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江天

中共中央軍委駐上海舊址——原新閘路經遠里1015 號,現新閘路613 弄12 號
上海,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也是中共中央軍委的誕生地和成長地。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后,黨的工作重心始終放在宣傳和組織民眾上,對于創建自己的革命武裝,獨立領導軍隊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第一次國共合作達成之后,隨著革命形勢的發展,特別是通過參與黃埔軍校建校治校的過程,中國共產黨人開始重視軍事工作,著手組建黨直接領導的武裝力量。由此,也推動了中共中央軍事領導機構的建立與發展。由于黨的早期軍事領導機構名稱多變,有“軍事運動委員會”“軍事部”“軍事委員會”等,為敘述方便,本文統稱為“中央軍委”。

周恩來
中共中央軍委的成立并不是偶然的,它有著深刻的歷史背景:
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的一段時間里,雖然對獨立掌握革命武裝領導權的問題疏于考慮,但是在具體的斗爭實踐中,黨內不少有識之士已經開始逐漸認識到軍事工作的重要性。1922年9月22日,蔡和森在《武力統一與聯省自治——軍閥專政與軍閥割據》一文中就曾指出:“假使能夠鼓起人民武裝的自衛和抵抗,使各大城市的市民全副武裝或工人全副武裝,那末,民主革命沒有不成功,封建的武人政治,沒有不崩倒的”。1924年1月19日,鄧中夏在《論兵士運動》中也談到,“在國民群眾革命思潮和革命行動已到劇烈洶涌的時候,軍事活動不特不可廢,而且是重要工作之一”。惲代英在《何謂國民革命》一文中指出:“革命是不能絕對脫離武力戰斗的手段的?!崩畲筢撘苍赋觯骸皯⒁夤と撕娃r民,尤要注意的是軍隊中,所以我們注意軍官學校中活動。”這些觀點是早期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實踐中,經過深入思考總結得出的理論成果。在這種思想的影響帶動下,中國共產黨開始逐步加強對武裝工農、爭取和改造舊軍隊的領導,為創建自身武裝力量做了前期準備。
1924年9月初,周恩來從巴黎來到廣州。同年10月,任中共廣東區委委員長兼區委宣傳部部長,主持中共廣東區委工作。11月,周恩來和廣東區委在征得孫中山同意后,以黃埔一期畢業生中的部分黨團員為骨干,組建了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鐵甲車隊名義上接受大元帥府管轄,實際上直屬中共廣東區委領導。其下屬成員的配備與調動,都由廣東區委和周恩來(及后來的廣東區委書記陳延年)決定,主要工作和活動也直接向他們請示報告。這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最早的一支革命武裝。1924年冬,中共廣東區委軍事工作委員會成立,不久改稱軍事部。1925年1月,周恩來兼任軍事部長。這是中國共產黨建立的第一個軍事工作機構。其主要工作是黃埔軍校的政治工作、中國共產黨在黃埔軍校中的組織工作以及東征軍的戰時政治工作等。圍繞這些內容,廣東區委軍事部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為建立中央層面的軍事工作機構提供了模式借鑒、人才儲備和組織準備。

1925 年10 月中共第四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第二次擴大會議通過的《組織問題議決案》
1925年,中國國內的反帝愛國運動風起云涌。5月30日和6月19日,五卅運動和省港大罷工相繼爆發,充分展示出中國工人階級的強大力量。中國共產黨的組織和領導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7月6日,共產國際執委會致信中共中央委員會,肯定了中共“實行的是一條正確的路線”,并指出“中央應該通過黨員頑強而巧妙的工作,力爭在中央的領導下使企業和農村地區的黨組織真正成為實際上的領導核心”,“要在所有工作中表示自己的特有的階級面目”。這實際上是指示中共要注重實際領導權的掌握。1925年7月,國民政府將所轄軍隊統一改編為國民革命軍。國民革命軍中各軍仿效蘇聯紅軍,建立了黨代表和政治部制度,黨代表和政治部主任多數由共產黨人擔任。此外,馮玉祥率領的國民軍也在積極與蘇聯靠攏,并接受李大釗的建議,開始在國民軍中開展政治工作。有利的革命形勢促使中共必須重視軍事工作和對軍事工作的領導權。

建國陸海軍大元帥府鐵甲車隊
五卅運動和省港大罷工顯示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力量,也顯示了中國人民反對帝國主義的堅強斗爭精神。共產國際領導人看到了這一點,開始要求中國共產黨積極開展軍事工作以及建立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工農武裝。1925年7月21日,共產國際東方部政治書記瓦西里耶夫就中共的軍事工作致信中共中央,從中國革命發展的未來必然要與帝國主義和軍閥進行總決戰的前景出發,要求中共重視建立自己的武裝。信中著重對組建工農武裝力量的方法,以及如何保證共產黨對這種武裝的領導問題給予了詳細的指導。1925年8月,共產國際執委會東方部專門作出《關于中國共產黨軍事工作的指示草案》。這個指示基本支持了瓦西里耶夫指示信中的要點,著重強調了建立中共中央軍事部的問題,并對軍事部的工作作了較詳細的規定。由此,建立軍事部的工作終于被中共中央提上了議事日程。
中共中央軍委駐上海時期為1925年10月至1933年1月(1927年四五月間曾遷往武漢,同年九十月間又遷回上海),橫跨大革命時期和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兩個時段。在為期7年左右的戰斗歲月中,中共中央軍委不僅組織機構發展變化很快,而且在任務職能、自身建設、具體工作等多方面都有豐富完善。
1925年10月,中國共產黨在北京召開第四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第二次擴大會議。會議通過的《組織問題議決案》明確:“中央之下應有職工運動農民運動及軍事運動委員會”。同年12月12日,將“軍事運動委員會”改為“軍事部”。但是,由于共產國際態度的搖擺和陳獨秀的右傾,此時的軍事部只是一個空架子。有鑒于此,1926年2月,北京特別會議決定成立“一強有力的軍委”。同年11月,為適應上海革命斗爭形勢,加強對武裝起義的組織領導,中央軍事部改為中央軍事委員會兼上海區委軍事委員會。11月16日,上海區委正式重組軍委,中央軍委不再兼任。1926年12月,周恩來離開廣東,秘密來到上海,任中共中央組織部秘書兼中央軍委委員。1927年2月23日,在上海工人第二次武裝起義遭到殘酷鎮壓、形勢極端惡化的緊急關頭,中共中央和上海區委連夜召開聯席會議,決定立即停止暴動,同時成立以陳獨秀為首的黨的特別委員會作為下次起義的最高決策和指揮機關。特別委員會之下設立軍事委員會,由周恩來、顧順章、顏昌頤、趙世炎、鐘汝梅組成,羅亦農參加軍委工作,書記周恩來,秘書顏昌頤。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鑒于日益危險的革命形勢,中央軍委隨中共中央由上海遷往武漢。1927年4月27日至5月9日,中國共產黨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在武漢召開。受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影響,中共五大認為已沒有必要設立直接領導指揮工農武裝斗爭的“武裝起義司令部”——中央軍事委員會,而成立了主要從事軍事運動的中央軍事部。5月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以湖北省委軍委為基礎在武漢組建新的中央軍人部,周恩來任中央軍人部部長。此后,周恩來以聶榮臻、王一飛、顏昌頤、歐陽欽等人為助手對軍隊進行組織、聯絡和政治工作,并負責指導武漢的工人糾察隊和湖南、廣東的農民運動。7月下旬,周恩來前往南昌領導武裝起義,軍人部工作由王一飛負責。

位于武昌中和里乾福巷6—13 號的中共中央軍委辦事處舊址
經過大革命時期的實踐探索,特別是經過以周恩來為代表的中共早期領導人的總結思考,中共中央軍委的組織機構、制度機制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取得了進一步的發展完善。比較具有代表性的變化有:1928年召開的黨的六大,對中央軍委的組織機構進行了整體構建,對其工作任務也進行了明確劃設;1930年2月,原屬中央政治局的兩個職能機構——中央軍事部(執行機構)與中央軍事委員會(決策機構)合并,成立新的中央軍事委員會(簡稱“中央軍委”)。此時的中央軍委終于成為完整意義上的全黨軍事工作與武裝力量的最高領導機關。因此,我們探尋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共中央軍委駐滬期間的歷史沿革,可劃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王一飛
1.大革命失敗至中共六大前的中共中央軍委(1927.8—1928.10)。八七會議后,中央臨時政治局會議決定恢復中央軍事部,仍以周恩來為部長。1927年7月15日,汪精衛在武漢實施“分共”,大肆逮捕共產黨人,武漢革命形勢急轉直下。有鑒于此,9月底至10月上旬,中央軍委隨中共中央機關陸續秘密遷往上海。1927年11月9日至10日,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擴大會議在上海召開。會議決定,實行“常委集權”,糾正“軍事部因有其離開組織部一貫的組織系統,致使各地黨部時有工黨、農黨、軍黨之稱”的“組織上的錯誤”,決定取消包括軍事部在內的中央各部,在中央組織局下設立軍事科,執行原中央軍事部的任務。12月1日,中央下發《中央通告第十七號——關于黨的組織工作》,明確指出:“在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下設立組織局,統一領導組織、宣傳、特務、軍事等9個科及婦女運動委員會的工作。此后,中共中央軍事部改稱中共中央組織局軍事科。周恩來代理中央組織局主任兼管軍事科工作?!?/p>
2.中共六大以后至1930年初的中共中央軍委(1928.10—1930.2)。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召開。會議深入總結了以往軍事工作的經驗教訓,規定:“中國共產黨的一切軍事工作都應集中于中國共產黨中央軍事部?!?928年10月25日,中共中央下發《中央通告第七十四號——關于軍事問題》,指出:“為集中一切軍事工作,在中央常委之下設立中央軍事部,……除設軍事委員會為討論及建議機關,并設參謀、組織、兵士、特務、交通五科執行一切工作”。1929年初,“中央因經費的減少,各部都要縮小組織,軍部亦縮小到最小限度,連部長僅留三人工作,各科均取消,而部長大部分的時間,又用到政治局及常委的工作去了”。由于人力財力縮減,加之原軍事部軍事委員會成員各自忙于自己主管的工作(中央常委周恩來兼任組織部長、蘇兆征任中央工委書記、彭湃任中央農委書記、關向應任團中央書記),軍事委員會未能經常召開會議。況且在嚴峻的白色恐怖環境下,頻繁召集會議不僅增加危險,而且效率不高。1929年1月3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在政治局下設立軍委。這個隸屬于中央政治局的軍事委員會是一個負責軍事重大決策性質的組織,已經不同于原軍事部下設的屬于部務會議性質的討論及建議組織。事實上,隸屬于中央政治局的軍委成立之后,原屬中央軍事部的軍委并未撤銷,兩者曾一度并存。此后,隸屬政治局的軍委成為一個決策機構,中央軍事部成為一個執行機構。
3.1930年后的中共中央軍委(1930.2—1933.1)。1930年2月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決定,中央軍事部與中央軍事委員會合并,成立新的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直屬中央政治局領導。中央軍委由9人組成,周恩來、關向應、曾中生3人為常委。此時的中央軍委成為具有完整意義的全黨軍事工作與武裝力量的最高領導機關。同年8月2日,中共中央《關于黨的軍事機關組織與系統問題》決定:“中央軍委常委之下,設立秘書處、總政治部、參謀部、武裝工農部、軍務部、經理衛生部、士兵運動委員會、外兵工作部(亦稱各國士兵運動委員會)等組織系統。但在當時的條件下,一些組織系統沒有建立起來,中央軍委仍是指揮和聯絡各地軍事機構的機關?!?930年4月3日,《中央通知第一〇三號——關于全國紅軍指揮問題》規定:“關于紅軍的指揮問題,以后各地已組織的正式紅軍,一切指揮權完全統一于中央軍委”。4月15日,《中共中央軍委軍事工作計劃大綱》也明確規定,“現在全國的紅軍,都應集中指揮于中央軍委之下”。1930年8月26日,周恩來在總行委主席團會議上提出:“要鞏固統一蘇維埃區域……在贛西南蘇區成立中央局,以指導紅軍及蘇區的工作,并建立革命軍事委員會,指揮一切軍事工作。”10月17日,經周恩來提議,中央確定了蘇區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名單。此后,中共中央軍委只負責領導全黨軍事工作,對全國紅軍組建與整編的計劃與行動方針進行指導,把對紅軍的統一指揮權移交給即將成立的蘇區中央局和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1931年1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由周恩來、陳郁、溫裕成、王云程、艾逸之、聶榮臻、陳賡7人任中央軍委委員,周恩來任中央軍委書記,聶榮臻任軍委參謀長。周恩來負責軍委和蘇區的工作。1931年4月至6月間,顧順章、向忠發相繼被捕叛變,中共中央駐上海的工作機構遭到極大破壞。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同志不得不停止日常工作。9月中旬,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成立,成員有秦邦憲、盧福坦、張聞天、康生、李竹聲、陳云等人,由秦邦憲負總責。1931年冬到1932年初,周恩來、聶榮臻等軍委領導同志和工作人員分別前往各蘇區工作,中央軍委內部已無科、處等機構,只有少數幾個人分工分頭設立秘密聯絡點堅持工作。1933年1月,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主要領導人秦邦憲等離開上海赴中央蘇區,在上海成立中央執行局,負責白區黨的工作與中央委托的其他工作。原屬臨時中央政治局的中央軍委則改為上海中央執行局軍委。至此,中共中央軍委結束了在上海的歷史使命。

1928 年7 月3 日《周恩來在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軍事報告》
中共中央軍委駐滬期間,圍繞加強自身建設、領導白區革命斗爭、指導蘇區和各地紅軍建設等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為中國革命事業和人民軍隊建設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一)教育培養大批優秀軍事人才,為中國革命奠定了干部基礎。中央軍委自建立之初就十分重視對人才的教育培養。中共六大的《軍事工作決議案(草案)》中明確:黨應特別注意養成相當的軍事工作人才?!吨醒胪ǜ娴谄呤奶枴P于軍事問題》也明確規定:來中央的軍事同志,應有計劃的招待訓練及分配他們的工作。經梳理,中央軍委培訓干部的方式大致有三種:一是開辦軍事訓練班。1925年12月,中共中央即在上海開辦訓練班,培養軍事部工作人員。中央軍委成員王一飛、顏昌頤、張國燾等擔負授課任務,主要講授軍事機構工作人員職責、巷戰策略、通信聯絡知識等。訓練班為期1個月左右,畢業學員11人,分派到各地工作。1928年春,中央軍委辦了一個學習班,主要學習怎樣做秘密工作,怎樣堅持白區的斗爭,怎樣保衛自己、打擊敵人等內容,由周恩來、惲代英等同志講課。1929年夏,黨中央決定在上海秘密舉辦軍委系統的軍政干部訓練班,訓練班由當時擔任軍委書記、組織部長的周恩來直接領導,主要講授黨的建設和軍事斗爭等課程,共辦了3期。每期30多人,時間3個月左右。1930年3月,周恩來又指示李卓然等在上海秘密組辦兵運訓練班,訓練投誠或被俘的國民黨軍官兵。學員結業后,派回國民黨軍隊進行兵運工作。對于這項工作,朱德曾高度評價道:“黨所舉辦的秘密軍事訓練班的同志,對我軍的創建是有功勞的。沒有他們所進行的軍事運動,就不能有獨立團,就不能有南昌、秋收、廣州、湘南等起義。”二是選派干部赴蘇聯深造。1926年2月,莫斯科東方大學成立軍事短訓班,由莫斯科紅軍軍事學校和莫斯科伏龍芝軍事學院的教官授課。訓練班為期半年,由朱德擔任班長。這些學員回國后,在北伐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同年12月30日,聯共(布)中央決定,在東方大學開設為期1年的軍事政治訓練班,招收500名中國學員。1927年10月9日,武漢、江蘇、浙江、上海等地黨的干部200余人,根據中央決定前往蘇聯學習。1927年底和1928年春又先后選派大批干部赴蘇聯學習。這些干部回國后,均成為黨和紅軍的高級干部。三是利用黃埔軍校、中央軍校武漢分校、中山軍事學校等進行培養。如曾中生、黃公略、劉志丹、李鳴珂、林彪、鄧萍、羅瑞卿、許光達、程子華等皆出自這些院校。這些經過教育培訓的干部有的被留在中央軍委,更多的是被分配到各蘇區和紅軍部隊,有效提高了紅軍的領導與指揮水平。
(二)領導和指導各地武裝斗爭,掀起了武裝反抗封建軍閥統治和國民黨反動統治的浪潮。大革命時期,時任中央軍事部技術書記的奚佐堯直接參與指揮上海工人第一次武裝起義。在第三次武裝起義過程中,中央軍委曾下設海軍委員會(負責策動駐滬海軍投向革命)、杭州軍委(負責策動北伐軍東路軍盡快進攻上海),周恩來為起義總指揮,直接領導了這次斗爭并最終取得了勝利。大革命失敗后,中共中央陸續下發《關于湘鄂粵贛四省農民秋收暴動大綱》《兩湖暴動計劃決議案》等文件,周恩來、聶榮臻、王一飛等軍委領導同志分赴各地組織和領導起義,掀起了黨獨立領導武裝斗爭,開展土地革命的浪潮。工農武裝割據期間,中央軍委通過秘密交通線和無線電臺,向蘇區輸送大批干部、藥品和情報,有力指導了各根據地反敵進攻和“圍剿”的武裝斗爭。
(三)探索建立各項制度規定,為壯大革命力量,創建人民軍隊開辟了道路。國共合作時期,以周恩來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借鑒蘇聯治軍經驗,在軍隊中實行黨代表和政治工作制度。大批共產黨員被派往國民革命軍和國民軍中擔任黨代表職務。在北伐軍中建立隨軍宣傳隊,開展政治宣傳,組織群眾,瓦解敵軍。通過形式多樣的政治工作,使“官佐士兵及一切群眾曉得黨的理論、主義、政策”。1930年3月15日,《中央軍事部討論江西軍事工作布置的結論》中,專門對紅軍內部的宣傳工作、組織工作和政治教育工作作出強調。指出“對浪漫與極端民主化,一定要用政治教育來改正……軍隊的紀律,一定要建立在黨的教育(上)”。《中共中央給鄂豫皖邊特并轉紅軍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師師委及全體同志信》中也明確指出:“政治委員是代表政權與黨兩方面來領導軍隊的……政治部是軍隊中的精神武裝,它的意義比較物質武器還要重大?!边@一系列做法為我軍政治工作的建立和發展奠定了基礎。與此同時,中央軍委十分注重兵運工作的開展。國共合作期間,中央軍委通過外派軍事特派員等方式,大力開展國民革命軍和國民軍中軍官和士兵的宣傳教育工作,掌握了一部分革命軍隊,為大革命失敗后迅速舉行武裝起義準備了基干力量。國共合作全面破裂之后,中共中央先后下發《中央通告第五十六號——目前中國士兵狀況與我黨兵運的策略及工作路線》《中央通告第五十八號——兵運策略》《中央通告第七十四號——關于軍事問題》《中央關于目前兵運工作的決議》等文件,對開展兵運工作的組織設置、方式方法、注意事項等作出明確細致的規定,在中央軍委的直接領導下,國民黨軍隊中先后爆發了遂寧、蓬溪邊境起義、吉安起義、寧都起義、平定起義等,不僅沉重打擊了國民黨反動派內部營壘,擴大了紅軍軍事實力和政治影響,而且為以后人民解放軍的瓦解敵軍工作提供了經驗借鑒。此外,中央軍委在斗爭實踐中,注重加強自身建設,先后探索實行了一系列隱蔽斗爭條件下的工作制度,實行“機關社會化”“機關家庭化”,建立“單獨的軍事交通網”和秘密的地下工作系統,為中央軍委立足上海指導蘇區和紅軍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

《中央通知第一〇三號——關于全國紅軍指揮問題》
(四)大力加強紅軍正規化建設,提高了部隊建設水平和紅軍戰斗力。1930年4月3日,《中央通知第一〇三號——關于全國紅軍指揮問題》規定:各地已組織的正式紅軍,一切指揮權完全統一于中央軍委。5月中旬,全國紅軍代表會議在上海召開,對紅軍編制和組織系統進行討論,“決定各地紅軍分別集中組建正規軍團,按三三制編制。此后,各地紅軍根據全國紅軍代表會議的決定和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的指示,先后進行整編”。在周恩來的主持下,中央軍委組織安排從蘇聯學習歸國的劉伯承、葉劍英、傅鐘、李卓然等翻譯蘇軍步兵戰斗條令和政治工作條例。此后,《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軍制草案》《中國工農紅軍編制草案》《中國工農紅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草案》《中國工農紅軍紀律條令草案》相繼頒發,明確提出了加強黨對軍隊領導、加強軍隊政治工作和紀律建設的指導方針和具體要求,為人民軍隊的正規化建設奠定了重要基礎。此外,中央軍委還通過開辦訓練班、派遣干部、傳遞報刊與信函等形式向各地紅軍宣傳“朱毛紅軍”做法,促進了建軍與作戰經驗交流,提升了紅軍整體建設水平。(責任編輯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