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惠
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
《詩經》西譯始自17世紀,由法國耶穌會士金尼閣(Nicolas Trigault)使用拉丁文譯出五卷本《詩經》。19世紀以前,歐洲世界已經擁有拉丁文、法文、德文、俄文等不同語種的《詩經》譯本;進入19世紀以后,各種版本的英譯《詩經》伴隨著英國漢學研究的專業化發展,成為歐洲重要的中國古典文化研究實踐之一。其中理雅各 (James Legge)在1871年和1876年分別出版的兩個《詩經》英譯全譯本,更是自出版之初就引發了對西譯中國古典詩歌的廣泛討論,并激勵了19世紀70年代后期諸多英譯《詩經》版本的誕生。
現代學者對理雅各的《詩經》翻譯實踐已經作出了翔實豐富的研究。相比于1876年經過調整重譯的韻文化譯本,理雅各1871年的散文化譯本一般被認為成就更高。理雅各在附錄中對《詩》的基本問題都進行了概括總結,也花費了大量精力校訂注釋,編寫《詩》的大意總結和評述。《中國評論》(The China Review
)主編歐德理(E.J.Eitel)在雜志首刊首篇文章中高度評價理雅各的散文化翻譯,尤其贊賞其超越翻譯對象的“獨立性”:“我們應該慶幸,理博士既不是生為中國人也沒有在中國接受教育。盡管他在日常學習中國古典經典中找尋到了樂趣和驕傲,他強烈的實用性常識和獨立思考能力使他免于對自己研究的國家和文獻的無理偏愛。我們以上談到的,理博士無意從中國古典詩歌的詩學價值中獲得樂趣,也并不試圖將中國古詩韻文化翻譯看似是一種缺陷,在此看來實則是一種保持闡釋中立的優勢。”將譯者對翻譯對象的冷漠超然作為優點,也許讓今天的中外讀者難以想象,但更重要的是歐德理在此將韻文化翻譯《詩經》似乎看作是“不實際”和“偏執的”(biased)。歐德理確實承認,保持《詩經》的“形式特征”是極其困難的,而理雅各在翻譯過程中已經“對原著不可思議地忠實”,但大部分稍后的評論家都認為理雅各譯本的缺陷在于散文化翻譯。
五年以后,理雅各的《詩經》韻文譯本推翻了他本人在1871年譯本前言中提到的“無需將《詩經》翻譯韻文化”的觀點,他同時刪除了大量背景知識介紹、中文詩原文和6 篇附錄。這種改動似乎是基于理雅各對《詩經》詩學價值的逐漸欣賞和最終確認,但這一韻文譯本在出版后不久就受到了嚴厲的批評。《中國評論》刊登了利斯特(Alfred Lister)對新譯本的評論,開篇即是嚴辭批評:“我們已經說過,還要在這里再說一次,中文以外沒有別的語言被譯者如此虐待。”
利斯特的批評并非獨樹一幟。緊隨理雅各進行《詩經》英譯的詹寧斯(William Jennings)和阿連壁(Clement Francis Romilly Allen)都認為其1876年的韻文譯本充滿著錯誤,因隨意添加詞語而意義扭曲。阿連壁還指出理雅各韻文譯本的英文詩句斷斷續續,喪失了節奏感,無法體現《詩經》的形式之美。利斯特則主要關注理雅各韻文翻譯的語法和修辭,并批評理雅各的英文文本詰屈聱牙。在利斯特看來,理雅各用詞隨意而粗俗,生造句式用法,并且違背了行文應令人愉悅的原則。
最后這一點批評在以往對《詩經》譯本的批評中鮮有討論。有關翻譯的標準,利斯特在批評文章中有較為清晰的論述:“1.準確。2.是英文。但是大部分中國詩歌的翻譯都不是。3.如果原文是詩歌,區別于順口溜之流,且令人愉悅,譯文也要同樣令人愉悅。但是大部分中國詩歌的翻譯也都無法做到。4.避免出現任何使讀者懷疑原文存在于其他語言的元素。”

[英]理雅各:《詩經》英譯本扉頁(1876年版)
利斯特以丁尼生翻譯的《伊利亞特》作為完美的譯本標桿,從其解釋可以看出所謂的“令人愉悅”指的是閱讀的綜合感受,包括遣詞造句與主題的協調一致、詩篇整體風格的輕快和諧,以及省略過于細致而令人不快的細節。這些要求并非是指譯文與原文語言的協調一致,而是專門對譯文的額外要求。利斯特對理雅各的1876年譯本極盡挑剔之能事,尤其對其英文選詞提出各種意見,卻并沒有指出韻文譯文用韻的優點,也沒有在自己的翻譯標準中要求韻文形式的統一。所以這種愉悅,更多是指譯文全文風格的和諧、遣詞造句的考究和句法的通順流暢。
理雅各的兩個譯本,無論是散文文體還是韻文文體,都以準確明晰為第一要務,甚至具有科學般的精確和細致。利斯特的批評盡管尖刻而挑剔,卻具有極大的啟發意義。中文與英文兩種語言之間客觀差異巨大,但是《詩經》作為詩歌,在向世界傳播的過程中,如何在保持譯文準確的同時將其風格氣韻傳達出來,是譯者必須面對的問題,更是世界讀者都極為關注的方面。理雅各如何回應利斯特提出的挑戰,我們已經無法知曉,但是將《詩經》的風格和氣質,乃至中華文化的風格和氣質準確地描述和傳達的巨大挑戰,才剛剛開始。
20世紀20年代以后,隨著新文化運動的趨緩,以顧頡剛為代表的一批中國學者開始嶄露頭角,并結合傳入中國的現代西方學術,在“新文化”的時代背景下推進對中國古代經典的研究。與此同時,在歐美學習的中國學生也開始結合在歐美大學中接受的外文文科教育,對中國古典歷史、文學和文化進行探究。這些中國學生在留學之前一般都接受了良好的中國古典基礎教育,又在留學后能使用外文與非中國學者直接溝通,甚至在畢業返回中國以后,依然使用外文持續進行學術交流,極大豐富了19世紀以來在世界范圍內對中國古代經典研究的圖景。

The Real Confucius
)也是由期刊主編親筆所作。《天下》的主編吳經熊 (1899-1986)早年在美國密歇根大學安娜堡分校獲得法學博士學位,后來歷任法學教授、法官、立法委員等職務,并自密歇根讀書時期,便與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霍姆斯(O.W.Holmes)保持通信,談論法律哲學、天主教義與中國哲學。在《真實的孔夫子》中,吳經熊講述自身經歷,作為一位在美國求學的法學生,如何在多年以后被孔子的“尊嚴與寧靜”折服而重新開始閱讀孔子。吳經熊采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法,分別描述孔子對父親的渴求、孔子身上男性氣質與女性氣質的融合、孔子的幽默和作為圣人的掙扎。吳經熊將孔子塑造成為理想的中國人格,他筆下的孔子品行完美,也并不排斥感情和情緒波動。這種對孔子的“情感闡釋”不同于以往將孔子神圣化的理解,也不同于“五四”以來強調孔子和儒家思想“過時腐朽”的解讀。
吳經熊強調的孔子作為圣人和儒家理想的情感維度,在1936年1月刊所載的《詩經隨記》(Some Random Notes on the Shih Ching
)中得到了延續。吳氏將《詩經》中的情感表現進一步闡釋為對理想中國人格的表達,詩的重要作用在于在文學傳統中傳承和維持情感。吳經熊簡述了《詩經》在古典文學譜系中的重要地位,并著重描述了《詩經》中情感闡釋的兩個面向:對萬物轉瞬即逝的感知和《詩經》中的愛情詩。以上兩個方面并不能完全表現《詩經》對人類感情和情緒的特殊表現力,也無法闡明《詩經》在抒情方面的獨特之處。吳經熊在《詩經隨記》中試圖扭轉的是他所熟知的中國人麻木不仁的刻板印象,但卻為中國人戴上了另一種面具:中國人奉詩三百為流傳數千年的文化經典。中華民族是一個寧靜而敏感、充滿感傷氣息,長期以來被深深誤解的遠東民族。《詩經隨記》本身抒情和散漫的詩風似乎也在證明,這種多愁善感和抒情性的民族特質一直流傳到了20世紀。
然而吳經熊對《詩經》的碎片化解讀并不意味著他是一個不通學術附庸風雅的門外漢。吳經熊明顯熟悉顧頡剛等人在古史辨大旗下對《詩經》的種種研究論爭,也在寫作過程中至少參考了當時已經問世的三個不同版本的《詩經》英譯。吳經熊的“情感闡釋”是為了扭轉對中國人和中國詩歌的一種片面想象,卻落入了另一套窠臼,最終也無法進行有效的文化交流。
隨著時局的變化,到了20世紀30年代后期,《天下》月刊作為英文期刊,也同時承擔著為中國抗戰發聲,反對侵略行為,呼吁國際社會的支持和援助的任務。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對《詩經》的研究和表達也表現出了對現實的關注。
邵洵美(1906-1968)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著名的翻譯家和詩人,1927年從英國劍橋大學歸國后,主要在上海進行文化出版活動。邵洵美是中國現代文學中著名的英法頹廢派詩歌的擁躉,卻在1937年以后積極支持《天下》的出版實務,并在戰亂中潛心寫作,在1938年9月刊《天下》上發表了《孔夫子論詩》(Confucius on Poetry
)一文。《孔夫子論詩》一文從孔子本人所處的時代談起,賦予孔子提倡詩歌和編輯《詩經》現實和社會政治意涵。邵洵美筆下的孔子生活在古老而脆弱的帝國時代,是試圖通過詩影響和促進時代發展的文化偶像。孔子與英國劇作家本·瓊生一樣認為詩歌無所不能,既能夠促進個人的自我完善,也能夠表現出和平而繁榮的社會和理想政治圖景。邵洵美指出,孔子提倡的《詩經》的理想社會不是一種未來的飄渺理想,而是由詩人和《詩經》的讀者們共同組成的。《詩經》是融合文化理想、個人道德理想和社會政治理想三者的終極載體。
邵洵美的觀點,乍看來嚴密符合中國詩教傳統,也符合中國傳統士大夫在亂世中的詩學趨向,然而邵洵美在歐洲留學期間并不熟悉中國古典詩學,主要受到英國著名批評家艾略特(T.S.Eliot,1888-1965)的影響。艾略特作為20世紀初著名的現代主義詩人和批評家,在自己的詩作中也主要探討了現代人如何應對荒蕪的精神世界和混亂的現實世界的問題。艾略特在20世紀20年代初期就關注到了儒家思想中重詩教的一面,并認為儒家思想提供的個人層面上的關懷和慰藉與世俗宗教類似,也許能夠為深陷空虛和痛苦的現代人所借鑒。這種推崇中國思想的觀念在20世紀的歐美都并不少見,但是艾略特與大部分對中國發生興趣的歐美知識人一樣,并不具有閱讀中文的能力,也并沒有系統閱讀過早期漢學家和傳教士們對中國文化的譯介著作。中國儒家思想和中國詩成為跳出現代性苦悶的朦朧象征,卻并沒有條件被更深地研究、挖掘。而中國詩人邵洵美則結合中國實際,進一步將這種個人層面上的關懷和慰藉具體化,認為只有符合儒家社會理想的《詩經》中的詩篇,才真正具有與宗教融會貫通的奇特功能和道德實踐:“滌蕩罪愆,分享痛苦,并實現奇跡。”換言之,只有通過詩教,儒家思想才能實現與宗教的社會教化功能的相通。在邵洵美生活的時代,籠罩在戰爭陰云下的中國知識分子從《詩經》中汲取的養料既有賴于生存的民族認同感和自信心,也有古老詩句本身提供的情感慰藉和心靈庇護。

龐德的翻譯受到了20世紀中后期絕大部分漢學家和研究者的批評。有些批評的尖刻程度甚至與19世紀70年代《中國評論》上對理雅各英譯本和弗里德里希·呂克特(Friedrich Rückert)德譯本的批評不相上下。21世紀以后,龐德的譯本《華夏集》更多作為“20世紀美國意象派詩歌”被接受,而非“中國詩歌的翻譯”。
與此同時,也一直有學者對龐德譯詩持更加積極的態度,并試圖超越字句直譯的層面理解《華夏集》對《詩經》在英美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接受的意義。直到20世紀90年代,華人學者蔡宗齊才在《“勢”的美學:費諾洛薩和龐德中國文字理論之再評價》一文中指出,龐德和費諾羅薩“關注的不是中國文字的象形性,而是它們的勢能,并且討論這種勢能在古文字學中的體現”。借用中國傳統書法理論中勢能的概念,蔡宗齊強調龐德使用拆字和象形背后獲取“語言上的動感”的重要溝通性意義。但同時,他也指出,龐德勢能美學的基礎是英文文字的模仿性,在譯介非模仿性漢語詩歌的過程中,龐德誤認為漢語文字和詩歌中的勢能也是自然的而非主觀的,“揭示了整個自然界的和諧的結構”。
蔡宗齊從龐德的誤讀中讀出了中英詩學在表意方式上互通的可能性,而巴里·阿希恩(Barry Ahearn)則通過考察龐德更加廣泛的對翻譯的態度,試圖總結出《華夏集》中龐德采用的翻譯策略。阿希恩指出龐德實際上在1914年冬進行翻譯創作時,需要盡量避開對他譯者能力的質疑,因而并不會主動自曝其短,彰顯作為《詩經》譯者的缺陷。阿希恩總結出龐德的三種翻譯策略:第一,他將翻譯的責任部分轉移給在他之前的數位譯者,包括費諾羅薩本人;第二,龐德宣稱他選譯的《詩經》選篇意義極為明確,“無可置疑”(unquestionable),即在中文和英文語境里都能夠完整表達其內涵,因而詩歌的最終解釋歸為詩歌自身,既非譯者,更非讀者;第三,龐德利用西方世界中已然普遍接受和流行的中國意象,并將其化用于自己的翻譯之中,在閱讀龐德譯本的過程中,西方讀者業已形成的對中國的印象不斷得到鞏固加強,其中甚至包括了刻意不流暢的英文造句和選詞上的辭不達意。

[美]埃茲拉·龐德:《詩經》英譯本(1954年版)
可以看出,龐德對《詩經》的理解和觀感是極為復雜甚至矛盾的。一方面龐德有將《詩經》與英文現代詩同化的傾向,并認為《詩》的含義明晰穩定,不會隨著語言的變化而產生變異;另一方面,龐德想象中的讀者并不熟悉《詩經》及其闡釋,也無法通過閱讀英文成果直接理解《詩經》中的豐富意象、語詞之美和詩意盎然,只能通過英文現代詩這一媒介閱讀和接受《詩經》。龐德詩風優美悅人,又清新艷麗,按照前文所述數十年前《中國評論》上利斯特的觀點,似乎是最能傳達《詩經》愉悅風格的譯文,但此種風格上的相通,在龐德詩的接受過程中,又鮮有讀者能夠分辨意象派詩風和《詩經》詩風的區別。“風格”傳達的成敗,又難以分辨。
龐德以外,20世紀以來美國對《詩經》的譯介并未中斷,但是此后《詩經》常常作為中國古典文學和詩歌傳統的開端,由漢學家選譯一些詩章放在中國文學選集的開頭。《詩經》詩篇的翻譯進入高度個人化的階段,而這些中國文學選集也多由美國大學出版社印刷出版,由受眾相對普遍的文學翻譯和文學創作轉為更加專業性的學術研究成果。20世紀50年代以后,美國各主要大學先后設立東亞系和中國語言文學專業,對《詩經》的研究和譯介進入更加細分的學術領域,更少在現代詩歌領域與異國文學發生交流。陳世驤作為重要的“中國抒情傳統”的首倡者,在比較文學的視野中對《詩經》語辭和結構中的抒情性做出細致的厘清。其學生楊牧則緊隨其后用英文從人類學的角度對《詩》的生成和表演進行研究,與19世紀《中國評論》上基于人類學和考古學的《詩經》短篇辨析相映成趣。作為世界文學傳統之一的中國詩歌傳統發端,《詩經》的生成和口頭傳播問題逐漸承襲一個世紀以前“荷馬問題”的研究范式和思路,隨著中文出土文獻的不斷發現活躍至今,并與中國知識界保持密切互動辯論。相比之下,美國學界對《詩經》的語詞、詩學范式的研究則逐漸式微,將《詩經》進行西方現代意義上的詩歌閱讀、鑒賞和傳播,也似乎止于龐德。
由此觀之,《詩經》在美國的譯介和傳播不論在任何時代、任何領域,都依然無法逃脫對跨越語言藩籬進行更深層次研究鑒賞的信心滿滿和失望連連。在此過程中,中國研究者隨時代變遷,豐富了英文世界中的《詩經》研究,使之從“西人看東方”的單一模式中脫出,成為一個多視角,強調融合與交流的現代學術研究方向。《詩經》研究中對《詩經》的誤讀和壁壘層層疊加,又不斷被打破和修正。隨著研究者越來越將《詩經》置于世界語境,研究者和研究成果也越來越多樣化,《詩》風飄散四海,以期達到世界范圍內的共享和理解。
附錄:美國出版的《詩經》譯本(包括全譯和節譯本)

序號年份 譯者 譯著名 出版社(含地點)出版(全譯/節譯)1(節譯) 1900 Epiphanius Wilson Chinese Literature: Comprising 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the Shi-king,the Sayings of Mencius;the Sorrows of Han,and the Travels of Fa-Hien NY:Colonial Press 2(節譯) 1900 Epiphanius Wilson The Wisdom of Confucius(含理雅各譯詩經)NY:Colonial Press 3(節譯) 1915 Ezra Pound Cathay 華夏集London:Elkin Mathews,Cork Street 4(節譯) 1947 Robert Payne The White Pony: an Anthology of Chinese poetry from the Earliest Times to the Present Day,Newly Translated NY:J.Day Co.5(全譯) 1954 Ezra Pound The Confucian Odes,the Classic Anthology Defined by Confucius NY:Laughlin 6(節譯) 1960 Wm.Theodore De Bary Sources of Chinese Tradition,Volume I NY: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7(節譯) 1963 Chan Wing-Tsit陳榮捷 A Source book in Chinese Philosophy 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8(節譯) 1965 Cyril Birch Anthology of Chinese literature:Vol.1 from Early Times to the Fourteenth Century NY:Grove Press 9(全譯) 1971 William McNaughton The Book of Songs CT:Twayne Publishers

10(節譯) 1975 Wuji Liu and Irving Lo柳無忌 羅郁正Sunflower Splendor:Three Thousand Years of Chinese Poetry Lond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1(節譯) 1976 Wai-lim Yip C.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2葉維廉Chinese Poetry:Major Modes and Genres(節譯) 1984 Burton Watson The Columbia Book of Chinese Poetry:from Early Times to the Thirteenth Century NY: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3(節譯) 1994 Victor H.Mair The Columbia Antholog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Literature NY: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4(節譯) 1996 Stephen Owen An Anthology of Chinese Literature:Beginning to 1911 NY:W.W.Norton 15(節譯) 2000 John Minford;Joseph S.M Lau劉紹銘Classical Chinese Literature:An Anthology of Translations.Vol 1 From Antiquity to Tang Dynasty N.Y: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Hong Kong:The Chinese University Press 16(節譯)2007 Zong-qi Cai蔡宗齊 How to Read Chinese Poetry NY: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注釋:
[1][3]The China Review
,China Trade Bureau,Inc.1872年第1 期,第6頁、586頁。[2]此處采用劉方的翻譯。見劉方:《理雅各對〈 詩經〉的翻譯與闡釋——以〈 中國經典〉內兩個〈 詩經〉譯本為中心》,北京大學碩士論文 2011年,第11頁。
[4][7]The China Review
,China Trade Bureau,Inc.1873年 第5 期,第1頁、2頁。[5]Jennings:The Shih King
,George Routledge and Sons 1891年版,第21頁。[6]Allen:The Book of Chinese Poetry
,Kegan Paul,Trench,Truebner&Co.,Lld.1891年版,前言第20頁。[8]彭發勝著:《向西方詮釋中國——〈 天下月刊〉研究》,清華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7頁。
[9]即理雅各本、韋利本和蘇慧廉本。
[10]最早至1929年,邵洵美即在文章中提到T.S.艾略特的名字。邵洵美閱讀以艾略特批評文章為主,艾氏詩歌則較少被提到。艾略特比較孔子和本·瓊生的段落,邵洵美最早在1934年即開始引用。
[11]艾略特的上述觀點也許與其在耶魯的老師白璧德(Irving Babbitt)有關 (白也一直被奉為中國學衡派的精神導師),但在20世紀初期的英國,對中國的興趣和閱讀都已經超越了學者和傳教士的小圈子。
[12]T’ien Hsia Monthly
,Kelly and Walsh,1938年第7 卷,第146頁。[13]楊靜:《美國二十世紀的中國儒學典籍英譯史論》,河南大學博士論文2014年,第 165頁。
[14]The China Review
,China Trade Bureau,Inc.1871年第1期,第2頁;1872年第5期,第1-8頁。[15]蔡宗齊:《“勢的美學”:費諾洛薩和龐德中國文字理論之再評價》,《東華漢學》2003年第1 期,第86頁。
[16]Ahearn,The Beauties of Mistranslation: On Pound’s English after Cathay
,Qian,Zhaoming ed.Ezra Pound & China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2003年版,第32頁。[17]Pound,PoLi,and Ernest Francisco Fenollosa,Cathay
,E.Mathews,1915年版,第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