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的晨曦， 還有傍晚五點的夕陽

梅子糖 小荷

梅子糖是一位新高一男生的媽媽。她說，十幾年了，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生物鐘：早上不到5點起床，晚上趕去接兒子放學。她的一天和其他媽媽似乎沒有什么不同，但這一天，又有了些許不一樣。

我時常還是很想念，我在少女時代的清晨。

那時候，我是個大覺迷，常常掐算著時間，睡到最后一秒鐘，然后跳起來穿衣服，背書包，抓起媽媽做的早飯奔向學校。

小時候的我，多么愛睡覺呀！做夢也想不到，現在的我在清晨4：40準時起床，不需要叮鈴鈴的鬧鐘和漸亮的天色，沉積在身體里多年的生物鐘早已經把我從賴床少女變成了家有高一學生的中年婦女。

兒子大勇今年上高一，學習更加辛苦。看著他比我高出兩個頭的樣子，還有書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我真的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吃頓好飯。他特別愛吃肉，一大早上，我就煙熏火燎地開始做起了鍋包肉。說實話，這個油炸肉的油膩膩的味兒呀，我是真想戴個口罩。北方的清晨五點半，外面還是黑的，一邊叫醒孩子，一邊把最后的配菜扔進鍋里，再勾個芡。

他磨磨蹭蹭地起床，只吃了小半碗飯，四塊肉，一碗湯，就匆匆忙忙地和爸爸走了。留下兩個空飯碗和一大盤幾乎沒有動過的鍋包肉，還有狼藉的廚房。唉，是失落嗎？也不是。是生氣嗎？也不算是。是什么感覺呢？說不清楚。最主要的是，也沒有時間去想想這是什么感覺，我要馬上吃一口飯，簡單收拾收拾，去上班了。一個中年媽媽的早晨，想要矯情一下，也沒有時間。

進了辦公室，任務就像撲面而來的海浪，一個接著一個。現在的記憶力，大不如從前了。不知道為什么，腦袋就像一塊木板，別人說的話很快忘記，常常找不到東西放在哪里……開會的時候，我不小心睡著了，但很快又驚醒，我以為自己忘了交報表，驚慌中看見領導還坐在前面“嘮叨”。心里松了一下，想到很久沒有去吃蛋糕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愛上了吃甜食，雖然甜品會讓我胖，看上去更像個中年大媽，但吃完甜食之后的片刻輕松，可真好。

給閨蜜發了微信，恰好她中午也有空，我們約在常去的那家甜品店。放下手機，忽然心里甜甜的，好像一架越轉越快的機器，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放松的理由。

但很快，我就爽約了。部門的報表要今天下午交給總公司，還有最后的賬目要對，中午的午休被霸占了！給閨蜜發了微信，轉頭就把自己埋進了各種表格和數字里。來不及感慨和遺憾錯過好吃的手工甜點和如此陽光明媚的天氣，我要趕快把手頭的工作做完，下午5點準時下班，去接兒子放學。

一直沉浸在工作里，辛苦，但也有成就感。可是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休息一下，手頭的工作就要收尾的時候，卻分外地想念起爽約了的甜點，似乎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一切準備妥當，工作提前完成，我穿上大衣，喝了口水，準備去接兒子放學，心里正想著怎么跟他聊一聊最近的英語成績，這時，他的微信發了過來，寫著：媽，放學我自己坐輕軌回去，不用來接我了。

我忍不住回道：為啥呢？我都準備好了。

兒子：我想自己走。

我：學校那么遠，要倒三趟車，你先適應一段時間嘛！

兒子：我知道怎么走了……我都這么大了，就你，老黏著我。媽，你要學會適當離開我……

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一下哭了。看，孩子都長大了，可我，還是把他當小孩子一樣。

唉，好像比早上沒吃完的鍋包肉更讓人難受……

猝不及防地，竟然多出了一大段空閑的時間。

那天，我不知道該做什么好，最后，一個人走回了家。

從那兒之后，我這個媽媽的角色，要有一些變化了。

編輯/苗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