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嚴,夏詠梅,楊 霞
(1.安徽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安徽 合肥 230000;2.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婦產一科,安徽 合肥 230000)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每年人為終止妊娠約4 800萬次,其中中國約1 300萬次,居世界第一[1]。目前,終止妊娠方式包括手術和藥物2種。手術流產主要指通過宮腔操作使妊娠產物從宮腔清除的一種方式,其對子宮內膜損傷較大,且容易導致子宮穿孔、吸宮不全、漏吸等并發癥;藥物流產是指無須進行宮腔操作而通過口服藥物促使妊娠產物排出宮腔的一種方式,具有安全、便捷、對身體傷害小等優點[2],更容易被接受。但是,藥物流產可能會引起陰道出血量大、出血時間延長[3]及繼發感染[4],甚至引起盆腔炎、子宮內膜炎、繼發性不孕癥等嚴重不良后果。因此,本研究探討了生化湯加減在藥物流產后的應用效果,為臨床提供參考。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12月至2020年4月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自愿要求藥物流產的患者100例,隨機分入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50例。納入標準:(1)年齡20~35歲;(2)停經時間小于或等于49 d;(3)B超示宮內早孕,孕囊平均直徑小于25 mm且與孕周相符;(4)自愿口服藥物終止妊娠;(5)血常規、凝血四項、肝功能、腎功能及白帶常規等正常。排除標準:(1)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使用禁忌證;(2)對本研究中所用中藥過敏;(3)帶器妊娠,異位妊娠;(4)過敏體質;(5)肝、腎功能異常;(6)隨訪不可靠。對照組中,年齡21~34歲,平均(28.50±3.61)歲;孕次1~4次,平均(2.56±0.81)次;停經時間36~48 d,平均(42.36±3.15)d;孕囊平均直徑12~23 mm,平均(17.32±2.19)mm。觀察組中,年齡20~34歲,平均(28.68±3.59)歲;孕次1~4次,平均(2.76±0.77)次;停經時間38~48 d,平均(43.08±2.72)d;孕囊平均直徑12~23 mm,平均(16.52±2.47)mm。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方法
1.2.1治療方法 均使用口服藥物流產,予以米非司酮+米索前列醇序貫給藥。囑患者于第1天早上8:00口服米非司酮50 mg(湖北葛店人福藥業有限責任公司,國藥準字H200335510),之后每12小時口服25 mg,第3天早上7:00口服25 mg,8:00準時到醫院予以米索前列醇600 μg頓服(北京紫竹藥業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00668)。服藥前后各禁食2 h,服藥后留院觀察6 h。對照組妊娠產物排出,由醫生過目確認后,不予特殊處理。觀察組妊娠產物排出后加用生化湯加減[當歸15 g,川芎6 g,炙甘草3 g,益母草、黃芪各20 g,黨參、白術、赤芍、丹皮、桃仁、延胡索、草蒲黃(包煎)各10 g],內服,每天1劑,2次分服,共7劑。
1.2.2觀察指標 (1)服藥后陰道流血量:采用稱重法,陰道流血量(mL)=[患者使用后衛生護墊濕重(g)—使用前衛生護墊干重(g)]/1.05×血液比重(g/mL)。(2)腹痛時間、陰道流血時間。(3)2周后復查B超,了解宮腔內有無積液或殘留。(4)月經復潮時間。(5)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2.12組陰道流血量、腹痛時間及陰道流血時間比較 觀察組陰道流血量、腹痛時間及陰道流血時間均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陰道流血量、腹痛時間及陰道流血時間比較
2.22組宮腔積液發生情況比較 觀察組宮腔積液發生率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宮腔積液發生情況比較
2.32組月經復潮時間比較 觀察組月經復潮時間為(29.46±1.66)d,短于對照組的(34.46±2.87)d,二者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42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比較 口服米非司酮及米索前列醇后,對照組有6例出現輕度惡心不適,不良反應發生率為12%;觀察組有2例出現輕度惡心不適,不良反應發生率為4%,二者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服用生化湯后無不良反應發生。
米非司酮與米索前列醇序貫用藥是目前藥物流產的推薦給藥方案,其完全流產概率可高達95%以上[5],且藥物流產可減少患者痛苦[6]。藥物流產因療效好、安全性高易被接受[7]。但藥物流產后可能出現出血時間延長、出血量大及繼發感染等不良反應,因此,在藥物流產后1~2周應進行隨訪,評估藥物流產結局[8]。
藥物流產在中醫學上根據癥狀及體征可歸屬于“墮胎”“產后病類”范疇,孕后因故傷胎,隕胎阻滯胞宮,新血不循經,可致出血量多,或淋漓不盡。隋《諸病源候論》有“產后惡露不盡候”,指出該病可由“虛損”或“內有瘀血”所致。藥物流產后陰道流血淋漓不止,可歸屬于中醫學“產后惡露不絕”,該病多由產后沖任受損,氣血運行失常所致。《胎產心法》云:“產后惡露不止……由于產時傷其經血,虛損不足,不能收攝,或惡血不盡,則好血難安,相并而下,日久不止”。西醫學上稱其為藥物流產后子宮復舊不良,治療上主要采用預防感染及促進子宮收縮等措施。生化湯起源于《傅青主女科·產后篇》,原方由當歸、川芎、桃仁、黑炮姜、炙甘草組成,為女子產后惡露不行、小腹冷痛之常用方,具養血活血、溫經止痛之功效[9]。傅氏認為女子不論正產或是半產均是多虛多瘀,產后氣血虛弱,瘀血無法散去,新血無以化生,導致惡露不行、小腹疼痛。《胎產心法》曰:“無論正產半產,雖少壯產婦,俱宜服之,故此湯為產后七日內要藥。”[10]本研究所用的方劑,為生化湯化裁而來,方中益母草具有活血祛瘀調經作用。現代藥理學研究發現,益母草中含有的益母草堿及水蘇堿等有效成分可興奮子宮,具有加速產后子宮恢復的作用[11]。黃芪、黨參、白術三藥聯用,共奏補氣健脾養血之效。李清云等[12]研究認為,黃芪、黨參為益氣補血、養血調經之常用藥對。丹皮、赤芍、桃仁三藥活血化瘀止痛;延胡索活血行氣止痛;當歸補血活血,化瘀生新,與黃芪相配,為益氣補血之常用藥對,療效優于單一用藥[13];川芎辛散溫通,活血行氣,與補氣補血之藥同用,則利大而功倍,炙甘草和中緩急,調和諸藥。諸藥合用,共奏益氣養血、散瘀止痛之效。產后多虛多瘀,治以補虛行瘀,當以行瘀為第一要義。產后元氣既虧,運行失度,導致瘀血內阻。治者必先逐瘀,瘀去方可行補。若一見產后虛證即用參芪甘溫之劑,則有“閉門留寇”之嫌,恐致瘀血攻心而死,慎之。因此須注意辨證施治。產后多為氣虛血瘀證,治療上以生化湯為基礎進行加減運用。若陰道流血淋漓不盡,兼有熱象,酌加紅蚤休、炒地榆、紅茜草等;小腹疼痛者酌加蒲黃、延胡索、小茴香等;惡風身痛者酌加絡石藤、防風、桂枝、羌活、獨活等。另外,在治療時應衷中參西,結合現代醫學相關檢查,必要時中西醫結合治療,方可無誤。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運用生化湯加減能夠顯著縮短藥流后陰道流血時間及腹痛時間,且觀察組陰道出血量及宮腔積液發生率明顯優于對照組,與黃艷等[14]研究結果一致。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月經恢復時間較對照組顯著縮短,由此可見藥物流產后及早應用生化湯可加速子宮恢復,促使月經如期復潮。劉梅招[15]研究認為,生化湯可有效改善藥物流產后陰道流血及腹痛等癥狀。同時,本研究尚無證據證明應用中藥生化湯會增加藥物流產后不良反應發生率。
綜上所述,藥物流產后應用生化湯可減少陰道流血量、降低宮腔積液發生率、縮短陰道流血時間及腹痛時間,以及促進子宮恢復,其療效突出、不良反應少,能夠發揮我國中醫藥的獨特優勢,值得臨床推廣。但本研究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研究持續時間較短,無法了解生化湯對藥物流產后機體各機能更遠期影響。此外,本研究未涉及生化湯的具體藥理成分及作用機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