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如 鄭澄誠 趙卓倫 張欣雨 肖國增
(長江大學園藝園林學院,湖北 荊州 434025)
我國城鎮化高速發展的過去幾年里,大遺址并未受到城鎮化的大規模破壞,由于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提出和實踐,大遺址受到的保護也隨之得到了提高。雖然《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發展報告》中提到:“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兼顧了文物安全與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公共文化服務需求,將大型古遺址保護利用融入所在區域社會經濟發展中,有效實現了文物保護、生態修復、城鄉發展、民生改善的相互協調[1]”。但是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理論基礎仍然處于較為薄弱的階段,在實際的發展中也還存在較大問題。
而位于荊州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的都城——楚紀南故城,遺址內外的地上地下,都有著豐富的文化遺產。但目前楚紀南城大遺址不僅受到地質災害、風雨侵蝕等自然因素的影響,也處于盜掘文物、城市用地擴張等人為因素的侵擾。荊州相關部門也將遺址保護規劃納入城市規劃建設范圍。但應更近一步的要結合先進的遺址保護理念,從實際問題出發,著眼楚紀南故城考古遺址公園的整個發展歷程,提出適宜的楚紀南故城考古遺址公園規劃建設策略。有利于遺址重新恢復生機,適應城市發展,也有利于將遺址文化更好地保護與傳承。
湖北省荊州市境內的楚都紀南城,是迄今已發現的我國南方最大的一座古城。楚都紀南城即楚郢都故城,因在紀山之南,后人稱之為紀南城[2]。楚國歷史上曾多次遷都,自楚文王在此建都到楚頃襄王21年期間,楚國先后統一了近50個小國,在此建都的400余年,是楚國的鼎盛時期[3]。但公元前278年,秦國白起拔郢,一代郢都就從此走向衰敗和破滅。在歷史的長河中,受人為和自然方面的影響,遺址內受到了嚴重的損壞,為保護遺址,在1961年,楚紀南故城被列入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為進一步加強大遺址的保護、管理和合理利用,惠及民生,2016年,楚紀南故城遺址保護規劃綱要和保護總體規劃的編制被列入國家《“十三五”期間大遺址保護總體規劃》中,亦被列入第一批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立項名單。
楚紀南故城遺址東側與海子湖相鄰,西側靠近八嶺山,其南部則與荊州古城區相距約4 000 m。遺址區除卻土筑城墻外圍繞有的一圈護城河,還有三條水系穿過,且城內的土地大多已變成水田。遺址內道路主要還是土路,但遺址東側靠近318國道,而其東南角被207國道斜穿而過。除卻遺址內部的遺跡,其周邊也還分布著眾多戰國時期的古墓群,例如紀山、八嶺山、馬山、雨臺山、天星觀等古墓群(見圖1)。

遺址占地面積約16 km2,其內分布有四個村落,分別為東北片的紀城村,西北片的徐崗村,西南片的新橋村,東南片的松柏村。遺址內居民以松柏村居民最多,相應的耕地面積也是松柏村最多。而徐崗村的居民住戶則是最少的,耕地面積也是最少。而根據《文物保護法》規定,在楚紀南故城遺址這樣的國家重點保護區基本上不能破土,耕作時深度不能超過0.5 m。這就直接導致遺址內居民不能辦學校、建超市、醫院以及一些娛樂設施等等,因此,遺址內仍然只能保持著傳統的農業生產,而居民在其生活起居上也是多有不便,同時過多的居民也會影響對遺址的保護與勘查。
遺址內目前挖掘出的遺跡較多,遺址邊界的土筑城垣保存的也較為完整,現已確定城垣上有七處水門。紀城村和松柏村內的窯井較多,據考古結果推測東起周家灣,西至板橋的龍橋河兩岸這一帶可能是紀南城的制陶作坊區。新橋村的夯土基較少且相距較遠,應為紀南城金屬冶鑄作坊區。而徐崗村的夯土基最少,有早期墓葬,其他遺物不多,遺存性質不明。城內東南部密集分布著夯土臺基建筑遺址,且規模宏大,應為紀南城的宮殿區。同時城內還分別于陜家灣南邊和王家灣東邊挖掘出陜家灣墓區和東岳廟墓區。而在城南挖掘出的臺基,根據楚國文化以及風俗推斷應為當時祭祀或守衛都城之用[2]。雖然遺址目前已成為國家考古遺址公園,但對于遺址的保護以及遺址文化的傳承都還有所欠缺。比如207國道從遺址的東南角斜插而過,遺址內居民因缺少對遺址保護的認知而造成的破壞都大大影響了遺址的完整性以及真實性。
而經歷日積月累自然侵蝕,土筑城垣、夯土臺基等遺跡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遺址內的土地也大多變為水田。在如此自然、人居環境下,建立遺址公園保護遺址勢在必行(見圖2)。
到目前為止,在紀南城發現的古河流有三條,城垣外一條,城垣內兩條。城垣外的是環繞城垣的護城河,與城垣的形狀基本一致。城垣內的一條是朱河,從城北經過城垣進入城中,另一條新橋從城西北流經城中再流向城垣西南角,在城中與朱河交匯并在龍會橋流出城。順著紀南城西高東低的地勢,城內外的河流相聯通,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供排水體系(見圖2)。由于自然和人為的原因,導致泥沙淤積加重,河流河床抬高,就造成了河流的局部中斷;由于河流駁岸較松弛,河流沖刷駁岸較嚴重,導致地表支離破碎;另外由于人為的破壞,河流水質也受到了影響,河面可見垃圾較多,導致了河流的生態系統不斷惡化[4]。

紀南故城的植被類型是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帶,總體上看植被覆蓋率高,局部上的植被分布散亂,而且植被受人為破壞較為嚴重。楚紀南故城區內,植被茂密,古城垣周圍的野生草木生長猖獗,特別是木本植物根系的生長對城墻造成嚴重破壞,另外,遺址區內植物配置類型單調,多為喬草結合或灌草結合,缺乏層次感;北區東側有“紀南生態園”及“銀杏山莊”的銀杏林;南區東南角有“鳳凰山”森林公園的混交林,雖然水平結構上植物數量多,但也只是起到基礎的綠化作用,觀賞效果不佳。村級道路行道樹為香樟,居民點宅前屋后所種樹種有梧桐、柚子、槐、芭蕉、構樹等;其余為農田作物。
遺址公園是以遺址為內容,以公園為形式,包含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和歷史底蘊,與單純的遺址相比,它更加強調公益性,更加注重遺址的展示與闡釋,更加注重文化遺產保護成果的全民共享[5]。遺址公園兼遺址屬性與公園屬性,強調考古遺址保護與研究為主,并具有展示、教育、旅游、休閑、景觀公園等功能的公共活動空間[6]。因此,在滿足遺址公園的基本要求和解決現狀問題的前提下,對楚紀南故城遺址公園在居民點、功能分區、道路、水景和植物提出了規劃策略。
為了更好地保護與利用楚紀南故城遺址公園,也為了使遺址內居民有更高的生活質量,遺址內的居民點需要遷出一部分。由于城東南區域遺存大量夯土臺基,擬以朱家套為中心,將其方圓1 000 m區域內的居民點遷出,其余居民點保留,可以把現有民居改造為遺址公園具有荊楚特色的餐飲和住宿等功能的服務建筑。
楚紀南故城遺址公園在規劃以遺址保護為核心,傳承文化為重點,打造具有荊楚特色的遺址公園。按照目前考古挖掘出的遺跡和探明歷史,將遺址規劃形成“五區三帶”的空間結構,設立核心遺址保護區,歷史文化展示區,生態觀光旅游區,光影博物館區,開發建設體驗區(見圖3)。并打通遺址內的三條水系與城外護城河,提供水上游覽航線,打開暢游遺址的另一條道路。

遺址北部與西部靠近318國道,東南角被207國道斜穿而過。一方面規劃遺址內部主干道與207國道相接,同時開通道路聯通318國道和楚紀南故城,增強公園可達性。另一方面是改善遺址內部道路,除卻遺址現有的水泥主干道外,另外建設木質棧道以及空中棧道等,在加強遺址內部觀光游覽的同時,減少對遺址的破壞和干擾。
遺址公園水景應遵守因地制宜、整體優化、多樣性、內外流通等原則。對于現有護城河遺跡,將護城河道外側20 m的范圍內保護起來,打造護城河景觀保護區,疏通河道,清理河道內的泥沙。“水活”是“水清、水美”的前提和基礎營,由于遺址區內水田眾多且分布較集中,因此,可以將各個水田互相接通,形成遺址內的水循環系統,同時,利用古河道與長湖連通,加強內外的流通。在水系兩旁的河岸采用生態堤岸,利用植物護坡,土壤中的微生物讓堤岸土壤擁有較高的孔隙率,進而更好地推動地下水的滲入與水的良性循環,提升水體的自然進化功能,水體、植被、土壤三者的相互協調,有利于對河流生態景觀的改善。在形成較好的水系景觀后,設置水上觀光游覽路線,通過水上的觀賞點,全方位的展現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荊楚水鄉文化。
遺址公園植被景觀以鄉土樹種為主、適地適樹,因地制宜,優先選擇抗逆性強的樹種、速生樹種與慢生樹種結合,通過喬木、灌木、藤本草本植物在高低、疏密、遠近等方面合理配置,改善原有植物群落的單一性,形成春花爛漫、夏花映紅、秋葉紅艷、冬花幽香的四季植物景觀。濱水植物主要選用垂柳、池杉、烏桕等做喬木層,灌木及地被選用金邊吊蘭、金邊黃楊、紅繼木、海芋、文殊蘭等,水生植物景觀選用睡蓮、蘆葦,在淺灘及水岸邊種植再力花、菖蒲、水生鳶尾、美人蕉等,形成豐富的濱水植物景觀。主干道行道樹采用香樟、欒樹為行道樹,灌木及地被采用桂花、金邊黃楊、紅繼木、蚊母、十大功勞等,形成優美的行道樹景觀。林蔭路植物采用銀杏、三角楓、馬褂木為喬木層,灌木及地被采用紫薇、紅葉石楠、龍爪槐、火棘、南天竹、杜鵑等,形成景觀效果較好的林蔭道。疏林綴花草地植物景觀在原有植物稀疏的區域種植萬壽菊、金盞菊、一串紅、天竺葵、波斯菊,再點綴桃、桂花、紫薇、山茶等,營造山花爛漫的效果。基調樹種是反映地區文化景觀的重要標志,為突出地域文化特色選擇香樟、欒樹、桂花、銀杏作為基調樹。根據遺址區的荊楚文化底蘊,選擇蚊母、廣玉蘭、刺桐、楓香、馬褂木、野黃桂、大葉女貞、海桐、石楠、四季桂、紅葉李、水杉、夾竹桃、合歡、木槿、石榴、紫薇、龍爪槐、紅楓、紫荊、火棘、南天竹、杜鵑等作為骨干樹。
楚紀南故城遺址作為舊時楚國故都,楚文化的發源地,在居民點遷移、功能分區、道路、水景、植物景觀等方面提出了楚紀南故城遺址公園規劃的策略,在保護的基礎上加以合理利用,加強景觀可達性和生態性,使民眾能進入到遺址公園觀光游玩的同時,能感受到楚文化的壯觀和魅力,彰顯地域特色和文化自信,為遺址公園的建設提供一定的理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