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霞,雷榮,孫琳琳,袁媛,馬文有通信作者
(1.惠州市第二人民醫院,廣東 惠州 516001;2.北京大學基礎醫學院,北京 100191;3.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開灤精神衛生中心,河北 唐山 063001)
抑郁障礙是最常見的精神障礙之一,臨床表現包括核心癥狀:情緒低落、興趣減退、快感缺失[1]以及其他相關癥狀,嚴重時伴有自殺傾向。但其具體發病病因及機制仍不明確,抑郁障礙患者神經內分泌系統(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下丘腦-垂體-甲狀腺軸、下丘腦-垂體-性腺軸等)的功能改變是研究抑郁障礙發病機制的經典思路與途徑[2]。目前,關于抑郁障礙患者下丘腦-垂體-性腺軸是否存在功能失調,國內的研究報道不一致,有研究表明雌激素在抑郁癥的發病機制中可能扮有一定的作用[3]。本文研究住院男性抑郁癥患者性激素的水平變化及其與臨床特征的關系,現報道如下。
以2017年9月至2019年3月在開灤精神衛生中心住院的抑郁癥患者為研究對象,共納入男性抑郁癥患者91例,其中年齡≤40歲男性,42例,年齡>40歲男性,49例,所有研究對象都服用以抗抑郁為主的藥物。入組標準:(1)符合《ICD-10精神與行為障礙分類》抑郁障礙診斷標準;(2)漢密爾頓抑郁量表 24 項版本(HAMD24)總分≥8分。排除標準:(1)既往有過其他精神疾病患者;(2)酒或其他物質依賴或濫用者;(3)嚴重軀體疾病、腦器質性疾病及內分泌系統疾病等。對入院的抑郁癥患者根據藥物的說明書,使用5-HT再攝取抑制劑(SSRIs類)抗抑郁藥,直至出院前進行第二次檢測性激素結束,在此期間會使用適當的苯二氮卓類等藥物進行輔助治療,并根據患者的病情進行調整。本研究通過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開灤精神衛生中心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所有參與此次研究的受試者均自愿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研究表明性激素水平受年齡影響[4-5],我們將納入符合標準的男性抑郁癥患者分為年齡≤40歲組,年齡>40歲組。住院患者每隔一段時間會進行血、生化等項目的檢查,我們根據第二次測定性激素與第一次測定的時間間隔,分為≤90天組(A組)18例,91-180天組(B組)49例,>180天組(C組)24例。

表1 不同年齡組男性抑郁癥患者性激素水平比較

表2 男性抑郁癥患者治療前后激素水平的比較(n=91)

表3 不同間隔時間測定的性激素差值的比較
一般情況調查表:收集入組人群的一般情況信息,包括性別、年齡、職業、個人嗜好、合并癥、婚姻等。
精神癥狀量表評估:采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24項版本,在研究前對研究人員進行量表評定一致性培訓,量表分評定由2名研究人員進行評定,取平均值。HAMD24總分<8分為無抑郁癥狀,≥8 分為有抑郁癥狀,>20分為輕或中度抑郁,≥35分為重度抑郁。
激素測定: 所有入組人員均于入院次日清晨空腹取肘靜脈血 5mL,3000 r/min 離心 15 min,分離血清。并采用放射免疫法對所有入組血清進行孕酮(P)、泌乳素(PRL)、雌二醇(E2)和睪酮(T)水平的檢測。所有入組患者,在入院治療一段時間后重復上述激素的測定以及計算HAMD24減分率。
采用 SPSS 22.0統計軟件進行分析,對所統計的數據進行正態性檢驗,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M(P25,P75)表示。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兩組間差異性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均數t檢驗,兩組間前后差異比較采用配對樣本均數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非參數Mann-Whitney U 檢驗,組間的兩兩比較用 Bonferroni 法比較。采用雙側檢驗,檢驗水準α=0.05,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一共納入了91例研究對象,平均(43.96±12.04)歲,年齡最小的23歲,最大的80歲;入組的患者都經過前后兩次激素測定,兩次前后平均間隔測定時間(175.35±141.46)天,平均HAMD24減分率為(55.37%±22.35%)。
年齡≤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P水平顯著高于年齡>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2.361,P=0.018);年齡≤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PRL、T水平與年齡大于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無明顯差異,兩者無統計學意義(P>0.05);年齡≤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E2水平低于年齡大于40歲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6)。見表1。
經過治療后男性抑郁癥患者P水平低于治療前,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經過治療后男性抑郁癥患者PRL水平高于治療前,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 =-2.070,P<0.05);治療前后男性抑郁癥患者E2水平相近,兩者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經過治療后男性抑郁癥患者T水平顯著低于治療前水平,兩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2.038,P=0.044)。見表2。
經過治療后,各組在不同時間間隔測定的性激素與治療前性激素差值的兩兩比較無明顯差異,各組間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進一步的分析發現:不同間隔時間測定的性激素差值與第一次測定的性激素水平顯著相關(F=15.660,P=0.000),而與當前的時間間隔設置無顯著性相關(F=0.062,P=0.940)。見表3。
本研究結果顯示,≤40歲組男性患者孕酮水平高于>40歲組男性患者,說明不同年齡組的男性抑郁癥患者存在性激素水平的異常,與性激素水平與年齡因素相關的研究一致[6]。有研究表明[7],孕酮(P)具有抗抑郁作用,此觀點能夠解釋老年男性比年輕男性更易罹患抑郁癥的現象,但也有觀點認為孕酮(P)能增加單胺氧化酶的濃度,從而引起抑郁、沮喪、衰弱等。經過治療后的男性抑郁患者泌乳素(PRL)水平較治療前顯著升高,可能與抗抑郁藥物有關[8-9],泌乳素(PRL)的分泌受到下丘腦—垂體漏斗結節神經元的抑制性調節,也可以通過對下丘腦的短距離反饋回路抑制自身的釋放,而抗抑郁藥物可能通過作用于這些部位和通路進而影響泌乳素(PRL)的分泌;而治療后的睪酮(T)水平卻顯著低于治療前,這與目前國內絕大多數的研究不一致[10-11],分析發現,以往的研究與本次研究進行第二次激素測定的時間間隔存在差異,然而本研究在對激素測定的時間間隔進行研究時發現:本研究中的不同時間間隔測定的性激素水平不存在差異,可能的解釋是患者服用藥物后對性激素的影響在一定的時間內趨于穩定,既往的研究也表明[12-13],抗抑郁藥物對患者的性功能具有一定的影響。
本研究表明不同年齡男性抑郁癥患者性激素水平存在差異,而經過治療后男性抑郁癥患者的性激素也表現出一定的臨床特點,為一些觀點提供了支持。性欲減退是抑郁障礙患者的臨床表現之一,性激素的異常是其基礎,已有研究表明性激素及其代謝產物可以影響大腦中控制情緒、行為和認知能力的區域[14],在Walther的研究中表明睪酮(T)參與男性抑郁的情緒調節[15]。還有的研究發現睪酮可以與雄激素受體結合或者經芳香化轉化為雌二醇使部分雌激素受體活化,從而使ERK2蛋白表達上調,ERK2蛋白是將信號從表面受體傳導至細胞核的關鍵蛋白,在抗抑郁中起著重要的調控作用[16]。睪酮升高會抑制5 -羥色胺等神經遞質的再攝取,從而在抗抑郁中發揮作用,這是目前對于性激素在抑郁障礙中發病機制的普遍看法。
綜上,本研究表明不同年齡男性抑郁癥患者的性激素水平存在差異,抗抑郁藥物對男性抑郁癥患者的性激素水平也有一定的作用,在研究抗抑郁藥物對男性抑郁癥患者性激素水平的影響時應注意測定性激素的時間間隔可能對研究的影響。本研究前后兩次測定了男性抑郁患者血清性激素水平,初步研究了不同年齡男性抑郁癥患者性激素水平以及治療前后的差異,不夠深入。同時,本研究為回顧性研究,對于住院患者入院前是否使用過抗抑郁藥以及服藥的種類、劑量及時間未能統計,因此在推廣本研究的結論需謹慎。此外,姚麗敏[17]的研究指出伴有焦慮和不伴有焦慮癥狀的男性抑郁患者性激素水平存在差異,本研究沒有加以考慮。國外已有相關抗抑郁藥通過影響抑郁障礙患者性激素水平從而發揮抗抑郁作用的研究,Lupu[18]的研究認為低濃度的氟西汀可以增加雌二醇的分泌,促進雌二醇與雌激素受體結合,進而調整情緒,盡管SSRIs類抗抑郁藥的作用機制相同,但各藥物間對性激素水平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在今后的研究中可以進行分析。