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勛/208
……落向低處的雨水
如此嘹亮,匯入世事的凹處
先是小的,再慢慢撐開
大的。從白銀納西面開始
一汪汪的,眼里照得見的陰晴
蓄滿后向東漫溢
再向東兩里就是墳塋
墳塋之外是遠山,層層
黛色的雨霧
如長久捆綁后深深的勒痕
石碑、炊煙、晨鐘暮鼓……
傾斜后的漩渦取之不盡
……雨中的凡塵如此遼闊
人人執傘如仗劍
來無影,去無蹤
在新生與老去之間
都要配上
只有英雄才有的波紋
支架沉溺于定居前的熱度
吉雅希——
匾額上的方塊字
是橫平豎直的吉祥
是穿梭于冷風中的話語
被慢慢焐熱的吉祥
站在原地的白樺樹,身體
微微打斜。就被另一棵扶住
溫暖的支撐。……命里的火
從枝干滲透到表情里的火
被淡淡的羞澀
潤紅的火
就像我把瘦弱的手臂
和肩膀提前
交出去。擁住往昔今昔福兮禍兮
彼此互相拍打,說早安
晚安,說吉雅希
說此生,不會再辜負
(吉雅希:鄂倫春語,意為吉祥。)
抵達幸福的路有兩條
一條通向白銀納,一條通向
白銀納的鄂族村
山水在這里向內凹陷
讓樓群始終持有
升起的儀式感。遠古的風
遇到鋤頭。一瓜一葉的疼痛,尚可
放心咀嚼。街道在歷史的深處
彎成一條河
有人在波紋里,翻曬民俗
一針一線,在樺樹皮上
抻長。祥云妝點了
它的門窗。霧起于深谷,葬于花瓣
愛沒有來由。像我
對這首詩的留白,在流水之外
責任編輯 杜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