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稟賦視角下媒體融合路徑探究
——以《瞭望東方周刊》幸福城市品牌為例

內容提要 文章旨在以《瞭望東方周刊》幸福城市品牌為例，分析數字技術帶來的傳媒大變局背景下，傳統主流媒體如何利用比較優勢，直面挑戰，推進媒體融合創新發展。

伴隨著數字技術日新月異和傳媒產業不斷發展，傳統媒體面臨著從生產方式、流程到傳播渠道，甚至媒介形態等諸多方面的巨變。以內容融合、網絡融合與終端融合為特征的“融媒體”時代成為現實。

然而，媒體融合絕非“融媒體”這種單一維度的媒介形態的貫通，更是商業形態和生產形態的變遷過程中完成的媒體轉型和融合。本文旨在以《瞭望東方周刊》打造幸福城市智庫為例，分析新的媒介生態下傳統媒體如何從資源稟賦視角打造獨家信息產品，并在這個過程中完成媒體融合轉型。

一、媒體融合：數字技術催生的媒介現實

人類歷史上每一次技術革新都帶來媒介的進步，也加劇媒介的競爭，比如歷史上印刷術之于報紙雜志，無線電技術之于廣播，電子成像技術之于電視等。當代數字技術的發展意味著受眾可以接觸和消費的媒介越來越多，這導致媒介的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數字技術催生的媒介變局，最重要的結果就是——媒介融合成為主流。幾乎所有媒體都開始呈現以網絡為中心的媒體形態。媒介融合是深度、徹底的融合，包含了媒介組織的媒介科技融合、媒介所有權合并、媒體戰術性聯合、媒體組織結構性融合、新聞采訪技能融合、新聞敘述形式融合。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彭蘭提出了另一種思路：“融”是為了“分”，通過媒介融合達到更高層次的多樣化，才是媒介融合的終極目標，這種“分”包括：業務形態的整合和生產流程的細分；產品的匯聚與受眾市場的分化；發行渠道的集中與接收終端的分散；傳媒機構的大聯合和再分工。

實際上，基于媒介競爭導致的融合和分化，都難以動搖媒介組織最核心的優勢：內容。媒介組織的轉型也要始終圍繞內容優勢展開，不僅是提供可靠的、能提供參與機會的信息產品，更是提供基于自身優勢的精準化信息服務產品，吸引受眾消費。

二、從資源優勢+稟賦基因出發到打造智庫型媒體：媒體融合的可行路徑

站在媒介融合的風口，傳統媒體如何找到融合的可行路徑？《瞭望東方周刊》打造幸福城市智庫的實踐，提供了一種可行路徑。

就具體媒介組織來說，其發展狀況取決于、同時也受限于其自身的資源稟賦。建設智庫型媒體是主流媒體轉型與融合發展中的必經之路，也是基于自身資源稟賦構成的必然選擇，不僅拓展了媒介組織的生存空間，而且擴充了人才儲備，強化了專業程度。這種基于內容為王運作模式上的精準定位，更新了對外合作的機制，一定程度上推進了媒介融合大變局下媒介組織的體制變革和制度創新。

下面基于資源稟賦——行為能力分析框架，具體分析《瞭望東方周刊》打造幸福城市智庫的路徑選擇。

（一）《瞭望東方周刊》的資源稟賦決定其聚焦新型城鎮化這一重大時代命題有極大優勢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鄉人口流動日趨加快，越來越多的農村人口涌入城鎮，城鎮人口數量由1978年的1.7億增加到2018年的8.1億；我國的城鎮化率也由1978年的17.9%增長到2018年的58.5%。但是隨著城鎮化的快速發展，粗放式、低質量的城鎮化發展模式遭遇瓶頸，交通擁堵、生態環境等城市病不斷涌現。新型城鎮化成為重要時代命題，也是我國城市發展的必由之路。

《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以下簡稱《建議》）提出，“優化國土空間布局，推進區域協調發展和新型城鎮化”，強調“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耙匀藶楹诵牡男滦统擎偦笔且粤暯酵緸楹诵牡狞h中央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新型城鎮化實踐中的運用和發展，是實現城市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不二之選。作為新華社旗下的大型綜合類新聞周刊，《瞭望東方周刊》有責任參與到這一進程中。

在媒介融合背景下，資源稟賦決定了媒介組織在這一進程中的角色和品牌認知。比如騰訊基于社交平臺，百度基于搜索平臺，阿里基于電商平臺等，都是人們對其自身稟賦和基因的“認知”，也是競爭者難以超越的優勢。

就《瞭望東方周刊》而言，這種稟賦同樣源于“基因”。《瞭望東方周刊》是一本創刊于2003年的新華社旗下大型政經類周刊，依托國家通訊社強大的高端資訊背景和國內外專才智庫，除了提供并深度闡釋重大政經話題，以及對社會熱點事件的縱深調查之外，一直聚焦城鎮化以及新型城鎮化領域，從權威性、國際性、建設性方面記錄了我國城鎮化發展進程。

基于這樣的稟賦，《瞭望東方周刊》逐漸聚焦并定位為城鎮化高端信息內容服務，從新聞報道內容和形式、傳播方式、資源建設、采編流程等多方面進行全方位轉變，基本方向是轉向城鎮化智庫型媒體中心。相關實踐如下：

在新聞報道內容形式方面聚焦重點欄目，包括城市智庫報告（學界和業界的相關研究發布）、城市事件報道（自己的采編團隊）、城市領導者欄目（自采和地方分社合作并重）、城市輿情報告（國家發改委城市和小城鎮改革發展中心）、城市評論（外部資源）。在傳播方式方面進行創新，除了拓展和增加網絡傳播之外，與國內研究機構和專業性媒體等網絡傳播渠道合作，借力傳播。在資源建設方面多方出擊，一是根據城市報道的欄目和重點領域，對現有采編人員進行更為具體的分工，鼓勵他們走出去，積極參與相關領域的會議、搜集研究相關材料，通過持續的學習、交流和報道，逐漸向專家型記者轉型；二是與城市研究的各類專業機構和專家團隊建立聯系，依托研究機構、大學、政府乃至專業媒體的力量，定期推出權威且獨家的研究報告，并舉辦相關的研討會。

（二）打造幸福城市：從獨家內容拓展到獨家品牌的探索

基于稟賦資源，聚焦時代命題，在這過程中，《瞭望東方周刊》完成了幸福城市獨家品牌的打造，實現了從獨家內容拓展到獨家品牌的構建。

2004年，《瞭望東方周刊》和芝加哥大學教授、中歐國際工商學院行為科學研究中心主任奚愷元教授合作，首次對中國六大城市進行了一次中國城市的幸福指數測試。這也是城市幸福指數首次進入我國媒介語境。調查結果印證了幸福學的一個觀點：當一個國家中的大部分人尚未解決溫飽問題的時候，發展經濟無疑會提高人的生存率和幸福感；而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經濟與幸福的邊際效應就會減弱。也就是說，幸福內涵豐富，超越了經濟增長；幸?；诿裆?，但不能止步于民生。這個發現對“唯GDP”論的城市管理體系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在當時引起了巨大反響。在這基礎上，《瞭望東方周刊》通過觀點欄目對“城市幸福感”進行深入持續解讀，對該話題持續設置議題。

2006年，《瞭望東方周刊》決定就幸福城市話題進一步拓展，將原來單一的內容生產擴展成以精確性新聞報道為核心的專題調查互動。在當年年底，《瞭望東方周刊》委托第三方專業市場調研公司，對全國31個省會城市幸福感進行了獨立調查，共涉及樣本7500個。在內容生產方面，以此次調查為基礎首次以幸福城市為主題刊發專刊，從不同維度對幸福城市從概念，調查方式等進行全方位解讀，幸福城市全面進入大眾傳播視野，并讓其成為理解城市的話語常識。

2007年，《瞭望東方周刊》進一步拓展幸福城市調查，從調查規模，指標體系等諸方面進行更新和完善。與中國市長協會《中國城市發展報告》工作委員會合作，在全國范圍開展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最具幸福感城市調查推選活動。候選城市從全國269個地級以上城市中產生，最后推選出10個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

截至到2020年，“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推選活動”已延續了14年，累計推選出60余座幸福城市，全國10億多人次參與調查，“城市幸福感”概念深入人心，也得到城市管理者的認可。如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書記周江勇認為，一座城市的幸福感，老百姓感受是最直接的，老百姓也是最有發言權的。十多年來，《瞭望東方周刊》等機構堅持以市民群眾的幸福指數為標準，推選“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充分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有力推動了全國各地城市品質的整體提升。

（三）走向融合：結合優勢資源，打造幸福城市智庫

2019年11月5日，中國首家以“城市幸福感”為主要研究方向的城市專業智庫——中國幸福城市實驗室成立。中國幸福城市實驗室是中國首家以“城市幸福感”為主要研究方向的城市專業智庫，基于瞭望東方周刊“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調查推選活動”形成的品牌效應和社會影響力，是《瞭望東方周刊》這個傳統媒介組織在轉型與融合發展方面的探索成果。

該實驗室旨在向全社會傳播、分享更多中國城市在邁向幸福進程中的治理經驗和智慧。同時，中國幸福城市實驗室研發的《基于大數據的城市幸福感指標體系》，將直接服務于“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調查推選活動”，使“城市幸福感”評價體系更具科學性和公信力。具體包括就業指數、居民收入指數、生活品質指數、生態環境指數、城市吸引力指數、公共安全指數、教育指數、交通指數、醫療健康指數九個一級指標，以及上百個二級細分指標。

這也是傳統媒體通過自身稟賦發展出獨家優勢后，再尋求組織外的強強合作，構建媒體型智庫的深入融合。中國幸福城市實驗室還引入百度研究院商業智能實驗室這一強大的技術支撐。近年來，百度已經逐步構建起以算法、算力、大數據為底層基礎，包含語音、視覺等感知技術和知識圖譜、自然語言處理等認知技術的完整AI技術布局。截至目前，百度大腦對外開放了超過130項核心技術能力，百度大腦平臺化的開放賦能已輻射至全國多個省市，調用量和開發者數量都迎來了井噴式增長。同時，百度依托百度大腦、自動駕駛、智能交通等核心技術能力，憑借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領域的技術優勢與實踐經驗，正不斷與各地城市戰略合作，落地智能城市建設。

□ 2020年11月18日，獲得“2020企業家幸福感最強市（區）”的代表在臺上領獎。（新華社記者 黃宗治/攝）

聚焦城市大數據研究之后，2020年，《瞭望東方周刊》在幸福城市深度研究領域又邁出重要一步，按照稟賦資源規律，進一步拓展合作空間，幸福城市品牌得到更大的延伸和深入發展。

2020年11月18日，“中國幸福城市杭州研究中心”在杭州揭牌。中國幸福城市杭州研究中心的成立，同樣基于“中國最具幸福感城市調查推選活動”的積累和拓展，集合產學研等各方優勢資源的深度融合。該中心由新華社瞭望周刊社、杭州市委宣傳部、杭州市拱墅區委區政府、杭州市富陽區委區政府、浙大城市學院等共同設立，將聚合國內外高端平臺資源、研究力量和傳播渠道，通過打造幸福城市優秀案例庫、發布幸福城市年度十佳治理范例和年報、打造幸福城市治理示范單元等優質、長效項目。城市幸福研究為現代城市治理賦能。

依據稟賦優勢，以內容聚焦為突破，打造高端獨家的IP，并通過跨界優勢資源合作，最終實現媒介融合。《瞭望東方周刊》幸福城市品牌，突破了簡單的媒介形態的融合，這種跨界融合，彌補了行業間信息鴻溝導致的誤區和壁壘，是更廣闊的融合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