鎮化水平和質量的耦合協調的時空演化特征,以及城鎮化水平、質量、二者耦合協調度對廣東省區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結果表明:首先,在城鎮化水平及其效應方面,區域發展的差距逐年擴大,但無論從本地途徑還是空間途徑,均能夠帶動高質量發展,并且本地效應大于空間效應。其次,在城鎮化的質量及其效應方面,區域發展的差距逐年擴大,但擴大的幅度小于城鎮化水平及其效應的差距擴大的幅度。城鎮化的質量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雖然在本地和空間方面都為正向,但小于城鎮化的水平所發揮的效應。再次,在城鎮化的質量與水平的耦合協調度及其效應方面,呈現拮抗低水平失調、拮抗瀕臨失調、低水平中度失調,以及低水平嚴重失調四種類型。耦合協調度在本地效應和空間效應方面都為負數,但空間溢出降低了它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制約效果,說明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的不平衡發展,是影響廣東省高質量發展的最主要因素。除此之外,財政和金融對區域的高質量發展發揮了正向的空間效應,但財政的本地效應為負值,說明增強區域之間的金融和財政關聯十分必要。
對此,為提升廣東省發展質量,需要有針對性地推進城鎮化發展。第一,合理發展城鎮化的水平。縮小中心區域與外圍區域之間的城鎮化水平發展差距,通過政策引流的方式,增強周邊區域的吸引力和發展潛力,提升其城鎮化水平,對于中心區域占用外圍區域城鎮化的資源的情況予以協調和重新分配。第二,統一提升全省城鎮化的質量。注重建設城市間產業關聯網絡,提升各城市城鎮化的綜合承載力。第三,提升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的耦合協調度。需要各級政府以更為包容、協調、均衡的方式,促進城市之間的關聯互通,將對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的單方面關注轉換提升到雙方面的關注。對于城鎮化質量發展優于水平發展的城市,以質量帶動水平,在城市的承載力范圍內擴充城鎮化水平;反之,對于城鎮化水平發展優于質量發展的城市,則應該以水平帶動質量,著重加快城市更新與合作,以人為本,優化城鎮化的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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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張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