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社科研究視角下的寧波城市形象研究

趙 靜

城市形象研究大多是從美學意義的角度規劃設計城市景觀和布局，或從營銷傳播的角度塑造城市形象和品牌，或用企業文化識別(Corporate Identity)的運作邏輯將城市視為商品來針對市場需求進行推廣，或量化城市表現因子，依據測評指數構建城市各類指標體系，從而進行城市定位，塑造城市形象。張鴻雁提出：“城市規劃是城市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環境和社會心理的系統規劃，這個規劃首先必須從文化發展戰略的高度加以思考，這一點西方一些發達國家是在走過一段彎路以后，才真正認識到的。”[1]該學者認為，城市的“魂”和“根”在于以城市整體風格為表征的文化群體和流派，特別是由中青年學者構成的文化群體和風格流派，是城市整體形象的重要因素。因此，在城市文化定位中梳理城市個性化和差異化形成的脈絡，是塑造城市形象不可或缺的功課。

一、研究對象與研究框架

徐方、童明榮、陳建祥、張英、陳珊珊在《“重要窗口”新目標新定位的內涵特征深化研究》中深入研究了浙江省寧波市作為展示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重要窗口”新目標新定位的內涵特征，提出“文化”是體現城市綜合能級優勢的一個重要內涵。寧波市委宣傳部課題組深入分析了打造寧波城市形象的困惑，其中之一便是“缺乏科學合理的文化認知和社會共識”[2]。而城市人文社科研究是把握城市文化脈搏、夯實城市理論根基的重要方式，根植于城市的人文社科研究能夠反映城市建設過程中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重大理論和現實問題。分析這些研究成果，有助于識別城市的文化風貌和特色，以此打造特色文化城市，實現城市突圍。本文以寧波市為例，以城市人文社科研究為主線，厘清寧波城市形象研究的脈絡，總結寧波城市文化的特征，啟迪城市形象提升的思路。

二、學者對寧波城市文化關注情況

寧波城市文化研究切入的角度十分廣泛。底蘊深厚的浙東學派及其自成一脈的陽明文化體系、獨樹一幟的寧波幫名人研究、“書藏古今、港通天下”的藏書文化和海洋文化等研究不勝枚舉，表現出文化多元的特征。但在與其他計劃單列市的比較中，寧波的受關注程度明顯落于下風[3]。這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寧波高等教育的層次和數量都難以望其項背。進一步提升高等教育對區域經濟社會的人才支撐及智力支撐，促進人才集聚的創新環境與社會環境發展是寧波提高城市文化軟實力的關鍵因素。此外，城市品牌吸引力和輻射力不足，亟待建構更清晰鮮明的城市文化形象，增進公眾更精準的認知。

三、寧波人文社科研究力分析

獲批全國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和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是寧波市人文社科研究力較強的表現。分析基金項目的學科分布，可以解讀寧波市人文社科研究的優勢領域。李醒民認為，社會科學研究主要應用于“提供決策咨詢、調節社會運行、協調社會關系和促進社會發展，其價值功能主要集中在改善社會管理和推進制度文明建設”，能夠描繪城市前景、治理能力、產業優勢、經濟發展狀態等[4]。“人文學科往往是地方性知識，同時也關注特殊事件、個體生命、地方性的情境或文化。”[4]

分類結果顯示，寧波人文社科研究的熱門學科為管理學、教育學、經濟學和社會學，這與浙江省人文社科研究的優長學科的格局基本一致。以表現目的為基礎的人文學科研究較少，主要集中在文學、藝術學和歷史學研究中。人文學科的研究數量雖少，但是層次很高，有近一半項目是國家級，說明在城市形象中可體現的人文要素非常豐富。

共享公用的人民性在管理學研究中得到了較為充分的體現，如“共享經濟”“共享制造”“公共服務”“公共體育”“公共自行車”“共享單車”“公共交通”等，這類研究側重于城市資源的重新配置整合，不僅表明了未來新經濟發展的趨勢，而且有助于增進社會文明進步、惠及民生。這類研究凝結了城市綠色可持續發展的智慧，為打造宜居城市提供了智力支持。企業管理是管理學研究的重點，主要集中在技術創新、品牌管理、企業家/家族企業及社會責任、政策環境。研究行業集中在智能制造、民營企業、金融服務業、會展業和養老服務業。資源配置效率、產業空間、新動能提升是制造業研究的主要內容，也是提升制造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元素。

剔除語言學、外國文學等無法反映寧波城市歷史特色、文化底蘊和人文風情的項目后，發現浙東學派是寧波人文學科研究的重要流派和文化群體，其中影響最大的是王陽明的“陽明學派”、黃宗羲的“清代浙東史學派”以及受到浙東學風影響的章太炎國學研究。浙東學派“經世致用”“知行合一”的思想已經成為寧波人的文化自覺，高度形容了寧波的人文精神和城市特質。

四、寧波城市形象研究要素分析

以“寧波+城市形象”為主題詞檢索知網文獻，獲得文獻203篇，時間跨度為1991年至2020年11月。剔除新聞報道、人物專訪等與寧波城市形象研究不相關的文獻，得到相關文獻188篇。根據城市形象要素對這些文獻進行歸類，整理其研究主題，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以看出，在寧波城市形象研究中，以經濟及產業特色、市容設計及公共設施這兩個要素研究城市形象的文獻較多，歷史資源及人文要素次之，最后是地理特征及自然資源。這四類要素之外的研究有近1/3都集中在寧波城市形象傳播、對外宣傳、城市公關和概述性的研究中。

寧波在其地理特征及自然資源要素的書寫中，“港口城市”最具代表性，是寧波城市形象建設的基礎條件。此外，出現頻率較高的關鍵詞還有三江口、老外灘和東錢湖，這些都是從城市自然形態角度對城市形象的識別，具有不可復制性。從地理區位優勢衍生出的水文化、海洋文化和濱水地區核心價值體系的研究促進了城市的轉型發展，提升了城市品質。

經濟及產業特色要素側重于寧波文化產業和旅游業在構建寧波城市形象中的重要作用，研究內容還有文創產品設計、會展博覽業、時尚產業、體育產業等。可以看出，寧波市文化和經濟形成了良好的互動，這不僅能培育出新的經濟增長點，將文創產業發展為寧波市經濟支柱產業之一，而且能使文化成為現實的生產力，增強了可持續發展能力。寧波市文化和旅游業的良好融合，體現在圍繞旅游市場和城市文化設計開發文化創意產品，建設富有文化底蘊的文旅消費市場，以“海絲活化石”為主題打造寧波旅游城市形象。

歷史資源及人文要素中發掘了以天一閣為代表的寧波藏書文化和以“寧波幫”為代表的慈善文化。這個要素的研究還包括大型節事活動對市民精神風貌的提升和歷史文化遺產在城市形象塑造中的寶貴價值。這些研究從城市的歷史、現實和未來中凝聚城市精神，展現了城市個性的歷史要素和人文底蘊所形成的獨特魅力，是寧波城市形象區別于其他城市的寶貴資源。

市容設計及公共設施等要素的關鍵詞為城市規劃、城市色彩、夜景燈光布局、園林綠化、地鐵建設等。研究內容主要有結合城市人文景觀和物質景觀進行城市設計，根據城市發展布局進行城市規劃，融合城市意象打造城市道路色彩、標志性建筑設計、核心景觀帶建設和夜景燈光布局等，旨在建設人與自然、經濟社會與環境協調發展的美麗寧波城市形象。

在城市形象概括研究中，發現城市文化在寧波城市形象塑造中起著關鍵作用。寧波突出其“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樞紐地位，在“文化強市”建設過程中對寧波文化資源進行全面整合，重點打造了以“寧波幫”和“海絲文化”為代表的商幫與港口文化，并將文化因子深度植入各類經濟產業和城市設計規劃中。

五、寧波人文社科研究對城市形象塑造的意義

城市形象提升應該是一個自內而外的過程，以“文化自覺”為前提和基礎，實現“文化自信”。首先，寧波人文社科研究激活了傳統文脈，突出浙東學派，特別是陽明學派的城市基因，充分發揮城市歷史文化遺產和地域風貌在城市特色書寫中的重要意義，向內培育鮮明的文化氣質，向外塑造個性的城市形象。其次，研究充分發揮出優勢學科在產業升級、城市治理、產教融合中的突出作用，勾勒出寧波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基本風貌。再次，研究非常重視人文社科研究中對人本身的研究，不僅研究人才成長、發展如何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而且研究了對“寧波幫”群體如何傳承和發揚知恩圖報的慈善精神。這能夠集聚和激勵更多的社會力量建設城市，為提升城市形象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