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視覺錯位效應的漢字字體設計研究

段碧麗

摘要：隨著現代社會全球信息化的發展，傳達信息的辦法也隨之層出不窮。在現代漢字字體設計中，設計師們對視覺錯位的漢字字體設計不斷提高了關注。視覺錯位來源于大自然，被人類發現并不斷得到開發和運用，給傳統的漢字設計帶來一股新的熱潮。本文首先縱觀漢字演變的歷史過程，論述了漢字的起源和發展，其次闡述了視覺錯位的原理和分類，然后對視覺錯位如何在漢字字體設計中的應用以及創新應用進行重點研究和分析，最后進行總結概括。

關鍵詞：視覺錯位漢字設計視覺

無論古今，漢字是世界上獨具一格的一種文字，并且種類多，數量大，筆畫結構也很復雜。漢字作為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精髓，在悠久的歷史歲月中經歷了多種字體風格階段的演變。在這個數字化時代，雖然現在科技技術非常發達，但是漢字作為我們日常生活使用的一種工具，我們的生活還是離不開漢字。所以在漢字字體設計領域內，設計出一種新奇、獨特的漢字字體對未來漢字的傳承和發揚非常重要。由于視覺錯位的存在，人們都知道眼見不一定為實，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是正確的。視覺會因為人自身的內部原因和外界原因傳達給大腦假的消息，從而讓人們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因此在漢字字體設計過程中，可以運用這種視覺錯位效應使得設計出來的漢字作品讓人們更容易接受和喜愛。

一、視覺錯位的原理、分類

想要搞明白視覺錯位效應在漢字字體設計上的應用研究，就必須了解形成視覺錯位效應的原理和分類。只有理清了視覺錯位效應形成的原因和發展脈絡，才能更加深入地分析視覺錯位效應在漢字字體設計中的應用。

1.視覺錯位的原理

（1）內在因素

內在因素還包括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從生理上來看，眼睛在觀察完場景后會形成圖像，然后通過視覺神經把圖像傳進大腦，大腦會對圖像進行分析，最后做出反應。人的視覺系統是非常靈敏的，不僅可以輸入外界信息，而且會自動分析、理解信息。但是當分析、理解的信息與實際情況不相同的時候，就會產生視覺錯位。二是心理因素，近些年來，網絡上很流行一些視覺錯位的圖片，例如圖1中的費雷澤螺旋線，它看起來是螺旋線，但其實是同心圓。造成這種視覺錯位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同心圓不是由簡單的線條組成的，而是黑白兩種顏色的線條交錯組成的，并且其余的地方是由黑色、白色、灰色交錯的、由粗到細漸變的弧線填滿的。在人們的視覺經驗里，這是讓人產生螺旋感的原因，于是就有了這種錯覺。

（2）外在因素

外在因素包括多義性形象和強烈的感官刺激物。多義性形象是指在一個整體中給觀察者多層含義。在觀察一個事物的過程中，觀察者將一種理解換成另一種理解。即在解讀同一個事物的時候，對此會有不同合適的答案，于是觀察事物會產生一種視覺錯位。第二個因素是觀察者在看一些造型和色彩類似的事物時，其內的刺激物會讓觀察者的眼睛產生一種比較明顯的跳動閃爍的感覺，例如赫爾曼柵格視覺錯位就是利用黑白色對比會在視網膜上引起強烈刺激這種現象，讓人在視覺上感覺到恍惚不定。

2.視覺錯位的分類

視覺錯位現象和其他現象一樣，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被學者發現的，后來逐漸被挖掘出來，其中有些效應產生的原因被找到了，但有些還有待考證。視覺錯位效應大致可以分為五類，分別是：病理、幾何、動態、顏色、三維視覺錯位現象。幾何視覺錯位在這幾類中被發現得比較早，許多杰出的學者專家研究出了很多案例，例如相同長度的線條，豎向線條比橫向線條顯得長;還有附加物也會讓人產生長度上的錯覺。

二、視覺錯位在漢字字體設計中的應用

1.國內漢字字體設計現狀

由于先前的國內設計師對漢字字體設計的研究并不是很深入、透徹，以至于漢字字體設計的相關著作也比較少，所以現代漢字字體的設計水平不是很高，設計風格比較簡單，設計形式相對匱乏等等。但是隨著本土文化的興起和盛行，很多國內的設計師和學者逐漸認識到了漢字字體設計的重要性，所以產生了許多形式的漢字字體以及相關的理論研究，視覺錯位在漢字字體設計中的應用便是其中一種形式。還有一些優秀的漢字字體設計師也是層出不窮，并且走向了世界的大舞臺，例如提出向世界宣傳中國元素設計的陳紹華設計師、在國際眾多比賽中獲獎的陳幼堅設計師等人，他們都對漢字字體設計有著獨到的見解，并且在漢字字體研究上有著卓越的水平。陳紹華設計出的漢字字體作品既體現了民族文化，又得到了國際上專家的認可。他曾提出過一個設計觀，就是設計師要具備一定的創新型審美，這樣才能夠積極有效地解決我國設計領域中不斷出現的問題，進而提高國內整體的設計水平。在漢字字體設計中，應用視覺錯位效應就是一種創新型設計，也是近些年來廣受人們喜歡的一種字體。

2.漢字字體設計中單個字詞的視覺錯位

（1）?? 簡化漢字筆畫的視覺錯位效應

這種做法是在保證觀者能夠識別出字體的前提下，刪減漢字的筆畫作留白處理，這樣漢字的字形得到改變，形成新的文字造型。當觀者看到這種筆畫省略的文字時，他的視覺系統會主動分析解釋，腦海中也會自動呈現出缺少的筆畫，然后基于此推斷出正確的漢字。即人類會從先入為主的角度，根據已知的信息進行自主的學習，并且推算出自己在過去認知的結果，這種原理和數學界的拓撲學原理有著相似的特點。正是因為人類的這種視覺認知特點，視覺錯位效應在漢字字體設計中的應用才有了更多的創作發揮空間。例如圖2中的經過簡化的漢字，在不影響觀者識別漢字的前提下，將筆畫省略的筆數控制在50%以內，讓漢字變得圖像化，使得字體更加有趣味性。并且使用了大眾喜愛的顏色和背景，可以看出來同樣的漢字在進行視覺錯位效應的加工后，字體的設計感得到提高，觀者的視覺感官也增強了，使得設計出來的作品更加完整

（2）?? 合并詞語的視覺錯位效應

除了簡化漢字筆畫，合并詞語在視覺錯位上的應用也非常廣。這種方法是移動或者修改一些字形筆畫讓不同的漢字疊加、融合在一起，從而組成新的文字圖像，例如草書就是采用了這樣的形式。這都起源于創造漢字初始，將兩個或者多個字，按照意義融合起來形成一個新的意義的造字法，即會意法。這種方法在現代字體設計上應用也非常廣，既可以豐富文字內涵，還可以提煉簡化文字。例如圖3中國漢字聽寫大會的標志即是將不同常用的偏旁部首組合在一張圖片中，將字體圖片化，烘托出了節目的主題，使得節目標志的內涵得到升華和提高。

（3）?? 光影下的視覺錯位效應

光影是攝影中常用的一種元素，可以巧妙地利用光和影進行明暗、濃淡的對比。除了攝影，光影在很多藝術領域都非常普遍，但是想要正確地運用光影在設計中是比較難的。將這種光影下的視覺錯位效應運用到漢字字體設計上，通過光的照射，讓漢字與漢字的影子相互存在，但是卻各有不用。這種視覺上的錯位，可以讓觀者在視覺上得到極大的享受。

（4）?? 三維空間產生的視覺錯位效應

隨著現代多媒體的發展和計算機的普遍運用，平面的漢字字體設計也開始朝著三維的方向發展，甚至是四維。三維空間的定義是由長、寬、高這三個維度組成的空間，并且能夠容納二維空間。現在漢字字體設計已經不局限于平面的二維空間內了，三維能夠給觀者帶來更加明顯的視覺錯位效果，并且這種設計方法能夠豐富字體設計的創意形式和藝術表現方式。在這科技發、信息多元化的時代，只有嶄新的漢字字體設計方式才能夠吸引更多的人來關注。例如很多廣告的字體設計，將主要的文字做立體化設計。像是圖4招聘海報中這種立體的幾何造型會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并且很好地突出了宣傳的重點，豐富了字體的色彩和添加適當的元素，在視覺上具有多樣的表現力。

除了在二維空間內傳達三維的視覺錯位效果外，還有運用綜合材料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說到綜合材料，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盲人閱讀使用的盲文。盲人可以通過觸摸盲文來進行閱讀，從而獲得想要的信息，但是這種閱讀方式對于普通人來說比較新奇。通過觸摸盲文上凹凸的圓點，視覺錯位會自動幫人們組合成文字，映射在大腦中。設計師可以利用盲文視覺錯位的閱讀方式，將漢字設計成凹凸的小圓點，這對漢字字體設計來說也是一個小小的突破。

（5）筆畫缺憾化的視覺錯位效應

這與前面簡化漢字筆畫不同，筆畫缺憾化是對漢字的筆畫結構進行二次創作，但是相同的是這兩種效應都立足于數學上的拓撲學原理。所謂筆畫缺憾化，就是在具體分析漢字的筆畫結構后，去掉漢字固有的一些筆畫結構，從而造成筆畫缺憾化的視覺錯位效應。例如大家知道，橫在筆畫結構里相對比較細，起到平衡的作用，如果將一個漢字的橫劃省略掉，會在視覺上造成不穩定的視覺錯位效應。當然，想要造成不穩定的效應，也不僅僅是去除橫劃，也可以將橫劃變得更細，或者按角度翻轉、移動等等。還比如豎劃在筆畫結構里相對比較粗，起到支撐、穩定的作用，如果將一個漢字的豎劃省略掉，或者是翻轉，會給人一種沒有支撐、松垮的視覺錯位效果，同理撇和捺劃也是如此。這種視覺錯位效應在日常中應用也很多，例如中國美術學院的標志省略了“國”字旁邊的豎劃，并且做了水平和垂直的直線處理，加上筆畫的加粗處理，給人一種穩重和篤定的感覺，將缺失的筆劃的失重感補了上來。而且這種標志造型簡單、大方，很容易讓觀者聯想到篆刻，在現代的視覺效果下還具有傳統文化的底蘊。

3.漢字字體設計中整句話的視覺錯位

（1）跳躍閱讀的視覺錯位效應

跳躍閱讀視覺錯位效應是正確地理解字序錯位的句子，產生這種效應的原因是觀察者主動地在大腦中進行跳躍式閱讀。當不正常的句子順序通過視覺系統傳遞到大腦中時，因為語言規律的幫助，觀察者會自動將錯誤的語序轉化為符合自己語言習慣的語序。心理學將這種現象總結為一個專有名詞，即閱讀的知覺廣度，它是指讀者在閱讀中一次觀察能夠獲得的有效內容范圍。影響閱讀的因素不是一個固定的值，它會受到文本種類、文本難度、閱讀技巧還有讀者自身問題等因素的影響。設計師利用跳躍閱讀的可讀性，可以將這種心理學論和跳躍閱讀視覺錯位效應運用到漢字字體設計的創新上，適當控制跳躍字數的數量，可以達到既不影響文字內容的輸出，又能給觀者帶來視覺沖刷的閱讀效果。

（2）字詞順序顛倒的視覺錯位效應

根前據面的描述，我們可以得知，漢字的整話句語序改變并不影響觀者閱讀。看到這個地方時，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前面一句話里的語序問題，如果重新閱讀的話，可能會發現前面兩句話的語序都是亂的。并且經過圖片化處理的這段文字，我們也能發現這并不影響我們閱讀，同樣也沒有影響我們正確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其實這種現象在生活中和設計中非常普遍，例如圖6，很多時候讀者并沒有發現其中的錯誤順序，那是因為讀者能夠熟練掌握和運用漢語，而且亂序的內容也是我們常見的內容，并不復雜。

三、視覺錯位在字體設計上創意應用分析

1. 利用視覺錯位效應豐富字體創意設計

所謂字體創意設計是設計師利用視覺錯位效應，對人的定向思維進行改造，讓觀者常見的事物和感知的事物產生區別。這種方法設計出來的字體打破了人們長久以來的固定思想，拓展了思維空間。例如前文提到相同長度的線條，因為視覺上的錯位，豎向線條比橫向線條顯得長，這種視覺上的“不相同”會讓人們產生一種特別的新鮮感。將這種視覺錯位效應應用到漢字字體設計上，可以立刻吸引觀者的注意力，并且有效提升這種字體設計的傳播力度，這也是近些年來視覺錯位效應被廣泛運用到漢字字體設計中的一個主要原因。在進行字體設計時，設計師根據視覺錯位效應的內、外因等特點，在設計過程中應當朝著人們思考的反方向，在其它角度思考運用視覺錯位效應的方法和策略，這些對于漢字字體設計的創新與發展都有著良好的促進效果。通過圖8的創意海報中可以看出，經過視覺錯位效應設計后的字體，可以使漢字變得更有藝術感和形象化，強化了語言的魅力，甚至讓這些字成為一種視覺符號。

2. 利用視覺錯位效應制造字體的空間感

傳統的漢字字體設計中，一般是以平面的二維設計為主，但是時間久了也會讓觀者產生簡單、平淡的感覺。因此，在進行漢字字體設計時，不僅要加入設計師天馬行空的創意，也可以在二維的基礎上借助視覺錯位效應營造出三維、思維等空間感，讓這種字體設計在飽滿創意的前提下，也能達到深入人心的效果。首先，想要利用視覺錯位效應制造字體設計的空間感，應注意字體虛與實和大小、字體類型的對比。例如圖8慶祝國慶62周年的宣傳海報中，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至今發生的事件環繞祖國62周年，烘托了國慶的節日氣氛，營造一種強烈的對比，讓人眼前一亮。

3.利用視覺錯位加強視覺沖擊力

所謂視覺沖擊力，是指利用視覺上的藝術，讓人在視覺上有著巨大的沖擊，從而給人留下較為深刻的印象。在漢字字體設計上利用視覺錯位效應，不僅可以豐富漢字字體的設計形式，還可以給觀者帶來巨大的視覺沖擊和心靈沖擊。例如，通過合并詞語傳達出來的視覺錯位效應，可以讓觀者清楚地感受到合并詞語的漢字圖像所帶來的視覺刺激，并且突出了視覺上的中心，從而讓表現的元素主題讓人更加印象深刻。雖然視覺錯位應用在漢字字體中有很多優點，但是設計師也需要對視覺錯位有著透徹的了解和認識，以免錯用或者濫用，讓觀者感到不適。在設計的過程中，要盡量使用大眾了解的元素和內容，避免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例如在電影《武俠》的海報可以看出，設計師在追求字體的視覺錯位效應同時也讓觀者容易識別出。這一類的字體視覺沖擊力明顯，而旦張揚穩重，表現出一種武俠的精神和氣概，給人視覺上的震撼，所以這種字體經常用于表現刺激、懸疑的題材中。

結語

在如今的信息數字化時代，漢字字體設計主要依靠計算機軟件技術來完成，但是優秀的字體設計還是需要設計師的高水平、高審美、高質量的字體設計底稿。設計師將視覺錯位效應引入到漢字字體設計中，主要目的是豐富漢字字體設計的表現形式，希望漢字字體設計能夠朝著全新的、有趣的、實用的方向發展。如何基于視覺錯位效應來指導漢字字體設計并將其正確地應用到設計中來，是值得我們年輕設計師繼續投入精力去研究和探索的。基于視覺錯位效應的漢字字體設計還有許多可以深層次、多方位挖掘的價值，尤其是在信息科技發達的今天。當然漢字字體設計的立足點也不僅限于視覺錯位效應上，還可以擴展到其他視覺領域上，從不同的切入點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帶給觀者更多視覺上的刺激和享受，進而讓漢字文化得到更好地傳承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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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2021年廣州理工學院院級一般教改項目"基于'學習共同體模式下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研究與探索"（編號：2021JY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