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發展與傳承之路

文 張純連

壽山坑頭水晶凍《番人馭獸》

壽山老性芙蓉章《文殊傳道》

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是石雕藝術和印鈕文化結合的產物，它代表石雕藝術和印鈕文化在福建的本土化和特色化。壽山石印鈕雕刻以福建壽山石為原材料，這也是造成它與其他金石雕刻不同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個主要原因則是雕刻技法，剔除天然因素，人為因素可以被納入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發展和傳承手段的考慮之中［1］。本文除了討論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發展與傳承，還對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審美特性進行了分析，希望可以多元化、多層面、多方向地推動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發展。

一、壽山石印鈕雕刻概述

明代以前，印章的材質多為金屬和玉等材料，這類材料普遍硬度高，文人墨客、畫家很少會自己雕刻印章，而是自己設計出圖文樣式后交由專門的刻章匠人代為雕刻，刻章匠人雖有刀工技法，能劈石琢金，但并不能盡如文人心意，完全展現其藝術追求和意境。直至后來，元末畫家王冕率先開創了用“花乳石”這類質地較軟的材料進行手工雕刻，文人墨客、畫家等爭相效仿，一時間新的印鈕雕刻蔚然成風，在這種情況下，福建壽山石憑借其色彩、質感、肌理等方面的特點，尤其是質柔易雕刻的優勢，成為文人們印鈕雕刻材質選擇的新寵。

隨著壽山石印鈕雕刻的發展，印鈕章頭的形狀和雕飾也逐漸精細化，這一點也推動了壽山石印鈕雕刻工具和技法的進步，壽山石印鈕雕刻的刀法和作品呈現婉轉圓順、剛柔相濟和溫潤流暢的外在特點，進而讓壽山石印鈕雕刻生成自身獨特的藝術風格。

壽山石章的形制多樣，可分為四方章、橢圓章、日字章、圓章和隨形章等，其中以四方章居多，四方章又可以分為單章和對章，由印鈕、印臺、印邊和印體四部分組成。由于壽山石印鈕雕刻技藝世代相傳相承，所以形成了一套成熟、獨特的藝術體系，在我國各種印鈕雕刻藝術中居于較高地位。

二、壽山石印鈕雕刻的審美特性

（一）造型之美

對于印鈕雕刻來說，評價一枚印鈕是否為佳品不僅取決于它的材質、題材和雕刻者的刀工技法，最關鍵的是要看它是否具有“形神兼備”的特點。所謂形神兼備，即評判對象需要滿足“形準”和“神足”兩個要求。首先，雕刻形狀需要符合創作對象的體態特征要求，從形態上精準把握線條的勾勒，除了要讓創作品的體態看起來符合現實事物的外在特征，在形準之余還應做到打磨圓潤細膩，沒有刺手的異樣感；其次，要進一步實現神韻和神態的升華，形準并不是創作的最終目的，對形體的塑造和把握是為了更好地傳遞出作者要表達的主題以及作品的神韻，表達其內在精神。

（二）紋飾之美

印鈕雕刻的發展歷史和印章有著緊密的聯系，起初印章是帝王將相等統治階級權力和地位的象征，同時也是王公大臣、達官顯貴才能使用的專屬用品，早期的印章在造型方面簡單質樸，通常為了方便攜帶就在印鈕上方鉆孔系繩。后來印章從強調實用性開始向追求藝術性轉變，印鈕的雕刻和裝飾也變得多種多樣，并發展出了專門的印鈕雕刻藝術，既裝飾了印章增強了美感，又提升了印章的立體感。

（三）寓意之美

壽山石印鈕雕刻的形象主要以動物為主，尤其是神話傳說中有著特殊寓意的神獸，如龍、鳳、麒麟、貔貅和饕餮等，這些形象更像是一種文化符號，承載和滿足了不同群體的不同需求，龍、鳳、饕餮等形象一般是王權和軍權的象征，多適用于帝王將相；麒麟、蝙蝠等形象一般適用于祈禱祥瑞的群體，寓意著人丁興旺、福壽安康。這些象征著多元化寓意的形象恰恰是我國傳統文化的經典代表。

（四）神韻之美

壽山石印鈕雕刻的古獸形象極具神韻，或古拙渾厚、雄渾質樸，或空靈秀美、典雅文綺，完美體現了靈氣和文氣的交匯融合。從簡樸的古獸演變發展到現今的瑞獸，印鈕褪去了一身的兇氣和硬氣，通過增加紋飾來增強獸像的文雅之氣。

（五）人文之美

與古代的印鈕雕刻藝術不同的是，現如今的壽山石印鈕雕刻中的人文氣息更濃郁。從壽山石印鈕雕刻作品題材類型轉變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品味出時代變遷的脈絡，“筆墨隨當代”，印鈕雕刻藝術亦是如此，這些藝術活動是時代發展的記錄儀，也是折射社會影像的實物“史書”，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創作者聚焦社會現狀，通過印鈕雕刻藝術思考社會現象，同時也在通過社會實踐激發自身的創作靈感。這些審美特性既包含了它與其他雕刻藝術的相同之處，也包含了它與其他雕刻藝術的不同之處。

三、壽山石印鈕雕刻的發展與傳承

壽山石印鈕雕刻的發展與傳承既是借古也是開今，借鑒傳統印鈕雕刻的優秀技藝，能夠品味古人作品中的美感和精湛，同時也是對更多作品的創新。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借古開今不是一味地盲從古法，也不是一味求新，完全拋棄和抗拒過去，印鈕雕刻者應以廣闊的胸襟容納所有優秀的思想結晶，這是優秀從業者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雕刻者除了要兼容并蓄，還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對其進行傳承和發展。

（一）保護壽山石原產地

壽山石印鈕雕刻的石材是在壽山，壽山石礦產區地理位置優越，出產的壽山石的質地也與其他地區不同，原材料會直接影響作品的質感和質地，所以需要從原產地著手，確保壽山石能夠較為長久地供應。

（二）打造壽山石印鈕雕刻基地

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傳承至今已經有了一套較為完整的、成熟的雕刻技術，現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雕刻技術毫無保留地傳承下去，并根據實際創作過程積極研究和開發新的雕刻技術［2］。對此，可以由當地政府聯合壽山石印鈕雕刻者共同打造專業雕刻基地，設立壽山石印鈕雕刻博物館和展覽館，陳列出不同時期的具有代表性的壽山石作品，將這些有形的和無形的資產保留下來。

（三）廣泛吸納年輕群體，借力創新文化

傳統文化能夠在當下保持長久的活力，除了本身要有鮮活的魅力，還要有廣泛的年輕群體做基石，年輕人既是傳承和傳播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未來的主體，也是創新傳統文化的中堅力量。對此，當地政府可以聯合各大美術高校、中小學校正式開設壽山石印鈕雕刻課程，從小培養學生對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興趣和對優秀文化的認同感與自豪感，再通過當代高素質人才的創新探尋出更加有生命力的新發展道路，帶領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走向更加輝煌的明天。

與其他傳統藝術一樣，壽山石印鈕雕刻藝術的傳承和發展同樣離不開人們的關注和推動，在傳承和發展的過程中，應積極發揮主動意識，正確思辨、借古開今，以積極的探索精神走出一條具有特色的可持續發展的藝術傳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