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能力、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

朱順和 馬寧

【摘 要】 采用43家中國房地產上市企業2014—2018年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實證分析房地產企業競爭能力和關系資本對績效的影響。結果表明：競爭能力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但競爭能力與關系資本的交叉作用項對企業績效存在顯著負向影響。研究建議房地產企業應該致力于提高競爭能力;適度發展關系資本;發展競爭能力和關系資本時，節約相關經營成本，并及時關注國家房地產宏觀調控政策。

【關鍵詞】 競爭能力; 關系資本; 企業績效; 房地產企業

【中圖分類號】 F299.233.4;F272.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1）05-0093-07

一、引言

自1998年起，我國終止了國家福利分房政策，房地產行業進入市場化階段。二十年來，房地產行業迅速發展的同時推動了全國經濟快速增長，改善了國民居住條件，加快了中國的城市化進程。然而，近年來中國房地產市場的過度繁榮所引發的社會問題值得關注。例如，房價過高使得一般城市居民的家庭負債增加，資源過度進入房地產市場使得社會資源低效配置等。因此，政府出臺一系列宏觀調控政策來規范房地產市場，提出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讓房地產市場真正回歸居住功能;同時，積極防范房地產金融風險的出現，例如：2014年《關于進一步做好住房金融服務工作的通知》、2015年《關于個人住房貸款政策有關問題的通知》、2016年《關于進一步規范房地產開發企業經營行為維護房地產市場秩序的通知》及2017年《中央財政城鎮保障性安居工程專項資金管理辦法》等。諸多房地產行業調控政策的出臺進一步優化了房地產行業的經營環境，同時，也給房地產行業帶來了更多的機遇和挑戰。

對企業而言，自身競爭能力是決定其能否適時把握機遇和從容應對挑戰的關鍵因素。著名的波特五力模型指出行業中存在著決定競爭規模和程度的五種力量，這五種力量分別為同行業內現有競爭者的競爭能力、潛在競爭者進入的能力、替代品的替代能力、供應商的討價還價能力和購買者的討價還價能力[1]。這五種力量是企業取得持續獲利能力的關鍵。而智力資本理論中智力資本所涵蓋的關系資本，本質上是企業和供應商、客戶等利益相關者的無形關系組合，是形成企業聲譽的基礎[2]。企業經營成功與否的關鍵，在于企業是否能與客戶、供應商以及債權人等利益相關者進行有效的動態溝通。由此可見，企業與客戶、供應商以及債權人等利益相關者之間關系的好壞直接影響著波特五力模型中所指出的決定企業競爭能力的五種力量。因此，關系資本對企業具有潛在價值，可以提升其創造顧客的能力和競爭能力[3]。企業關系資本對競爭能力的促進，可以幫助企業提高創造財富的能力，而企業績效的提升正是財富增加的體現之一。房地產企業競爭能力的主要體現就是市場占有率，也就是獲取利潤的能力，而企業績效是其獲利能力的重要衡量指標之一。房地產企業由于涉及大規模的融資，其經營更離不開對關系資本的維護，若房地產企業擁有與利益相關者良好的關系，更有利于提升其競爭能力，從而提高企業績效。

目前，國內外學者研究競爭能力對企業績效影響的成果較多，但鮮有將關系資本作為調節變量，研究這三者之間的關系。為了填補這一缺口，本文在研究競爭能力對企業績效影響機理的基礎上，進一步將關系資本作為調節變量，引入至兩者關系的研究當中，為我國房地產上市企業有效發展核心競爭能力，促進房地產企業績效增加提供理論和實踐的雙重參考。本研究嘗試以中國房地產上市企業2014—2018年數據為研究樣本，探究競爭能力與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競爭能力與企業績效

波特競爭理論指出“行業競爭能力”是決定企業獲利能力的首要因素。而企業核心能力理論認為波特競爭理論中所指出的五種影響行業競爭規模與競爭程度的力量決定了一個產業的結構及其贏利的能力，企業通過選擇適合的基本競爭戰略，取得競爭優勢，最終獲得經營業績。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于1994年定義競爭能力是一個國家或一家企業較全球市場上其他競爭者而言，創造更多財富的能力。具體而言，企業競爭能力就是市場占有率，也就是獲取利潤的能力[4]。企業競爭能力根植于其擁有的獨特資源，有助于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地位[5]。Barney[6]從資源觀的角度展開研究，認為企業通過累積資源和組織能力形成自身競爭能力后，企業將依靠競爭能力獲取績效和保持持續的競爭優勢。核心競爭能力是企業內生的稀缺資源，同時具有因果模糊性、路徑依賴性和時間壓縮不經濟的特點，很難被競爭對手模仿，其稀缺性為企業獲得績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Prahalad et al.[7]從技術和產品創新的視角展開研究，認為企業通過逐漸積累隱含在公司核心產品或服務里的知識和技術，再將多種知識和生產技術有機結合，從而形成企業競爭能力。具有技術性的競爭能力是企業長期可持續發展的源動力，技術性競爭能力的提高可以幫助企業降低成本，從而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從智力資本的視角而言，企業競爭能力可以幫助其獲取競爭優勢并制定有效的競爭戰略，使得其能吸引客戶;企業再運用經營的方法與工具來建立客戶關系和創造商譽，從而獲得較高的行業市場占有率。企業為客戶創造了價值，才能最終帶來自身績效的增長。

另外，國內外學者還通過實證研究結果說明企業競爭能力對績效有促進作用。王念新等[8]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對中國296家企業進行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企業競爭能力對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Zanotti et al.[9]采用英國、意大利等11個國家的214家啤酒制造公司2008—2015年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探討競爭能力對經營績效的影響，研究運用因子分析法，分別建構運營績效指標、財務績效指標及競爭能力指標。結果表明：競爭能力對經營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但也有少數實證研究得出相反的結論，如Waswa et al.[10]以肯尼亞5家制糖企業2005—2016年的數據，研究企業競爭能力對財務績效的影響，以制糖生產成本作為競爭能力的衡量指標。結果顯示：制糖生產成本越高的企業，財務績效越低。相反結果的出現，是由于企業的競爭能力衡量指標不統一所致。

總體而言，企業通過提高其競爭能力，贏得持續競爭優勢，進而提高企業績效。就房地產行業而言，企業能擁有并且有效利用其有形資產、專業人員和知識技術等資源，來創新產品、降低交易成本并擴大經營規模，從而發展市場競爭優勢，以獲取利潤并提高企業績效。因此，本文認為房地產企業競爭能力的提升將會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并提出研究假設1。

H1：房地產企業競爭能力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

（二）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

智力資本理論認為企業的智力資本包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以及關系資本。其中，關系資本是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互相交換所擁有的資源時產生的，其價值顯現于企業與利益相關者的關系深度[11]。具體而言，關系資本包括企業與員工、客戶、供應商、股東、政府和債權人等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有利于提高企業價值的互動關系，企業的關系資本依靠關系作用為企業帶來價值增值。

關系資本可以通過以下三個途徑提高企業績效：首先，企業關系資本的積累使得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合作得到雙方的心理認同，此類認同可以有效減少合作者之間僅靠契約維持所產生的機會主義行為，同時也可以降低合作所產生的交易費用，從而促進企業績效的提高。其次，每個企業所擁有的資源都是特有的，而關系資本的存在可以幫助企業整合內外部可利用的稀缺資源以獲得超額利潤，從而提升企業績效。最后，關系資本的存在可以幫助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互通信息和技術，實現共享，提升生產力水平，最終達到提高企業績效的目的。由此可見，企業關系資本不僅可以通過降低交易成本，整合稀缺資源的方式幫助企業提高績效，還可以幫助企業與利益相關者實現信息共享和技術傳遞，從而提高企業績效[12]。關系資本作為企業智力資本的重要構成部分，其積累必將驅動企業智力資本價值提升，并最終促進組織整體績效的提升[13]。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影響作用的本質在于，關系資本能使企業意識到績效的重要性并付諸實踐，從而使企業績效得以提高[14]。

從實證研究的角度出發，大部分國內外研究結論顯示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De Clercq et al.[14]根據美國風險投資協會（NVCA）的VentureXpert數據庫篩選出在1995—2001年期間擁有投資項目的1 251家風險創投企業進行問卷調查，研究結果表明：信任、社交與目標一致等關系資本指標與承諾對滿意度與績效評級等績效指標有顯著正向影響。Taghieh et al.[15]以伊朗德黑蘭證券交易所96家上市企業的2007—2012年數據為研究樣本，探究關系資本對企業經營績效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關系資本對企業經營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孫慧琳等[13]以問卷調查的方式收集數據，探究關系資本對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調查結果表明：關系資本對企業財務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Azahra[16]探究印度尼西亞南唐格朗地區企業的人力資本、結構資本與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調查結果表明：具有關系資本競爭優勢的企業，其績效更優，這主要是企業與顧客之間存在良好關系所致。Lazzolino et al.[17]選取意大利100家企業作為研究樣本，探討關系資本與財務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以利潤總額作為績效的衡量指標，另將自變量關系資本區分為內部關系資本與外部關系資本。研究結果表明：內部關系資本與外部關系資本均對企業績效有正向促進作用。

然而，也有部分學者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負向影響或不存在任何影響。政府關系資本雖然能夠給企業帶來投資機會，但也有可能會造成企業過度投資，從而降低企業績效[18]。龔鶴強等[19]以142家廣東省私營中小企業為研究樣本，選取銷售增長率、利潤率作為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另將自變量關系資本分為關系運作和關系認知兩部分，其中關系運作因子包括示好運作、年節宴飲、沖突解決、授意員工、聯系廣度和回報傾向，而關系認知因子包括規則認知、融洽度認知、重要性認知和競爭環境認知，并通過實證研究證實企業因關系網絡過大而導致企業成本增加，從而使企業績效降低。Garcia Merino et al.[20]選取西班牙流動性最強的35家上市企業2008—2010年的數據，驗證以客戶滿意度為衡量指標的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實證結果顯示：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有正相關關系，但在統計學上并不顯著。

由此可見，學者們對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作用沒有形成統一的觀點。總體而言，持促進作用觀點的學者占大多數，學者們認為企業依靠業務經營來開拓與維護和利益相關者的關系，并利用關系資本獲取較低的交易成本和可持續經營發展所需的資源，從而實現企業績效最大化的目標。持抑制作用觀點的學者認為，企業維護關系資本的成本過高，使得企業績效降低。就房地產企業而言，其擁有良好的關系資本可以減少信息不對稱問題，從而降低信息收集成本，減輕篩選優質客戶的難度。另外，房地產企業擁有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良好關系，不僅可以降低由于信息不對稱所產生的交易成本，還可以通過利益相關者的關系渠道進行商品房的營銷，以獲取經營利潤并提高企業績效。因此，本文認為房地產企業關系資本對績效的促進作用超過抑制作用，并提出研究假設2。

H2：房地產企業關系資本對企業績效有正向影響。

（三）競爭能力、關系資本與企業績效

資源基礎理論認為，企業是各種資源的集合體。每家企業擁有的資源具有異質性，這種異質性決定了每家企業競爭能力的高低和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擁有優質異質性資源的企業能夠獲取經濟租金;同時，優質資源的異質性讓其競爭者難以輕易模仿，從而保證了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企業為了其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必須致力于培育和獲取能給企業帶來競爭優勢的特殊資源。然而，對企業而言，關系資本本身就屬于其擁有的關鍵異質性資源之一，其能夠促進競爭能力的提升。關系資本產生于企業與利益相關者的交往中，企業重視關系資本的積累有利于提升自身社會影響力，使企業在嚴峻的市場環境中取得持續競爭優勢[21]。在當今迅速發展的社會環境中，僅滿足于傳統競爭優勢的企業將會很快被競爭對手所取代。企業只有具備能夠隨時調整戰略的動態能力才能應對多變的外部環境，而企業關系資本就是其形成動態能力的關鍵因素[22]。企業核心能力理論指出企業可以通過戰略選擇提升自身競爭能力，從而在行業中取得競爭優勢，最終提升其經營績效。因此，對于關系資本積累較多的企業而言，其可以通過已有的關系資本提高自身競爭能力，從而提升企業績效。

總體而言，房地產企業在與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交往中所形成的關系資本，其本身可以對企業績效產生影響，同時，也可以作為調節變量促進企業競爭能力的提升，進而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由此，本研究在假設1和假設2的基礎上提出假設3。

H3：房地產企業關系資本能促進競爭能力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國泰安數據庫中，我國滬深上市的143家房地產企業，經整理后剔除ST、？觹ST和數據欠缺完整性以及運用Windsorize出現極值數據的房地產企業，最終選取43家房地產企業作為研究對象。數據區間為2014—2018年，以每一年為時間跨度。

（二）變量界定

1.被解釋變量

企業績效：國外學者經常選擇托賓Q值對企業績效進行衡量，但由于中國上市公司的股價與其實際價值差別較大，故本文不選取托賓Q來衡量企業績效。為了反映企業長期經營的績效，剔除企業經營者短期行為的影響，本研究采用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的凈資產收益率（ROE）作為房地產企業績效的衡量指標。

2.解釋變量

（1）企業競爭能力：以往學者的相關研究常用勒納指數來衡量每家企業的競爭水平，即每一家企業的市場競爭能力。勒納指數是通過對企業價格與邊際成本偏離程度的度量，來反映市場中壟斷勢力的水平。經過Guevara et al.[23]的推導，常用于反映個別企業的市場競爭能力。基于此，本文選取勒納指數作為房地產企業競爭能力的衡量指標。

（2）企業關系資本：本研究選取政府、供應商、客戶、股東、員工和債權人六個因子通過熵值法構建關系資本指數，作為房地產企業關系資本的衡量指標。本研究先分別計算各企業的政府資本（GOV）、供應商資本（SUP）、客戶資本（CUS）、股東資本（SHAR）、員工資本（STA）和債權人資本（CRED），再用熵值法進行關系資本指數的計算。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第一步，設定預求之序列xi=（xi（1），xi（2），xi（3），...，xi（k）），其中i=1，2，3，...，m;k=1，2，3，...，n;m表示企業個數，n表示因子個數;

第二步，計算各個因子的屬性總和：Dk=■xk（i）;

第三步，計算正規化系數：K=■;

第四步，代入灰色熵中計算各個因子的熵：

其中函數W（x）=xe（1-x）+（1-x）ex-1;

第五步，計算各個因子熵的總和：E=■ek;

第六步，計算相對數的權重：λk=■（1-ek）;

第七步，計算正規化權重：βk=■;

最后，將各個因子與正規化權重相乘計算出關系資本的值。

3.控制變量

參考以往學者的研究，本文控制了企業資產規模、財務杠桿、每股自由現金流量、董事會規模和獨立董事比例可能對企業績效產生的影響。

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三）模型設計

基于本研究目的，建構以下研究模型。

模型1：企業競爭能力對績效的影響模型

ROEi，t=α0+β1LIi，t+β2SIZEi，t+

β3LEVi，t+β4CFi，t+β5BSi，t+β6IBi，t+εi，t

模型2：企業關系資本對績效的影響模型

ROEi，t=α0+β1RCi，t+β2SIZEi，t+β3LEVi，t+

β4CFi，t+β5BSi，t+β6IBi，t+εi，t

模型3：企業競爭能力與關系資本交互作用項對績效的影響模型

ROEi，t=α0+β1LIi，t+β2RCi，t+β3LIi，t×

RCi，t+β4SIZEi，t+β5LEVi，t+β6CFi，t+β7BSi，t+

β8IBi，t+εi，t

在上述公式中，ROE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股東權益報酬率，LI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競爭能力，RCi，t代表第i個企業的關系資本，SIZE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資產規模，LEV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財務杠桿，CF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每股自由現金流量，BS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董事會規模，IB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獨立董事比例。α0是常數項，βj是回歸系數，j=1，2，...，8，εi，t代表第i個企業第t年的隨機誤差值。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分析

表2為變量的描述性分析結果，可以看出，企業績效數值介于-0.125到0.502，均值為0.081，標準誤差為0.089。這表明，盡管同是房地產公司，企業績效差別依然很大。

從自變量企業競爭能力來看，競爭能力指標介于0.014和0.610，均值為0.252，標準誤差為0.116;關系資本指數介于-1.846和89.020之間，均值為1.539，標準誤差為7.889。由此可見，房地產企業的競爭能力差別相對較小，而關系資本指數差別較大。

（二）相關性分析

本文對各自變量和控制變量之間的相關性水平進行分析。分析結果顯示（表3），相關系數水平未超過0.7，并不存在共線性，每一個自變量及控制變量都可以獨立解釋因變量。

（三）豪斯曼檢驗

本研究通過豪斯曼檢驗，作為固定效應模型或者隨機效應模型的選擇依據。若概率小于0.05的顯著性水平，拒絕原假設，說明應采用固定效應模型;若大于0.05的顯著水平，接受原假設，說明應該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根據豪斯曼檢驗的結果（見表4），模型1的Prob.值小于0.05，因此拒絕原假設，選擇固定效應模型;模型2的Prob.值小于0.05，因此拒絕原假設，選擇固定效應模型;模型3的Prob.值小于0.05，拒絕原假設，選擇固定效應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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