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佳蕾
(江蘇省南通市海門區中醫院消化科,江蘇南通 226100)
胃潰瘍是消化內科常見病之一,主要臨床表現為周期性上腹部疼痛,且在餐后加重,該病具有病程長、易反復、并發癥多等特點,是影響居民身體健康及生活質量的主要因素[1]。 研究表明[2],胃潰瘍的發生與幽門螺旋桿菌(Helicobacter pylori, Hp)、胃酸、藥物等侵襲因素及粘液-碳酸氫鹽屏障、 表皮生長因子作用減弱等保護性因素間的對抗失衡密切相關。 近年來,人們飲食結構及細菌耐藥性的改變使Hp 的感染率呈現出上升趨勢,Hp 感染性胃潰瘍的發病率也隨之增長,已成為最常見的胃潰瘍類型[3]。 目前,采用抗Hp治療、胃黏膜保護劑、質子泵抑制劑等聯合用藥方案治療Hp 感染性胃潰瘍患者的短期療效顯著,但30%~50%的患者在一年內復發, 可能與胃粘膜自我修復能力不足、黏膜下組織結構重建不利等因素有關[4-5]。隨著中醫的興起及對其研究的深入,中醫藥扶正祛邪、平衡陰陽、標本兼治等作用得到臨床的廣泛認可[6],將中醫藥應用于Hp 感染性胃潰瘍的治療中,或可改善患者的遠期療效。基于此,該研究選取2019年7月—2020年7月該院收治的Hp 感染性胃潰瘍患者60 例為對象, 探討自擬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的效果,報道如下。
選取該院收治的Hp 感染性胃潰瘍患者60 例為研究對象。 納入標準:(1)符合胃潰瘍臨床診斷標準[7]且經內鏡和病理學檢查確診;(2)14C-尿素呼氣試驗為Hp 陽性;(3)年齡18~65 歲;(4)各項資料完整且同意參加研究。 排除標準:(1)存在精神疾病、語言及聽力障礙等而影響交流溝通、 行為執行;(2) 存在直徑>2 cm 的巨大潰瘍或穿鑿性潰瘍及存在惡變性、穿孔、幽門梗阻等嚴重并發癥;(3)妊娠、哺乳期女性;(4)入組前接受抗Hp、抗潰瘍相關治療。 該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按照隨機數字將患者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30 例。對比兩組患者的各項一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對照組采用四聯療法,即阿莫西林、奧美拉唑、克林霉素聯合枸櫞酸鉍鉀治療。 阿莫西林膠囊(哈藥集團制藥總廠,國藥準字H23020932,規格:0.25 g/粒)口服,1.0 g/次,2 次/d;奧美拉唑腸溶膠囊(常州四藥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10950086,規格:20 mg/粒)口服,1 粒/次,2 次/d;克拉霉素緩釋膠囊(廣州柏賽羅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1661,規格:0.25 g/粒)口服,0.5 g/次,2 次/d;枸櫞酸鉍鉀(濟川藥業集團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43059,規格:0.3 g/粒)口服,0.6 g/次,2 次/d。7 d 為1 個療程,連續治療2 個療程。
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采用自擬培土益胃活血方治療。 組方:黃芪30 g、黨參15 g、白術15 g、茯苓12 g、枳殼10 g、山藥24 g、白芍30 g、黃連9 g、白芷10 g、白芨10 g、貝母10 g、煅烏賊骨15 g、丹參15 g、炙甘草6 g。 每日1 劑,早晚溫服,連續6周。
比較兩組患者用藥后的Hp 根除率、胃潰瘍愈合情況、血清胃泌素水平、再生粘膜組織學成熟度及隨訪半年內潰瘍復發率。
血清胃泌素水平檢測:囑患者晚餐后禁食,次日清晨空腹抽取其肘部靜脈血2 mL, 并以2000 r/min速度離心5 min分離血清, 采用放射免疫法測定,試劑盒由北京福瑞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提供。
(1)Hp 根除率:用藥結束后(抗菌藥物停藥4周以上、質子泵抑制劑停藥2周以上),采用14C-尿素呼氣試驗測定患者的Hp 感染情況, 結果陰性提示Hp根除。 Hp 根除率=(復查Hp 陰性例數/總例數)×100%。
(2)胃潰瘍愈合情況[8]:胃鏡下顯示潰瘍消失或瘢痕形成(至少是S1期)為痊愈;潰瘍面積縮小>50%且周圍炎癥反應明顯改善,可見再生上皮(H2~S1期)為有效;潰瘍面積減少<50%為無效。治療總有效率=(痊愈+有效)/總例數×100%。
(3)再生粘膜組織學成熟度[9]:采用日本Olympus公司生產的GIF-XQ260 型奧林巴斯電子胃鏡, 取潰瘍瘢痕中心相應胃粘膜組織進行病理學檢查, 參考Pan分級法評定。 優:絨毛或上皮完整、腺體數量多且結構良好、毛細血管數量較多、炎性細胞浸潤下降或消除,潰瘍消失、周圍黏膜無或少量充血與水腫等炎性變化;良:絨毛粗糙、矮小或上皮完整度不佳、腺體數量相對較少且結構紊亂、毛細血管數量不多、炎性細胞浸潤呈中等程度;差:存在少量新生上皮細胞、上皮細胞完整性破壞、 絨毛及腺體結構少或不存在,毛細血管少且出現大量炎性細胞浸潤現象。
采用SPSS 20.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計量資料,如年齡、病程、血清胃泌素水平等用(±s)表示,行t 檢驗; 計數資料, 如性別、 治療總有效率等用[n(%)]表示,行χ2檢驗;等級資料行秩和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后,觀察組的Hp 根除率及治療總有效率均高于對照組,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Hp 根除率及胃潰瘍愈合情況比較[n(%)]
治療后,觀察組的血清胃泌素水平及再生粘膜組織學成熟度均優于對照組,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P<0.05)。 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血清胃泌素水平及再生粘膜組織學成熟度比較
觀察組胃潰瘍痊愈患者23 例, 隨訪半年復發2例,復發率為8.70%;對照組胃潰瘍痊愈患者21 例,隨訪半年復發4 例,復發率為19.05%。兩組痊愈例數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341,P=0.560);觀察組胃潰瘍復發率低于對照組,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7.560,P=0.021)。
該研究結果顯示, 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Hp感染性胃潰瘍, 雖能提升Hp 根除率及治療總有效率,但與單純采用傳統四聯療法的近期治療結果相比并無明顯差異,可見培土益胃活血方在Hp 感染性胃潰瘍治療中的近期優勢并不突出。但采用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的觀察組患者,其血清胃泌素水平及再生粘膜組織學成熟度均優于傳統四聯療法,可見培土益胃活血方能有效促進和維持胃粘膜健康狀態,利于提升粘膜屏障防御能力,繼而對抗和消除侵襲因素的影響;另外,比較兩組的遠期效果,采用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的患者, 半年內胃潰瘍復發率明顯較低,因此綜合近期及遠期效果,培土益胃活血方通過對整體及局部微環境的調節,使Hp 感染性胃潰瘍患者達到陰平陽秘、陰陽和諧的狀態,標本同治,不失為一種有益的中醫輔助性治療手段。
分析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能夠取得上述結果的原因:(1)中醫理論雖無Hp 感染性胃潰瘍的病名記載,但根據其臨床表現,可將其歸為“胃脘痛”“胃痛”等范疇;其病位雖在胃,但又與脾密切相關,即脾為己土、脾氣以上升為順、以運為用,胃為戊土、胃氣以降為順、以通為用,脾經與胃經經脈相互絡屬而為表里, 二者共同完成對飲食物的消化吸收與精微輸布,因此胃之病變必與脾相關聯[10-11]。 究其病因,其發生不外乎風、寒、熱、蟲等,Hp 可歸為蟲之范疇,但無論何種病因,均以脾胃虛弱為發病基礎、胃絡受損為基本病變、氣滯血瘀為共同病機,即脾胃虛弱可致胃之功能難以發揮,食物無法正常消化、吸收,水谷之氣生成困難, 致脾難以濡養臟腑而易誘發胃絡失養,一旦外邪侵襲,必定加速其功能衰減,致脾失健運、胃失和降日益加重,最終造成脾胃之氣血阻滯胃絡,胃絡受損而誘發潰瘍發生和遷延不愈[12-13]。 (2)中醫古籍中記載有“脾臟易虛”“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等理論,由此可見脾胃功能易受外界因素干擾而好發脾胃虛弱,致氣血生化乏源、機體臟腑失去濡養[14];胃失濡養使胃粘膜防御能力漸弱,從而降低或削弱對刺激性物質的適應能力和調節能力, 一旦無法對抗Hp等蟲類因素侵襲,即可致潰瘍發生;反之,“四季脾旺而不受邪”, 即脾旺能使氣血化生有源而利于機體臟腑發揮其正常功能,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因此健運脾胃是其基本治療原則。另外,胃脘痛具有病程日久、病勢纏綿等特點,因此根據《臨證指南醫案》中“經主氣,絡主血”“久病入絡”“久病血瘀”等觀點[15],活血通絡之法應貫穿胃脘痛治療始終。 (3)培土益胃活血方正是基于上述中醫認知,通過健脾培土、益胃通絡之功,使得脾旺、膜強,實現蟲毒得清、胃瘍得愈等理想目標。其中黨參健脾益氣固本、黃芪托瘡生肌為君藥,具有扶正氣而養脾胃之功;白術、茯苓、山藥益氣健脾,枳殼寬胸理氣共為臣藥;白芍柔肝止痛,黃連清熱解毒,白芨斂瘡生肌,貝母清熱散結、制酸解毒,烏賊骨收斂止血、祛濕斂瘡,丹參活血化瘀,共為佐藥;甘草緩急止痛、調和諸藥為使藥。
綜上所述,采用培土益胃活血方輔助治療Hp 感染性胃潰瘍,可使患者脾胃健運、氣行血旺,顯著提高其血清胃泌素水平及黏膜再生修復能力,降低胃潰瘍復發率,值得臨床借鑒與推廣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