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陳 伊，吳倩倩，黃 蓉，廖傳景

1.溫州大學甌江學院，2.教育學院，浙江 溫州 325035；3.浙江安防職業技術學院，浙江 溫州 325016

研究生教育是我國教育事業重要的組成部分，肩負著高層次人才培養和創新創造的重要使命，是國家發展、社會進步的重要基石。隨著我國高等教育事業飛速發展，在校研究生規模也迅速壯大，研究生心理健康問題也越來越受到重視并日益成為學術研究的主題。近年來，由心理因素引發的研究生抑郁癥、自殺等現象逐漸增多，研究生作為中國社會高學歷、高素質人群，面臨著學業、生活、擇業等各方面的壓力，心理健康狀況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成長和發展。在研究生教育過程中，加強和改進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并對其心理健康進行深入研究是一項十分緊迫且重要的任務［1］。

為了解我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現狀、熱點和發展趨勢，本文采用知識圖譜分析法對二十年來發表的研究生心理健康文獻進行梳理和分析。知識圖譜（mapping knowledge domains）是近年來出現的一種文獻計量學分析方法，通過可量化的手段，將關鍵詞等文本轉化為數據，構建起直觀的圖譜展示該研究領域發展的概貌，從而揭示某個研究主題的熱點、特點等信息［2］。本文使用BICOMB 書目分析系統進行文獻計量分析［3］，使用SPSS 統計軟件進行共詞聚類分析，形成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關鍵詞聚類樹狀圖［4］，進而揭示二十年來中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熱點和趨勢，為今后國內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及研究工作提供理論支持。

一、資料和方法

（一）資料來源

進入中國知網（CNKI），采用高級檢索的方法，檢索主題為“研究生心理健康”，檢索年限為2000—2020年，源庫、標題、作者、文檔源、關鍵字和年份作為統計分析數據分批導出。刪除會議評論、新聞報道、評論員文章、訪談、報告、演講、論壇等非學術性文獻，最后獲得1 226 篇有效文獻，確定為進行知識圖譜分析的來源資料。

（二）研究方法

采用BICOMB2.0 和SPSS24.0 軟件進行數據分析。①源文獻編碼：對檢索得到的1 226篇文獻進行整理，編碼為ANSI保存原有文本文件，把ANSI文本文件導入BICOME 軟件。②文獻年份統計：計算每個年份文獻的數量并制作表格和折線圖。③高頻作者分析：計算作者數量，選擇發文篇數5篇及以上的作者做高頻作者分析。④統計關鍵詞：計算關鍵詞分布及數量。⑤確定高頻關鍵詞：抽取出現頻率≥18 次確定為高頻關鍵詞，依出現頻次高低進行排序。⑥構建相異矩陣：運用SPSS統計軟件對高頻關鍵詞進行分析，構建相異矩陣。⑦聚類分析：對關鍵詞矩陣進行聚類分析，探索聚類圖。⑧繪制研究熱點圖譜：依據聚類分析結果對矩陣進行多維尺度分析（ALSCAL），繪制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二、結 果

（一）文獻年份統計

從所獲文獻的年份統計數據來看，二十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可以分為三階段（圖1）。起始階段為2000—2004年，每年出版的文獻數量均少于10 篇，研究成果較少，研究生心理健康問題得到初步關注，該領域研究緩慢增長。增速階段為2005—2011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得到了井噴式發展，至2011年研究成果數量達到峰值，整體文獻貢獻率近50%。平穩階段為2011年后，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進入平穩狀態，年度貢獻71～97篇，相較于第二階段總體上逐年下降，表明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學術熱潮漸趨平穩。

圖1 2000—2020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文獻數量發展態勢

（二）高頻作者分析

從現有文獻資料來看，國內有不少專家學者關注研究生心理健康這一主題，作者數量總體近2 000 人，其中發文3 篇及以上有95 人，6 篇以上的有4 人：重慶醫科大學王宏關注研究生心理健康現狀調查，重慶醫科大學李金關注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進展，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馮蓉關注高校研究生常見心理問題及干預對策、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輔導模式構建研究等，安徽理工大學姜松梅關注近年來我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狀況變化、理工科研究生心理健康調查等。從現有的數據來看，關注研究生心理健康的作者數量較多，但深入研究的較少，表明近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關注點比較寬泛，研究力量分布較為松散，仍需重視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

（三）高頻關鍵詞統計及分析

通過BICOMB 軟件對檢索所得1 226 篇論文進行關鍵詞頻分析，提取了1 342 個有效關鍵詞，其中出現頻率大于等于18 的關鍵詞有30 個，將之確定為高頻關鍵詞。依頻次從高到低進行排序，得到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匯總表，如表1所示。“研究生”這個關鍵詞出現頻次最高，為728次。“心理健康”的出現頻次為443，位居第二。往后依次是：心理健康教育（170）、應對策略（147）、思想政治教育（78）等。對高頻關鍵詞進行初步分析可知，學者主要圍繞著研究生這個群體的心理健康問題、影響因素及教育對策等開展研究。

表1 2000—2020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統計（次）

（四）高頻關鍵詞相異矩陣分析

為更好地了解關鍵詞之間的關系，采用BI?COMB 軟件對30 個高頻關鍵詞進行共詞分析。第一步，建立詞篇矩陣：運行SPSS24.0，選取OCHIAI系數構建一個30×30 的相似矩陣。第二步，建立相異矩陣：采用函數轉換法（1-相似矩陣），建立高頻關鍵詞相異矩陣。關鍵詞相異矩陣的數值越趨近于1，表明關鍵詞之間的關聯度、相似度越小，反之數值越趨近于0，則關鍵詞之間的距離越近、關聯越大。如表2所示，“研究生”與“影響因素”的相異矩陣值為1.000，“女研究生”0.902，“壓力源”0.909，“導師”0.947，“心理健康教育”0.636，“心理健康”0.560，表明學者們在關注研究生這一群體時，較多地談及心理健康、心理健康教育，而較少地與影響因素、導師、壓力源、女研究生等結合在一起討論。由高頻關鍵詞相異矩陣初步判斷可知，在已有研究成果中，關注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的相對較多，關于女性研究生心理健康的研究較少；從影響因素來看，壓力源和導師因素的研究較少；從壓力源視角來看，關注導師、心理健康教育及女研究生的成果相對較少。亟需區分不同類型的研究生開展相關研究，多關注女性研究生，為她們的專業成長及心理健康提供有效的社會支持。

表2 2000—2020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相異矩陣（部分）

（五）高頻關鍵詞的聚類分析

為進一步揭示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之間的關系，為研究熱點分析作鋪墊，使用SPSS24.0 對30 個高頻關鍵詞的相異矩陣進行聚類分析，探討關鍵詞的分布狀況。若關鍵詞歸屬于同一種類，則會聚合于同一分支中，由此繪制出二十年來中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聚類樹狀圖。聚類分析結果顯示，二十年來中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主要分為三個種類。種類一為研究生心理癥狀及相關因素，包括抑郁、焦慮、醫學研究生、導師、心理問題、教育、醫學、壓力和女研究生等9 個關鍵詞。種類二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問題及對策，包括研究生、心理健康、應對策略、現狀、心理健康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壓力源、積極心理學、心理危機、學生等10個關鍵詞。種類三是研究生教育過程中的心理健康工作，由軍校、心理健康水平、研究生新生、癥狀自評量表、影響因素、新生、研究生教育、調查、心理素質、碩士研究生、心理壓力等11個關鍵詞聚類而成。

（六）研究熱點知識圖譜分析

運用SPSS24.0對30個高頻關鍵詞相似矩陣進行多維尺度分析，參照關鍵詞聚類分析結果，繪制二十年來中國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熱點知識圖譜（圖2）。圖2直觀地展示了2000—2020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高頻關鍵詞聚類分析的結果，清晰地呈現了二十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熱點領域。由圖譜可知，2000年以來國內關于研究生心理健康這一主題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三個領域展開：研究生心理癥狀及相關因素研究、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問題及對策研究、研究生教育過程中的心理健康工作研究。

由研究熱點知識圖譜可知，領域一為研究生心理癥狀及相關因素，重點探討研究生的焦慮、抑郁、心理壓力、心理問題等。大多數關鍵詞分布于第一象限，但較為分散，說明關于研究生心理癥狀及相關因素研究是當前研究的重點與熱點，也頗受各界重視，該領域的研究成果數量較多，但彼此之間的關聯度不高。關于研究生心理癥狀及相關因素研究是研究生心理健康工作的基礎，國內學者已經陸續關注該領域的相關課題。如陸艷［5］以蘇州大學等十幾所高校的研究生為研究對象，開展心理適應的橫向與縱向調查，謝曉慶等［6］對地方高校研究生的心理癥狀開展實證研究，劉思浚等［7］探討了醫學專業研究生的心理資本與學習倦怠。仔細查看圖譜中的關鍵詞分布位置，導師、壓力、心理問題這三個關鍵詞比較靠近橫坐標，表明這三個方面是研究生心理健康的重要關聯因素，今后可就這幾個方面開展持續深入的探討。

領域二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問題及對策，主要關注研究生的心理危機、壓力源、思想政治教育及應對策略等內容。關鍵詞主要分布于第四象限，說明該領域相關研究在整體工作研究中處于邊緣地位，重要性較小。圖譜顯示該領域關鍵詞分布的向心度和密度均較高，表明相關研究與其他領域有強度較大的相互影響，領域內部聯系強度較大，該領域內研究已基本成熟，自成體系。如方鴻志［8］、葉子青［9］等均基于各自的研究基礎提出相應的心理健康教育對策。該領域的研究表現出兩個特點，一是關于研究生心理健康及教育存在的問題已經進行了較多總結，如問卷調查與理論分析；二是基于研究生心理健康現狀提出了應對策略，如引入積極心理學理論指導，強化思想政治教育，指導研究生進行壓力自我管理等。從整體上看，相關教育對策的針對性、可行性及實效性等還有待進一步驗證。另外，研究生心理危機的相關研究尚未引起足夠重視，需要進一步探討［10］。

領域三為研究生教育過程中的心理健康工作，探討了不同類型研究生如軍校生、新生等的心理健康工作，包括心理水平、心理素質、心理健康影響因素等內容。關鍵詞主要分布于第二、三象限，有較好的向心度，說明該領域的研究與核心聯系密切，研究較為活躍，但該領域內關鍵詞分布較為分散，表明該領域的研究尚不穩定，易受其他領域研究影響而變化。分布在第二象限的關鍵詞有“軍校”“癥狀自評量表”“心理素質”等，說明該類研究具有較大的潛在重要性，具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分布在第三象限的關鍵詞有“新生”“心理健康水平”“調查”等，這些研究都是以當前研究生培養機構的常規工作為研究對象，在整個研究網絡中處于邊緣地位，重要性較小，在研究成果積累到一定數量后若無更新的研究成果補充，將可能消亡。現實中研究生階段的心理健康工作滯后于本科生，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缺乏專業人員是位列第一的制約因素［11］。這也表明過去二十年里，在研究生教育階段，心理健康工作未受充分重視，相關研究進展緩慢，處于既具有較大發展空間，又落在邊緣位置的尷尬境地，亟需學界進一步開展研究。

仔細考察二十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的知識圖譜，從圍繞在戰略坐標軸心的距離來看，研究生心理壓力、壓力源、心理危機及心理健康等關鍵詞處于戰略坐標的核心地位，它們是整個研究關注的重點，也是今后研究生心理健康工作關注的重點，這也在許多研究中得到了印證［12-13］。

圖2 2000—2020年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熱點知識圖譜

三、討 論

（一）加強研究生群體心理健康的普遍性研究

從二十年來研究生心理健康研究知識圖譜分析結果來看，醫學研究生、女性研究生、軍事院校研究生的心理健康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視，但是當前研究關注的群體涵蓋仍然存在不足。例如，針對醫學研究生的心理問題開展研究，多數研究都揭示醫學研究生的心理健康水平顯著低于全國正常成人的平均水平。在諸多研究生群體中，只研究個別群體是有所偏頗的，因此，研究者應充分考察、比較各類研究生群體的心理健康，從不同學科、層次、地域、屬性區分研究生類別，客觀反映研究生心理健康的狀態，得出具有普遍意義和實際指導意義的研究結論。

雖然各研究生培養機構會開展面向研究生的心理健康普查，建立心理危機檔案，但直接的動機是篩選心理障礙群體并加以關注，未能對整體表現及規律進行總結，對整體提升研究生的心理健康水平、自我效能、幸福感等效用有限。心理健康教育及服務應不局限于少數研究生，應全面、客觀地開展研究生心理健康問題研究，為不同群體的研究生開展相應的心理干預和咨詢提供依據。

（二）加強研究生心理危機及應對相關研究

近年來，由于心理問題引發的研究生自傷、自殺與殺人等危機案件不斷增多，日益引起社會關注。然而，學者對研究生心理危機的探索還沒有達到相應的高度，研究生培養機構及導師對研究生心理危機問題的重視仍顯不足。大多數研究生培養機構與研究生導師對研究生心理健康及教育工作的重要性認識不足，現有的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體系不完善，無法滿足研究生身心健康發展的需求。

當前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尚處于初期發展階段，高校的心理健康資源更多地傾向于本、專科大學生。但事實上，家庭責任、社會期望、經濟壓力和職業成就之間的沖突在研究生群體中更為明顯，雖然研究生比本、專科大學生更成熟、更獨立，但是如果壓力和沖突處理不當，就會導致研究生出現心理失衡和心理危機。相比本、專科人才培養，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危機干預工作較少得到良好的物質保障和理論支持。因此，我國高等教育主管部門應進一步優化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資源配置，綜合各方面力量全面推進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特別是提升研究生心理危機化解能力，提高研究生培養機構應對研究生心理危機的處置能力。

（三）完善研究生心理健康服務體系建設

2001年以來教育部頒布了一系列關于加強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文件，明確了心理健康服務體系建設的任務，教育部思政廳于2011年頒發《普通高等學校學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基本建設標準》，進一步規范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在此政策背景下，各高校投入越來越多的人力、物力用于學生心理健康教育，整體上提升了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14］。關于研究生心理健康服務體系建設方面，還存在一定問題，如教育內容片面、教學形式單一，缺乏健全的心理教育評價體系，工作人員力量薄弱等。張莉等［15］認為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面對不同群體要有針對性，目前還缺少專門適合研究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法，缺少具體的干預理論和策略，缺少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評估體系。因此，需要大力推動研究生心理健康服務體系建設。①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的主體不應僅局限于學校心理咨詢中心和心理教師，還需要更多職能部門的合作配合與支持，研究生導師、專業教師、輔導員和研究生教育培養人員都應包含在內［16］，更重要的是要加強研究生心理健康的自我教育。②在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的內容上，除了個別心理咨詢外，還應將心理普查建檔、講座、危機干預等納入教學體系，全面開發研究生心理健康教育課程平臺［11］。③優化教育環境，各研究生培養機構應通過各種活動載體大力開展心理健康教育活動，創建包括網絡媒體在內的心理支持體系，并讓其發揮重要作用［17］。④開發適用于研究生群體的心理健康測評工具。研究生屬于高層次人才，其心理狀態、誘發因素等不同于一般群體，現有的測評工具存在適用性的局限［18-19］，因此迫切需要結合研究生的心理與行為特點，結合中國國情編制適用的研究生心理健康測評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