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光任意成

關俊龍

趙亭人，字子山，號蕖廬。1963年生，1987年畢業于山西大學藝術系。現為山西師范大學副教授、碩士生導師、書法學院院長、書畫文化研究所所長，亦是中國藝術研究院訪問學者。出版有《亭人畫冊》《趙亭人國畫作品選》《簡靜之境》《對流》《煙云供養》《且行且畫》《重影》《因了心意》等書畫文集數種。多年從事藝術相關工作，對于書畫創作，趙亭人感悟頗深。對此，筆者有著濃厚的興趣，遂親身前往，對趙亭人先生進行了一次專訪。

深言寓意 戲語生情

談及書畫創作，趙亭人表示，筆墨的修煉是一個相當漫長和枯燥的過程，沒有“廢紙三千，鐵硯磨穿”的經歷是不可能有收獲的。他說道：“寫生，是從事繪畫造型藝術工作者的一門必修課，它有著其他藝術表現形式不可替代的功能和作用。如果要給寫生加一個說明，我認為應該是這樣的：寫，簡單地說，就是一種技法的運用。若更深入地談，就是一種如何運用這種技法將復雜的畫面效果處理得更符合藝術規律所要求的表現手法。生，談起來相對復雜一點，我們可以把它理解為生活、生命狀態，但是我們所要表現的是誰的生活、生命狀態呢？說白了就是藝術工作者通過對物象的觀察和體驗，假借物象來闡述自己的生命狀態，以及對自身生活的寫照。”

說起國畫中的顏色，趙亭人說，有兩個顏色名最有詩意，即花青和胭脂。他形象地描述：“胭脂像戲臺上的花旦，青春、活潑、艷麗，而花青則如戲臺上的青衣，端莊、寧靜、大方。二者好比《西廂記》里的鶯鶯和紅娘，有紅娘的陪襯，更顯出鶯鶯的穩重、嫻靜;如花青般的鶯鶯，也許是這樣的：‘懶懶散散便又是一天，浮生如夢能幾何，夢里清閑誰得許。一襲絳紫色長袍襯托身材姣好如花詩意花青瀲滟，眸子伶俜夢回千年一風，瓔珞耳畔犯顏，琉璃腳踝失色。風姿綽約，韻味十足，還有一點點慵懶……”

前有詩情 后見畫意

在聊到詩文時，趙亭人說，國畫要發揚，詩文修煉是不可或缺的環節，如果離開這個文化基礎，真正意義上的國畫便不復存在，我們的國畫藝術隨之也就失去了精神的生命線和心靈的安處齋。

他的論述讓人感受到他深邃的思想和寬闊的胸襟。他說：“畫是展現作者個人思想、生活情趣的一個載體，詩文是豐富和滋養這個載體的不竭源泉。如果沒有很好的文學修養做基礎，你就是有再好的繪畫功力，所表現出的思想內容也是蒼白的。畫中的詩文氣息就是畫者個人的文學涵養在畫中的集中表現，畫者借助詩文來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思想，以文養心，以心向畫，讀書行路，然后才有可能于筆端更好地表述自己的心路。古人云‘詩情畫意，便很好地把詩和畫的關系做了總結。”

歷代書畫藝術家曾留下來許多關于詩畫一體的理論和作品，說起這一點，趙亭人感嘆詩文對國畫的影響之大、之深遠。他說，“詩詞文化的魅力為國畫藝術的發展制定出了優雅的格調，也給國畫的發展確定了努力方向。其中蘇東坡對王維詩畫之評價已經成為后來致力于國畫學習的學子們不可動搖的依據，‘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成為評判詩畫優劣的圭臬。”

詩畫一家是公論，但詩畫之間卻存在著辯證關系。這一點，趙亭人講得很中肯：“所謂‘詩中有畫，是指通過語言藝術調動出讀者對造型藝術的通感，情中含景，景在情中，使客觀的景象主觀化;所謂‘畫中有詩，是指在有形的畫面中展現詩文的意趣，來延伸畫作的意境。詩的情趣和不盡之意在畫中得到彰顯，使讀者在其有限的尺幅里得到無窮的遐想和享受，這種詩畫交替的影響給人們精神的向往和心靈的依托找到了一個美好的家園。”

根深境簡 心靜墨凈

趙亭人畫作等身，好評如潮。對趙亭人知之甚深的一個朋友說，趙亭人的畫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那就是“根、簡、靜、凈”：

根——他的畫有根基。中國畫是根植于中華民族土壤中的一門藝術，傳承有序、淵源廣博、積淀深厚。它的背后是中國傳統文化，諸如道家哲學思想里的天人觀、儒家哲學思想里的“和諧”與“仁義”、中國畫的佛學及禪宗思想等等，都影響到中國畫。趙亭人的畫很好地體現了“天人合一”的道家精神，準確地闡釋了“和諧”這一儒家精髓，正確地把握著“有與沒有”“似與不似”的禪宗思想。

簡——他的畫簡約而天然，有意境、有味道，從他的畫中能感受到八大山人、齊白石、豐子愷繪畫理念之所在。這就是所謂的“默識心記，爛熟于心”“書為心畫”“畫為無聲詩”“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吧。畫家的修養高，則心象的格調高，畫作即不凡，這也正是畫家的追求。

靜——他的畫給人以靜穆的氣息，且氣韻生動。氣韻指的是一種流動不息的生命精神。他的畫令人側目、駐足、留心，觀其畫，猶如傾聽一個樸素的學者對你娓娓道來。

凈——他的畫有筆墨，并且極為純凈。他用筆講求筆法，有書法底蘊，有書法趣味，而且有骨法。他用筆磊落、剛正、雍容，充滿金石氣，而絕無半分“搔首弄姿”之態。他作畫惜墨如金，畫面墨色時有變化，有著獨特的魅力與韻味。

師授有道 傳承不息

趙亭人表示，書畫是自己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說：“畫畫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前提是只要你喜歡。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它不受外界的約束，可以盡情地發揮自己的情緒。但在學習階段，還是要遵循藝術的基本規律的，還是要有師授傳承的。玉不琢，不成器，若無人指點，即使你有著極高的天賦，恐怕也要走不少的彎路。在這30多年的學習過程中，關鍵時刻總有人點撥我、幫助我。”他提到了趙德成、史秉有、趙球、徐震、董文俊、陳福祥等人，他說：“在前行的路上，得幸于許多先生和朋友的提醒和點撥，得沾化雨，醍醐灌頂，大恩不言謝，情誼永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