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股東與小股東的委托代理問題對國有企業創新的影響

王蘇楠 劉婷婷

摘 要：基于2007—2017年國有企業的樣本進行實證研究，通過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作為代理變量來衡量企業的委托代理問題。研究發現，國有企業的股權性質對創新投入具有負向影響。由于國有企業擁有特殊的股權屬性，在有政府背書支持的背景下，股權集中度越高往往會帶來更大的委托代理問題。因此，進一步研究國有企業的股權集中度對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的影響具有重要意義，實證結果表明，國有企業的股權集中度越高對發明專利的負面影響越大。

關鍵詞：股東;國有企業;委托代理問題;創新;影響

中圖分類號：F27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1）02（b）--03

創新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不竭動力，是國家經濟保有活力的助推劑，企業作為創新的載體，應當充分發揮作用。國有企業是我國特殊歷史時期的產物，存續至今，為我國帶來巨大的經濟增長。國有企業相較于非國有企業有更大的資金、資源優勢，長期以來，國有企業也因有政府背書而產生了許多問題。一方面，由于政府支持，一些國有企業逐漸失去了創新動力，導致資源利用效率下降;另一方面，國有企業股權集中度較高，大股東往往更加追求穩健的投資經營，又因為政治因素，管理者容易追求短期利益，綜合導致了國有企業創新產出較少。委托代理問題源于委托人和代理人目標的不同，在委托人處于信息劣勢，且不能夠對代理人實施完全監督的情況下，代理人總是傾向于做對自己有利的事，而這樣又往往會損害委托人的利益。目前，大多數研究表明，代理問題在企業中普遍存在，但是國有企業由于特殊的股權背景，其影響可能更大。綜上所述，大股東與小股東之間的委托代理問題可能對國有企業的決策行為產生深遠影響，進而會影響到公司的創新效率。

1 研究綜述

國外研究者對委托代理理論有較深入且成體系的研究。在關于國有企業的研究中，外國研究較少。Meissner（2018）提出國有企業在創新和研發方面有大量投資，其對國家和地區經濟產業結構升級的貢獻是巨大的[1]。Kroll和Kou（2018）從企業層面考察國有企業對創新產出的影響，筆者分析了不同時期中央和地方政府控制對企業專利申請數量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企業的國家控制對創新產出的總體影響是負面的。更深入地研究發現，以計劃經濟體制為鮮明特征的東北和中部地區，受到的負面影響更大[2]。

國內也有不少學者指出了委托代理問題對國有企業的經營發展產生的影響。李長青（2014）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國有企業在壟斷性行業有較高的研發產出，而在競爭性行業研發產出較少[3]。程虹、林麗梅（2018）通過實證研究發現非國有企業的創新投入能夠帶來效果，而國有企業即使投入較大的研發也并未有較高的產出[4]。也有學者對于國有企業的創新績效持積極態度。李政、陸寅虹（2014）認為國有企業技術創新體系較為完善，創新成果近年來得到不斷提高，他們通過對制造業數據的實證檢驗得出國有企業由于技術、資金優勢、完善的公司治理體制等對企業的創新績效產生了有利影響[5]。

2 研究假設與實證模型

如上文所述，相比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由于有政府背書，擁有充足的資金、資源優勢，競爭壓力較小，因而往往會喪失創新動力，導致研發投入與創新產出下降，因此，本文提出了第一個假設。

假設1：相比于其他企業，國有企業的創新投入較小。

我國企業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較高，缺少多元化的股權結構，容易造成大股東與小股東之間的委托代理問題，對企業的創新績效造成一定的影響。一方面，由于大股東有較大的決策權，能夠控制公司的生產經營決策，可能會作出有利于自身的決策，而不利于中小股東;另一方面，一股獨大將會阻擋多元化的聲音，可能導致決策單一，因此可能減少創新投入。

對于國有企業來說，由于其特有屬性，委托代理問題會更加嚴重。國有企業身上肩負著特殊的使命，由于大股東的目標往往是企業的保值增值，常常會放棄高風險的創新投資，造成了國有企業特殊的代理問題，可能導致追求短期的穩定績效，而忽略公司長期的創新發展。目前，研究者較多研究國有企業的股權性質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少有學者研究國有企業的股權性質對企業創新投入及產出的影響。因此，本文提出第二個假設：

假設2：股權集中度對國有企業的創新產出有更大的負面影響。

基于以上的研究假設，本文的研究變量主要包括公司創新變量、股權屬性變量、股權集中度變量以及其他控制變量。

2.1 被解釋變量：公司創新變量

被解釋變量衡量的是企業的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情況。創新投入主要由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重來衡量公司對研發創新的重視程度。創新產出指標包括專利的申請數量及有效專利數量來衡量。專利數量是衡量企業創新指標最直接的方法，由于國內專利引用數據較國外相比較為不全面，目前主要以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企業創新績效，本文為了保證專利申請的質量，也使用了專利有效數量這一指標。

2.2 解釋變量：股權屬性變量、股權集中度變量

股權屬性變量是一個虛擬變量，如果是國有企業，則賦值為“1”，非國有企業則賦值為“0”。股權集中度用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來衡量，本文預測，該變量對公司創新投入及產出存在負向影響。

2.3 控制變量

本文加入了5個控制變量，分別為公司的資產規模、資本支出、托賓Q、凈資產收益率、資產負債率，并控制了年份、行業、地域3個變量。本文采用了2007—2017年的數據進行研究;行業分類采用了證監會行業分類2012版的分類方法;地域分類用最新的劃分標準，將企業注冊地所在城市分為一線、新一線、二線、三線、四線、五線城市，也采用虛擬變量的形式加以控制。

為檢驗假設1，建立以下模型：

為檢驗假設2，建立以下模型：

模型中，i表示所有企業個體，j代表國有企業個體，t表示年份，分別表示行業效應、年度效應和地區效應，表示隨機擾動項，表示控制變量的系數值。表示專利申請數量及有效數量，檢驗結果中，、、分別表示專利申請一期滯后，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外觀設計專利一期滯后，表示專利有效數量，表示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表示是否為國有企業的虛擬變量，是國有企業則為“1”，不是則為“0”，表示研發支出與營業收入的比值，表示其他控制變量。

3 樣本與描述性統計

本文的研究數據均來自于CSMAR數據庫，選取了2007—2017年的，在深交所和上交所上市的所有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剔除了金融保險類上市企業及ST、ST*企業，以及一些關鍵變量缺失的公司，最后樣本量為11507個。

如表1所示，2007—2017年公司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均值為35.28%。從股權屬性來看，國有企業平均占比為31%。國有企業平均占比不斷下降，體現我國國有企業不斷吸收外部資源，向產權多元化優化升級。從創新產出的變量來看，專利申請平均數呈現先上升又下降的態勢，其中發明專利平均數量上升較為緩慢，實用新型專利申請平均數不斷上升，外觀設計專利申請平均數未發生較大變化。這一變化數據也說明了我國專利申請質量較低，我國企業的創新能力有待提高。

4 檢驗結果

回歸結果如表2顯示了股權屬性對企業創新的影響。表2（1）、表2（2）顯示，國有企業的股權屬性對于創新投入具有負向影響，且在1%的水平上是顯著的;表2（3）顯示，在控制時間效應、行業效應和地域效應后，影響在5%的水平上是顯著的，這與假設1是一致的。當被解釋變量為創新產出指標時，關鍵解釋變量系數皆為負值，但是結果并不顯著。考慮原因是因為申請總量和有效數量在時間上具有不確定性，因此僅考慮滯后一期的影響可能并不準確。

為進一步研究國有企業股權集中度對企業創新活動的影響，本文將國有企業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作為關鍵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保持不變。如表3所示，檢驗結果發現，國有企業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對企業創新投入的影響顯著為負，在控制不同變量的前提下，分別在1%和5%的水平上顯著，系數仍未負數。當被解釋變量為創新產出指標時，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的系數均為負數，但是結果顯示較不顯著。

5 穩健性檢驗

此部分檢驗用發明專利申請數量滯后一期指標與有效專利滯后一期指標來衡量創新產出。上文的專利總量中包含了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及外觀設計專利，但是，其中只有發明專利能夠更準確地衡量企業的創新產出能力。

結果顯示，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的系數在10%的水平上是顯著的，對發明專利申請有負向影響。本文認為，申請數量相比于專利數量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更為準確，因為有效專利存在授權時間的不確定性。檢驗結果進一步驗證了假設2，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對國有企業的創新產出有更大的負面影響。

6 結語

通過本文的實證研究發現，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也即股權集中度對國有企業的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具有負向影響。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越高，會導致大股東與小股東的委托代理問題越嚴重，大股東往往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利用關聯交易或股利支付等方式而損害中小股東的利益。而國有企業由于股權屬性的特殊性，第一大持股股東幾乎都是政府持股，國有企業也因有政府支持，可以更容易獲取政府資金幫助而缺乏創新壓力，即使投入很多研發資金，也未必能夠取得創新成果。針對這一問題，國有企業應當進一步加快推進股權多元化，減少股權過于集中的問題。

參考文獻

Meissner D.， Cervantes M.， Kratzer， J. Enhancing university-industry linkages potentials and limitations of government polici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echnology Management， 2018， 78（1-2）： 147-162.

Kroll H.， Kou K. Innovation output and state ownership：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s listed firms[J]. in this special issue， 2018.

李長青，周偉鐸，姚星.我國不同所有制企業技術創新能力的行業比較[J].科研管理，2014，35（07）：75-83.

程虹，林麗梅.不同所有制企業技術創新投入效應差異性研究——來自中國企業—勞動力匹配調查[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8，35（06）：77-83.

李政，陸寅宏.國有企業真的缺乏創新能力嗎——基于上市公司所有權性質與創新績效的實證分析與比較[J].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14（02）：27-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