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明 新鄉廣播電視大學
稱謂語,是文明社會發展的產物,是文化發展的體現。中國傳統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在漢語稱謂詞中有著充分的體現。文章首先闡述了中國傳統文化在漢語稱謂語中的體現,其次探討了中國傳統文化對現代漢語稱謂語變化的影響,以期為相關人員研究提供一些借鑒。
人與人之間通過語言進行交流,通常會運用到各式各樣的詞語來稱呼對方,該部分用以稱呼對方的詞匯即為稱謂語。稱謂語的運用,不僅體現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關系,還反映了人們彼此的社會地位、身份、職業等屬性。不論是哪一種語言的稱謂語,都有著鮮明的時代特征、民族特色,并與本民族傳統文化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系。基于此,本文將對漢語稱謂詞與中國傳統文化的關系進行研究分析。
從稱謂語使用范圍而言,依照它們所反映的人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性質不同,可將漢語稱謂語分成親屬稱謂語、社會稱謂語,中國傳統文化在這兩種稱謂語中都有著淋漓盡致的體現。
親屬稱謂語,主要指的是基于血緣關系,體現人與人之間親屬關系的稱謂語集合。依照親屬關系的不同,又可將親屬稱謂語分為直系親屬稱謂語和旁系親屬稱謂語。中國傳統文化在親屬稱謂語中的體現,主要包括下述幾方面:一是長幼有序。在古代,因為社會生產力有限,各式各樣生產活動,都有賴于年長者的經驗,這使得中華民族逐漸形成一個共識,也就是年長便等同于經驗豐富,年長即權威[1]。而隨著封建社會的發展,統治階級按律唯有嫡長子方可繼承皇位,在平民百姓也素有“有父從父,無父從兄”的說法,因而,長幼有序是親屬稱謂語中的一項重要排序方法。比如,“伯”“叔”作為親屬稱謂語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現今在我國仍然使用。和古代相比,如今的“伯”“叔”在體現年紀長幼上更是有了嚴格的劃分,即為年長于“父”稱作“伯”,年幼于“父”稱作“叔”的基礎上,還對“伯”“叔”內部的長幼進行了嚴格劃分,也就是通過在“伯”“叔”前面添加序數詞,以進一步明確長幼次序,比如,“大伯”“二伯”“三叔”等。二是親疏有別。在中國傳統文化中,人們對各種途徑建立的親屬關系有著嚴格的劃分。比如,父親一方的親屬稱作宗親、母親一方的親屬稱作外親、妻子一方的親屬稱作內親等。在父系氏族社會中,宗親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因為宗法社會中尤以父子關系為重中之重,血緣關系直接決定了親疏關系。所以在實際的稱謂語中,對于直系宗親的稱呼,通常無需加任何修飾內容,比如,可直接稱呼“兄”“弟”;而對于外親的稱呼,則需要運用到“堂”“表”等內容來進行修飾。
社會稱謂語,主要指的是基于社會關系,體現社交中人與人之間關系、身份、職業等的稱謂語集合,包括通用稱謂、職業稱謂等。中國傳統文化在社會稱謂語中的體現,主要包括下述幾方面:一是君臣有別。在中國長達數千年的封建王朝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其一方面源自中國經濟基礎的獨特性,另一方面還與不同朝代統治階級所提出的鞏固政權的思想息息相關[2]。由此影響,中國古代的臣子一直都十分謹慎,君臣有別,在稱謂語運用上便是一大體現。結合相關統計顯示,用以稱呼皇帝及其嬪妃的稱謂語數量超過百余種,任何與皇帝存在血緣關系的宗親都存在專門的稱謂。雖然女性在古代的社會地位十分低下,但皇室的女性同樣有自身專門的稱謂,諸如“公主”“格格”“恭人”等。而臣子雖然也有大量的官銜稱謂,但終究不可逾越皇權統治地位的稱呼,龐大的官職系統也僅限于服務封建統治。二是抑己揚人。中國自古以來就被稱作“禮儀之邦”,“禮”也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價值觀。千百年來,古人一直將“禮”視作君子安身立命的典范,而其中更以“自卑而尊人”為核心基礎,這便是如今所說的“抑己揚人”,同樣這一道德規范在社會稱謂語中也有著重要體現[3]。比如,古人將“先生”用作稱呼比自己年長的人,以此表示對對方的尊敬;還將“大人”用作稱呼沒有官職但較有名望的人,亦或是年長于自己的人。除去表示尊重的稱謂語之外,古人稱呼自己時還會運用謙稱,并且該部分謙稱往往帶有“不”“鄙”等有著負面、貶低含義的詞語,比如,“不才”“鄙人”等。
漢語稱謂語是漢語語言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具有較為穩定的特征,還伴隨社會經濟、倫理道德、人們價值觀等的轉變。對于中國傳統文化對現代漢語稱謂語變化的影響,主要體現于下述幾方面: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家庭既是一個生產、經營單位,更是整個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家庭是連接個人與社會的重要紐帶,而這一定程度上也映射出社會缺乏以生產發展、職業分工為基礎的社會化組織的問題[4]。受此影響,人們依賴于家庭而并非社會,進一步造就了長幼有序、父子為親、夫婦有別的倫理規范。隨著現代社會的不斷發展,中國的社會結構、社會制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在這過程中,人們的生產生活不斷由以家庭為中心向社會化方向發展,社會意識的增強、家庭觀念的淡化,使得親屬稱謂語也不斷被簡化。比如,對于過去“堂兄”“堂叔”“表叔”的稱呼,如今一般直接用“哥哥”“叔叔”稱呼。另外,傳統社會所構建的社會關系是以家庭血緣為重要基礎的。在家庭中,家長掌握著各項支配權,“孝”在家庭生活中占主導地位;而在國家中,皇帝掌握著各項支配權,“忠”在國家生活中占主導地位。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進步,現代家庭成員之間越來越追求民主、平等,國家在治理方式上也趨于民主化,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親屬稱謂語的簡化發展。
相較于西方語言,如今漢語的社會稱謂表現出一定的缺環問題。中國傳統社會表現出顯著的熟人社會特征,也就是人們所接觸的人主要是與自身相互熟悉,同時大多固定地生活在某個地方,由此使得漢語稱謂語中熟人稱謂十分成熟,而生人稱謂相對缺失[5]。隨著現代社會不斷向復雜化、多元化方向發展,尤其是生人之間會經常出現往來雙方找不到合適稱謂語稱呼對方的問題,這一問題即為稱謂語缺環。中國傳統文化影響下的社會稱謂語缺環,主要可分為單向缺環和雙向缺環。其中,單向缺環指的是交際雙方中有一方不知如何稱呼另一方的情況;比如,男女性對“上級妻子或丈夫”不知如何稱呼的情況。雙向缺環指的是交際雙方都不知如何稱呼對方的情況。根本上而言,社會稱謂語缺環,是由現代社會語言交際需求與語言現狀之間的矛盾所造成的。而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短時間不會消失,以及社會多元化發展是大勢所趨,所以這一矛盾可能還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
綜上所述,稱謂語是一種特殊語言,是一個人在一個群體中的定位坐標。而漢語稱謂語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載體,它的形成、發展、轉變與中國社會的道德規范、價值觀念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系。對漢語稱謂語與中國傳統文化關系的探索研究,不僅是對倫理學、語言學等相關學科綜合化、多維化發展要求的適應,還可促進漢語稱謂語的健康發展,進一步推動和諧社會的有序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