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鄉憶煙火人生

文盧云

騏者，青黑色條紋的馬。騏驥，千里馬者也。《青色馬文存》是屬馬的王慧騏近年所作生活散文和讀書評論的合集，含《煙火》《望鄉》《拾穗集》三冊。不久前，這套由開卷書坊策劃、南京觀止堂·未氓裝幀設計、文匯出版社出版的《青色馬文存》，在2020 上海書籍設計藝術雙年展中獲得“書籍設計優秀獎”。《青色馬文存》裝幀新穎別致、獨出心裁，背脊選用了棕、青、灰三色，“三書首尾相連，可聯可分”，把玩在手，饒有情味。

當我收到《青色馬文存》時，正值國家公祭日，書內第一篇文章恰好是《12月13日10點01分——獻給首個南京大屠殺國家公祭日》，“紫金山默然垂首。燕子磯江濤凝噎。六朝古都，寬街窄巷，這一刻所有行走的腳步皆佇成雕塑……江東門記得，玄武湖記得，明孝陵記得，三十萬顆活生生的頭顱相繼滾落，讓和平與文明——這兩個人類史上最偉大的詞匯因此終身蒙羞。歷史，是一棵種下就無法再拔起的樹。所有掠過的光影全被它照實攝錄。不要試圖涂抹什么，謊言與狡辯在這里會濺你一臉懲治的火星。莫道是‘此恨綿綿無絕期’，記住，并不是背一副磨盤在身。后來人當然還要趕路，只是為了世界的天空不再被血腥與瘋狂污染”。冥冥之中似有天意，這篇作為《煙火》的開篇之作意味深長，今日和平之煙火又何嘗不是舊日之血淚抗爭得來的呢？

讀《青色馬文存》，能體悟到無處不在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和綿綿細致的情思。《煙火》一集里有平凡、挫折與堅持，有溫暖、疲憊和感動，熱氣騰騰奮斗不息的味道布滿每一篇札。《聽莫西子詩唱歌》里有“聊發少年狂”跟著音樂的節奏放聲歌唱的身影；《溫州，那日大雨如注》里有瘦弱殘疾卻冒雨送人的熱心青年；《文藝老青年》里有一群永懷青春文學夢想的追夢人……作者擅長將生活中的發現一一歸攏，小細節放大、生動，大環境縮小、定格，讓感情次第抒發，如煙花綻放多彩，如彩霞絢爛無比。

望童年，望故鄉，望初心出發的地方，一旦回到那個質樸的起點，感情就會噴薄而出，靈感就會源源不斷。《望鄉》一集里有記憶中母親的音容笑貌，有時常念想的富春包子、揚州醬菜，有爺爺的煎豆腐、叔父千里之外背來的年糕，以及中秋夜的月餅，一點一滴咀嚼的都是童年的味道。作者回憶童年和往事，用一幅幅珍貴的老照片抒發對逝去親人的思念之情，為我們記錄和還原了那個時代的真實影像，再現了那個時代特有的脈搏和心跳。

《拾穗集》寫的是作者熟悉的一批作家朋友鮮為人知的寫書、作文背后的故事，和對文朋書友作品的點評。這里有嚴謹、敬業的周良和他的《蘇州評彈書目庫》，有“詩之赤子”馮亦同和他的《和平宣言》《金陵心記》，有“承其家學，長于掌故，鉤沉爬梳，用功甚勤”的金實秋和他編選的一些著名選本……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愿作者這匹千里馬在文學疆場不斷踏出鏗鏘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