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鶯,徐 芳
(武漢市第一醫院呼吸內科,湖北武漢 430022)
肺間質纖維化是由多種原因引起的肺間質炎癥性疾病,病變主要累及肺間質[1],也可累及肺泡上皮細胞及肺血管,是許多間質性肺疾病的最終病理表現,也是目前肺纖維化的一個主要發病特點及病變部位。其發病機制尚未確定,研究表明,可能與環境、粉塵接觸、吸煙、年齡及服用某些藥物等有關[2-3]。近年來,上皮-間質轉化(epithelial to mesenchymal transition,EMT)已被眾多研究者認為是成纖維細胞的重要來源[4],而與EMT 的發生密切相關的TGF-β1-Samd 信號通路已成為目前研究的重要聚點。研究證實Samd3 的缺失或減少可使TGF-β1 出現功能性減弱,對纖維化的發生有很好的拮抗作用[5]。有研究者發現虎杖流浸膏可有效抑制肺纖維大鼠肺組織中TGF-β1的表達強度,但具體作用蛋白尚未定論,本研究前期發現虎杖水提物對A549 細胞TGF-β1-Samd 信號通路下游部分因子有很好的調控作用,此次研究選取虎杖中活性成分總蒽醌為研究對象,利用中醫藥靶點豐富、副作用少、適用于臨床的優勢分析探討對肺間質纖維化大鼠模型中TGFβ1-Samd 信號的干預作用[6-7],并用Smad3 siRNA 阻斷TGFβ1-Smad 信號通路及Smad3 蛋白抑制劑進行干預,探索Taopc 治療肺纖維化的作用機制,為肺纖維化的防治提供實驗依據。
1.1 材料 SPF 級雄性SD 大鼠60 只,購自濟南朋悅實驗大鼠繁育有限公司,動物生產許可證號SCXK(魯)20140007。博來霉素(哈爾濱博萊制藥有限公司,批號20170411);Smad3 抑制劑(杭州聯科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批號20170516);虎杖總蒽醌(寶雞市辰光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質量分數47.82%);TGF-β、Smad3、a-SMA、CTGF、E-CAD 基因引物、Smad3 siRNA 質粒構建均由上海生工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合成;CDNA 試劑盒、逆轉錄試劑盒、RT-PCR 試劑盒(北京康為世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HYP、TNF-α、VEGF、MMP-2、間質膠原蛋白Ⅰ、間質膠原蛋白Ⅲ試劑盒(蘇州卡爾文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批號E20170721A、E20170727A、E20170618A、E20170604A、E201700803A、E20170620A);CS-6400 全自動生化分析儀(迪瑞醫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1.2 分組與給藥 參考文獻[8-9]報道的方法。取大鼠50 只,適應性喂養1 周后隨機分為空白組、博來霉素組、虎杖總蒽醌組、Smad3 siRNA 基因沉默大鼠+虎杖總蒽醌組、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10%水合氯醛腹腔注射麻醉,頸部切開皮膚脫毛并剝離出氣管,注射BLM 10 mg/kg,空白組給予同等劑量生理鹽水。造模后次日,虎杖總蒽醌組給予虎杖總蒽醌(400 mg/kg)灌胃,Smad3 siRNA+虎杖總蒽醌組給予虎杖總蒽醌灌胃并尾靜脈注射Smad3 siRNA 質粒(3 mL/kg),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給予Taopc 灌胃于腹腔注射SIS3(2 mg/kg),空白組灌胃給予同等劑量生理鹽水,連續4 周。取右肺,RT-PCR 檢測肺組織勻漿中上皮細胞標志物(E-cad)、間皮細胞標志物(α-SMA)及信號通路相關分子Smad3、TGFβ1、CTGF的mRNA 的蛋白表達變化。取左肺組織勻漿后離心,堿裂解法檢測肺組織HYP 水平,摘眼球取血后離心,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血清TNF-α、VEGF、MMP-2、間質膠原蛋白Ⅰ、間質膠原蛋白Ⅲ的水平。
1.3 指標檢測
1.3.1 血清指標 于96 孔板上設置標準孔,加入標準液,除標準孔外依次加入待檢標本、稀釋液封板,室溫或37 ℃下孵育1 h,棄去液體,于洗板機上清洗3 次,加入封閉緩沖液室溫或孵育30 min 避光,隨后加入底物顯色孵育30 min后加入終止液,450 nm 波長下檢測吸光度值。
1.3.2 RT-PCR Real-time PCR 法檢測TGF-β1、Smad3、α-SMA、CTGF、E-cadmRNA 表達。取肺組織適量,研磨并加入1 mL Trizol 混合均勻,提取上層RNA 溶解物后測濃度。取總RNA 2μg 進行逆轉錄,反應條件為37 ℃反轉錄15 min,85 ℃,5 s,合成cDNA,PCR 引物序列見表1。PCR 擴增反應條件為95 ℃預變性10 min,95 ℃,15 s,60 ℃退火延伸45 s 采集信號,重復40 個循環。每個組別做3 次定量檢測,采用公式Q=2-ΔΔCt,GAPDH 為內參,計算mRNA 相對表達量。

表1 引物序列
1.4 統計學分析 通過SPSS 17.0 軟件進行處理,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根據方差是否齊性,采用LSD法或Games-Howell 法;等級資料組間比較采用Ridit 檢驗。P<0.05 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1 大鼠肺組織E-cad、TGF-β1、Smad3、a-SMA、CTGFmRNA 水平 與空白組比較,博來霉素組大鼠肺組織E-cad水平降低(P<0.05),TGF-β1、Smad3、a-SMA、CTGF 水平升高(P<0.05);與博來霉素組比較,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E-cad 水平升高(P<0.05),TGF-β1、Smad3、a-SMA、CTGF 水平降低(P<0.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SiRNA+虎杖總蒽醌組、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E-cad 水平降低(P<0.05),TGF-β1、Smad3、a-SMA、CTGF 水平升高(P<0.05)。見表2。
表2 各組大鼠肺組織E-cad、 TGF-β1、 Smad3、 a-SMA、 CTGF mRNA 水平比較(, n=10)

表2 各組大鼠肺組織E-cad、 TGF-β1、 Smad3、 a-SMA、 CTGF mRNA 水平比較(, n=10)
注:與博來霉素組比較,?P<0. 05;與空白組比較,△P<0. 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P<0.05。
2.2 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 博來霉素組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高于空白組(P<0.05);與博來霉素組比較,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降低(P<0.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SiRNA+虎杖總蒽醌組、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升高(P<0.05)。見表3。
2.3 各組大鼠肺組織HYP 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 博來霉素組大鼠肺組織HYP 水平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高于空白組(P<0.05);與博來霉素組比較,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HYP 水平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降低(P<0.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SiRNA+虎杖總蒽醌組、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HYP 水平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升高(P<0.05)。見表4。
表3 各組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比較(, n=10)

表3 各組大鼠血清TNF-α、VEGF、MMP-2 水平比較(, n=10)
注:與博來霉素組比較,?P<0. 05;與空白組比較,△P<0. 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P<0.05。
表4 各組大鼠肺組織HYP 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比較(, n=10)

表4 各組大鼠肺組織HYP 及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水平比較(, n=10)
注:與博來霉素組比較,?P<0. 05;與空白組比較,△P<0. 05;與虎杖總蒽醌組比較,#P<0.05。
上皮-間質轉化(EMT)是具有極性的上皮細胞轉化為具有運動能力的間質細胞過程,在肺間質纖維化過程中占據重要地位,也是肺纖維化疾病發展的最終方向[10]。研究發現,細胞外信號可通過作用多條信號通路途徑導致肺纖維化的產生,進而產生肺間質纖維化,而與EMT 發生相關的信號通路主要包括TGF-β 信號通路、PI3K-AKT-mTOR 信號通路、Wnt 信號通路、MAPK 信號通路及NF-κB 信號通路等,以上通路中TGF-β 信號通路與EMT 的發生關系最為密切,可誘導多種上皮細胞EMT,被認為是各器官纖維化發生的總開關(包括肺纖維化)[11]。近年來,關于TGF-β信號通路在肺纖維化疾病中的研究多集中于TGFβ1-smad信號通路的研究,目前眾多被研究藥物多通過調控TGFβ1/Smad 直接或間接抑制成纖維細胞的增殖,減輕肺組織ECM 的生成和沉積,達到治療肺纖維化疾病的目的[12]。TGFβ1 是TGF-β 家族中水平最豐富的一種調控因子,生物作用廣泛,具有促進膠原分泌,促進纖維化細胞增殖,增加蛋白酶抑制物水平,增加ECM 沉積等作用,在肺纖維化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5]。TGF-β 通過與受體結合將信號傳導至下游Smads 家族,具體傳遞過程為TGF-β1 首先與TGF-βRⅡ二聚體結合,形成復合物,再結合TGF-βRⅠ二聚體形成異四倍體,使TGF-βRⅠ的GS 區被磷酸化激活,而TGF-βRⅠ磷酸化激活Smad2 和Smad3,磷酸化的Smad2或Smad3 結合Smad4 形成低聚體復合物,轉移到細胞核內參與調節目的基因的轉錄反應,導致細胞內外纖維發生蛋白的表達增加,加速纖維化的進展。因此,對TGF-β1/Smads 信號通路的研究,對于預防及治療肺纖維化性疾病具有重要意義。
肺纖維化的發病過程中,在各種各種損傷因素的作用下,肺泡上皮細胞發生EMT 并使標志性蛋白ɑ-SMA 表達上調,上皮細胞標志物E-cad 逐漸丟失,細胞外基質大量生成和沉積,導致肺間質纖維化發生[13]。此外,TGF-β1/Smad 信號通路被激活,TGF-β1 信號下傳首先接觸Smad 蛋白,建立起細胞質及細胞核間的信號傳導通路,進而使TGF-β 下游效應因子CTGF、MMP-2、VEGF 表達上調加重纖維化程度[14]。CollagenⅠ、CollagenⅢ作為細胞外基質(ECM)主要成分,是由Fb 及其轉型后的MFb 合成和分泌,ɑ-SMA 是Fb 轉型為MFb 的標志,肺纖維化疾病產生時,TGF-β1/Smads 信號通路被激活,ɑ-SMA 表達上調,間接使CollagenⅠ、CollagenⅢ合成增多,增加ECM,加重纖維化程度[15]。HYP 主要存在于膠原蛋白內,隨著膠原蛋白生成的增多而增高,故可作為反映膠原水平的間接指標,常被用于評價肺纖維化[16]。TNF-α 可促進肺膠原纖維的過度增生,并增加細胞外基質的分泌,造成肺纖維化的病理改變[17]。
本研究采用氣管注入博來霉素(BLM,10 mg/kg)建立肺纖維化大鼠模型,通過Smad3 基因沉默及運用Smad蛋白抑制劑進行干預,觀察虎杖總蒽醌對肺間質纖維化大鼠上皮間質轉化過程中TGFβ1-smad 信號通路的影響[18]。研究發現,虎杖總蒽醌可升高大鼠肺組織中E-cad 水平,降低TGF-β、Smad3、ɑ-SMA、CTGF 水平,而SiRNA+虎杖總蒽醌組及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中Ecad 水平降低,TGF-β、Smad3、ɑ-SMA、CTGF 水平升高,與虎杖總蒽醌組形成相反趨勢;肺組織及血清指標檢測可知,虎杖總蒽醌組肺組織HYP、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TNF-ɑ、VEGF、MMP-2 水平均有所降低,SiRNA+虎杖總蒽醌組與Smad3 抑制劑+虎杖總蒽醌組大鼠肺組織HYP、血清CollagenⅠ、CollagenⅢ、血清TNF-ɑ、VEGF、MMP-2水平呈現升高趨勢,與虎杖總蒽醌組形成相反趨勢。
此次研究可知,虎杖總蒽醌可能通過阻斷Smad3-TGFβ1 信號傳導通路,減少TGF-β 的表達,阻斷該信號通路減少TGF-β 下游效應因子表達,并降低肺組織HYP 及血清TNF-ɑ 炎癥因子作用,進一步抑制上皮細胞向成纖維細胞轉化,從而延緩肺纖維化的進展。此外,本研究選取中藥虎杖為研究對象,利用中醫藥靶點豐富、副作用少、適用于臨床的顯著優勢,為臨床攻克肺間質纖維化疾病提供了一定的實驗支撐及用藥指導。但本研究僅選取TGFβ1-smad信號通路進行研究,與肺間質纖維化相關的其他通路如PI3K-AKT-mTOR 信號通路、Wnt 信號通路、MAPK 信號通路及NF-κB 信號通路等方面并未進行相關研究,此外,本次研究數據方面稍顯不足,后續將進一步擴大研究范圍,對中藥虎杖在肺間質纖維化方面進行更加深入研究,為臨床攻克肺間質纖維化疾病提供一定實驗支撐及用藥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